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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死伤惨重,可被清军威逼担土填河的百姓实在太多,数万人奔跑在护城河与清军大营之间,把无数的泥土袋子扔进了护城河中,河水满溢了出去,泥土构成的堤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向护城河中间延伸,距离截断护城河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看着这幅情形,陈越让人喊来李奕,命令他停止进攻。
“侯爷,他们要截断护城河了!”李奕眼睛通红,对着陈越大声叫道。
“挡不住的,只不过徒增杀伤罢了。”陈越摇了摇头,叹道。
既然挡不住,再进攻的话也就多杀死一些人罢了,而杀死的却非满鞑,而是大明的百姓,这是何苦来哉。
“让城外的郭虎等军队也撤退进城吧!”陈越继续下令道。
护城河很快就被截断,等河水被引走之后,清军随处都能跨越护城河攻击郭虎营的侧翼,再守石桥已经失去了意义。
陈越的命令迅速被传了下去,西城城门打开,留在城外的明军通过城门向城内撤退。
于此同时,城头的火炮火铳也停歇了下来。
“妇人之仁!”远处清军阵地,透过千里镜看着正在往城内撤退的明军,多铎撇里撇嘴,鄙视的说道。
只不过死伤了一些百姓而已,城头的明军就停止了火炮火铳,这不是妇人之仁又是什么?
既然明军如此在意百姓的性命,多铎决定要充分利用这个弱点。等攻城之时不妨以百姓为盾牌,驱使百姓为先驱进行攻城。说不定能够渐少一些八旗勇士的伤亡,能够更快地打下扬州城。
这一刻,多铎对攻下扬州充满了信心。
没有了城上明军的干预,百姓们填塞护城河进度快了许多。很快西城外护城河南北两侧被堵塞住,然后清兵督促着百姓挖通了引水渠和护城河,护城河里的水通过引水渠迅速向西流去,注入数里外的一个洼地。
护城河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陈越知道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被抽干。然后清兵会威逼百姓继续担土填沟,直到护城河被填平,或者填出一大段足够用以攻城才会罢休。接下来就是残酷的攻城战,是决定扬州命运的最后时刻。
怀着复杂的心情,陈越离开了城墙回到总督府,他要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对于守住扬州陈越毫不担心。哪怕清兵用红衣大炮轰塌城墙,哪怕清兵驱使百姓攻城。有数万听命行事没有二心的平南军在,有扬州城被组织起来的几十万百姓在,有运河沟通南北运送补给,守住扬州完全不成问题。
闫应元以数万江阴普通百姓尚且能守卫江阴八十一日,有这么好的条件再守不住扬州,陈越觉得自己可以自杀谢罪。
守住扬州陈越不担心,他忧虑的是如何才能迅速击败城外的清军,好回师援救南京。
虽然外有十万清军的围困,可是有运河在手,扬州和南京的沟通无阻。南京和九江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扬州,陈越知道大明的局势已经十分危急。
满清贝勒博洛带着偏师占据了凤阳府,正准备从浦口渡江攻打南京,正在江上和郑鸿逵水师激战。
九江左梦庚带领大军投降了满清,南京西侧的大门已经向满清打开。
唯一的屏障就是父亲陈江河镇守的芜湖。
想想芜湖独立抵挡西路几十万清军的情形,陈越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赶到芜湖和父亲并肩作战。
第495章 绿营兵袭营()
浦口
江边清军连营十多里,驻扎着博洛部三万多军队。
自泗州分兵之后,博洛带着五千八旗南下攻打凤阳府,短短的时间内横扫凤阳,占领了凤阳全境,逼降明军万余改编为绿营。
前不久更是击破了黄得功大军,继续招降纳叛,现在已经拥有了三万多军队。
黄得功部田雄和马得功等将领的归降,给博洛带来了数百艘船只,使他有能力窥探江南,试着攻打南京。
然而在长江南岸,部署着来自福建的郑家水师,就驻扎在燕子矶,挡住了博洛军过江之路。
当年明太祖朱元璋自滁州攻打南京时,就是从浦口渡江自燕子矶上岸,打下了南京以之为根基高筑墙建立了两百多年的大明基业。而如今,风水轮流转,清军也已经来到了江北,窥视着大明的江山。
而对于满清贝勒博洛来说,此刻更是有着天大的诱惑摆在他的面前。
若是能够渡过长江,就能打下南京灭掉大明,抢在阿济格与多铎两位亲王之前把灭明之功攥在手中。
凭借一支偏师即打下大明首都,这种功劳足以使自己封王。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饶余郡王阿巴泰之子,博洛自然也是有野心也有傲气的。
在博洛看来,明军都无足为惧,只凭借手里这支人马,打下南京也毫无问题。
不过想法虽好,前提是清军能够渡过长江。
挡在面前的是郑家水师,出身海盗的他们可以说是大明最为强大的水军。
在博洛的命令下,绿营将领田雄率领百余艘战船组成的水军向郑家水军发起了进攻,却在江战中被杀得大败,二十多条战船被明军击沉,损失绿营兵一千多人。
田雄黯然回来请罪时,博洛摆摆手不欲追究。水战和陆战不同,别说是田雄就算博洛自己也没把握带着八旗勇士在水战中击败对面的明军。
可是,谁说水战就一定要船对船面对面的硬拼?
