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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不知道南造云子与凌风有没有什么关系,但她打电话询问有关凌风的情况后,铃木善信回家曾经告诉过英子,不知道为什么南造云子会盯上凌风。
看到南造云子现在这种表情,英子判断她一定会推断出是凌风干的,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的心理正常的表现。
岩井英一更能看出她的那副样子,于是说道:“有话直说,在我面前没有必要有任何顾虑。”
“是!”南造云子再次向岩井英一一鞠躬,说道:“在下斗胆认为,本案的凶手一定是井上公馆的浪人干的。”
英子一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一脸惊愕地看着南造云子,心想:你不仅是帝国之花,而且还是一朵奇葩,这事怎么可能与井上公馆扯上关系呢?
再联系到铃木善信说过的话,英子甚至怀疑南造云子这个帝国之花,该不是和她一样,也被凌风的气质和外表所迷惑,成了他感情的俘虏了吧?
岩井英一同样没有想到,南造云子居然会把矛头指向井上公馆,他的表情虽然没有英子那么夸张,但也足够吃惊不小了。
“谈谈你的看法。”岩井英一尽量保持着一种平静的心态,对南造云子说道。
南造云子说道:“众所周知,在淞沪会战过程中,井上公馆确实为大日本皇军立下汗马功劳,但从那以后,他们不仅碌碌无为,而且居功自傲,置天皇陛下和帝国的最高利益于不顾,经常为所欲为地进行着绑架、勒索和暗杀活动。如果说过去他们针对的只是那些抗日分子,但现在却连我们自己的日侨、日商也不放过,不仅租界工部局对他们颇有微词,中国居民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许多日侨日商对他们也是怨声载道。”
至于这一点,南造云子倒是没有夸大其词,岩井英一也接到不少日侨、日商投诉,在打着继续为鬼子关东军和派遣军提供情报幌子下,井上日昭仗着军部的信任和支持,居然把黑手伸向了日侨、日商。
他们对在沪日本侨民进行全面监视和控制,经常继续敲诈勒索,稍有不从,便污蔑他们同情中国人,充当国民政府的间谍,轻则关进井上公馆的地牢里敲诈钱财,重则严刑拷打致伤致残致死,最后还被扣上日奸的罪名着日本侨民侨商的活动和自由。因此,影佐祯昭想到要利用亲日。
因此,南造云子怀疑化装成商人的田中,是死在他们手里绝不是空穴来风,而把英子当成一个中国女人轮尖之事,恐怕也只有他们干的出来。
“这里有一个问题。”岩井英一说道:“井上日昭知道我的电话,英子让他们给我打电话,他们一定知道那是总领馆的电话呀!”
南造云子说道:“首先,井上日昭知道并不意味着他手下的人都知道。其次,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他们已经打算栽赃给斧头帮,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就像英子,以他们的行事习惯,一般都是先奸而后杀,他们拿到赎金之所以一反常态地放人,完全都是因为有斧头帮扛着。”
岩井英一疑惑地看了英子一眼,问道:“难道你连日本人和中国人都分不清楚吗?”
