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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霍尔蒂皱起眉毛,佩克什伯爵有点听不明白美第奇家族的雇佣兵队长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问一下您是征召志愿者,还是说是直接要求各个贵族直接负责征召。”
佩克什伯爵略一沉思,他能听懂洛德维克举例里两者模式的不同,前者是由志愿者组成的,规模必然有限,而后者是依托了国家的管理体系,通过贵族链条般的传递将士兵们动员起来,其规模必然同整个国家的国力直接挂钩。
匈牙利王国作为崛起于东欧近三百多年的老牌强国,所谓烂船还有三斤铁,家底还是有的。
“我在布达佩斯将敕令分发给各地的伯爵和男爵,再让他们传递给各地的地主们。我一共发出了八十道敕令,每道敕令的内容为授权持有这道诏令的地主征召二十名骑兵,自带马匹来我这里报到,志愿补充王国军队,每人每月三个格罗申银币,需要自带武器和装甲以及马匹。”
“这是法国人组织敕令骑士的组织方式吧。”洛德维克·美第奇看着霍尔蒂:“伯爵阁下这一手的确高明。”
法国人的敕令骑士是当今欧洲声名最响的重装骑兵,他们有的时候被翻译成“宪兵骑士”或者“宪骑士”。
第十节 霍尔蒂的卡佩兵法()
敕令骑士的组成模式是法兰西王国的原创,由法国国王钦定地方上的头面贵族组织骑兵连,而连队中的主要成员都是来自同一地区的有力家族成员。
整个连队由国王支付薪水,这样国王就等于越过了复杂的封建体系,直接同地方上基层贵族建立了直接的联系,法兰西的基层地方政权等于直接成型。
今日的法国大概有两千两百个敕令骑士连队,这两千两百个敕令骑士也成为维持法兰西地方政权政治权威的主要力量。
这种特殊的政治体制也被后来法国所继承,这些敕令骑士就是今日法兰西宪兵的起源,各国宪兵只有对军队的执法权,唯独法国宪兵对民众也有执法权,他们的执法权则正是对法兰西王国时代宪兵骑士或者说敕令骑士的政治权利一种习惯性的继承。
因为敕令骑士的薪水和待遇来自王室的中央政权拨款,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服从王室的指挥,法王可以通过裁撤和新编不同的敕令骑士连队来维持对地方上的权威,这样就将法兰西的封建贵族向宫廷贵族转换,而等级君主制代替封建君主制也就成了必然。
历史上的波兰翼骑兵也是模仿了法国敕令骑士的现成经验组成,不过因为波兰独特的政治生态,国王实力弱小,大贵族富可敌国。
所以围着钱转的翼骑兵们大多数时候掌握在大贵族手中,而不是国王手里,所以他们也起不到法国敕令骑士的整肃地方政权的作用。
霍尔蒂将这一套制度在匈牙利拿出来,除了军事上迅速拉出一支骑兵扩军备战外,更重要的目的是在地方上埋钉子。
拿了谁的银子,就要听谁的话。这三十六个格罗申银币,就是筛选出来在地方上对中央最忠诚的贵族和小地主,将他们作为基层政权的基石,削弱大贵族影响,加强对中央向心力的政治举措。
可以想见的是,这八十道敕令所组建的翼骑兵中队就等于是在自己和匈牙利王国境内的一千六百个小贵族和地主之间建立直接的联系,从此这些人的领地事实上就是自己在地方上的最直接支持者。
日后陆续扩张,匈牙利境内的大家族大贵族都要被割裂,自己也就有了将匈牙利从封建君主制到等级君主制的过渡工具。
只是这样一层筹谋,洛德维克·美第奇这个军事将领想不到,而霍尔蒂也不会说出来罢了。
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霍尔蒂要的翼骑兵背后这两根风光的鸟毛,就是要的一个帅字,对于一般人而言波兰这个国家鲜有什么存在感,最多不过是什么“平独镇露”之类的调侃。
但是看见翼骑兵那对拉风的鸟毛,便让人第一个想起了波兰骑兵的雄风,虽然未必知道他们有什么具体的光辉战绩,但是那个风采就够了。
