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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走了半里多路,轿子在一座大宅子前停了下来,家仆定睛一看,就见那豪阔气派的府门上方黑色的牌匾上,写着四个流金大字“嘉定伯府”!
然后便见到那周管家从轿子里下来,向府门走去。恰在此时,府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锦衣的贵公子来,周管家见到那公子赶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的请安。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就见那贵公子上了早就停在府门外的一个华贵的轿子,周管家也重新上了小轿跟在了后面。
“那两人是谁啊?”家仆向街边一个卖糖人的小贩打听道。
“他们你都不认识啊!”小贩露出了一脸的鄙视,“那公子是国丈爷的小公子,也是咱们崇祯皇帝的小舅子。至于那个矮胖子,则是周府的大管家!”
。。。。。。
“穿得人模狗样,连我都差点信了你是国丈府的公子!”两顶轿子顺着棋盘街走了一会儿便拐进了一个小巷,见那仆人没有跟上来,吴良喝停了轿子,冲着仍旧坐在轿子里的陈越笑骂道。
对他的喝骂,陈越只是嘿嘿笑着,就如同以前那个傻子陈越一样。
“别笑了,快下来吧!租的轿子该还回去了。”吴良一把把陈越扯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银子递给了为首的轿夫,打发走了雇佣的轿子。
“快,把衣服也脱下来,小心弄脏了要赔的!”二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在当铺里租的,光租金都要一两银子,晚一天归还就要多付一天的租金。
吴良打开携带的包裹,把陈越的破衣服递给他换上。
锦衣玉带又变成破衣烂衫,潇洒俊俏的公子又恢复了傻子的身份。
“走,先还衣服,然后我带你吃包子去!”换好衣服之后,吴良带着陈越沿着小巷向宣武门大街走去。
走在僻静的巷子里,看着墙角一丛绽放的月季花,陈越不由得回想起在嘉定伯府里的惊鸿一瞥来。
。。。。。。
陈越按照麻杆的吩咐在国丈府不远的一个茶馆里等着,直到一个卖糖人的小贩前来报信。于是陈越便离开茶馆走向了国丈府,求见国丈周奎。
国丈岂是谁相见就能见的,若不是看陈越穿的人模狗样,又自称是个读书人,国丈府的门房就能把他轰出去。掂着手中沉重的银子,门房才勉强答应为陈越通报,于是陈越便心安理得的坐在大门边的耳房里等着,等着卖糖人的小贩发出的暗号。
然而在耳房等了没有一会儿,就见国丈府中门大开,一顶蓝色的轿子在十几个身着锦衣的男子护卫下从外面进了国丈府。飞鱼服、绣春刀,一看就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量拥有十几个锦衣卫护卫?竟然还使得国丈府开中门相迎!陈越好奇的在耳房中往外观看,恰巧一阵风吹过,轿子的窗帘掀起了一角,陈越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俏脸。
。。。。。。
“怎么就那么像啊?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张婶的包子铺里,陈越没有理会吴良嘲弄的话语,没有看见张秀儿轻蔑的眼神,只是心不在焉的坐着。
第八章 算账()
飘香茶楼,麻杆和刘正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各怀心思。
麻杆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了岔子,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到手,出了岔子实在太亏。
刘正风则在焦急的等着仆人的归来,一千五百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几乎是他现在一半的家产,他必须得确定周管家的真实身份才行。
等待中时间过的很慢,就在二人聊无可聊大眼瞪小眼时,家仆终于出现在茶楼二楼。
向麻杆告了个罪,刘正风迎了上去,拉住家仆窃窃私语。
麻杆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当看到和家仆聊罢满脸堆笑走过来的刘正风时,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