英子云里雾里地听着南造云子不着边际的推断,没想到岩井英一突然向自己提问,一时语塞。
南造云子却帮她解围:“阁下,您别忘了,除了那些浪人之外,井上日昭还控制着一个黄门。”
第八十七章 嫁祸()
岩井英一当然知道,井上公馆的主人井上日昭,除了在手下的六十多个浪人外, 在新亚酒店的三楼,还有一个被称为“黄门”的汉奸江湖组织,这个组织的头目就是臭名昭著的黄文清。
早在一九三二年一月二十八日第一次淞沪会战期间,黄文清就组织了闸北地方居民维持会,趁战乱之际为非作歹,荼毒人民。淞沪停战协定签订后,他在鬼子的庇护下潜逃到了大连。
“八。一三”第二次淞沪之战爆发后,黄文清重返上海,本来准备在伪上海大道政府中某个一官半职,却遭到其它汉奸的排斥,只得投在井上日昭的门下,组建了“黄门”这个武装特务组织。
黄文清正式开香堂的门徒有100多人,门徒的门徒尚不计算在内。这些人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淞沪会战后,由于上海租界处在英、法、美等国的控制之下,鬼子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在租界捕人杀人,而井上公馆的浪人在淞沪会战前后的罪恶表现,已经达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于是井上日昭便指使黄门在租界搞各种破坏活动,充当鬼子的耳目和打手。
黄门的成员在井上日昭的指使下,经常化装潜入租界,调查租界中抗日进步人士的活动情况,凡发现抗日进步人士,轻则写信警告恫吓,重则绑架暗杀。当时租界中的《大陆报》编辑张似旭、《社会晚报》主编蔡钓徒等,就是被黄门门徒杀害的。
他们杀人之后,还将被害者的头颅割下,悬挂于法租界巡捕房对面的电线杆上,并在头颅上贴一白条,上写“抗日分子结果”,借以对上海租界新闻界进行恐怖威胁。
同时,他们还在挂洋旗的《文汇报》社和《华美晚报》社投掷炸弹,制造恐怖事件,包括进步艺人周信芳在上演爱国京剧时,多次受到他们的威胁警告,并收到装有子弹的恐吓信。
中国银行同孚路分行被大批暴徒捣毁等一系列恐怖事件,均系黄门所为。
不管是在租界还是华界,只要井上公馆的浪人不便出面的事,井上日昭都会派黄文清的黄门去干,他们经常开着小汽车闯进租界,绑架抗日进步人士甚至是“不听话”的日侨日商,押回新亚酒店继续严刑拷打,有的被暗杀后,连尸体都遭到吱解。
有的即使花重金赎回的人,非残即伤,一时间,新亚酒店成了井上公馆的杀人魔窟。
淞沪会战前,为了窃取中国军队的情况,以及实施各种破坏活动,井上公馆有着充足的经费来源他们可以在鬼子军部及总领馆不受限制地领取经费之外。从而使得井上日昭养成挥金如土的习惯,对有求于他的手下人毫不吝啬,不论是他手下的浪人们,还是被收买利用的汉奸爪牙,也就个个都乐意为他卖命。
而淞沪会战,尤其是南京沦陷后,上海的情报的工作降到了次要位置,同时包括大道政府等伪机构的建立,鬼子对井上公馆的活动经费有所控制,正是因为如此,敲诈勒索成了目前井上公馆最大的经费来源。
对于乔扮成商人的田中之死,南造云子怀疑到有可能是井上公馆领导下的黄门所为,并且嫁祸于斧头帮的推断,也就不由得岩井英一不信。
随着鬼子侵华战争的不断深入,以及沦陷区各地伪政权的成立,东京大本营正准备侵华派遣军司令部及伪维新政府由上海迁往南京,井上公馆存在的必要已经被质疑,岩井英一也得到在适当的时候,准备取缔井上公馆的消息,但目前还在考证阶段,岩井英一也不想去得罪井上日昭。
岩井英一一边例行公事地向租界工部局提出抗议,强烈要求租界当局保护在租界日本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希望巡捕房早日破案缉拿凶手。
另一边,他以田中在租界被斧头帮余孽误作商人图财害命为题,向鬼子第十三师团通报了案情,因为发现重要文件均为丢失,鬼子第十三师团也就做了淡化处理。
最后,他又把田中的死,与对井上公馆的质疑写成报告,直接发回东京大本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直接促使东京大本营下决心尽快撤销井上公馆。
离开礼查饭店后,南造云子与他们分开,直接回了自己在租界和几个学生合租的公寓里,英子则坐上了岩井英一的轿车,直接被岩井英一送到家门口。
“从现在开始,你就潜伏在凌风身边,明天给侦缉队打电话,让他来见你。”岩井英一说道:“田中留给你的伤痕,你就说是铃木干的,凌风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会收留你的。”
英子靠在岩井英一的肩头,伸手抚摸着他略显干瘪的胸膛,娇声道:“先生,今天晚上不在我家过夜吗?”
岩井英一说道:“中国人对女人的贞洁看得很重,不想我们。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在一起了,如果凌风知道我们有关系的话,那么之前我对他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英子本想告诉他,凌风已经知道他与自己之间有关系了,但还是忍住了,她觉得自己有把握说服凌风。
“那以后有什么事,我怎么联系你?”
