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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定邦点了点头：“明白，他肯交出投名状，就等于断了自己的后路，不会再有什么异心了。”
“我没怀疑老许有异心，只是觉得这家伙不简单，恐怕难以管教。”徐茂富说出自己的想法。
郑毅倒是无所谓：“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你和我一样，都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手上没有五十条人命也有四十条了，哪怕我们收敛得很好，但老许这样的高手绝对能感受到我们身上的杀气。”
“何况昨天晚上动手的时候，你比老许更狠，我看得出来他很佩服你，也有点儿怕你，只是你没有留意罢了。”
徐茂富露出了笑容：“真的吗？我怎么感受不到？”
赖定邦瘪瘪嘴：“说你胖你居然喘上了，啧啧！”
郑毅忍不住笑了：“哈哈！值得骄傲，不过，小富你今后要尽量少出手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交给老许和宋家雄去处理，你在背后监督即可。”
“如今你手下好歹有几百弟兄了，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还是把精力放到生意上来吧，内务和财务这一块交给定邦全权负责，你我都不用操那么多心。”
徐茂富脸上虽然有点不甘，可郑毅的叮嘱他都听进去了，以他如今的身份，确实不需要再干脏活。
“定邦，医院那边联系好没有？”郑毅关心地问道。
赖定邦点了点头：“四姨早帮我打点好了，预产期还得有一周，明后天我就把老婆送进去。”
郑毅放心了：“不能疏忽大意，虽然有刘妈在一旁照顾，但你老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还是你。。。。。。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反正过几天就要放大假，公司有老许和老宋轮流值班就行了。”
“要不，把茂林调过来顶几天？”赖定邦对许世隆和宋家雄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郑毅摆摆手：“没必要，茂林那边还需要继续训练，至少两个月内不动用茂林，让老许逐渐挑起担子来有好处，宋家雄虽然刚入伙，但他熟悉码头上的情况，手下还有几十个能打的弟兄，守住地盘毫无问题。”
赖定邦望向懒洋洋的徐茂富：“你几时动身？”
“明天中午装船，日落之后出发，怎么？想和我一起去广州城逛逛？”徐茂富斜眼望向赖定邦。
赖定邦嘿嘿一笑：“你有个屁时间逛广州城啊，一百五十万大洋的军火分三次运送，至少要没日没夜连续七天才能干完，等忙活完之后春节就要到了，还得借此机会跑一趟沪海，嘿嘿！至少元宵节之后才能停下来。”
徐茂富踢了幸灾乐祸的赖定邦一脚：“行，你就留在家里抱老婆吧，尽快帮我生个儿媳妇出来。”
郑毅笑了笑：“动作麻利点儿，送完广州这批货，我和你一起去沪海。”
徐茂富惊愕不已：“组织上不会又通知你去述职吧？”
郑毅解释道：“不是，老蒋和李德邻很快就要打起来了，中原地区也不安宁，说不定会有一场波及大半个中国的军阀混战，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趁别人还没反应过来，赶去沪海租界抢购房产地皮，大战一起肯定会涨价，干得好的话，一年之内能赚他个两三百万大洋。”
徐茂富和赖定邦面面相觑，怎么也不敢相信郑毅说的话。
第三九三章 泄密（）
一九二九年，元月九日，南京丁家桥，民党中央党部。。。
黑色福特轿车匆匆掠过两位立正敬礼的卫兵，绕过院内衰败的花圃，径直开到党部办公大楼前面停了下来。
身穿黑色三件套西装的总司令侍从官郑介民钻出车座，快步登上宽大的石阶，进入一楼大厅，顾不上和迎面走来的熟悉官员打一声招呼，便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登上里侧的楼梯，两分钟不到就抵达三楼东侧的办公室，向等候在门外的部长秘书点点头，独自走进宽阔的办公室。
