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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人的队伍停止了前进,他们迎着霍尔蒂的方向缓缓列队,绝大多数都是骑兵,步兵和骑兵之间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分野,而是紧紧得列在一起。
“人不多啊。”卡萨看着对面列队的奥斯曼人,这支掠奴队的兵力并不算强,但是十分合适,这个兵力正好可以压制乡村,不存在兵力上的浪费。
“但是十分老练。”
霍尔蒂看着对面,自己这边的兵力占据优势,这支奥斯曼小队可以选择就是骑兵直接抛弃步兵溜之大吉。
但是这样就意味着抛弃战友和最重要的战利品,掠夺奴隶是奥斯曼人发家致富的主要手段,
奥斯曼人决定背水一战,其实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老卡萨勒住缰绳,转过头看着他的伯爵问道:“怎么着?”
“老战术,我们凿穿他们。”
“嗯?”卡萨扬起眉毛。
“我们先把他们夹在火上烤一会。”霍尔蒂提着马鞭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我绕到他们的侧面去。”
“明白,”老卡萨点了点头:“我在正面盯着他们。”
霍尔蒂点了点头,他扬起马鞭一挥。
“第一队,都跟我来。”
在匈牙利黑军的编制中,每五十名骑兵组成一个中队,组成了最小的骑兵编制。霍尔蒂自认为没有并非特殊的军事天才,对于马加什·匈雅提留下的军事编制自然萧规曹随。
霍尔蒂一马当先,近一半的骑兵五十多名骑兵组成一个整齐的纵队,缓缓向奥斯曼人的右翼绕过去,而与此同时,卡萨则带着剩下的骑兵缓缓向前。
空气中还带着大雨之后尚未散去的湿气,天色阴沉,看不见太阳,霍尔蒂领着的骑兵这么一绕,对面奥斯曼人的队形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他们将骑兵和步兵重新编组,步兵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列成紧密的战线,迎着卡萨,而他们的骑兵则跟着霍尔蒂一同转向。霍尔蒂越往前越发现,对面的奥斯曼骑兵人数不多,大概只有三十多人,而步兵数量更少,大概只有四十多人。
对方的兵力处于弱势。
“先生们,我们列成横队,前后两队。”霍尔蒂抽出舍施尔弯刀,雪亮的刀锋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圈。“队形一定要紧密,跟着我的速度,队形一定要紧密。”
奥斯曼人的骑兵大多是拥有封建采邑的西帕希骑士,霍尔蒂很清楚自己麾下的匈牙利人或许骑术上能够和西帕希平分秋色,但是缺乏作战经验,有骑兵作战经验的老兵都在卡萨的第二中队中。
所以霍尔蒂决定退而求其次,他只要给奥斯曼人带来一些压迫感就好,胜负手就交给卡萨了。
“跟我来。”
霍尔蒂轻轻策动战马,向着对面列阵的西帕希骑士缓缓逼过去。
他并没有纵马冲锋,恰恰相反,位于队伍正中的霍尔蒂一直牢牢的控制着速度,这样匈牙利骑兵们才能组成一道相对来说更加稳固的横线。
面对缓缓前进的匈牙利骑兵,奥斯曼的西帕希们则正面迎了上来,他们挥舞着各色的兵器,他们纵马飞驰,速度极快。
西帕希们正面迎向霍尔蒂,他们速度极快,然后在距离匈牙利骑兵不过一箭之地的地方忽然停下。
紧接着便是一阵飞蝗一般的羽箭。
西帕希们操持着手中的短弓,迎着匈牙利骑兵发射了一轮羽箭,然后紧接着他们便调转马头,向着南方退去,将战友和战利品留在了匈牙利人的包围中。
第四十八节 纪律()
一排从天而降的羽箭在霍尔蒂身边划过,大多落在了空处,少数射在了骑兵们随身携带的造型不规则的土耳其式盾牌上。
骑射从来就是一种看人品的杀伤方式,射过一轮羽箭之后,奥斯曼的西帕希骑士迅速向南撤离,和匈牙利人拉开了距离,但是他们并没有彻底逃窜,而是拉开一定距离之后调转马头,开始威胁霍尔蒂的侧翼。
这样战场上的形势就是奥斯曼的步兵和车队从两个方向上受到了匈牙利人的夹击,而另一方面则是霍尔蒂所率领的五十名骑兵夹在了奥斯曼西帕希骑士和奥斯曼步兵的中间。
奥斯曼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这样一变隐隐有着反客为主夹击霍尔蒂的意思。
霍尔蒂看着远处那三十多名西帕希,他们脸上一副跋扈骄纵的样子,手上的短弓搭着羽箭冲着自己这边缓缓放着,显然没有把匈牙利人放在眼里。
的确,自从那两位匈雅提的辉煌时代之后,匈牙利就已经落寞了,不配和奥斯曼人沙场争雄。
伯爵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战马,带领着队伍开始转向,霍尔蒂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自己的阵型太过宽大,转向的时候难以保持整齐,稍微改变一下方向就会乱。
匈牙利人的精良骑术展现出来了优势,在霍尔蒂转向的时候,即便是没有上过几次战场的新人也能娴熟的驾驭马匹,完成转向。
“佩克什!”
