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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师打仗冲在前头,受赏发饷却被上级排在后面,军粮军械要么不够要么是最差的,若不是他平日善待士兵,被士兵尊敬,他的师早就发生了哗变。
可是他却没有听从部下的劝告,撂挑子辞去西北军区师将之职,而是坚守在西北与异族作战,因为他知道西北主力就是他的部曲,而且卫国戍边建功立业,是他醒悟之后最大的理想。
可是现在,他的任劳任怨换来的却是不公的打压,登记退役军人名单时,督军梁王司马彤和行军司马夏侯骏直接把他的师,八千江东子弟裁撤了五千余人,而且得由他这个师将亲自遣送,目的可想而知,就是要把他一步步挤走。
周处有些心灰意冷,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与那些人同流合污,那是万万没法做到的。算了,大不了回去在铁厂求个差事,一样是为国出力,只不过可惜了这辛苦学来的兵法武艺,周处想道。
“报~启禀将军,粟邑县有异常!”一个斥候快马奔到周处跟前,下马抱拳道。
“什么情况?”周处回过神来,皱眉问道,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立刻认真起来,刚才混乱的思绪也被抛在了脑后。
“整个粟邑都空了!”斥候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传本将军令,全军速进,目标粟邑,快!”周处一惊,他怎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容不得多想,五千余人便加速往粟邑奔去。
无论是比于前朝还是比于后世,大晋都算得上是地广人稀,拥有跟汉朝差不多少的土地,人口却不足其二分之一,周处领着军士们走了十多里都没见到一个村庄,除了荒芜的草地,就只剩下几棵歪脖子树。
粟邑的城墙也不像边关或是郡城那样高大,一座只有五米高的土坯墙,对他们这些军人来说不用一盏茶的时间就能攻下,不过周处和军士们却停下了脚步,因为此时城门大开,城内一片死寂。
十几个进城查探的斥候陆续退了回来,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粟邑没有发现活口!
周处面色有些凝重,军士们也都沉默不语,雍州还在西北军区的防务之内,他曾多次请求总督何攀在雍州南部驻扎兵力,可是司马彤和夏侯骏都以雍南处于内地,应该集中兵力防备北匈奴等理由驳回,何攀碍于梁王威势只好听之任之。
一行人默不作声地走在县城大街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见惯了杀戮的军士们也都镇定,可是当看到死者中还有妇孺儿童时,这些汉子眼睛都变得通红。
“到底是谁!如此没有人性,本将一定不放过他!”
周处颤抖着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了路边胡同里一个早已死去的少女身上,她的衣衫都被撕碎,下体一片血污,胳膊和胸前净是伤痕,一张本来清秀的脸变得扭曲,双目绝望的半睁着,两条泪痕清晰可见。
周处大吼一声,一拳打在了墙边散落的青砖上,青砖应声而碎,而他的泪水也忍不住喷涌出来,军士们都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将军,没人笑话他落泪,因为他们都是和他一样耿直的军人,不仅有对敌人的杀伐,也有对待同胞时柔软的仁心。
军士们自发的把城中的死者都埋葬起来,周处则和几个亲兵在城中的断壁残垣里查看了一番。县衙里,县令和一干官吏死状更是凄惨,几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而后院中的女眷,也无一例外都被施暴。
到了晚上,清理过的县衙大堂中,周处和几个军官商议起了城中之事,虽然他们也可以不管不问直接回司州,可是作为军人,他们做不到视而不见,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觉得这是他们的责任,为军者不能保境安民,有何面目再见江东父老。
“这会是何人所为?北匈奴要打到这雍州南部,得经过段氏鲜卑和边军的防区,显然不是他们能办到的啊。”别部司马方城分析道,目前大晋最大的外在敌人还是北匈奴。
“城中物资都被掠走,会不会是马贼?”副将刘哲则有不同的看法,众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以我看,都不是。”坐在上位的周处开口了,众人都不再说话,纷纷看向了他。
第五十四章 胡人暴动()
“将军何以见得?”方城问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此事大有蹊跷?死者中几乎全是汉人,要知道此处是羌胡内附之地,胡人占据了十之有七,这些胡人都去了何处?”
