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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国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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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村里那些婆娘嚼舌头的闲话说,这女人当初在村外捡了一个受死伤的男人,搬回自家照顾了大半月,他才刚能下地动弹,都是十七八的男女,瓜田李下的,难免就生了情愫。

    可是那没卵蛋的孬种,在祸害了这妇人后,一次出村就再没回来……

    这种李祀听腻了的老套故事,却不知多少次被村内男女时不时拿出来感叹一番。

    轻叹了一声后,走前头的李祀当先开了家门,让了母女二人进去,一边回头温暖冲着那妇人笑道:“夏姨,我整天杀活物,弄得院里脏了些,您别嫌弃。”

    姓夏的妇人多数时间有些木讷的脸上露出分笑容,声音很轻的道:“没妨的……”

    进了屋子,李祀让了两人坐下,妇人看了眼那丰盛的饭菜,神色微微诧异,这等饭菜,自家就是年节时候也吃不上的。就是李祀这孩子平日和自家常常来往,走的很近,妇人心里也觉得该带些家里的吃食来,平白受李祀这苦命孩子这样的丰盛招待,让她心里有些抱愧。

    席间,因为有娘亲在一旁的缘故,和李祀相处时有几分顽皮的夏草,也恢复了她那乖巧样子,甚至是有些拘谨的不怎么动筷子。

    李祀看在眼里,动手给夏草碗里盛了最大的一块肉,然后又笑眯眯的让了那妇人,讲了几句逗人的趣事,有些拘谨的母女才松缓下来,一并与李祀用了晚饭。

    --------

    养禾乡中,刘玄德家。

    不说房舍俨然气派,就是院子都比邻里大上几分。然而真正气派的则是门前那一株拔地而起的茂盛桑树,其树干宛如华盖,青绿葱郁。参天蔽日不过如此。

    乡里人都说,刘家这棵桑树比得上乡绅地主门前一百只石狮子。

    而刘备平日对这桑树也是照顾的很,不说浇水避风,甚至四季买来不同的兽血灌溉,真正是他的心肝,此刻归家的刘备则就坐在院中的树干下面,摩挲着四人合抱的枝干,说来颇为奇特,如今已然入秋,这桑树却依然苍翠如夏季。

    这颇为神异的事情,乡里多是归功于刘备的悉心照料,以及还有传言说刘备是异人,才有这等福荫巨木四季长生于庭院。

    就是当初乡里蔷夫新上任,都慕名而来看过,还以祥瑞之名呈报上去。但是此刻刘备看着这巨木,却没有半点平日人前夸耀的欣喜神色,左手按在树干上,脸色无比难看。

    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也切莫逼人忒甚,否则你真当我不敢玉石俱焚?”

    这话中倒是有几分煞气,端的狠辣,以至于勾引的命池中气运波动,那鲤鱼轻轻拨了下尾巴,气运就如同石头子儿如水般递次荡漾出涟漪,随着刘备那最后一句话的频率一般律动。传递进树中。

    却说此刻树中,不知为何居然存在一个相似于阴土开辟地的空间,比起宋娘子那香火神庙要大出七八倍的样子。呈现出桑树形状,树冠最上,一男子样貌的生物盘坐。脸颊肌肤上布满着同样的纹路,但是比起宋娘子法身,这纹路要细密繁杂玄奥很多,却透出隐隐的邪气和阴森。

    就看这方小处内,突然波动起来,一缕缕气运波澜传递着刘备刚才那句话语,竟然隐隐攻伐向那盘坐的男子。

    轻蔑中带着嫉妒的复杂情绪,在那如同年轮般的圈圈绿色眼眸里一闪而逝。

    抬手一挥,那棵他盘坐的桑树轻轻抖动枝叶,那透过界限传过来的震荡就被抵消殆尽。

    男子抚摸着脸上的仿佛根须的阴神法纹,脸上带着迷醉,即便尝试过很多次,可是这阴神的力量还是让他深深为之着迷。

    低头冲着自己下身看了一眼,只看到居然整个下半身都和桑树化在一起,不分彼此,还有无数根须样的新嫩绿芽往这男子身体里缓慢钻进。

    它们正试图沟通他体内繁密的血管长在一起,就仿佛豆科植物和根瘤菌一般,可是此刻却让人分不清他和这桑树到底谁是被寄生的那一个。

    感受着力量的一点点增加,这副不人不鬼样貌的男子居然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即便仍然没有找到通往浩瀚阴土的门路,可是总也算是完成了生命层次的蜕变。