霍尔蒂将刀锋抡起一道弧光,浑然不顾身后的西帕希骑士,直奔奥斯曼人列阵的步兵而去。
另一方面,卡萨眼见霍尔蒂向着奥斯曼人的步兵转向,也立即带领着他麾下组成纵队的骑兵向前面的奥斯曼步兵发动了冲锋。
这便如两道浪潮一前一后扑向了沙滩上并不稳固的堡垒,在被骑兵队形撞上的瞬间,缺乏纪律的奥斯曼人步兵瞬间崩溃了。
散开队形的这些步兵几乎没有任何防御铠甲,手中的武器是笨拙的反曲短剑和短斧,匈牙利的骑兵瞬间碾入了他们的队伍之中。
霍尔蒂冲进队伍之中,正对着他的是一名手持长矛的奥斯曼步兵,他也是这支队伍中寥寥几个配备长矛的家伙。他胡乱挥舞着长矛,霍尔蒂胯下的战马向前以钻,飞快从他身边钻过。
而伯爵抓住这个瞬间将手中的弯刀扫下,劈开了他的肩膀,血顺着伤口透了出来,长矛丢在地上,他抱着伤口跪倒在地,很快霍尔蒂身边的骑手的战马就把他撞到一边,然后就被第二排的骑手又补上了一刀。、
战马们飞快地在崩溃的步兵队伍里穿梭,这是一支属于鲁梅里亚军团的地方步兵,他们在战争中本来就一般充当杂役和辅兵的作用,被匈牙利人一股气击溃实属平常。
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奥斯曼人的步兵就被交错冲锋的匈牙利人全数消灭,只有几个重伤未死的瘫倒在地上等着死神降临,而另一边的西帕希们停止了射箭,他们在更远的距离上停着,等待着机会。
在步兵被匈牙利骑兵冲垮之后,这些西帕希并没有撤退,只是如同夜里的饿犬一样远远吊在那里,随时等着扑上来咬一口。
霍尔蒂勒住缰绳,他挥舞着弯刀。
“以我为中心,列队,列队,还没结束呢。”
他所率领的匈牙利骑兵已经冲进了车队两边,正挥舞着弯刀砍杀任何穿着奥斯曼服饰的人,卡萨的骑兵在冲垮了奥斯曼人后转到了侧面,远远和奥斯曼人的西帕希对峙起来。
“还是要加强训练,不然全乱了。如果奥斯曼人刚刚趁机冲过来,我们挡都挡不住。”
卡萨在霍尔蒂身边勒住马,他右手的刀锋上一滴滴殷红的鲜血不住的滚落。卡萨麾下的骑兵经验丰富,战斗力也更强,他们列成一个两排的横阵,伤兵裹着伤口停在最后面。
“那是有你们在,如果你们不在,奥斯曼人只要抓住机会扑过来,那我们就输定了。”
霍尔蒂狠狠地往地上淬了一口,现在那些匈牙利骑兵已经聚拢了过来,不过他们的表现仍不能让霍尔蒂满意。
一定要接着狠狠地操练。
“不许救人,都给我滚回来。”伯爵怒吼着:“你们都在干什么。”
已经慌着去救人匈牙利骑手们这才转过马头在战友们身后列阵。
这些家伙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的对手显然缺乏作战的斗志。
西帕希们远远地停了一会,似乎在估计匈牙利人的战斗力,不过很快,他们便调转马头向着南方而去,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回头。
“去给他们解开绳子,该死的,第二队留下来继续警戒,别让那些突厥人打我们个冷不防,米哈伊和斯特凡,你们两个混蛋给我把他们盯紧了。”
霍尔蒂调转马头,向着那些俘虏跑过去。
奥斯曼人的队伍一共有四个大车,上面摆满了食物,木桶装着的葡萄酒,腌肉和面粉,还有很多蔬菜,圆白菜,洋葱还有韭葱。
车队旁边是一群村民,女人和孩子都双手背后,用麻绳绑成一串。男人们则肩上扛着一根小树的树干,他们被牢牢绑在树干上。
全部都是青壮年,没有老人的痕迹,显然奥斯曼人动手给匈牙利人优化了一下人口结构。
“大人,请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
霍尔蒂停住战马,一个男人开口告饶道:“您一看就是基督王国的贵人,我们是卡其恰的村民,我们的领主老爷是佩克什伯爵,请您看在他的面子上搭救一下我们这些可怜人。”
卡其恰村在佩克什城的北面,显然奥斯曼人攻城的时候也没有闲着。
“我就是佩克什伯爵,给他们解开绳子,匈牙利的儿女从来不去奴役别人,但也不会给人奴役。”
“我见过老伯爵,您一定是新的佩克什伯爵,上帝保佑他的灵魂,老伯爵在莫哈赤牺牲了吗?”
