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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士兵抬出隐藏在堤下的拒马,又有士兵抱出大量事先准备好的干柴,扔在了火焰中。
顷刻之间,火焰熊熊而起,拒马摆放成阵,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坚固防线。
看着火焰后后退而来的清军骑兵,李成栋迅速的下令,一营三千士兵组成完整的阵列,前面两排是盾牌手,盾牌手之后则是火铳兵,共有三排,一排一百五十人。这已经是营中所有的火铳手。
随着李成栋的命令,三排火铳手轮番发射,射出弹雨密不透风连绵不绝。三段射,当初沐王爷远征云南时就用过的手段,陈越在训练火铳兵时自然不会忘记。
蒙古骑兵一开始自然不甘心被这一道不太宽的火焰墙困住,打马如飞越过了火焰墙,却重重的撞在拒马阵上。战马凄厉的叫着被装在拒马上的粗大的长枪刺穿,马上的蒙古骑兵刚刚从马上下来,就被拒马阵后的明军用长枪刺死在地上。
很短的时间内,便有几十个骑兵越过了火墙,却在拒马阵上碰了个头破血流,变成了阵前一团不断燃烧的火团。
前有火焰之墙,墙后有拒马阵和严阵以待的明军步兵阵列,想突破重围已经比等天还难。
弹雨不断从火焰墙后明军阵列射来,不时有骑兵或者战马中弹到底,蒙古骑兵被逼的不断后退。
也不待尼堪的命令,蒙古骑兵们自发的拉弓搭箭,往对面的明军阵中射出连绵的箭雨,却被明军盾牌挡住,即使有箭矢越过盾牌射在明军身体上,战列在最前面的几排明军身上都穿着盔甲,虽然大都只是皮甲,抵挡骑兵软弓的射击还是没有问题,只要不被射中要害还能继续战斗。
运河里,船上明军还在不断的开炮放火箭,北方那支明军骑兵也在用火铳对着清军进行攻击。
尼堪绝望的看到,他已经陷入了明军的三面重围,身边不时的有骑兵中弹倒下,阵列已经稀疏了起来。
这个时候想逃出重围只有从西面的河渠了吧。尼堪打量着河渠,宽有三丈多,战马要是跑开全速的话兴许能够越过,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场地给战马提速,所以也只能从河渠里面蹚水过到对岸。
就是不知道河渠有多深?士兵进入会不会没顶。不过这时尼堪也无暇顾及这个,只能试试再说。
蒙古骑兵们拉着战马想河渠走去,往日温顺无比的战马这时却极不听话,身躯不断的往后退,仿佛前面是深渊一样。
骑兵们震惊的往河渠对岸看去,就见到无数的明军士兵突然出现在河渠对岸,高举的火红旗帜上斗大的“明”字随风招展。
。。。。。。
火焰还在燃烧,却已经弱了许多,有些地方的干柴已经燃尽,只剩下微微冒烟的灰迹。
李成栋带着手下跨过了火焰沟渠,来到了战场上,整理着站后的战场。
惨烈,场面极度的惨烈。这片两河之间的狭窄区域里,到处都是人和战马的尸体,刀枪武器,箭矢到处都是,倒伏的旗帜随处可见。
不过和以往双方交战尸体同属两方不同,这片区域里战死的却全部都是清兵。
被困在这片狭窄的区域,蒙古骑兵前后无路,唯一能够跨过的沟渠也被明军封锁,在船上火箭火炮的猛烈发射下,大量的骑兵被射杀。最后的一些人哭喊着拉着战马试图从河渠渡过重出重围时,却被另一侧的明军步兵轻松杀死。
失去了战马的优势,蒙古骑兵的战力减少何止一半,就连平时的一成战力也发挥不出。弯刀在长枪面前毫无优势可言,引以为傲的骑射也不是大量的火铳的对手。更何况包围他们的明军数量是他们的数倍。
为了围歼这支清军骑兵,陈越足足派出了一万五千的军队。
三千蒙古骑兵无一漏网,就连领军的贝勒尼堪也被火铳射杀。而明军付出的不过是几十个士兵的伤亡,都是死在蒙古骑兵的羽箭下。可谓大获全胜。
战场被迅速的清理着,刀枪弓箭乃至地上沦落的火炮的弹丸,统统被捡起带走。
此次还缴获了五百余匹的战马,平南军骑兵的数量又可以增加很多。让骑兵营总兵余枫发狂的是,大部分战马都被火炮火铳火箭射死,没有受伤还能用的只有这么多。
蒙古骑兵原本是一人双马三马,不过这次并非长途奔袭,也就没有带那么多备马随同,可即便如此战马的数量也达到四千匹。可惜一大半都是死在了弹雨箭幕下。