    自己现在已经是阴神这等高贵的生物,还是记得自己当年还是人时是叫夏德这么个名字,上一位汉家帝王竟然不屑变成阴神这等高贵生物,而又求长生无望,居然临死前心怀愤恨,丧心病狂下诏灭天下唯一传承下来的练气宗门。

    硬生生折去汉朝一成气数,圣旨奉天承运一下,顿时将散布在九州中原的一千三百多练气士斩去修行果位,就是宗门在阴土的几十位青气前辈,也都尽数飞灰。

    即便代价是本就稀薄的王朝气运再减一成,此后三年天下大旱,民生凋敝,但是九州练气一脉在此之前灭绝。

    “寡人既不得长生,岂能容尔等,一干末等贱民修行延命百年之寿?”

    煌煌帝王天威,无敌至此,蛮横无理却又莫可奈何。

    夏德不过是个未得入门的杂役,却因此是那次灭修圣旨之下唯一活下来的

    奇缘下在师父功消身死后从尸身里搜到一本练气功法。

    不曾想他本就是个没资质修行的,吐纳修炼些时日后,身体寿命消耗不知多少,越加虚弱老病。

    最后昏死在偏僻小村,被一女子所救之后,夏德心灰意冷,也便安顿下来,打算娶妻生子的过日子。

    但是天不绝人,或者说上天不肯让九州练气一脉的种子绝了。居然让他发觉了乡中这棵桑树,竟然是一棵灵苗,虽然仅仅是最末等沾染天数龙气而后天形成的那种,但是却足够让夏德欣喜无比。

    十年前他发现了才不过十岁的刘备,虽然夏德没有李祀这等望气奇术,却也发觉刘备和这灵苗气运勾连,在哄骗运作半个月之下,终于从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那里窃了本该属于刘备的灵苗主位。

    最后以门中记载的禁忌之法绝命,将生魂化在灵苗之内,辛苦十年,才有今日气象。

    虽然没法像正统阴神一般增长气数,晋升格位,但是比起阴土,他这种取巧方式限制也是少了些,所以夏德还是很满足的,但是人心哪有真的知足的,自从前段日子他再次将灵苗吸取一部分后,居然在因果勾连之下,发觉刘备体内居然有命格这种神物。

    而刘备又是个对这等玄奥统统不知的白丁,哪里不起再次窃取其命数的想法。

    但是以他如今的阴神体质,又哪里可以接近命格这种东西,但是夏德认为天地对他不薄,冥冥之中他竟感受到他在阳世有血脉存留,而且在牺牲这灵苗部分生机后,他居然占卜到那血脉之人居然天生和阴神相合,竟是能炼成寄居傀儡的宝物,虽然只能使用不到一年时间,可是夜

    足够他用阳世身份夺取刘备的命格了。

    但是就像宋娘子影响力不能透出白村,夏德也没法子接近遥远白村,只得告诉刘备大致方向,

    驱使他去寻觅,但是谁成想,不知为何,居然已经七八次无功而返,仿佛冥冥中自有庇护一般。

    夏德自从化进桑树屡屡与刘备显灵交谈,给他以方便,但是随着刘备年龄阅历的增长,早就不愿意如同小时候那般被这个不知是神是鬼的家伙如同仆役般使唤。但是诸多事情仍需依仗其神通,也便暗自忍耐。但刘备早已不耐烦了,

    至于夏德则还需要刘备提供催生灵苗的兽血,所以每次都要以小小好处作为报酬,但是却早已没有此刻风光皆窃取自刘备命数的自觉,言语间很是不客气的高高在上,自觉做为高于人类的阴神,很是看不惯刘备日渐不恭敬的强硬态度。

    但是各有所需,阴神忌惮刘备的强横气数,也是不好逼得太急翻脸,但是此日两人积累的矛盾终于有爆发的迹象。

    夏德清楚,若非刘备心里实打实的恨怨自己,以这等不懂神通的凡人断然是无法驱动命格的。

    若是等到他以后成了红气格位,气运牵扯之下自己岂不是得如同猪狗般任凭宰割,可此刻却又无法伤害近身,否则必遭天谴。但是已经在心底盘算怎么炮制刘备。

    一时默认无语,平素只觉得阴神高高在上,此刻竟也有些觉得苍天待人类这等低级生灵未免太厚,种种规则竟然将弱小人类强抬在阴神之上。

    一时间竟无比迫切将自己那阳世骨肉捉来炼化血肉,以求自己大道。

    -----

    白村,夏草和她娘亲从李祀家里出来往自己家回转,小丫头在李祀的半逼之下,吃了许多肉食,饱饱的,脸上笑容干净,虽然笑容很淡,可是夏姓妇人哪里看不出小丫头心情很好。

    本来忧愁着家中杂事的妇人,看到女儿的笑脸,心里也就安心放松许多,快慰之下,不觉就想到了离家无音讯十年的丈夫。饶是以她见惯了世情凉薄尖酸刻薄的坚强心脏,也不禁一软

    鼻头一酸,柔声跟着夏草问道:“知道你和娘为啥都姓夏么?”

