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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追杀哭喊着逃跑的明军,只要两百骑兵阵型不乱凿开明军的阵列,这支数千的明军便会轰然崩溃!
看着前方破阵而来的贼军骑兵,王世才脸色剧烈的变幻着,他没想到贼军破阵速度如此之快,进攻如此迅速。
八千大军完全是行军的模式,前后排成数里长行军的阵列,根本没有来的及布置防线,后面很多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便是王世才也不清楚,正向自己冲杀过来的贼军骑兵到底有多少,他只看见己方士兵如同潮水一般往两边散开,一支凶悍的铁骑向着自己中军所在快速杀来。
贼兵骑兵攻击速度如此之快,王世才已经能看清最前方那个贼军骑兵枪砸刀劈凶神恶煞的模样。
“杀!”
张定国舌绽惊雷一声厉喝,便看到明军旗帜下那名明将拨马便逃。
张定国脸上露出鄙视的神色,打马如飞驰到明军将旗旁边,挥动马道狠狠的劈砍了下去,“咔嚓”声中旗杆断裂,明军将旗掉落尘埃!
贼军骑兵距离自己不到一百步的距离,王世才的胆已寒!
第690章 驱溃兵破阵()
阵列被快速击破,那个凶悍的贼将距离自己不到百步的距离,王世才根本提不起厮杀抵抗的勇气,拨马落荒而逃。
主将败逃,军旗被斩,八千明军顿时大乱,哪里还有抵抗的勇气?
适逢张定国五千步兵赶了过来,照着大乱的明军阵列猛击了过去,明军阵列顷刻间土崩瓦解,再也形不成任何抵抗。
凿穿了敌阵,砍断了敌军大旗,张定国并未继续策马狂奔,而是战马圈回,带着两百骑兵往回杀,和主力部队汇合。然后指挥部队对逃跑的明军展开追杀。
明军已溃,再也形不成抵抗。张定国把五千士兵分为五队,轮番对明军溃兵展开进攻,不使其有丝毫喘息之机。而自己带着两百骑兵居中策应,哪里抵抗较烈,张定国便带着骑兵向哪里发动猛攻,粉碎抵抗之后,再由步兵进击收割战果。
“将军,已经查明,明军兵备道堵胤锡带着两万大军就在王世才军队后方,相距不过二十多里。”一个军官上前禀报,刚从明军俘虏口中逼问出的消息。
二十里啊,原本相距二十里,现在交战这么长时间,距离应该不足十里了吧!张定国冷笑了起来,“传令下去,各路军队以驱赶为主,不必着意砍杀溃兵,把溃兵向着明军主力所在驱赶,以溃兵冲破明军阵列,彻底击溃明军!”
几个传令兵接到命令后立刻打马如飞,向各路部队将领传令。很快,五支部队的进攻节奏为之一变,不再以砍杀首级为主,而是大军紧紧尾随着溃兵的尾巴,以弓箭火铳远程攻击为手段,逼迫明军溃兵狂逃。
五支队伍曾倒燕形队列,把溃兵往燕形的中间挤压,每当有溃兵稍作停歇,便有骑兵冲刺上前,刀砍处人头落地。数千溃兵乱糟糟的成一大团,哭着喊着拔腿狂逃。
七八里外,一支规模更为庞大的明军刚从行军模式停下了脚步。
接到王世才遭遇贼兵的消息后,堵胤锡立刻下令急行军,好与王世才先锋军会合,对贼兵展开夹击。然而路途还未走一半,便接到了王世才兵败的消息。
王世才带着十数个骑兵,打马狂奔逃了回来,把大军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看王世才这幅样子,堵胤锡气的肝疼,脸色铁青的下了命令,命令手下把王世才捆了起来。
“兵宪大人,不是末将无能,是贼兵攻击太猛烈了,那不是溃兵,而是贼安西将军张定国的数千骑兵,突然冲杀过来,打了末将一个措手不及啊!为了避免兵宪大人您也遭到末将一样的攻击,末将才弃军前来报信。”
王世才挣扎着,极力为自己辩解。
堵胤锡没有时间处置王世才,挥挥手令人把其押下,立刻开始原地布防。
敌军就在十里之外,必须先整理好散乱的军队,如此才能抵挡敌骑的进攻,堵胤锡可不想落得王世才一样的下场。