博洛下令,命田雄、马得功、李本深、高进库等绿营将领各带一支军队,乘船在黎明之时悄悄渡江,向明军营地发起偷袭。
清军寅时造饭,卯时一刻即乘船出发,向着江对岸驶去。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侯,就连天上的繁星也躲到了云层之后。
靠着吊在船头的灯火,清军水手划着船只,向着江对岸进发。
此处的江面约三里多宽,北岸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南岸的明军。
可是郑鸿逵手下明军全部都在睡梦中,是睡得最香甜的时刻,陡然听闻清军来袭,顿时惊慌了起来。
虽然是水军,虽然习惯了船上的生活。可是郑鸿逵军大部分夜晚也并不在船上睡觉,而是靠着江岸扎下营盘,共扎了十余处营地。江面狭窄,郑鸿逵带来的都是适合内河行驶的平底船,而非用于远洋的福船,船上狭窄根本不足以夜晚睡觉。
值守的军士最先发现了江北岸的异动,当看到无数火点如同繁星一般出现在江面上时,值守军士立刻疯狂的敲起了锣鼓。
锣鼓声惊醒了所有的明军,可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再穿好甲衣,找到武器,集结起来攀上战船,需要太多的时间。
郑家水师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平南军,他们虽然也算是精锐,可不过是前海盗而已,在训练有素方面还差的很远。
在郑家军士兵惊惶之时,清军已经乘船渡过了长江,来到了江岸,然后下船上岸,向各处营地攻去。
田雄、马得功、李本深、高进库等绿营将领各带一支军队向着郑军营地发起了狂攻。
论打仗,绿营兵根本不敢和八旗兵交手,所以田雄和马得功才会那么轻易的投降。
可面对明军,绿营兵却夷然不惧,大家都曾经是自己人,深知自家人的底细,谁怕谁啊!
而且田雄等人自恃有无敌的八旗老爷为后盾,再加上刚刚降清亟需立下军功在新主子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作战起来更加的勇猛。
两万余绿营兵嵌入了郑军营地,疯狂的厮杀了起来。
而对郑家水师来说,在梦中受到敌军的突袭,惊慌之下十成的战力发挥不了五成。
再加上他们长于水战,陆战的实力也就了了,就算不被偷袭,陆上正面作战也未必是绿营兵的对手。
所以在绿营兵的狂攻下,不可避免的大乱了起来,江岸上十多处营地乱成了一团糟,到处都是厮杀声惊呼声。
“顶住,命令他们都给老子顶住!”郑军统帅副将郑鸿逵咬着牙,阴沉着脸连续发出命令。传令兵往各处营地狂奔,把主将的命令传给各处将领。
可是各处营地已经乱成了一团,即便将领们接到他的命令,能执行到什么程度也难说的很。
郑鸿逵的中军就设在水营,他手下的亲卫营反应还算迅速,没有让清军攻入营地。看着水营里完好无损的战船,郑鸿逵轻吁一口气,只要有船只在就好。
就在厮杀之中,天色渐渐大亮。郑鸿逵惊恐的看到,各处营地大半已经被清军攻破,而他属下的士兵正在弃营而逃。
“四爷,咱们也逃吧!”部将施福劝郑鸿逵道。
“数万大军今日被清兵一击而溃,我对不起兄长,对不起皇上啊!”郑鸿逵黯然道。
奉朝廷圣旨,他带领三万多水军来到南京,这三万多人都是郑家的心腹嫡系,已经占了福建军队的一般,今日一战折损如此严重,这让郑鸿逵觉得无法面对自己的兄长郑芝龙。
