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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神情紧张的追问道，“确认是一个月前，你就知道了？”
那大叔愈发不耐烦，拉过旁边的几个闲人来挨个问了。
从那些路人的口中，那个传令兵终于意识到了那个可怕的事实！
就在一个月前，麋鹿还没破关的时候，不，甚至曹操还没亲自赶到汉中的时候，就有人预言了阳平雄关会这样陷落！
传令兵简直有些不寒而栗。
作为荆州军的一部分，他有着极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立刻去找主事的官员汇报此事。
然而不用他说，紧急赶回来安抚人心的“大司马掾”殷纯，早就已经心都乱了。
当初那个谣言怎么回事，是谁放的，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分明是孙权的人为了逼迫刘备示弱求和，故意弄出的风声。
这个谣言可笑的厉害，也没人当真。
但是却津津有味的在百姓官员口中流传了许久，大家都当做一个可以谈笑的料子，时不时拿来说上两句。
谁料到就这么一个笑话一样浑水摸鱼的计策，竟然被从川中紧急赶回来的传令兵证实了！
这在殷纯眼中，简直成了不科学、难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他没理那个传令兵的求见，一边给领兵在附近征战的各位大将传信，一边急不可待的出城，去和使节团的诸葛瑾见面。
他知道，孙家早就有了求和的意思。
其实，孙权和刘备都明白，不管是荆州还是汉中，只要让曹操占了便宜，那他们两个都是输家。
正是因为他们都明白对方也懂这一点，所以越发有恃无恐的互相抻着。如同一对冷战之中的情侣，都坚信谁先开口谁会被对方吃的死死的。
然而，当曹操打下汉中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大司马掾”殷纯立刻明白了，他们这较劲的两家都输了。
如果曹操继续攻打汉中，那荆州军就彻底完蛋了。
已经做好接收荆州地盘的孙权，也不再需要刘备这个棋子。在内外煎迫之下，荆州军只剩下死路一条。
那对于孙权呢？
同样是噩梦一样。
虽然掌握了长江中游的荆州，护住了下游的扬州。但是上游的益州丢了，那荆州还能攥的住吗？
衰弱的刘璋、刘备完全不能和凶猛的曹大叔相比。
事实上，在历史上，三国时代就是被这么顺流而下终结的。
所以，殷纯连刘备的正式命令都不顾，就紧急的赶去和诸葛瑾和谈。
荆州军的编制清晰明了，一看出身哪套班子，基本上就能看清是什么江湖地位。
殷纯是大司马府的高级官员，虽然官位显要，但不是刘备的核心圈子。
不过他是荆州土生土长的本地豪强，名望很盛，很适合收揽人心。
这也是当初刘备好死不死的把潘濬留下打理政务的原因，因为潘濬也是荆州的本土名士，能力嘛，也还马马虎虎。
现在既然要去江陵收拾徐盛留下的烂摊子，重新架构起荆州的政治中心，当然还是尽量使用荆州的本土名士，这样才更容易调和各方的关系。
不过殷纯除了名气大，实际能力并不被外人所知，而且尴尬的边缘人地位也未必能让人信服。
急于安定后方的刘备，破例允许殷纯以他大司马的名义暂时持节江陵。
这也就为殷纯的这次政治冒险提供了最有利的条件。
殷纯已经暗暗发狠，就算是连蒙带骗，也要让江东军那边立刻停下军事行动。
等到双方有了这个缓冲，让刘备和孙权都知道了汉中陷落的消息，那这场仗就真的打不起来了。
好！
我殷纯如今也让天下人见识见识我的胆识和魄力！
……
留守使节团的诸葛瑾听到步昭回报说，有持节而来的使者，顿时激动不已。
老子在江陵城外，已经当了一个来月的小透明了，现在总算熬出头了。
一问来人是谁，诸葛瑾心中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来人乃是刘备的大司马掾，别管是不是握有实权，起码身份地位上和自己对等了。
政治对等，这就充分说明了荆州军的诚意嘛。
诸葛瑾是知道孙权打荆州的底线的，虽说眼下荆南四郡还在争夺，但是刘备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没了战斗的意义了。他们是来占便宜的，不是来硬碰硬的。