随着堵胤锡的命令,前军立刻停了下来,面对武昌方向列阵。后军一队队的加入,使得阵列更加的厚实。虽然是文官,堵胤锡却对行军布阵熟惗无比,其手下虽然有明军军户和土司狼兵夹杂而成,堵胤锡却是指挥自如。
明军战力孱弱,却都是世袭的军户出身,对行军布阵毫不陌生,堵胤锡便以他们为正面,以盾牌兵长枪手交替,形成一个厚实的队列。
狼兵勇猛,纪律性服从意识较差,列阵的本事不如军户出身明军,堵胤锡便把他们放在两翼。以明军挡住贼兵正面的进攻,再由狼兵从两翼突然杀出,两面夹击贼兵,等贼兵被击攻势颓时,明军再由正面进攻,此乃堂堂正正之阵。
虽然王世才口口声声说贼兵有数千骑之多,堵胤锡却不以为然。数千骑兵,只有当年的宣大军、关宁军才有如此庞大的军队,贼兵常年流窜,拿什么供养这么多的骑兵,又上哪里弄那么多的战马?王世才不过是吓破了胆子而已。
贼兵虽然有十万之多,可十万大军行军非同小可,庞大的人数、携带的粮饷辎重注定决定行走不快,这里距离武昌还有一百多里,根本不可能遭遇太多的贼兵,恐怕贼兵总人数也就数千而已。
只需要简单的分析,堵胤锡就能把贼兵的情况判断个差不多。数千贼军而已,这里却有两万明军,对击退贼军,堵胤锡信心很足。
这边队列刚整理个七七八八,便见前方大团的尘土出现,堵胤锡知道败兵逃了回来,而跟着溃兵的必然是那支贼兵。
“传令,命令溃兵往两边逃去,不许冲击大阵!”堵胤锡沉声命令,便有传令兵把他的命令传到阵列前面。
溃兵越来越近,已经能够看清他们惊慌失措的脸色,丢盔弃甲,空着双手,哭着喊着狂奔而来,一个个恨不得爹妈给他们生三只脚。
见到前方突然出现的己方军阵,这些溃兵们大喜,终于可以逃回自家军阵摆脱那些凶恶的贼兵的追杀。溃兵们便不管不顾的向着己方军阵狂逃而来。
“不许往这里逃,快逃向军阵两边!”阵前的士兵们齐声呐喊,传达着堵胤锡的军令。然而这些溃兵一个个却充耳不闻,直直的向着大阵撞来。
不是他们不想往两边逃,两边也都是溃兵,而在溃兵的外围却是凶恶的贼兵,他们根本没胆子和贼兵碰撞,只想离得远远的。
“放箭!”看着越来越近的溃兵,阵前指挥的明军将领脸色变幻着,终于下了命令,随着他的命令,明军弓箭手弓箭拉开,数百支羽箭向着溃兵飞去。
几十个溃兵被箭矢射倒在地,更多的羽箭却插在了溃兵之前的泥地上。都是朝夕相处的同僚,很多弓箭手不忍心向自己人下手。
对大队的溃兵来说,几百支羽箭彷如扔进大海里的几粒石子,没有翻起多大的浪花,几十个溃兵被射死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狂喊着、哭嚎着,踏过倒地的同伴的尸体,向着己方队列逃了过去。
后面追赶着凶狠的饿狼一般的贼兵,只要逃入己方队列,便彻底的安全。
。
第691章 尾韵()
在张定国数路大军追杀驱赶之下,明军溃兵早就丧失思考的能力,一心只想着摆脱贼兵的追杀好逃出生天。
近十里的路程,早已让他们疲惫欲死,脑子里苍白的只剩下逃生的意识,再也没有他想。仿佛溺水将死者,前方突然出现的己方主力便是他们能抓住的唯一稻草,至于会不会把己方主力拖下水,他们也顾不了太多。
而五路贼军有意的驱赶挤压也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往两边逃窜,只能直愣愣的往己方大军阵列冲去。
驱赶溃兵使其冲击明军阵列,张定国制定的战术简单直接也非常狠辣。
堵胤锡虽然对这种情况预先做了对策,命令前方阵列制止溃兵冲阵,但是他并没有想到,是贼兵欲要以溃兵冲散己方阵列,好彻底击败己方大军。
而为了阵列的严整性,位于阵列中部的都是普通明军,和溃兵原本就系出同源,看到前方败兵冲来,很多都是同僚熟人,看着那熟悉的面孔,虽有军官命令放箭放铳,又让他们如何下得去手?