周处看着地图说道,从汉朝到三国时期,的异族依附于中原王朝,内迁到长城以南于汉人混居,而东汉末年到大晋初建的百年战乱使汉族人口锐减,就形成了北地胡人多于汉人的局面,所以周处发现了这个疑点。
“将军,您的意思是那些胡人造反了?”刘哲一惊,别看大晋还是那些异族的老大,可是实力与那些异族相差无几,得亏当年曹操将他们分而治之,否则让他们团结一处,大晋的境况就难说了。
“嗯,极有可能是这样,城中粮食铁器都被抢走,甚至一口铁锅都没留下,肯定是他们在筹备物资。”周处肯定地说。
“那我等怎么办?是不是请求朝廷增兵做好防备?”方程问道。
周处捏了捏胡子,想了想说道:“这些异族筹划造反,一县之粮草铁器肯定不够,他们必然还会劫掠其他郡县,北方有边军镇守,西方是守备森严的梁王封地,往东则有近卫军驻防,他们肯定去了南边郡县,我们可以跟着南下,若遇贼人则战之,不遇贼人则顺路回司州禀告陛下,如何?”
“吾等谨遵将军令!”众人也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齐声说道。
兵贵神速,商议好对策之后,第二日一大早周处就带着五千多退役兵往南方赶去,加快行军速度,他下令扔掉了大部分辎重,只给每个军士分发了足够两日的干粮,腾出来的两千余马匹装备了一千二百骑兵,一人双骑由副将刘哲带领火速奔袭,他们想的是多一些时间,就能挽救更多的百姓。
“加度,务必在两个时辰内赶到安定县!”刘哲骑马冲在了最前面,身后一千多骑兵也都夹紧马腹,用力挥动马鞭催马前进,每过一段时间就换成另一匹马,一直保持全速前进。
周处则领着四千步卒徒步向南,快到正午时,一个传令兵策马回来,对周处说道:“启禀将军,前军已到安定县。”
“情况如何?”周处急忙问道。
“城内和粟邑一样狼藉一片,汉人无论官民都被屠杀,沿途村庄也被洗劫一空,不过在城内抓到两个逗留的胡人将军速去。”传令兵说道。
“嗯,传我军令,跑步前进!”情况果然如他推测的那样,周处一挥手,下令说道。
十七岁的赵勤是一个氐族人,同时也是安定县县令家小公子的跟班,赵勤是县令老爷给起的名字,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很高兴,因为他觉得县令老爷是上等贵人,给他赐名那是他莫大的荣幸。
从他十二岁被县令老爷收留之后,他的人生就发生了改变,不用再半拉饼,跟同是奴隶的族人们打斗,也不用被那些凶恶的地主鞭打着放牧或是做工,他只要每天跟着小公子后面,就能顿顿吃饱,穿那华美的家丁服,享受着其他族人羡慕的目光。
县令老爷在他看来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他有整整一屋子的书籍,每天他一有空就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持书,在庭院里漫步,摇头晃脑地念出他也听不懂的句子,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赵勤听不懂,可他就是爱听,在角落里也跟着摇头晃脑,学着县令老爷的样子说一些“之乎者也”,有一次被老爷看见了,他吓得不敢动弹,没想到老爷不仅没有责罚,反而哈哈大笑说道:“孺子好学,可教也。”
从此,他一个低等的氐族下人就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或是跟着小公子在书塾旁听,或是老爷亲自给小公子和他上课,虽然他只是被附带着做个旁听生,可这已经是件了不得的事,多少汉人子弟都没机会接触这神圣的纸笔。
小公子待他也和老爷一样好,不仅给他练字用的纸张,还偷偷把自己的零食给他分享。五年下来,当初瘦弱的氐族小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壮硕小伙,而且几年的学习,使他写得一手熟练的书法,《论语》《春秋》中的圣人之言也能信手拈来。
有了知识和在县衙中的见识,赵勤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懵懵懂懂,他明白了“勤”的含义,也知道了老爷也曾是穷苦出身,对老爷当初的援手也更是感激,心里暗道要报答老爷一家人的大恩,可是这一切都在昨天发生了改变。