这令余枫无比的心疼,若是能够全部缴获的话,就可以大大的扩充手下的骑兵。
清理好战场之后,在运河船只的接引下,平南军士兵迅速的过了运河退到了东岸。此处战场距离扬州不足三十里,也许满鞑主力已经得到消息,正派大量的军队南下。
第489章 华夏之地岂容鞑虏肆虐!()
前文说过,扬州城分相连的新旧两城,左面便是旧城,府衙所在又称府城。
在府城中,一条河流从南至北在城中蜿蜒流过,便是扬州城中久负盛名的小秦淮河。冠以“小秦淮”之名,以和南京之秦淮河对应。而实际上小秦淮之风流比之南京秦淮河也不予多让。
小秦淮两侧,翠柳成荫,下垂的柳枝轻抚数丈宽的河面上。两岸楼台处处,风景如画。河中常年停泊着几十条画舫,每到夜晚流光溢彩,琴瑟和鸣,浅吟低唱,温柔无限。
扬州之瘦马名扬天下,这里便是瘦马之聚集地,可谓是天下最风流的地方。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若是不到小秦淮春风一度,纵使再富再贵也没有吹嘘的本钱。
当然,最近的战事使得小秦淮的画舫生意萧条了许多,都督府下令对整个城中实施军管,更是让画舫生意一落千丈。除了一些老主顾偶尔照顾些生意,其他人已经无暇无心再想风流的事情。
不过今天,小秦淮河中常年停泊的画舫却不见了踪迹,整个河面上空空荡荡,让途径的市民百姓很有些不适应。
太平桥边,全副武装的平南军士卒持枪握铳,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这段河面封锁个严严实实,透过缝隙看去,盔明甲亮的将军,大红官袍的高官,好似整个扬州城内最高级的文武都聚集在这里,这让普通的百姓深深不解,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
“兄台,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处店铺外廊柱下,一个百姓悄悄问道。
“好像是平南军打了胜仗,平南侯他老人家带着一众文武迎接立功的将士凯旋。”被问的对象仿佛有些门道,对官府很是熟悉,悄悄的道。
“打了胜仗?”这怎么可能,这些日虽然城内和城外清军炮战不已,不时有炮弹落入城中,可扬州城被十万清军包围的事情扬州百姓却是知道的,这几天也没看到清军攻城,怎么就打胜了呢?
带着深深的不解,驻足观看着。这个时候,最希望能够得到胜利消息的就是这些百姓了。所以虽然隆隆炮声依然在不时响起,很多人却不顾被炮弹砸中的危险,驻足在这小秦淮河边,等待着。
终于,一条漕船出现在南面水门,在水营士兵的操作下驶入了小秦淮,然后一条又是一条,足足十多只船只出现在河面上。
每条船上都站满了战罢归来的将士,满脸的硝烟征尘,甲衣上血迹斑斑,无不显示这是一支战罢归来的部队。不需要多言,一股悲壮之气就弥漫在小秦淮的上空。
漕船缓缓靠近在岸边,有将士从船上沿着船板上岸,然后有诸多的东西被从船上卸下来。
大堆染血的盔甲,弯弯的马刀,弯弓,羽箭,还有那数十面清军军旗。看着这些缴获时,马名录及一众扬州官员们终于震惊了。
他们早早的被总督府派人叫到了这里,说是迎接凯旋的将士。一开始他们还不以为然,就算他们不懂军事也知道,现在扬州是被清军围困,根本就没有主动进攻的能力,能守住扬州不失就不错了,还谈什么凯旋。
不过看着平南侯陈越就站在最前,虽然等的极不耐烦,却也没人敢多话。也许只是为了鼓舞城中军民的斗志鼓舞士气吧,有自以为明白的人暗暗想道。
可是从不断从漕船上传下来的缴获来看,竟然真的取得了一场大胜。毕竟这些制式和明军绝然不同的铠甲武器做不了假,更何况还有那一面面缴获的军旗,观其数量,恐怕是一支成建制的清军被全部歼灭。
于是,众官员的神情从等待的不耐烦变成了震惊。然而还有更让他们震惊的地方,那就是最后被从船上卸下的一颗颗首级。
剃秃的脑门,丑陋的辫子,龅烂的牙齿,血肉模糊虽然经过石灰炮制仍在滴血的脖颈断处。
看着那一颗颗狰狞的首级,很多胆小的文官立刻转移了目光,不敢再看。
也有大胆的官员盯着仔细打量,从首级的样子来看,长相和明人有着较大的差别,头顶的秃发也非新近剃得,这些真的是满鞑的首级啊!