现在霍尔蒂就要让翼骑兵变成匈牙利王国的招牌和名片,让匈牙利的贵族子弟和地主们争先恐后的进去混个出身,将他们纳入到自己的体系中来。
三十六个银币没多少,但是这两根鸟毛的帅气所带来的意义,绝对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
更何况日后还可以加薪,可以给政策扶持,霍尔蒂只要握紧了中枢的权柄,有的是各种姿势的套路组合拳。
当年玩出了敕令骑士的卡佩家族以一种全新的模式完成了从封建君主制到等级君主制的改革路线,而且也成为了世界上最成功的君主家族之一。
卡佩家族的波旁分支现在还是西班牙王室,而当年和卡佩谈笑风生的什么霍亨斯陶芬、什么金雀花、什么哈布斯堡、什么留里克、什么罗曼诺夫都已经是过眼云烟。
霍尔蒂以后来人的眼光看,卡佩这一招兵法实在是可谓釜底抽薪,老辣圆融。宪兵骑士能打不能打先放到一边,仅仅就这个能让地方贵族归顺中央的本事,就胜过赢得一千场会战。
“洛德维克将军还饿着呢吧?”霍尔蒂说道:“一大早将您请过来,还没有吃早餐,实在是太过唐突了,我帐内有些吃的,您可以去用一点。”
“倒也没有怎么饿。”洛德维克·美第奇吃惯了意大利那些精美的菜式,对于粗犷的匈牙利食品实在是不怎么感冒。
今日的匈牙利菜大部分都是类似“八大碗”模式的“过年菜”,大油大肉,高油高盐,对于缺乏热量没吃过多少肉的人来说显然是美食,但是对于吃过了精细品种的意大利人来说还是吃得发腻。
霍尔蒂也没有别的办法,食品是一个民族几百年历史的一个总和,这个东西是除了拿来主义,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可惜现在土豆还没有传入匈牙利,还在西班牙当观赏植物,不然亮出一道土豆烧牛肉,让大家一起跑步进入赫鲁晓夫同志的共产主义不是美滋滋?
翼骑兵们在远处进行着队列训练,又一拨骑兵熙熙攘攘的来到了训练场的边缘,他们当中装备负责,有的人手持骑矛身穿板甲,有的人直接穿着长袍,身后背着火绳枪,左手上缠着没有引燃的火绳。
他们拉着看上去颇为矮小的马,一群人嘻嘻哈哈,每个人身上都穿着黑色的长袍,俨然和之前的手持科皮亚骑枪的翼骑兵有着截然的不同。
洛德维克立即明白,这便是佩克什伯爵从黑色军团模仿而来的龙骑兵。
龙骑兵,本质上是跨上了战马的火枪手,骑着马的步兵。战马的意义不是进行骑马作战,而是骑马快速机动到指定地点之后,再下马用火枪提供火力投射。
当然,龙骑兵也可以在马上射击,提供快速的火力袭扰。
在长矛火枪作为主要武器的时代,长矛的冲击力配合上火枪的投射使得方阵的正面近乎是无敌的。
但是方阵是一种笨拙而缺乏灵活的战术,也正好为火枪所克制,这种规律也是兰开斯特战斗方程在战斗中的客观体现,即在远距离对射时,更强的火力强度比更多的士兵数量更有利于获胜。
这个方程不仅成功的解释了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胜利的原因,也成功的预言了二战时美军在硫磺岛的战损情况,更是建立现代军事参谋体系中兵棋推演的基础判定准则之一。
霍尔蒂也觉得龙骑兵怪异,不伦不类,更适合被革命导师用来形容德意志中年妇女,但是佩克什伯爵也承认,这种怪异兵种的出现符合战争的规律和内在逻辑,是符合未来战争形势的新兵种。
而洛德维克·美第奇则是这个兵种的创始人之一。他的黑色军团是在意大利战争中首先使用龙骑兵的军队。
“伯爵阁下的龙骑兵,大概有多少人?”美第奇将军好奇地问道。
“大概四个中队,两百人左右,”霍尔蒂回答道:“我的龙骑兵是从原来的步兵中抽调的,都是有有骑术的老兵。”
“有点少。”美第奇将军回答道:“龙骑兵和火炮一样,是一种你拥有的数量越大,越有优势的兵种。”
第十一节 奥斯曼的异动()
“说起来,将军在意大利,也算是和西班牙人、法国人、德国人都交过手了。”霍尔蒂颇为好奇的看着美第奇:“在将军看来,他们当中谁最难缠?”
