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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侯是也,今陆老夫人尚在楚营,如何会联合汉袭击吾等,以母为计者,朕当真闻所未闻也。”项羽缓缓的说道。
旁边的季布见项羽如此说,也就不再做过多的解释,范增眼神微眯,有些疑惑的问道:“侯爷将如何与吾等联系,进而攻破荥阳。”
“此事亚父大可放心,子玉命人从北门绕道陈县,不过多半个时辰罢了,对于攻城略地来说无碍,大王静待子玉消息即可。”陆言颇为镇定的说道。
项羽听罢心中大喜,立即命人取酒添食重开宴,次日清晨,陆言表现的很是淡然,与项羽等人在城外告别。
陆言策马而去,走不过二十里,心中大为舒畅,如此总算是安然脱身,陆母并非范增所言,日夜忧虑,反而过得还不错,使得陆言少了几分担忧。
平南侯归荥阳不提,且说陆母身在楚营,听闻陆言已经归去,脸色显得颇为慨然,当即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封帛书。
此乃是陆言初在咸阳为官时,始皇帝所下发的诏书,陆母久不在陆言身边,便将帛书要来,以解母子思念之情。
陆母很是仔细的铺在了案牍前,“子玉啊,娘本是该死之人,想来你父亲,还有大哥二哥,皆是被秦所害,娘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在咸阳为官。”
“逝者无言,反正娘并不怪你为始皇帝秉政,你过得好娘比什么都开心,这些年娘也享福够了,残迈之躯体。不想在连累你了。”
“大争之世,唯有强弱之分,娘居住在临淄的时候,心中便忧虑早晚被其他诸侯作为要挟,没想到果真如此,今我若是死了,或许你就没有什么挂念的,好好善待文儿就行,只要为老陆家传宗接代,也不枉娘活一世了。”
陆母言罢,潸然泪下,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直到丑时左右,陆言方才从床榻下面抽出一把利剑,乃是楚营所铸。
“娘心中无憾尔。”不待帛书收起,已经有鲜血滴下,片刻时间,陆母已然没有了生息,颇为安详的躺在床榻之上。
陆母一生,书香门第,嫁入陆家,齐国未灭之前,香火旺盛,自齐灭后,过了几年的苦日子,便移居咸阳,又回临淄,最终身死楚营,舍生取义也。
清晨,楚侍卫便已经察觉帐内没有了声音,以为陆母在休息并未打扰,辰时末,范增心情大好,毕竟陆言承诺了楚国,里应外合,因此范增准备前来好生看望陆母。
范增走到帐前,眉头微皱,只觉得有些不对劲,遂对着侍卫说道:“你们两个将营帐打开,我有话与老夫人说。”
那侍卫领命,有些小心地将布帐打开,见陆母躺在床榻之上,旁边放在一把带血的利剑,顿时慌了手脚。
“亚父不好了,老夫人似乎出事了!”侍卫立即向着帐外喊道。
范增早有不详预感,听闻侍卫叫喊,忙不迭的向着帐内跑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何故如此惊慌失措?”
“老夫人似乎没有了气息,昨夜自杀了。”侍卫颤颤巍巍的说道。
范增当即向前查看,果真没了生相,“你们这帮废物!这可是平南侯的老母亲!此番该如何是好啊!”
