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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被确认为此战右翼骑兵指挥官的典厩官卡萨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霍尔蒂的手臂:“米哈伊还有两个骑兵中队去哪里了?”
根据昨夜的战前布置,卡萨负责指挥佩克什伯爵所有的骠骑兵,总共十个中队共计五百人居于右翼,他们将在战斗中经历严酷的考验,他们要面对兵力是自己数倍的特兰西凡尼亚骠骑兵。
而今天早上卡萨发现,第一中队和第二中队,这两个经验最丰富,几乎有佩克什市民组成的骑兵中队不知道去了哪里,同时在典厩官发现平时一直跟着伯爵充当扈从的皮匠骑士米哈伊也不知去向。
显然是霍尔蒂对他们做了别的安排。
“别着急。”霍尔蒂低声说道:“他们有别的任务。”
“别的任务?”
“嗯。”佩克什伯爵拍了拍卡萨的手臂:“你现在只能指挥剩下的骑兵了。”
“但是佐伯尧那边的骑兵可不是吃素的。”卡萨抱着胳膊没好气地说道:“我是真的想不出这场仗我们怎么赢。”
“赢不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霍尔蒂笑着对典厩官说道:“如果看着势头不对,我们就跑路,去维也纳、去威尼斯、去克拉科夫甚至君士坦丁堡,总有一个地方能让我们落脚。”
“算啦,我老了,就把这老骨头交代在你手里吧。”卡萨嘴角一咧:“全当我战死在莫哈赤了。”
霍尔蒂摇了摇头。
老农哲尔基,曾经的农民十字军,手里捉着一根长矛也站在营门口看着士兵们陆续开进。
霍尔蒂轻轻策马走到他身边。
“你去干什么?”
“我和佐伯尧还有一笔陈年老账没有结清。”
“胡闹什么?”霍尔蒂皱紧眉头:“早就和你交代过了,你的任务是带着新兵给大家准备饭食,这一战可能会打很久,到了中午的时候要让士兵们能吃上现成饭。”
霍尔蒂非常担心这场战役会很漫长,这倒不是说双方的军队都有体力在旷野上厮杀一整天,而是战役的开端必然伴随着漫长的试探阶段:不停地炮击,双方远程射击,骑兵的反复机动。
双方的体力和耐心都会在这样的试探中渐渐耗尽,最终杀成一团,结束一切。
佩克什伯爵希望部队在紧张地等待中至少吃上一口热的饭食,补充一下体力,宽慰一下他们的神经。
“如你所愿。”哲尔基仰着头眼睛里面含着热泪看着霍尔蒂:“一定要赢啊,你答应过我的,我等着看你让所有人自由的魔术呢。”
“魔术已经上演了。”霍尔蒂轻轻策动战马,走出了营门。
时已近秋,早起的风总是带着更多的寒意。
霍尔蒂骑着红色的烈马从士兵们身边掠过,引起他们一阵阵侧目。
不多时,佩克什伯爵便赶到了预选的战场,这是一块平整的原野,正适合流血厮杀,不远处的天边已经有熹微的晨光,挂着一丝羞赧的鱼肚白,几个骑兵正在那里逡巡。
他们是特兰西凡尼亚大督军的斥候。
霍尔蒂已经摆下了阵势,作出了会战的邀请,佐伯尧也必然会欣然应约。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佐伯尧的时间一样非常宝贵,他需要赶在奥地利大公布局完成之前召开议会来加冕国王。
更何况佐伯尧现在占据优势,霍尔蒂的军队都是些新兵,而且兵力稀少,只要在此地击败佩克什伯爵,便能将这个未来在政治上的威胁提前清除出局。