两军交战,短暂的犹豫便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中军明军面对冲来的溃兵同伴不忍心下手,便使得溃兵径自冲进了他们的阵列,原本严整的队形顿时散乱了起来。
后面的溃兵越来越多,仿佛一道洪流一般冲入了明军大阵,使得大阵顷刻间土崩瓦解,再也没有什么严整的队形、完善的防御。
堵胤锡目瞪口呆的看着,看着原本严整的队形竟然被己方溃兵一下子冲散,看着前方士兵乱糟糟的如同集市上的百姓,哪里还有一丝威严的样子。
这种情况又如何抵挡贼军的攻击?这一刻,兵备道堵胤锡心若死灰一般。
溃兵终于被驱赶着冲入了明军主力的阵列,眼看着明军大阵乱成一团,张定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他早就传下命令,命五路军队同时向明军中军发起进攻,他自己亲率二百骑兵,坠着溃兵的尾巴,向着明军阵列撞击过去,铁蹄践踏,马刀横扫,所过之处哀鸿遍野、死伤一片。
两百骑兵人数不多,可已经完全失去阵型的明军根本无力抵挡。堵胤锡手下的军队原本就是经历了荆州之败的湖广溃兵再加上土司狼兵组成,除了一些哨探有战马以外,根本没有骑兵,面对西军骑兵冲击,明军士兵哭着喊着纷纷往两边避逃,这更是使得阵型乱成一团。
战斗打的是阵型士气,而不是人数多寡。从古到近,以寡击众取得大胜者比比皆是。
堵胤锡属下明军人数是贼兵数倍,却被溃兵冲破阵型,然后溃兵带来的恐慌在整个阵列之中蔓延,再加上张定国亲率骑兵的攻击,前面的阵型顷刻间土崩瓦解,无数的士兵哭着喊着丢掉了武器,加入了败逃得行列。
站在指挥战车上的堵胤锡惊恐的看到,短短的时间,整个阵列前部已经土崩瓦解,一支只有数百的贼骑如入无人之境,在整个大阵中横冲直闯,所过之处明军纷纷败逃无人敢于抵抗。
而更远处,数股贼军正快速冲杀过来,但是从规模来看,全部的贼军加起来也就数千!
“传令给两翼的狼兵,命他们出击攻向贼军!”这个时候,堵胤锡不甘心失败,他在试图挽回颓势。
攻来的贼军不过数千人,人数只有己方五分之一,光是部在两翼的土司狼兵就有一万余人,只要他们能迅速突击,攻击贼兵后路,将逼迫贼军不得不停止追杀己方溃兵而后退!
“兵宪大人,来不及了!”一旁的幕僚何刚哭丧着脸道。
堵胤锡定睛往两翼看去,就见两翼的狼兵早已军心浮动,正跟着往后面溃逃,完全不顾中军发布命令的旗号。
明军主力尚且溃败,这些作为附从军的狼兵自然不愿出力和未知的强敌苦战,跟着败退也是理所当然。
而在明末的对外作战中,有多少次都是这样,只要主力部队稍显颓势,其他部队就着急忙慌的率先溃逃,从而引发更大的溃败,今日并非偶然。
见到这种情况,堵胤锡长叹一声,知道已经难以挽回败局。可是他心里实在不甘,他苦心孤诣率领溃兵重整旗鼓,连续收复长沙岳阳两府,眼看着就有匡复整个湖广的趋势,谁想到竟然败得如此迅速!
“兵宪大人,咱们也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刚连忙劝道。
堵胤锡木然的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再坚持已经没有意义,唯有先行后撤逃出性命,他日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张定国率骑兵一路撞击冲杀,马蹄下不知践踏了多少明军,刀锋下鲜血淋漓,连人带马如同血洗过一般,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终于,他拉住了气喘吁吁的战马,手下骑兵停下了追杀的脚步。连续的厮杀,先后奔波达数十里,战马早已到了疲惫的极限。
张定国回首望去,两百骑兵跟着他身后的只有百余,虽然两次都轻松击破明军阵列,可也不可避免的有所损伤。在前方,明军满山遍野溃不成军,五千西军士兵正在追杀追赶,可是张定国知道,西军士兵同骑兵一样,也都已经疲惫不堪,到了崩溃的边缘。
若是继续追杀的话,是能够轻易击杀这数万明军溃兵,轻松收复岳阳长沙数府。可是,张定国不愿也没有时间继续对付这支明军。因为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带着大军前往九江,参加对九江明军主力的围剿。
经此一败,湖广的明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对自己再也构不成威胁,张定国不愿再浪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