恰在这时,项羽正在监兵,听得亚父的声音,立即跑了过去,见到帐内老夫人的遗体,不免大惊。
“亚父,这,这,何为也?”纵使项羽也有些语无伦次。
“定是老夫人不想平南侯降楚,但又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因此与帐内自杀,断绝平南侯的念想,使其忠心为汉!”范增自作揣摩道。
项羽亦是点头,“陆老夫人当真贤良也,有此良母,难怪平南侯德才兼备,应当送回汉营,令平南侯亲自安排。”
“如此也好,看来荥阳还是要另想他法啊。”范增颇为叹气的说道。
午时左右,陆母的遗体才从陈县送到荥阳,项羽亲自护送,只带了十多名楚将,可见古人心诚,尤其敬畏舍生取义、性情刚烈之人。
汉王在府中,正与陆言等人商议如何破陈县,忽闻有灵柩从楚地送来,不免有些惊讶,唯陆言在旁掩面痛哭。
“侯爷这是为何?”张良首先开口问道,刘邦等人亦是不解的看向陆言。
“子玉听从老母安排,因而出了楚营,想来母亲总是顾全大局,定是不再让我思归楚营,故而持剑自杀。”陆言泣不成声的说道。
陈平出城将灵柩接了过来,对于这种事情,古人一般不会利用死人设计谋,因此楚未带兵而来,汉也未攻击数名楚将,只是交接陆母遗体罢了。
刘邦等人亲自架扶着陆言,从府中出来,询问陈平得知,正是陆母示意,陆言当即伏在灵柩前大哭,悲愤不已,在旁诸位无不闻声落泪。
“侯爷莫要伤心,此等贤妻良母,应当立牌,使得天下之人效仿。”刘邦拉起陆言说道。
最后刘邦与百官商议,将陆母尸体埋在栎阳,另外命人造祠堂,每月都要有人供奉,名曰陆母祠。
但又念在是非常时期,因此并未让陆言前去守孝,依旧留在荥阳,而栎阳汉军,需要素衣三日,不得酒荤,以告慰陆老夫人在天之灵。
陆言安排好老夫人的事宜之后,情绪逐渐好转,毕竟逝者已矣,生者依旧,而且楚汉荥阳之战在即,儿女情长该放就要放。
此时的韩信也已经整兵完备,正欲与楚交锋。
第378章 造战车书激项羽()
陆母取义不提,且说韩信已经来荥阳十多天,并未有出兵的迹象,这可急坏了刘邦,慌忙召集陆言,希望其能提示韩信。
说来陆言和韩信的关系,大家也都众所周知,因此陆言并未推辞,当日便向着韩信所住营帐赶去。
韩信于帐中见到陆言前来,心中自是高兴,亲自备座沏茶,“兄长可算是来了,难不成是汉王让兄长前来劝慰我出兵的。”
“重言当真聪明,前些时候你也知道,吾母去世,因此耽搁了些时间,今诸事皆定,楚汉对立,粮食一直从栎阳运来,多有不便,应当早做退楚之计,然后在北上讨伐代郡,免得久等有失。”陆言缓缓的说道。
韩信稍微颔首,“兄长所言有理,重言之所以未出兵,不过是在制造战车,明日便可移兵至荥阳城外,加上成皋在后方,想那项羽熟知兵法,定然不会轻举妄动。”
“战车?重言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知从何处学来?”陆言很是感兴趣的问道。
“此乃兄长所赐兵书要言,其中曰平坦之地,可用车战,山险之地,可用步战,攻击突袭,可用马战,随地利而作用,各有不同,重言见荥阳城外,有三十余里,皆是平坦之地,因而选用车战。”韩信很是自信的说道。
陆言听罢,顿感惭愧,“重言用兵挥洒自如啊,只是车如何制作,今又有多少可战之车?”
“制车之法,甚为简单,取用常车,接其衡扼,用两马驾之,四面遮蔽,左右各执长枪,前后则为弓弩手,车内四名士卒,另外前排列十名士卒,交错持盾矛,后亦是排列十名士卒,与前相同,若是楚军前来,二十名士卒皆围在车旁,刺出长枪,若是楚军退却,则用弓弩,当初兄长赠我的弩箭图纸,重言已经命人改造,全部扩大为重弩箭,全部架在马车之上,在后方,以防楚军势大,攻破荥阳。”
“此车在前,楚军若方寸大乱,再用骑兵追击之,况且此车能抵用十名骑兵,行则可以载粮,止则可以为营,这般行事,必能制胜!”
陆言听罢,大为吃惊,“重言可自行处理,汉王那边我自会周旋,只是明日出城,是否妥当?”
韩信当即摆手,“兄长莫要忧虑,今我已经秘密命人在成皋训练此阵法,待到兵出荥阳外,便与之会合。”
“如此甚好,你且好好休息,我即刻告知汉王。”陆言很是欣喜的说道。
县府之中,刘邦听闻此事,亦是心中大喜,也就不再做过多的询问,第二日,韩信果然带五万士兵驻扎在荥阳城外。
项羽听闻此事,并未有太多的重视,因为在他看来,韩信不过一胯夫尔,并无任何功绩可言,准备择日与其在荥阳城外决一死战。
韩信的车战并非无任何的缺点,唯一的弊端就是不能先行出兵,毕竟马车劳累,应当等敌人来攻,方可见效。
今楚汉陈兵,韩信需要用计逼项羽出兵,至于是何计策,和当初骗出曹咎的方法如出一辙,那就是写信骂项羽。
项羽生性豪爽,最见不得这种骂人的伎俩,纵观楚汉相争三年,项羽之败,败于冲动,纵有范增在旁,亦是显得不够沉稳。
闲言少叙,且说韩信召来使者,将写好的书信亲自交给他,又赐给他二十两黄金,让其斟酌行事。
韩信亦是再三嘱咐,“此信不可与他人相见,只能让楚王拆开,切不可让范增先得!”