“在上海直接给我打电话,万一和他一起离开上海,你设法用电台与我联系,你的代号依旧是蟋蟀。”
英子试探地问道:“那你认为,他是真的投靠了我们,还是继续在为重庆工作?”
“这个要你去发现。”岩井英一说道:“就算他真的在为重庆工作,我们也要不动声色,那样的话,关键的时候才能好好利用他反戈一击。”
“是,英子明白了。”
岩井英一伸手在英子的脸上摸了摸,似乎有点依依不舍,最后叮嘱了一句:“对了,你多注意一下我的夫人,如果她与凌风有什么的话,及时告诉我。”
英子一怔,问道:“岩井夫人,她。。。。。。你指的是什么?我感到她对凌风很好呀,难道不是你的意思吗?”
岩井英一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希望她象慈母一样去关心凌风,而不是象一个女人一样去迷恋他。”
英子并没觉得岩井英一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凌风长的太帅了,何况岩井夫人也不算太老,他们之间能够发生点什么,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是,我知道了。”
英子下车后,岩井英一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司机心领神会地驱车载他回到家中。
南造云子回到公寓后,洗洗便上床睡了。
她与三个女学生同住一套房间,等她们熟睡后,南造云子又从床上起来,走出公寓后拐了一个弯,来到旁边的弄堂,在一扇破旧的门上敲了敲。
门“吱”地一声朝里打开,铃木善信从里面探出脑袋,等她闪身进去后,又朝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呯”地一下把门关上。
第八十八章 押宝()
凌风拿到两百块现大洋的赎金,看到英子被岩井英一接走后,立即四处寻找那个拉黄包车的游击队员,希望尽快找到龙可云把情报送出去。
他白天见到那个游击队员后,把黄包车号记了下来,晚上再到那个游击队员经常出现的地段去寻找,在一家赌场的门口看到了那辆黄包车,但车夫却不是那个游击队员。
凌风上去询问,车夫说那辆车是他下午才从车行租来的,至于原来租这辆车的人是谁却不得而知。凌风立即明白了,因为自己下午莽撞的行为,龙可云很有可能撤走了那个游击队员,双方毕竟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龙可云可能担心他跟踪那个游击队员,从而暴露他们的落脚点。
一心想与延安建立关系的凌风,懊恼自己的弄巧成拙,正耷拉个脑袋准备回去的时候,却被从赌场里传出来的吆喝声给吸引住了。
从来不赌博的凌风,忽然想起了茅处长的话——
“一旦接近岩井英一之后,你要学会沉溺于酒色,没事的时候,经常去逛长三堂子,有可能的话,还可以抽空到各大赌场去赌赌博。”
“我是让你借以麻痹敌人,作为一个中国人,一个国民政府元老的公子,如果不近女色,不吃喝嫖赌的话,你凭什么要去当汉奸?你以为岩井英一是傻瓜吗?只有吃喝嫖赌抽的人才缺钱,为钱替鬼子卖命比什么理由都说的过去。”
虽然他不会想到此时会有岩井英一的眼线跟踪自己,但觉得茅处长说的在理,自己应该慢慢从岩井英一的印象中,由一个好孩子变成一个虚伪的混蛋。
何况说不定这个热闹非凡的赌场里,就有岩井英一的眼线呢?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些现大洋,迈步走进了赌场。
这个赌场很大,一共有三层楼。
一楼是赌场,设有各式各样的赌具,除了中国传统的牌九、骰子外,西洋的扑克牌和轮盘也被引了进来。
二楼是烟馆,出售着市面上质量最好的鸦片。
三楼是窑子,除了中国的窑姐,还有白俄的技女。
一般来说,赌徒们进来后,在一楼试试手气,手气好的话,不仅可以到二楼“提提精神”,而且可以上三楼发泄发泄。
但大多数人都会在一楼输得精光,即便碰到手气好的时候,等从三楼下来时,口袋和身体也会被掏的空空如也。
即便如此,在国破家亡的年代里,有着上顿没下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