诸葛瑾很客气的把殷纯邀请了进来。
殷纯也一点也不造作的开门见山，“开始谈吧，谈之前，我建议双方立刻传令罢兵。”
诸葛瑾一听正中下怀，义正言辞的说道，“不错，只有孙刘两家首先在军事对抗上双暂停，实现政治互信，重新回到谈判桌，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渠道！”
殷纯心说，你可别胡咧咧了，赶紧利索动手吧。
口上却不得不说了一句，“佩服！”
接着坦然说道，“我既然有心和谈，自然以诚相待。在来之前，已经用刘荆州的名义向各处兵马下达指令，暂时和你们江东军罢兵。”
诸葛瑾听了欢喜不已，旋即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刘备的这股疯劲，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服软？
这荆州军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荆州军还有存在的价值，诸葛瑾不得不关心道，“怎么？莫非荆州军出了什么变故。”
接着大度的说道，“咱们两家是姻亲，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
殷纯看着诸葛瑾一脸的假惺惺，不由冷笑道，“你难道还不知晓？恐怕早就等着这一天呢，还说这些风凉话干什么。”
诸葛瑾听的一头雾水。
殷纯却感慨无限，“你们江东军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本章完）
第510章 你到底要怎样（）
这话说得诸葛瑾更茫然了。
要说军事实力，群狼战术的江东军要是动员起大小军阀，那肯定武力暴强，碾压荆州军都不是个事儿，怼起曹军来也一点不虚。
在三国时代相当长的一段时期，一直都是江东军到处挑事，打打这个，打打那个。
但是一则军阀们没那么好使唤，二则江东军的“先军江东”政策导致经济根本就是处在崩溃的边缘，很难维持住大跨度的战斗。
不管是大范围投放兵力还是从时间上大跨度的维持征召兵。
所以江东军也没成什么大气候。
江东军没能成事，还有一个巨大的原因，那就是缺乏人才。
江东的这些封臣，很多都是能文能武，上马能管军下马能管民的类型。这也是江东军分封制导致的结果。
不过天下间哪有那么多周瑜、鲁肃啊，最终江东的这帮武将基本上是文不成武不就，各方面才能都有，各方面才能都不冒尖。
相对来说，荆州军这边就说的上人才鼎盛了。
武将方面就不用说了，关、张、赵、马、黄，这些都是第一流人物。
谋臣方面，诸葛亮、法正，以及被刘备感化了的庞统，这些也都是这个时代顶尖的。
殷纯的这句话反倒是讥讽的意味多一点。
诸葛瑾心中不乐，不冷不淡地说一句，“贵使谦虚了。”
殷纯却没领会诸葛瑾的意思，旁敲侧击的打听起来，“你们江东军既然有能力在千里之外搞风搞雨，难道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你们这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诸葛瑾眉头微皱，这才觉出点问题，“贵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殷纯也不和诸葛瑾打机锋了，单刀直入道说道，“曹操已经打下了汉中，如今张颌的大军正在向西川进发，你们江东军做成了这么大事，接下来你们准备如何，还请教我。”
诸葛瑾一听惊得魂不附体，失态的问道，“什么，汉中丢了，怎么这么快？！”
殷纯冷笑道，“贵使，汉中一丢，我们荆州军固然要完了，这荆州五郡估计也要拱手相送。可是孙仲谋吃的下吗？他就消化的了？咱们两家唇亡齿寒，我军的今日，未必不是你们的明日。”
诸葛瑾还没回过神来，他扯着殷纯的袖子追问道，“汉中陷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可不要玩笑。”
殷纯怒哼一声，“你们自己做的好事，还装糊涂。”
诸葛瑾听的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曹操占据了汉中，进而窥探益州，这对我们江东有什么好处吗？我们的大都督鲁子敬，天下雄人也，难道会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殷纯被诸葛瑾这么一说，心下犹疑。