一颗又一颗的首级被从船上卸下,整齐的码到小秦淮西侧的街道上,有镇抚司的军官立在每条船边统计其数量。
卸下的首级越来越多,便被堆积成堆,慢慢的堆越堆越高,渐渐的成了一个小丘。
京观!众文官心中陡然升起了这个词来。
看着那一颗颗的狰狞首级,整个秦淮河边,整条街道上,上万的军民百姓鸦雀无声。数千颗首级堆放在一起给他们带来的冲击是那样的强大,深深的震撼着他们的心灵。
一些百姓喉头涌动着,有强烈的呕吐欲望,却依然强撑着不让自己的目光转移。
曾几何时,明军面对关外的鞑子,接连败仗,无数的名将勇士血染沙场。
曾几何时,坚固的九边防线变成了筛子一般,任由满鞑铁骑在京畿山东纵横驰骋,数以十万计的百姓被掠到关外为奴为婢,无数人成为了异乡之鬼,到死不得还乡。
曾几何时,八旗兵成为了大明人的噩梦,其无敌的名声深入所有明军百姓心中,每当八旗兵杀来之时,哪怕明军人数是其数倍乃至十倍,却没人敢于抵抗。望风而逃,弃械投降,引颈待戮,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而今日,看到一颗又一颗鞑子的首级,看着那渐渐摞起来的首级堆,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心中都仿佛放下了一块石头。
原来,八旗兵也不是不可战胜!
原来,八旗兵也不是不能杀死!
只要有血性的明人肯站出来,只要大家不怕牺牲敢奋勇杀敌,什么八旗兵无敌,也都不过是笑话。
曾几何时,他们曾经失去的勇气,失去的自豪感再一次从心中升起。我们是明人,我们脚下的土地是华夏之地,堂堂华夏之地,又岂能任由鞑虏肆虐!
第490章 犯我大明者()
“平南侯真是好手段,今日之后,整个扬州城内数十万军民将再无丝毫畏敌之心!”
扬州知府马名录笑着对身边的淮扬巡抚卫胤文道。虽然只是站立在河边,察觉不到观看此景之后百姓们的神色,马名录也知道百姓们的心情必然和往日不同。
自从清兵围了扬州之后,满城数十万百姓就生活在恐惧中,生怕有一日城破,他们会遭到清军的屠杀。
平南军虽然英勇战力不俗,可在百姓心中,还是无法和臭名昭著能止小儿夜啼的八旗兵相比。
身为扬州知府,身为扬州的父母官,马名录自然知道百姓们心中所想,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经过这么一场胜仗,看到无数的鞑子首级堆放在一起堆起的京观,必然会对百姓们的心理产生极大的冲击,让他们认识到原来满鞑八旗兵也不是不能战胜。
这将极大的鼓舞全城百姓对敌的士气,更会使得总督府和扬州府政令通畅,也会使得一些人熄灭了不该有的心思。
“往日常闻平南侯武功盖世,我还曾怀疑,现在一看,平南侯之威武远胜传闻矣!”
卫胤文拂须赞叹道。卫胤文是淮扬巡抚,刚刚上任不足二月,是江北总督陈越之下第二高官。
河边,余枫、李成栋、吕泰等将领先后下船,站立一排等候着他们的统帅,他们的侯爷检阅。
陈越缓缓从他们身前行过,仔细的挨个打量着。
“余枫率领骑兵营剿灭绿营兵,解救上万百姓,又甘冒奇险把满鞑骑兵引入陷阱,可谓首功。”
陈越拍着余枫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经历了数年的战场厮杀,这个当年青嫩的年轻人已经成熟了起来,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听着陈越的夸赞,余枫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乐开了花。
“李成栋能够带兵堵住满鞑骑兵退路,为围歼满鞑居功甚伟,可谓大功一件。”
陈越冲着李成栋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