“来得挺快的嘛，还以为你没出码头呢，喝点儿什么？”办公桌后的陈立夫收起钢笔，热情地招呼匆匆而至的郑介民。
郑介民毫不客气地坐到办公桌前的软椅上，从公文包里掏出份打上红色机密标志的卷宗：“什么也不用喝了，你先份报告再说吧。”
陈立夫含笑接过密报：“这就是你刚去下关码头接到的消息？”
“没错，戴春凤派人送来的紧急情报，估计对校长有用，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需要请你定夺。”
郑介民把公文包放到一边，解开西装扣子严肃地回答。
“你还没”
陈立夫便打开卷宗便询问。
郑介民幽幽叹息：“正因为拿不定主意，如果沪海情报站紧急送来的这份情报属实，问题就严重了。”
陈立夫不再询问，抽出厚达四页纸的情报立即，连续遍才徐徐放下，脸上的神色变得格外凝重：
“这个徐茂富不简单啊！一个月前桂系那笔数额巨大的军火采购案中有他的影子，如今又将整整三船走私军火卖给驻守广州和潮汕的粤军，如此的胆大包天，恣意妄为，他背后的势力恐怕不仅仅是郑毅吧？”
郑介民连连摇头：“且不说徐茂富背后还有谁，仅是徐茂富的老长官郑毅就让我们头疼不已。。。。。。”
“四个月前，我们就从诸多情报中获知郑毅离开了赣南和闽西，可直到前几天才知道他早已脱离共党军队，去年八月底便前往香港接管郑氏家族的两大公司，为此，我们所有人都被校长骂得狼狈不堪。”
“如果徐茂富的军火案再和郑毅有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校长了，唉！”
陈立夫沉思片刻：“党部调查科派驻香港的谭力恭在元旦那天晚上被杀了，英国人对此恼火不已，这件事你知道吧？”
“听说了，你的意思是。。。。。。和郑毅有关？”郑介民一脸的慎重。
陈立夫摇摇头：“不，我可没这么说，根据我们多方查证，郑毅确实已经脱离**，而且他和谭力恭素不相识，又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根本就没有杀害谭力恭的动机。”
“在此之前，谭力恭回的密报中也从未提起过郑毅，可见郑毅与谭力恭的遇害没什么关系，但谭力恭在去年底回的密报中提起过做军火生意的徐茂富，请示我是否对徐茂富展开调查，可还没等我作出决定，谭力恭遇害的消息就传来了。”
郑介民长大了嘴巴：“你怀疑徐茂富？”
陈立夫一字一句地解释：“没错！此人不但向桂系出售大批军火，如今又连续将三船军火秘密运到广州和汕头，可见他背后的势力非常庞大，搞不好会牵涉到英国人和德国人，否则徐茂富的军火生意不可能做得这么大，这么肆无忌惮！”
“据查，徐茂富前年初加入郑毅的武汉兵站守备师，后入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进修，接着跟随郑毅反叛，去年五月他忽然出现在香港，分别在沪海和香港开设贸易公司，与沪海冯氏家族来往密切，与英国和德国几家著名洋行关系同样紧密。”
“至于这一切是不是与郑毅有关，还需要详细查证。”
郑介民沉思良久，最后又是一叹：“不管怎么查证，都要先解决眼前这份密报再说。”
陈立夫微微点头：“你心里有顾忌，不敢向校长报告？”
郑介民深感无奈：“校长为了把郑毅召回军中，百忙中亲自致信沪海冯家和远在香港的郑兰亭先生，余部长和周老将军也在为此事操心。”
“子，哪怕军火案与郑毅有关，校长也不会因此而责怪郑毅，搞不好还要骂我一顿啊！”
陈立夫非常理解郑介民的难处，想了想拿起电话拨打侍从室，随后站起来，收起桌面上的密报：
“编遣会议刚结束，校长即将返回城南三元巷，我陪你走一趟吧，我也有不少事情需要请示。”
郑介民露出了笑容，当即向陈立夫礼貌致谢，提起脚边的公文包，跟随陈立夫一同走出办公室。
……
……
半个小时不到，郑介民和陈立夫乘坐轿车抵达警卫森严的三元巷，在门口与值班的侍从官交谈几句，立即进入假山屏峙花木茂盛的大院，很快穿过古香古色的客厅，来到东苑的书房门前，把密报交给侍从室主任钱大均，然后耐心等候觐见。
数分钟后，身披锦袍的宋美龄走出书房，规矩矩问安的陈立夫和郑介民，笑了笑吩咐两人快点儿进去，半个小时后校长还要出席外交宴会。
陈立夫和郑介民连忙致谢，并肩进入书房，来到蒋校长前方三米处立正，谁也不敢开口打扰正在翻阅密报的蒋校长。
“祖燕，谭力恭的死因查清楚没有？”
蒋校长放下密报，侧身换个坐姿望向陈立夫。
陈立夫上前一步：“英国人给出的初步原因是谋财害命，没有任何政治原因，但也没有任何凶手的消息，我们紧急派往香港调查的三人小组得出的结论是恶意谋杀。”