“怎么,刘大人,银子拿来了?”麻杆漫不经心的问道。
“拿来了,拿来了。”刘正风把手里的一叠银票放在了麻杆面前,一百两一张,都是山西票号开具的不记名银票,一共十五张。
“一切都拜托麻兄弟了!”刘正风说着又取出一张来,塞给了麻杆,这是事先答应麻杆的好处费。递出银两之时,刘正风就觉得整个心都在滴血。一百两银子啊,足够一个数口之家数年的花用,就这样便宜了面前这个无赖小子。
“好说好说,刘大人您先回去等着,数日内即见分晓,记得准备好银子,事成后付另外一半钱。”麻杆满脸都是笑容,怀揣着大叠的银票,麻杆就觉得心好像飘到了云端一样。
“麻兄弟,不会出什么变故吧?”分别之时,刘正风心里忐忑,禁不住拉住麻杆的袖子问道。
“这您请放心,周管家做这生意不是一次两次了,靠的就是信誉,绝对不会为了你这点银子坏了名头,即使事情不成,也会如数退你银两的。”麻杆拍着胸口保证着。
。。。。。。
张婶包子铺,吃饱了包子的陈越蹲在地上,帮助张婶洗碗,张婶则不停的嘱咐着陈越。
不知为何,在陈越的心中,张婶给他的感觉很亲切,就像是母亲一般。陈越愿意听张婶说话,愿意和她相处。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饭馆里早没了客人,吴良正坐在桌子上逗弄擦桌子的张秀儿,惹得张秀儿不住娇声喝骂。
“傻子,今天的包子管饱!”麻杆冲进了包子铺大声嚷嚷着,冲着吴良挤眉弄眼,于是吴良便知道事情成了。
丢下来一串铜钱把剩下的包子全都买了,用油布包好塞在陈越怀里。麻杆拉着吴良离开了包子铺。
“阿越,他们为啥给你买这么多包子,你是不是又跟他们干坏事了?”张婶看着陈越怀里的包子,担忧的问道。
“没有的事,我只是给他当了回‘托’。”陈越眼睛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随口回答道。
“托?”张婶愣了,她没弄明白陈越的意思。
“张婶我出去方便一下,包子先放在店里,我等会儿来拿。”陈越说了一句便冲出了店铺,向着麻杆和吴良走的方向跟踪了过去。
“你觉没觉得阿越这两天脑子清醒了好多,连说话都很有条理了,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张婶对擦桌子的女儿张秀儿道。
“没发现,还是那样的傻不拉唧。”张秀儿面无表情的道。
“发财了!”回到住处,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麻杆从怀里取出了骗来的银票搁在桌子上,低声欢呼着。
“真的发大财了!”吴良拿起一张银票细细的看着,两眼放射出贪婪的光芒,银票上精美的花纹就像天边的云朵,又像青楼里的姐儿的如花笑脸,是那么的诱人。这么多银子,若是省着点花,足够两人过大半辈子啊!
“一共是一千五百两,咱俩一人一半。”麻杆在一张一张的分着银票。
“七百五十两啊,老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看着手中的银票,吴良只觉的幸福的冒泡。
“你们一人七百五十两,我的那份呢?”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吓了正在分银子的二人一跳。
“谁?”麻杆一把把银票拢了起来,满脸紧张的看着关闭的房门。
吴良把手中的银票塞进来怀里,顺手取过一根木棒藏在了身后。
“吱呀”声中,屋门被缓缓推开,吴良举起了木棒就要砸下去时,,眼睛却瞪大了。
“草,我还以为谁呢,是傻子!”吴良把木棒扔到地上,对麻杆道:“快点分银票吧,我还想去翠云楼好好爽一爽呢。”
麻杆却没有动作,只是把惊疑的目光在陈越身上上下打量着。
怪,很奇怪,此刻的陈越脸上同样微笑着,只不过不再是以前那种招牌式的傻笑,而是冷笑、轻蔑的笑,笑的麻杆心里直发毛。
这一定是错觉,麻杆使劲甩了甩脑袋,试图把异样的心思驱赶出去。
“傻子,不是给你买了一大堆包子了吗?怎么又追过来了?”麻杆漫不经心的问道,一双眼睛则死死的盯着陈越的双眼。
“包子虽然好吃,可也吃不了多久,还是把银子分给我一份好,这样我以后就可以自己买包子了。”陈越笑眯眯的道。
“傻子你个王八蛋胡说什么呀,赶紧滚回去吃你的包子去,银子没有你的份!”吴良还没有看清楚形势,习惯性的破口大骂着,走上前来习惯性的冲着陈越就是一脚。
陈越嘴角冷冷抽动着,未等吴良的脚挨上身,飞快的踢出一脚,踢在了吴良的腹部,一下子把吴良踹倒在地,蜷曲着身子半天爬不起。
“喺!”麻杆倒吸了口冷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倒退了两步,身后的椅子哗啦一声被碰到在地上。
眼前的陈越是如此的陌生,这还是那个除了吃啥都不懂的傻子吗?