吃过晚饭后,赵勤和往常一样,跟十二岁的小公子赵旭一起练字,这时县尉带着副官急匆匆赶到了县令家里,老爷让他们自己练习,就和县尉等人去了客堂,隐约听到县尉说“胡人聚集”等话。
县尉急得大汗淋漓,老爷也是面色凝重,赵勤感觉似有大事发生。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时辰就听见县衙外吵吵嚷嚷,县尉一惊,就带着副官跑了出去,老爷则皱眉在屋里踱了一圈,写起了什么。
“小勤,你带着旭儿去后院的密道,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赵老爷把二人叫来,语气沉重的吩咐道。
“爹,发生什么事了?”赵旭有些害怕地问,上前抱住了父亲的胳膊。
“是啊,老爷,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赵勤从没见老爷这样紧张过,他有些奇怪地问。
“你们不要问了,照我说的去做吧。”老爷板起脸说道,然后从袖袋里拿出一封折本递给了赵勤。
“若是有机会,就把它上交给朝廷,以后照顾好旭儿。”
“爹,您不要丢下孩儿,我要跟您一起。”赵旭虽小,却也意识到了什么,哭着扯着老爷不肯离开。
“小勤,快带旭儿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从最初的叫嚷声逐渐变成了喊杀声,赵县令急了,对二人吼道。
赵勤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跪地对赵老爷一拜,就扛起哭嚎着的小公子往密道跑去。
第五十五章 随军的氐人小子()
见两个小子离开,赵县令忍不住抹了把眼泪,目光中满是不舍。可是很快,他就恢复了那在县衙里的威严样子,整了整身上的官服,遣散了战战兢兢的家丁仆人,就大步走到了县衙大堂里,端坐在那主位上。
小公子还在哭喊着挣扎着要去找老爷,赵勤没法,只好一掌把他打晕过去,然后背他进了密道,正准备从里面关上石门,又犹豫了一下,掏出老爷给他的折本塞进了小公子的怀里,就从外面关上了石门,向院外跑去。
他的目标就是院北一座钟阁,这座阁楼足有两丈高,由于荒废了多年,木质的楼梯都已朽坏,他只好先爬上旁边一棵树,再跳到阁楼上层,这里不仅隐蔽,更的是能够看到县衙和外面的情况。
他匍匐在阁楼顶的一个小空间里,伸着头向外瞅去,一看之下不禁目瞪口呆,整个县城大街上都已经乱成了一片,到处是举着火把的胡人,他们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围攻着几十个捕快武侯保护的县衙。
那些胡人也都不是一个种族,有匈奴人,有羌人,还有的氐人,他甚至看到了以前和他一个部族的伙伴。
那些人疯了似的到处搜捕汉人,县城里几个地主大户都被胡人攻陷,他们的家丁在这足有数万的胡人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地主们跪地求饶,迎来的却是冰冷的屠刀。
男人都被乱刀砍死,女人则被那些疯狂的胡人残暴蹂躏,几个甚至几十个胡人抓住一个地主家的妇***笑着扑了上去,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可那些施暴者没有丝毫怜悯,直到妇女断气多时,他们才有些可惜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仅是大户人家,就连一些平民都被当做目标,杀人、抢粮食、抢物资,最后一把火烧光,安定县城就在他们的刀下变成了人间地狱。
到了最后,县衙外的汉人都被杀光,可是这些施暴者并没有尽兴,杀戮和放纵一旦被打开,想要收住势就不会那么简单,于是他们把目标转向了那些弱小的胡人。
那些没有兵器、没有势力的的胡人们惊恐地发现,自己成了被欺侮的对象,那些人红着眼睛根本不管你是不是汉人,只要是女人,就一窝蜂上去施暴,有点血性的想保护自己的女人,迎来的便是乱刀砍死的结局,此刻的杀戮者和施暴者最后一点人性也都被泯灭了。
赵勤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他从未见过族人这么凶残的一面,这和他读的书中所讲的圣人之言完全不同,他甚至觉得这些叛乱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