“初步判断，凶手很可能是隐藏在香港的**特务，因为在去年十二月下旬，谭力恭意外现**在香港有个联络站，并在例行回的密报中提出需要继续调查，没想到他的调查还没结果就遇害了。”
蒋校长双眉紧锁，沉思良久才敲敲桌面上的密报：“除了获知徐茂富与军火走私案有关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消息？是否已经获得确凿证据？”
陈立夫只能望向郑介民，郑介民立即上前一步，满怀忐忑地禀报：“学生已经责令沪海情报站深入调查，最迟半个月内定能获得确凿证据。”
蒋校长指向门口：“出去吧，等你获得确凿证据再来禀报，祖燕留下，我有话问你。”
郑介民连忙告辞离去，走出书房好一会儿才现，自己的背后已是一片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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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四章 怀疑（）
久经风雨阅历深厚的蒋校长根据密报内容，很容易便得出一个结论，郑介民和中央党部调查科沪海情报站那些人一样，根本没有关于谭力恭遇害的任何调查结果，也没有任何证据指证几大军火案中的重要人物徐茂富。
在这样的情况下，郑介民和沪海站的人不主动迅速地去寻找证据，反而把已经脱离共产党回到香港执掌郑氏家族庞大实业的郑毅牵扯出来，在蒋校长看来完全是推卸责任的无能表现。
因此，蒋校长颇为生气，不给郑介民任何面子就把他给赶了出去，留下性格稳重、思路缜密的陈立夫询问详情。
“祖燕，你怎么看待郑介民送来的这份密报？”
陈立夫迟疑了一下，谨慎回答道：“介民有点儿急切了，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谭力恭的死因调查清楚，不能因为徐茂富向桂系和粤军提供大批军火，就怀疑他和谋杀案有关。。。。。。”
“大家都知道，香港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治安极度混乱，几乎没有一天不死人，相比之下沪海的治安已经算是好的了。”
蒋校长微微额首：“你对郑毅和徐茂富之间的关系怎么看？”
陈立夫为难了，沉思良久，最后低声说道：“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怀疑徐茂富是郑毅或者郑氏家族的傀儡，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实力和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句话，军火案背后的主谋很可能是郑氏家族或者郑毅。”
“不错！祖燕，你又进步了，继续发扬吧。”
蒋校长露出了赞许的笑容，缓缓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前面：“回去之后，你把郑介民派到武汉去，他和李德邻的弟弟李宗义不是同学吗？让他去找李宗义探查桂系军队内的动静，特别要注意桂系高级将领和鄂省省府官员的动向及言论，能够策反的就悄悄进行策反，这方面的工作才是郑介民的特长。”
陈立夫会意地笑了笑：“明白。”
蒋介石扭了扭酸胀的腰杆，叉着腰道：“等会儿有个外交宴会，参加编遣会议的冯焕章、李德邻和阎百川等各派代表都会出席，欧美各国使节也会参加，我想不去出席都不行，唉！”
“校长，徐茂富和郑毅那边还需要继续调查吗？”陈立夫压低声音请示道。
蒋校长停止动作，权衡片刻，微微点头：“不但要查，而且还要加强力度。。。。。。沪海冯家那边你也熟悉，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叫宋财长或者孔部长帮你问一声，他们两个最近都在沪海。”
“如果在沪海查不到有用的消息，你们调查科就立即派人到香港去查，无论如何也必须把谭力恭的死因调查清楚，把香港情报站重新建立起来，但是千万要小心，这个节骨眼儿上绝对不能得罪英国人，更不能去打扰郑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