骑兵们翻身下马,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给他们解开绳子。
“是的,还有我的哥哥,我是他的次子霍尔蒂。”霍尔蒂说道:“来吧,把这些大车都赶回你们的村子,我的朋友,冬天就要到了,我们还有个冬天要熬呢。”
绳子一一解开,听到骑兵们口中的匈牙利语,女人们嚎哭地声音迅速响了起来,带着周围的孩子们也哭了起来。
“都是些乡下女人,在您面前丢脸了,老爷。”那个领头的男人卸下肩膀的木头,站起来看着颇为高大:“请您把这些吃的带走吧,您的部队那么多,肯定比我们更需要它。”
“你看见的就是我所有的部队了,朋友。”
霍尔蒂第一次笑了笑,他从这个人眼中看到了单纯的敬爱,如果所有的匈牙利人都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么自己就已经赢了奥地利大公费迪南和特兰西凡尼亚的佐伯尧。
“可这也太少了,老爷,这也太少了。”男人不敢相信霍尔蒂所说的话。
“少吗?”霍尔蒂仰起头大声问道:“伙计们,这位朋友认为我们人数太少,告诉他我们少吗?”
“不少!”骑兵们哄笑着回答道。
“老伙计,就是我们,战胜了奥斯曼人的苏丹,拯救了匈牙利。”卡萨在这个农夫身边勒住了缰绳:“我觉得我们一点都不少,要是我们人数再多些,我们能打到君士坦丁堡去。”
“只要还有一个佩克什人活着,苏莱曼就到不了布达佩斯。”霍尔蒂看着眼前的农民:“记住这句话回家吧,我的朋友,我去南面找那些突厥崽子为我们匈牙利人复仇了。”
四十九节 念了四句诗()
“请您一定要保重好自己,”领头的农民向着马背上的领主深深鞠躬:“等您胜利之后回到佩克什城,请允许我带上家酿的葡萄酒给您和您的骑士们庆功。”
“那我欢迎你,兄弟,虽然我现在没有剩下什么了,但只要我头顶上有一片可以挡雨的瓦片,我的厅堂就总有你的座位。”霍尔蒂勒住缰绳看着下面的农民:“如果我有需要,也请你不要吝惜自己的帮助。”
那农民又一次鞠躬:“如果您需要,只要一句话,我也会带着儿子骑上马跟您走。像您这样尊贵的贵族都不吝惜自己的生命,我们这些卑微的农民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鲜血呢?”
霍尔蒂喜欢农民,因为农民有一种特殊的想象力,比如皇帝的金扁担、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这些想象缺乏现实基础,但是就跟出租车司机嘴里的国际政治一样,带着一种植根于生活之中所有的活力。
借由这个农民的这张嘴,自己的故事和形象会深深植根在这个村庄中,假以时日,会有越来越多的乡村传颂着这个故事,当然农民的身份会发生改变,变成各自乡村里的领头人物,而自己的形象也会伴着故事的传播渗入到匈牙利的乡村之中。
“那么就请您帮我个忙,把这些奥斯曼人的尸体都烧了。”霍尔蒂不想留着这些可以的疾病传染源。
“就请交给我们吧。”
“好了,带上那辆车,我们继续向南走。”
霍尔蒂勒住缰绳看着自己眼前的队伍,刚刚完成了一手成功的突袭,解救了一伙被掠走的农民,虽然在自己预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