于情于理,佐伯尧一定会来。
霍尔蒂将自己的大旗立在了一个稍微隆起一点的小土坡上,这里的视野相对而言还算不错,方便他看到左右两翼的情况。
佩克什伯爵认为这一战自己最大的危机就是来自两侧,一旦佐伯尧的匈牙利骠骑兵绕到了步兵阵线的后面,在自己的方阵同德意志方阵正面对决的时候发动侧击,那一切就都完了。
霍尔蒂首先将五个步兵旗队共一千人组成五个方阵,每个方阵厚度为五排,每一排有四十人,组成了一道看上去相对而言非常薄弱的阵线。
同时在五个步兵旗队的前面布置了两个炮组。
莱布尼茨和牛顿要一百二十年后才会出生,伽利略也要再过四十年,笛卡尔也要等七十年。
现在的炮兵没有这些伟人的数学工具辅助,作为发射药的黑火药的配比都是作坊里出来的根本谈不上什么稳定,对付不能动的城墙和堡垒还没有问题,野战对移动目标的远程炮击的命中率主要依靠炮手的经验和统帅的运气。
事实上除了奥斯曼那些宗教狂热洗脑的阿扎普步兵,没有谁愿意站在大炮前面作战。
这条阵线之后两百米的地方是剩下的四个炮组,以及贵族们的带来的步兵。
左翼是欧尔班带来的贵族骑士们,他们有些全副披挂精良的板甲,手持沉重的骑枪,有些则是标准的匈牙利骠骑兵,并不披甲,穿着鲜红的长袍,手中拿着不规则的土耳其盾和长枪,马鞍的两侧分别是复合弓和马刀。
右翼是卡萨指挥的佩克什骠骑兵,他们当中的两个中队穿着从奥斯曼人手里缴获的链板甲,胯下的战马有着一层罩袍,头戴奥斯曼式样的鎏金头盔,乍一看还以为是霍尔蒂的麾下多了两队西帕希骑士。剩下的人也是标准的匈牙利骠骑兵配置。
霍尔蒂选来作为指挥所的小土坡在在最后面,这里有三个步兵旗队作为霍尔蒂手中的预备队,这三个步兵旗队全部换装了从路易二世军械库里搜刮来的步兵板甲,斯特凡和涅沙的两个步兵旗队还装备了长戟。
佩克什伯爵麾下的军队列阵完毕,所有的指挥官皆在霍尔蒂的大旗下集合。
“我现在说下具体的策略。”霍尔蒂看着底下的军官。
考虑到自己和佐伯尧那边基本上都跟筛子一样透,霍尔蒂决定在最终的决战之前才公布自己的计划。
“佐伯尧的部队一旦展开,我们部署在最前面的两个炮组就会开火,这两个炮组由迪亚戈·阿拉特里斯特先生全权指挥。”
霍尔蒂点了点自己的西班牙人。
“然后等到佐伯尧大军压上的时候,卡萨,你的右翼骑兵便后撤,诱使佐伯尧的骑兵从我们的右翼包抄。我会把两个步兵旗队压到右边去保障侧翼,而你必须掌握好距离,一旦佐伯尧的骑兵绕过我们的后方,你就冲上去咬住他,而斯特凡,你则负责率领那两个旗队冲上去,一定要打垮他的骑兵。”
第九十二节 炮击()
佩克什伯爵看向自己排在第一线的五个旗队的指挥官,他们中两个是赶来佩克什支援的贵族,还有两个佩克什民兵队里面的翘楚,最后一个是德意志佣兵出身。
“一旦开始佐伯尧的骑兵开始包抄,你们必须迅速后撤同第二线的我军汇合,第一线的两个炮组,第一时间钉死火炮的火门,同时退到第二条战线来。”霍尔蒂转头望向第二条战线的指挥官塞切尼男爵:“那个时候就要让我们的火绳枪兵和射手补充到他们的正面,同时配属在第二线的四个炮组就持续开火。”
迪亚戈·阿拉特里斯特点了点头。
“一旦我们挫败了敌人两翼的骑兵,那么欧尔班男爵和卡萨典厩官就必须采取和佐伯尧军类似的迂回战术,从两翼绕到他们侧后发动攻击。”霍尔蒂看着自己排到第一线的五个旗队的指挥官:“记住,你们和后面的第二线部队之间有两百米的距离,这两百米是决胜的两百米,一定不能乱,不能慌,不能崩,稍有差池,我们这一战就算是输了,明白吗?”