    夏草感觉到拉着自己的娘亲停下脚步,就冲她笑着抱怨道:“娘你都说过好多遍了,爹爹他姓夏啊……”

    听着女儿撒娇般的语气,夏妇人神态温柔的看着女儿,不知第多少次的叮嘱道

    “你爹一定是有天大的苦衷的,一定是为我们好;一定会回来的……”

    听着娘亲无数次的熟悉唠叨,

    小丫头只是红了眼眶的使劲点头,娘说的她就信,爹爹一定会回来的,她等着,再久都愿意等着。

    但夏草不知怎的想起李祀的温暖笑脸,突然觉得十分的委屈。自己没有爹爹却有个娘亲啊,却已经那么那么那么辛苦难过了,那什么都没有的李祀又该有多委屈……

7。胖子(上)() 
送走了夏草母女俩,吃饱了的李祀也并不得闲,收拾了碗筷,清洗干净,却也没按照预订的计划去读书,虽然那大半本《春秋》李祀已经能背下来,可是毕竟孟老太爷好心拿来的书李祀还没翻过几页。

    而是找出刀具杂物开始修补那张很旧的长弓,明早就要在天亮之前进山,,李祀虽惯起早,但是却觉得少吐纳一次可惜,毕竟以李祀这种偏执脾气,即便在阴雨时候,日月光华稀薄,也要端坐一个时辰修行。

    “但愿这次的收获别让我失望……”

    若是张牛在这里,一定会讶异这小子手上活儿很是熟练,这拆弓修补的速度,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

    手上用力试了下牛筋的软硬弹性,摇摇头再试,反复好多次,大有些强迫样的非要调整到以自己最大臂力的九成能正好拉满,不肯多不肯少。

    然后就把长弓搁在一边,寻出柴刀来,打了水在磨石上一点点水磨功夫磨到锋快。用食指在刃上轻抹一下,看着指肚上的一道浅浅红痕才肯罢休。

    将绳堆里最结实的麻绳,拿着油水浸了。

    踌躇片刻思考后,又不知道从哪个角儿掏腾出不知何时的绑腿。

    掂了掂从集市买来的纤细铁链,结结实实分量挺重。

    回身钻进厨房,拿出一罐子兽类凝结成块状的油脂,遇火就着,李祀可一直没舍得拿出来。

    忙了半天,把自己这小家里面感觉能用得上的七八样东西都找个齐全,李祀才肯罢休。

    身上出了一层的细汗,被秋风一吹凉兮兮的,刚拿热水打算擦洗一番,扭头就看到本该回家的夏草正在门口扶着篱笆桩子,笑眼弯弯的瞅着自己。

    李祀一愣,走过去柔声问:“怎么没回家?”

    没了娘亲在一旁呆着,单独面对李祀,夏草又恢复了孩子本性,冲着李祀调皮笑了下却也不答话,李祀和她相处日久,哪里不知这小丫头的耍赖心思。也就宠容着任她跟着进院子。

    夏草虽然和李祀比旁人亲昵好多,但是家教规矩毕竟强于村里孩子很多,即便对于院里堆放的这些东西十分好奇,也只是蹲下来眼巴巴的看着,绝不妄动一下。

    “明日和张牛大叔约了进山打猎,都是用的到的……”

    听着李祀在一旁笑眯眯的解释,夏草抬起小脑袋,懵懵懂懂的问:“有老虎、灰狼吗?”

    李祀笑呵呵的逗她:“有的,自然有的,就是狮子、大象也有……”

    看着夏草瞪着水润的灵气眸子的惊讶样子,李祀觉得非常可爱,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却不经意手掌碰到她的脸上。

    夏草受惊一般缩了脑袋,神色哀伤而黯然。使劲低头,似乎要把那长满毒疮的脸颊藏起来……

    李祀怔然收回手掌,看着这个四季都拿面巾遮盖的小丫头,要是搁在前世,此刻的年纪不过才上小学一年级,却要遭这种罪,真是让人难过的事情。

    但是比起黯然的夏草,李祀很快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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