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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诗教的“仗义执言”很快得到朝堂内不少大臣的支持,像楚党黄彦士,浙党姚宗文纷纷力挺支持,甚至连久不露面的昆党领袖顾天峻,宣党领袖汤宾尹也站出来吐了一串泡泡,刷刷存在感表示支持。
东林一系在袁应泰的事情上并非铁板一块,但党内人士架不住三党宣传炮口的轰击。原本持不同意见的党内派系,随着外部压力陡增,意见不同的党内人士很快和党内主流达成和解,快速调转炮口一致对外。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迫在眉睫,所有人都为此摩拳擦掌,更有甚者还盯着高高在上的朱由校,希望能将他一起拉下浑水,然后趁机扬名立万。
天启皇帝朱由校原本紧张的心稍稍平静下来。前些日子,他想在城外修一个简易机场,让众口相传的飞鸡来京城兜一圈,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感。可就是这样的一件事情,却被户部尚书**星一句“没钱”给顶了回去。
朱由校受气后没有气馁,反而更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飞机。好在身边的魏公公出了个主意,说通过内库拨款,等待合适的时机就可以修建机场。
上次朝中官员将目光定格在内库上,还好朱由校醒悟的快,这才没有给那帮蛀虫太多机会。只是此后东林党人陆续派**星,刘一燝等人反复试探,烦不胜烦的朱由校都用一句“先决定内阁人选”为由给堵了回去。
东林党人渐渐明白,皇帝这是不信任现任的阁臣,不想把内库交给他们处理。这也难怪,大明独立风雨两百余年,此时已是江河日下,国内灾荒不断,对外又是连年用兵,到了此刻,内库成为朝堂内最后一块肥肉,皇帝小心谨慎,众人也能理解。
自那时起,东林党人再没有提及内库,而是专注在内阁人选的事情上。只是先前何宗彦入阁的事情,让东林党内部有了一些杂音,推动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眼下朝堂上吵得难分难解,东林党人寄希望皇帝表态,而朱由校却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珠子。
“众位爱卿,不是说登莱两地流民众多吗,不如让他们来京郊,替朕修建一座简易机场跑道如何?”
“陛下不可,秦隋暴政,过度驱使民力,结果导致天下反贼四起,大明万万不可仿效。”
说话的正是**星,他早就听说皇帝想要修建简易机场的事情,他是最主要的反对者之一。
“赵爱卿,朕也不是随意驱使,朕愿意支付工钱,让流民有个温饱,待得关外安定,再让流民返乡,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陛下,天下苍生都是你的子民,如果你爱护子民,就应该拨款赈济流民,而不是驱使民力满足一己之私。”
**星说到此处便打住话茬,再说下去,要触霉头了,生性耿直,那只是给下面人摆摆样子,真要跟皇帝硬杠,那真是犯不着。
朱由校坐在龙椅上左右为难,修建机场跑道是他处心积虑已久的事情,如今这帮朝臣们摆明不想让自己得逞,这可如何是好。朝堂内重新吵成一团,没人理会高高在上的皇帝。朱由校低声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这皇帝当的还没有寻常百姓舒服,何苦来哉。
朝堂内几方人马吵闹不休,互不相让,刘一燝一脸苦色对皇帝拜道:“臣请陛下拨款,封赏有功之臣。”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盯着天启皇帝,看他如何表态。
朱由校假装咳嗽一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拨款之事,若国库有结余,可以交由兵部和户部,协同内阁商议,如今之计,当尽快拟定内阁人选,大明多事之秋,阁老之位不可空置。”
皇帝表态完毕,群臣登时傻楞了半天。韩爌低头苦笑,皇帝这是想要讨价还价了,这才半年不到,他竟然学会利用机会了。
想归想,韩爌还是上前拜道:“陛下,朝中能工巧匠众多,想必修建跑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辽东连续大捷,又是光复故土,大明军队士气正高,陛下万万不可因为意气用事,导致辽事糜烂。依微臣之计,陛下不如用内库银两垫付,先安抚辽东将士要紧。”
“呸,韩象云巧言令色,竟然鼓弄皇上劳民伤财,这就是你的为官之道?老臣坚决不同意韩象云的说法。”
**星一口唾沫星喷的四处都是,意见不合的三党成员顿时心中暗爽。三党成员指指点点,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看东林党内部掐架。龙椅上的朱由校,听了韩爌的话,本来泛起了三分希望,谁知又被**星一巴掌拍落水中,气的朱由校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韩爌为人正直,做事要比**星灵活。但偏偏利益交换的妥协方式,无法当着朝臣和皇帝的面子当众说出,而**星又是步步紧逼,韩爌只好陪着笑脸,对这位年长他十多岁的户部尚书唯唯诺诺。众人见**星对韩爌数落的不留情面,有好事者怪声怪气道:“赵大人,这是朝堂,不是你家,要训孙子回家去啊,别在这里胡来,朝廷威仪所在,你这副样子岂能做百官表率?”