意大利战场各方纷纷登场,意大利也成了整个欧洲各国展现他们战术战力的主要舞台。政局变化,对抗的各国势力尔虞我诈,从一开始各方协力反法,再到各方共同反对威尼斯共和国,再到现在各方反对哈布斯堡家族。
教皇国在其中纵横捭阖,立场连续变换,可谓是在整个战斗过程中最全面的参与者,同各国力量均有所交手。
根据佩克什伯爵的规划,匈牙利军队很快就要进入意大利战场,孙子兵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洛德维克在意大利征战多年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
“若说指挥作战,我实在是难说什么,”洛德维克颇有自知之明的摇了摇头:“我在意大利,军团全盛时期也不过只有三千多人,一般都是同人配合,鲜少有指挥大军独立作战的情况。我听说伯爵之前率军大胜佐伯尧,伯爵的兵力有五六千人,我从来没有指挥过那种规模的战役。”
洛德维克·美第奇看着佩克什伯爵,原本以为会在对方脸上看到什么轻视的眼神,但是年轻的伯爵却依旧显得非常庄重,静静地侧耳倾听。
在洛德维克看来,他和霍尔蒂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地位鸿沟,霍尔蒂早晚会加冕匈牙利的王冠,而自己只不过是美第奇家族中的二号人物。而霍尔蒂的战绩显然更比自己拿得出手,先不说战胜苏莱曼的光辉战例,就是单独击败佐伯尧这样的一国枭雄,洛德维克自问就做不到。
这样以高就下无疑让洛德维克心中颇为忐忑,担心会被霍尔蒂看轻,不过看到霍尔蒂眼中的欣赏和尊重,洛德维克心头一松,对霍尔蒂心生好感于是继续说道。
“我相信伯爵阁下对他们都有非常清楚的了解,但是说到我对战争的一点感悟,我以为还是请伯爵做好面对静坐战争的准备。”
“静坐战争?”
霍尔蒂皱起眉头,这个东西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我想如果是奥斯曼人入侵匈牙利的话,一定是会如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势吧。”洛德维克看着远方似乎回到了意大利的烽火之中:“双方的军队迅速机动然后展开,奥斯曼人目标明确,直奔目的地展开围攻,匈牙利军队或者野战迎敌,或者坚守鏖战,总的来说可以说是战神狞笑,大地流血。”
霍尔蒂点了点头,听到洛德维克那里说着“战神狞笑,大地流血”的时候,也不得不感触一下文艺复兴的确是深入人心,洛德维克这厮一个雇佣兵头子倒也能说出来这样颇见人文精神的一句话。
“但是在意大利,各方都会尽量避免直接作战。”洛德维克说道:“这是我们的经验,可能您这样百战百胜的年轻指挥官并不认同,但是在意大利我们得出的教训就是十次会战的胜利可能在一次失败之后就会化为乌有。指挥官应该审慎地选择会战。”
这哪里是静坐战争,简直就是佛系战争。霍尔蒂虽然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听到洛德维克这个意大利战争参与者的本人描述,还是三观颇为受到冲击。
只要我们不打会战,所以我们就不会输掉会战,不会输我们就等于是立于不败之地。这个逻辑链实在是太过完整,让人无法反驳。
洛德维克接着用事例加以说明。
“查理八世刚刚到意大利的时候,他战无不胜,法兰西的骑士之花和死神铸造的重炮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对抗的,他让北意大利臣服,成功的夺取了南边的那不勒斯。当时西班牙的阿拉贡王国和神圣罗马帝国的马克西米利安一世都不能战胜他,但是他的军队在那不勒斯遭遇了瘟疫,折损大半。查理八世入侵意大利之后赢得了无数场会战,但是在福尔沃诺,他输给了各国联军,也失去了他过去赢得的一切。”
霍尔蒂点了点头,匈牙利与奥斯曼之间的战争理所应当的同接下来的战斗不同。
匈牙利与奥斯曼之间的冲突近似于你死我活的不可调和,战争的发生地不是在匈牙利的国土上就是在奥斯曼的领地上,双方目的明确。
但是在意大利,参战各方几乎都是在异国的土地上作战,意大利的政治局势又是出了名的云波诡谲,今天的盟友可能变成明天的敌人,今天的敌人可以变成明天的盟友,似乎唯一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