那鲁肃阴险狡诈，就连刘备这种半生蹉跎的老男人，一想起他来都气的吃不下饭，这种人难道真会那么蠢？
殷纯不得不再次确认道，“贵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前一段时间，是不是你们江东军在我们江陵城内散布谣言，说汉中被打下来了。”
诸葛瑾一听，心道那也就是胡咧咧两句，这不是逼你们求和吗。
他也不隐瞒，“有这么回事来着，实不相瞒，当初曹仁打破荆门，我唯恐荆州深陷泥潭，百姓流离不安，于是急于求和，才出此下策。那不过是放出的谣言说说而已。”
殷纯一听诸葛瑾认下此事，之前的怀疑一扫而空，更认定了是江东军做的手脚。
他冷笑道，“那贵使可知道，阳平关陷落的和你们所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竟然真的就是麋鹿破关！”
“什么？！”诸葛瑾听了心中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他扭过头去和同样懵逼的步昭对望一眼。
两人瞬间都想起了，马忠当初如同玩笑似的放出的那个谣言。
卧槽！
诸葛瑾整个人简直如梦似幻一般……
马忠啊马忠，你平时牛逼也就罢了，这样的事，也能说中？！
你、你到底要怎样啊！你到底要怎样！
诸葛瑾正飘着呢。
殷纯冷嘲热讽的说道，“而且那阳平关是半月之前才因麋鹿而破关，你们却在一个月之前就放出流言，阳平关毁于麋鹿。如果不是你们的人出手，难道你们还能未卜先知吗？”
这话说的诸葛瑾一个激灵，腰肢一挺，整个人都跪坐直了。
这尼玛！居然这样？！
诸葛瑾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这特么还是人？
诸葛瑾顾不得殷纯还在跟前，直接拽着步昭出了大帐。
“我到底有没有听错？”诸葛瑾都有些不相信自己了。
步昭的脑子早就混乱成一片。
一个声音在步昭脑子里回荡，他却不敢说出口。
“出口成令！这是天意啊，这是天意啊！”
作为那个能够说出“美德可以不朽”，挑动徐盛，燥乱了荆州人心的家伙，步昭其实有着自己的情怀和坚持。
诸葛瑾见步昭不知所措，赶紧收拢了乱成麻的心思回去应付殷纯。
诸葛瑾走后，步昭那混乱的心思终于平静下来，这些日子以来，对马忠的认识一点点的浮现脑海。
无论什么样的雄人挡在他的面前，最终都是一个结果。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步昭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帐内的激烈争吵，他也不进去，径直回了自己的军帐。
接着，抽出一张白纸开始写信，信是写给他的兄长交州刺史步骘的。
第一行只有一句，就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
诸葛瑾急急火火的以车骑将军中司马，兼孙权使节的名义向四下传令，要求立刻暂停所有的军事行动。
同时和殷纯一起联名书写公文，要求全力戒备曹仁！
孙刘两家正磨刀霍霍互相放狠话的时候，合议的公文已经驰报全军。
已经到达前线严密注视动态的孙权和刘备，甚至还亲自在战场上见了面。
两个人互骂一场，几乎要当场生撕了对方。
等到气鼓鼓的回了大营，刘备就看见大家正在收拾小包袱准备回家呢。
刘备诧异之下一问，这才意外的知道荆州军已经和江东军和解了，具体细节如下……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措辞严密的联合公文。
刘备气的浑身哆嗦，老子刚才还和孙权那个偷袭姻亲的王八蛋互怼，谁特么弄出来的合议？
结果一问，还真不是假的。
是殷纯和诸葛瑾在江陵持节拟定的。
（本章完）
第511章 如愿以偿（）
等问过此事的细节，满腔怒火的刘备瞬间变得手脚冰凉。
阳平关丢了？张鲁在汉中不战而逃？
那川中呢？那川中呢？
刘备急忙寻来殷纯附送来的密信，看到那个让他惊惧交加的消息。
张颌已经向巴西、巴东进发。
刘备这时才庆幸殷纯有此担当，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