“怎么了?麻杆哥,到底还分不分银子啊?”陈越走到了麻杆面前,玩味的看着身前的麻杆,就像猫在逗弄耗子一样。
“你,你不是傻子?”麻杆又往后退了两步,盯着陈越的眼睛慌张的问道。
“我不是傻子!那我是谁?麻杆哥,我跟着你混了这么久,你不会连我都认错吧?”陈越好笑的问道,心中却暗暗为麻杆的敏锐而赞叹,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以前的陈越了。
“傻。。。。。。不,陈越兄弟,你脑袋好了!”麻杆惊疑的问道,眼前陈越的表现,哪里还是以前的那个傻子啊,这让他一下子想起当年的情形来。数年前的陈越可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以好勇斗狠名闻西城,只是在一次械斗中被人打中了脑袋,这才变成了一个傻子。莫非以前的那个陈越又回来了?
“说那么多干啥?还分不分银子了?”陈越止住了微笑,冷冷的问道。
“分分分!”麻杆慌忙道,眼前的陈越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让他不禁想起数年前的情形。数年前不仅他,还有吴良,都只是陈越屁股后的小卒子而已,都是被陈越欺负惯了的。他现在一下子想起了数年前陈越的淫威,这一刻竟然不敢生出抵抗的心思。
“干嘛分给傻子啊?凭什么?要给你给,我的不给他!”吴良艰难的站起身来,捂着怀里的银票嚷嚷道。
“嗯!”陈越冷冷的盯了吴良一眼,没想到这厮如此皮糙肉厚,这么快就站了起来。
“傻子你看什么看?我的银子是不会给你的!”吴良从地上摸起了木棒,愤怒的冲陈越嚷嚷着。他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形势,依然还把陈越看作以前的傻子,被傻子踢倒让他很气愤,也很恼火。
陈越没有再吭声,而是迅速的再次飞起一脚,踹在了吴良下颚上,把连棍子都没有抡起的吴良再次踹到在地。这次没有惨叫,因为吴良一下子被踹昏了过去。
第九章 今个真呀真高兴()
“滋。。。。。。”麻杆倒抽了好几口冷气,连忙掏出怀中的银票摆在桌子上,又走到了昏迷的吴良面前,掰开吴良的手把他怀中的银票也掏了出来。连强壮的吴良都被打晕了过去,瘦弱的他又怎敢生出抵抗的心思!
“这次总共挣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咱们三个一人五百两。”麻杆说着把五张银票推到了陈越面前。
“还算公道。”陈越点点头,把五张银票拿起塞进怀里,麻杆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面前的陈越给他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他生怕陈越会不由分说的狠揍自己一顿,再把所有的钱抢去,因为当年的陈越曾经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如今看来,至少清醒之后的陈越还是讲理的。
“这次的银子就这么分了,不过咱们还需要算算以前的帐!”陈越话锋一转道。
“以前的帐?以前什么帐啊!陈越,陈越兄弟,以前我,我可待你不薄啊!”麻杆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说道。一脚把肥壮的吴良踹昏了过去,麻杆实在是被陈越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子。
“是吗?那咱先说说这次我头受伤的事情,咱们三个夜里一起去东城李家偷驴,为啥你们两个牵着驴逃了,留下我一个人阻挡追兵,让人打伤了脑袋,差点死去!麻杆哥,这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代!”
“是,陈越兄弟,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可是哥哥我也连续请你吃了几顿饭啊!”麻杆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只吃几顿饭就完了?卖驴的钱呢?我养伤的钱呢?我的营养费呢?”陈越冷冷的逼问道,想起前几天躺在床上吃着猪食一般难以下咽的东西,他的心就火大。
“卖驴的钱,卖驴的钱我和吴良去了一趟翠云楼,花光了。”麻杆苦着脸道。营养费,那是什么玩意?
“去了翠云楼啊,那你怎么没想着兄弟我呢?”陈越调侃道。
麻杆擦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