“是谁,给我出来,我们当面对质,站在人后冷言冷语,此乃小人,有本事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和老夫对质!”
朱由校早就被炒得烦了,一直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赵老头的嘶吼声,便知道出事了。朱由校站起来朗声道:“诸位爱卿,我们继续讨论正事,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朕想当面嘉奖抚顺之战的有功之臣,不知各位大人可有异议?”
魏大中生性老实,没有多想便道:“陛下,京城距抚顺一千五百里不止,这一来一去,耽误时间太多,如今辽东战事吃紧,微臣恳请皇上谨慎为之。”
朱由校心中一乐,心道有个搭台的人果然好处多,于是赶紧顺着话茬说道:“魏爱卿所言极是,辽东来去费时,因此朕才想修个简易机场,让飞鸡转瞬飞至京城着陆,一来款待大明有功之士,二来让百姓一睹我大明雄姿,重振九州风气,不知各位臣工以为如何?”
朝堂内的臣子面面相觑,没想到等了这么久,皇帝还是一心要修跑道。一些人心思活泛了,与皇帝硬怼固然可以出名,可是代价也挺惨重,而顺着皇帝的心思循循善诱,反而效果更好。于是朝堂内又开始暗流汹涌。
终于有人憋不住了,站出来道:“陛下所言极是,辽事糜烂已久,陛下即位之初,应该接见有功之士,这样对国家,对军队都是一件好事。”
随着姚宗元的发言,下面很快跳出来一帮子人鼓噪。**星脸色憋得通红,但是他此刻人言轻微,已经挡不住大势。
就在朱由校对臣工的表现感到满意时,突然刘一燝择机站出来道:“陛下,微臣闻听东洲堡守备沈嘉,也就是之前的海外高人,有一辆神车,可日行千里,不如就由他驾车而来,陛下觉得如何?”
神车?日行千里?
尼玛的,神话故事啊,这骗谁呢。朝堂中的大臣一脸不屑。
朱由校想了想,觉得神车似乎也不错,于是道:“首辅所言极是,那就照此办吧,尽快安排沈,抚之战中有功之士来京,朕想见见他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章 开业一()
在抚顺百姓翘首期盼之下,五月二十日,位于西市的嘉禾坊终于要开门营业了。
作为酒中一霸贺世贤,尤世功两人,早早就在斜对面的醉霄楼预定了雅间。这个雅间位于二楼,靠窗位置,正好将对面的嘉禾坊看得一清二楚。原本贺世贤不想来,可是尤世功提醒纸贴里似乎说有美酒。别的都可以错过,唯独美酒不行。前些日子行军打仗,忙得不可开交,这几日稍微清闲了,偶尔贪杯,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想到此处,贺,尤两人对今日的美酒寄予厚望。要了几盘清炒,两人闲聊着,突然看见陈策和萧基竟然也到了西市。贺世贤有些奇怪,这是商贩走卒出没之地,他两人来此莫不是也跟自己一样。
“陈老大人,萧大人,你们两位好雅兴,今日来西市所为何事?”
陈策抬头,暮然看到贺世贤正在凭栏高呼。这贺总兵真是心粗的很,没看到我们两人穿着便服吗,还高声大呼害怕别人不认识似的。
陈策摆摆手,看了一眼萧基,两人尾随进入酒家,径直上了二楼。
“贺总兵,你没看到老夫穿着便服嘛,非要大呼小叫的。”
“老大人,我这人粗心,委实不知,来来来,我们坐下喝几盅。小二,来一壶上好的竹叶青,再拿两副碗筷来。”
“好嘞,客人您稍等,东西马上送上来。”伙计话音刚落,人却已下楼。
萧基见尤世功时不时瞄向对面,于是笑吟吟地说道:“莫非两位今日也是为嘉禾坊而来?”