使者领命即去,此使者并非他人,而是随何,人长的稀松平常,但善于言谈,初为刘邦的谒者,后随韩信,所谓谒者就是传送消息的人。
随何到楚营中,却先与范增相见,帐内,两人独坐,随和表现的很是镇定,“今汉王派你前来,所谓何事?”范增首先问道。
“此并非汉王派我前来,乃是上将军派我前来。”随何很是直接的说道。
范增闻言,不觉皱眉,“你说的可是韩信小儿,他身为汉王帐下大将,怎么会派你前来,难道不怕汉王怀疑。”
“亚父有所不知,韩信虽为汉将,但刘邦见他是胯夫,并不是很待见,诸多事情全部都是平南侯从中周旋,因此韩信心中遂生返楚之意,特请我前来告知楚霸王。”随何颇为低声的说道,显得很是神秘。
“既然如此,且随我来,大王就在隔壁帐中,诸事且与他商议。”言语中略微不屑。
但随何见有机会拜访项羽,不觉大喜,立即与范增通往,项羽得知有汉使前来,略微叙礼,便迎入帐中。
“那胯夫与投降于朕,可有书信?”项羽直截了当的说道。
随何在旁也不打哈哈,立即从袖中取出帛书,递给了面前的项羽。
书曰:“汉上将军东征总领兵韩信上书西楚霸王麾下,顿首而拜,昔日韩信归楚,官授执戟,又调内史,共事怀王,可谓天下协和,信此时非楚臣,亦知大王欲独霸楚国,因而放逐义帝,阴弑郴县,天下为之切齿,信亦如此,欲持剑而斩霸王首级,报义帝之仇。”
“今汉王明事理,乃为长者,遂率众为义帝报仇,中途有阻,退回关中,信受汉王之命,整兵安邑,统帅三军,衣皆缟素,雌雄荥阳,欲悬首霸王,告慰先帝,此乃信之愿也,亦是天下人之愿也!”
项羽读罢书信,心中大怒,当即拍案道:“此淮阴胯夫,尔敢戏谑于朕!不杀胯夫,誓不班师!且将使者拉出去砍了!”
旁边的随何瞬间慌乱了手脚,“启禀大王,此乃胯夫之语,臣亦是被其蒙骗啊!”
“大王若将臣杀害,岂不正得意于韩信,使天下人皆知大王杀害汉使者,若臣死,大王无益,独使得韩信自欢!”随何当即跪拜道。
项羽虽然怒气难消,亦是知道其中道理,便不再与随何计较,命人将其放归汉营,告知韩信,不日便出兵攻打荥阳汉军。
项羽因为韩信用帛书激之,遂不再屯兵陈县,欲与韩信在荥阳外决战,打破楚汉对立的局面。
第379章 韩信引霸王过桥()
韩信见随何回营,当即命人带到帐内,哪知道随何一脸的无辜,向着韩信埋怨道:“公欲害我性命,何故用如此毒计耶?”
“此言差矣,信素知先生机警,故而将此事交于先生,想来先生能言善辩,必能从楚营归来,他人定难成此事。”韩信亦是挽手道。
听到韩信如此说,随何难以反驳,只得将霸王的言语一五一十的告诉韩信,让其好生斟酌,勿要错失良机。
帐内的韩信闻言只是来回踱步,“那楚霸王接了我的帛书,心中动怒,只怕范增从中劝阻,使其难以出兵。”
“某觉得实在不然,那范增愈是劝谏,那项羽愈是要出兵,今陈县楚兵囤聚月余,粮食供应难以维持,那项羽心中难不成没有定夺?”随何缓缓地说道。
韩信闻言,沉吟不语,随即下令让所有的士兵做好准备,待到楚军前来,便从营后赶出战车,排列阵型,方可大破楚军。
荥阳外围汉军把守不提,且说项羽在陈县,面色难堪,原因自是韩信的那封书信,不是投降的帛书就算了,没想到全篇皆是挑衅的话语,项羽生性刚烈,如何动怒。
因此点兵陈县北,欲要与韩信汉军决战,而且前线来报,汉军皆在荥阳城外,此乃天赐良机,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