正说话间,天际传来了沉重的鼓声和苍凉的号角声。
鼓声犹如上古巨人自沉睡中醒来的厚重脚步,而号角声则如同邪神于九天上狂啸的余音。
特兰西凡尼亚军队出现在了不远处,他们列成一条宽大的正面从天际碾压而来,左右两翼带起浓浓的尘烟,显然是大批骑兵正在列队行进。
正中央处是身着各种颜色衣服的德意志雇佣军,这些老兵已经在东欧一带鏖战多年,身家丰厚,身上的切口服由各色丝绸组成,看上去颇为华丽花哨。
在雇佣军方阵前面的是敢死团的武士,他们并没有统一的制式武器,穿着也是随心意,手中的武器从火绳枪到长戟完全看他们的操持哪个更顺手。
这些人在特兰西凡尼亚军队的最前列形成了一道薄薄的散兵阵列。
最后是各色飘扬的旗帜,德意志雇佣军自己的军旗,象征各个贵族的旌旗,还有佐伯尧本人的旗帜,五颜六色的旗帜搭配着这样一支色彩缤纷的大军就这样缓慢的从天际开了过来。
特兰西凡尼亚大督军佐伯尧穿着一件纯黑色的马克西米利安式板甲,这种全身甲可以哈布斯堡的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时代神圣罗马帝国手工业的最高水平,厚度近四毫米,上面雕饰着精美的花纹,头盔的面甲被雕刻成了人脸的形状。
佐伯尧身后鲜红色的披风骑在一匹健硕的黑色骏马上,威风凛凛的看着不远处的佩克什军。
特兰西凡尼亚大督军第一眼便看到了霍尔蒂摆在第一线的两个炮组,他略微皱紧眉头。
“这个小子有几门大炮?”佐伯尧向一边的绿伯爵问道。
“我们的探子说他有六门大炮,霍尔蒂在战胜了奥斯曼人后一共铸造了六门火炮,看来奥斯曼人的火炮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自从斯蒂芬·巴托里从佩克什伯爵那里回来之后,便一直都有各种各样的流言在特兰西凡尼亚军的阵营中流传。
有人说斯蒂芬·巴托里已经和佩克什伯爵达成了协议,准备背叛大督军,还有人则嘲笑斯蒂芬·巴托里的眼光,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绿伯爵最近的日子并不算好过。
但是特兰西凡尼亚大督军佐伯尧却是力挺他的好伙计,首先将此战所有德意志雇佣军的指挥权交给绿伯爵,更是让绿伯爵一直随扈,事事征询他的意见。
大督军的如此姿态,斯蒂芬·巴托里自然是打心里感激,也弥合了特兰西凡尼亚军队阵营中的分裂趋势。
平心而论,亚诺什·佐伯尧若是换在另一个时期,他的确是一个标准的优秀贵族领袖,然而今日的匈牙利却已经没有舞台留给他这样的人了。
特兰西凡尼亚大督军已经落后于时代。
“可惜我们着急赶路,没有把我们的火炮带过来。”佐伯尧笑了笑。“不过看来我们的这个小朋友还是很狡猾的,他就摆出来两门火炮,剩下的四门怕是等着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火炮没什么用,这又不是攻城。”
绿伯爵不屑的摇了摇头。
虽然法兰西人已经在意大利战争中证明了火炮的威力,但是见识过奥斯曼人重炮的匈牙利贵族们还是认为这个东西在对付步兵或许好用,但是对更加迅捷的东欧骑兵没什么效果。
“还是要小心些。”佐伯尧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传令兵:“通令全军,停止前进。”
十六世纪的军队,像是一只来自侏罗纪的上古巨兽,它虽然拥有力量,但是反应速度却是十分迟缓,一道命令发布之后依靠传令兵和旗号层层转达,这中间也涉及到到作为高级指挥官的贵族和异国雇佣军之间的配合。
佐伯尧的命令下达之后,特兰西凡尼亚的军队又继续向前开进了近百米才终于停了下来。
“派敢死团上去诱敌,还有我们的斥候骑射手都派出去。”
特兰西凡尼亚军和佩克什军就像是站在拳台上的重量级拳击手,在他们开始殊死搏杀之前必然是一连串的试探。
当佐伯尧下令派出敢死团和骑射手的同时,在第一线的西班牙人迪亚戈·阿拉特里斯特也在做着紧张地准备。
炮兵是个标准的技术兵种,但是从西班牙人到下面的炮组成员,他们都缺乏必要的经验。
迪亚戈·阿拉特里斯特在奥斯曼的军队中学会了如何铸造大炮,对于如何使用大炮也有所了解,但是要让他操纵炮架锁定目标,这个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
不会不怕,西班牙人有一种特殊的莽夫气质。他一只手摁住腰间的剑柄,另一只手捏着一根短木棒大声的指挥着。
先是让人调整炮架的角度,这是通过一个位于炮管末尾出的木楔控制的,木楔被炮兵锤进去的深一些,弹道便降低一些,被拉出来一些,弹道就会高上一些。
西班牙人吆五喝六的让炮兵们清洗炮膛,然后是将火药桶里的火药取出一部分送入炮管底部,身强力壮的炮兵搬起一块并不算重的铁球送入炮管深处,然后便是在炮管末尾的火门处倒上少许火药。
当那些敢死队穿着花哨的衣服缓步向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