“是啊,尤老弟说纸贴上似乎有美酒,我们两人相约而来,想要品尝品尝,若坊肆店家诚心糊弄,我今日便要下去寻它麻烦。”
萧基微微一惊,连忙道:“商贩固然是有意吹嘘,但贺总兵也无须与满嘴铜臭之人较量吧,依下官之见,随他们去吧。”
贺世贤没有回答,他早就转身趴在栏杆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方。
“那不是沈世侄吗?这小子跑过来干啥?听说他前几日把张世兄弟的坐骑牵走了,还为此小吵了一架,这小子神出鬼没,没想到今日也过来凑热闹了。”
陈策听到贺世贤自言自语,急忙问道:“他在哪?快把他叫过来,我听说这小子给锦衣卫卖了一批土制手雷,这种火器极为犀利,他私相授受,这小子要干什么,快把他给我叫上来。”
萧基听了陈策之言更是着急,说道“胡闹,沈守备怎的不分轻重,这种军国利器,出了事情他担的起责任吗。”
贺世贤站在二楼,迎风扯着嗓子冲着沈嘉大喊:“沈守备,快上来,就等你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众人四处寻找那位传言中的沈守备。前几日虽然谣言满天飞,可谣言中的主角始终未曾露面,大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今日主角就在眼前,众人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钓了起来。
很快,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抽着脸,迎着众人鄙夷的眼光,信步进了醉霄楼。停止的时钟放佛又被拨动,大街上又快速恢复了喧嚣热闹。
“陈老大人,萧大人,贺叔,尤叔你们好。”
陈策见沈嘉上来,立刻乐道:“嘿,我说你这臭小子,手雷咋回事,我和萧大人都是好奇的很,给我们说来听听。”
听到陈策问起关于球形手雷交易,沈嘉心中微微一凛,便明白这陈老大人从未放松对自己的“关心”。这老狐狸看起来笑眯眯的和善可亲,却骨子里是个执着的大明民族主义者,他始终对自己这位“外乡人”抱有一丝警惕。
“沈大人,这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通过魏良裕要和我交易的,一应凭证俱在,如果不信我现在就遣人拿过来。”
萧基摆手道:“不用了沈守备,这军国利器,不可私相授受,如果出了事情,任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这样吧,你那边生产的军用火器,以后都报知同知衙门,由我来备案,这也免去了你的嫌疑,如何?”
沈嘉一惊,原来这孙子是在这里等我啊,沈嘉连忙摇头,脸上一副拒不接受的样子。
萧基毫不示弱,他直勾勾的盯着沈嘉,一张臭脸拉得老长。
沈嘉知道硬抗下去几无可能,老狐狸暗地里给了自己温柔一刀,却坐视煮熟的鸭子飞到萧同知那里,这决非他的性格。
沈嘉回头瞅了一眼陈策,老狐狸呵呵一笑,立刻会意道:“萧大人,此事说大即大,说小即小,这样吧,我给兵部发一道书函,将详细经过报上去,绝对不会有问题。至于火器管理,我认为抚顺驻军自己管理就行了,最近军中文书都从沈阳赶过来了,不给他们些事情做,他们会闲的无聊。”
一旁的贺世贤和尤世功那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赶紧跟着陈策的话茬表示赞同。萧基心中早对此不抱希望,见众人坚持,于是稍微刷了刷存在感,便卖给诸将一个面子。
沈嘉正打算表示谢意,却被陈策一把拽过来,低声附耳说道:“给我送三百枚,否则便怪我翻脸。”
沈嘉面色尴尬,他没想到这老狐狸当着众人面,竟然私底下就开始讨价还价。沈嘉面有难色道:“老大人,不是我不给,这制造需要人力物力,我这初来乍到,三百枚,把我卖了榨油也弄不出来。”
沈嘉故意装得可怜,否则让这老狐狸白拿成习惯,以后自己可要亏大发了。
陈策不管,继续附耳道:“臭小子,别废话,要粮食自己去拉,每半年给我三百枚,这是老夫帮你解围的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