“四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打下去损失恐怕更大啊。”施福苦口婆心的劝道。
此刻,各处营盘大半失守,营中的军队大都丢弃营地而逃。现在清军主力正在集结,下一步肯定要向中军水营发起强攻。若是不能迅速逃走,等清军大举攻来,可就想逃也逃不了了。
“罢了,撤退吧!”郑鸿逵长叹一声,黯然闭上了眼睛。
随着郑鸿逵的命令,早就做好了撤退准备的中营士兵陆续上了战船,拉上铁锚升上风帆,数百船只调转方向,顺流往东而去。8)
第496章 郑森()
长江是天堑,有多少朝代靠它得以苟延残喘。
可再是天堑也得靠人来守,只要敌方同样拥有船只水军,辽阔的长江随处都可渡过。
郑鸿逵所带的水军战力虽然不差,人数也足够多,可毕竟是客军,仓促被征调而来的时间太短,还未构筑好坚固的防线,他的军队大都在江岸随处宿营,根本没有构筑坚固的营盘。
而清军的胆子也很大,竟然敢趁夜越过长江发起强攻。一旦明军准备的比较充分,筑有坚固的营盘防守的话,再派出战船封锁住江道的话,博洛派出的绿营兵轻者无功而返,重者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因为绿营兵并未被博洛看作自己人,就是全部折损了也不心疼,于是便做出了这个大胆的偷袭计划,而且成功了。
绿营兵成功击溃了郑家水军,郑鸿逵带着船队顺江而下,向着镇江方向逃去。
博洛得报大喜,带领五千八旗兵也乘船越过了长江,驻扎在南京城西北侧,距离南京外城观音门只有数里之遥。
南京城北,无数的溃兵在田野中行走,正是被击溃的郑家士兵。
他们驻扎的江边营地距离南京城不到十里的距离,很多溃兵本能的想逃入城中,却发现南京城门紧逼,根本不允许他们进城,只能无奈的绕城而走,向东面败退。
好在绿营兵也并未派兵追杀,这让很多溃兵送了一口气。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众溃兵茫然无措。
大军的统帅郑鸿逵乘船顺江逃走,他们这些人就失去了指挥,各营将领聚集一起商讨着下一步的动向,却都拿不出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咱们还是回福建去吧。”游击将军郭廷提议道。
“不行,那样的话会受到朝廷严惩的。”另一个叫廖敬的游击反对道。
逃出来收拢在一起的军队有一万多人,郭廷和廖敬的军职最高。
“朝廷!朝廷能存在几天还说不准呢,难道你没听说,西路的清军已经攻破了九江,左良玉数十万大军全部投降,扬州也被清兵围住,现在清军竟然过了长江攻到了南京城下,朝廷守不住的。”
郭廷绝望的吼道。现在要不赶快逃走,等清军大举过江之后,再想逃就逃不了。
“要是南京能守住呢?到时岂不是会受到朝廷严惩,还会给总兵和四爷招灾。”
廖敬本能的犹豫着,不远处南京城雄伟的城墙让他新生畏惧,这么高这么厚的城墙,说不定真的能挡住清军的进攻。
“二位将军,大公子来了。”就在二人争执之时,突然有小兵过来禀告到。
大公子?二人大惊,连忙转身看去,就见到郑森一袭白衣出现在面前。笔挺的身躯,刀削斧凿般英俊的面容,正是福建总兵郑芝龙长子郑森。
“大公子,您怎么来了?”二人赶忙见礼,惊喜的叫道。
郑森眼下应该在南京城内国子监读书才是,如何竟然出城来到了军中?
“见过二位叔父,江边战事打得如火如荼,我在城中坐卧不安,便出城来到了这里。”
廖敬和郭廷都是跟从郑芝龙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