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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等叩谢陛下天恩…”圣旨完,各营校将士前去领取所赏,黄安则跟着耿廖来至将军帐内。
“将军,咱家这还有道私旨!”
耿廖闻之赶紧跪地,却被黄安拦下:“将军可免跪,此旨关乎明日封功会,陛下思虑,辽源、骁武、东州三军人数众多,皆入城不可能,顾先公赏,而后由各将着麾下都尉之职以上将领独身入城!”
“末将明白,末将谢陛下恩旨!”
“如此咱家活计完了,若将军方便,可派人送咱家回去!”
“那是,那是!末将这就派人整备车驾护送大人!”耿廖说着,冲一旁的乌正示意,乌正赶紧掏出一只精致的荷包,黄安侧目一撇,嘴角暗笑,却无动声色。
“大人,这是末将的一些意思,请大人笑纳…”
“将军,这是作甚?咱家可是为陛下当差,如此把咱家当什么人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黄安身后的小太监已经上前,代为收下,期间耿廖赔笑,见银票包入了小太监的袖囊,才继续:“大人,不知此番末将能…能搏个什么封?”
黄安故作姿态,可也知拿人钱财与人方便,稍加一思,他笑面相对:“唉…这按规矩是不能提前漏封的…不过看着骁武皇将士血战北蛮的份上,咱家就犯例一回…”
“多谢大人…”
“将军,按照请功录,此番北疆战辽源军损失惨重,理应功首,但秦懿老朽,军已溃,可能要调分,东州兵,乃外军郡城系,原归不动,因此,这封赏重头就落在骁武皇身上,咱家估计,以将军原先的殿卫中郎将之职外调建功,此番至少能封个四品忠武将军…独领骁武…”
闻此,耿廖跪地叩谢,谁知那黄安并未说完。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此次请功录,秦懿与齐王殿下都保举了你军中的先锋都尉林秀,这可是军系间的异事,将军,这林秀是你麾下的将领,怎地外军老帅都开口了,可你的请功录上却没有…”
本来耿廖欣喜叩谢,结果听到这,面色瞬间阴沉下来,那黄安乃人精聪慧,扫目耿廖变化,如何嗅不到其中浓浓的浪潮气息,但内廷不管事乃规矩,故黄安不再多言:“将军,眼下时辰不早,咱家还要回旨…”
“大人且慢!”
耿廖缓袭出声,此时他面色铁青的可怕,黄安见之恍若无视。
“乌正,出去守着大帐,无论何人,不准靠近百步之内,违者,斩!”
“末将得令!”乌正即刻出帐,黄安也恰逢适宜的冲小太监道:“小金凌,你出去看看马车来了没?”
“是,阿爷!”
待帐中只剩下二人后,黄安回身端坐,耿廖当即跪下:“大人,关于那先锋都尉,末将有事禀告…”
“将军,我堂堂大夏青才俊者,能有何事?”
半刻之后,黄安出帐,一辆华盖马车、一队带甲骑兵已在等候。
耿廖目送黄安、小金凌上了马车,让后冲骑兵营尉厉声:“护卫好大人的安全,大人伤了一毫,我拿你是问!”
“将军无需此番,中都,大夏皇城,何人敢造乱,还有就是明日皇城封功会,将军要谨记交代,切莫出来乱子!”话毕,黄安离去。
望着远处的马车,乌正来到耿廖身后,低言:“将军,参军顾恺之方才派出一骑离营,前往中都!”
“那家伙,果然背后有人!”在这一刻,耿廖眉目微闭,寒杀精光迸射如飞剑,让人心生敬畏。
轻骑营营列帐盘内。
看着弟兄们领了犒赏的喜庆,林秀靠坐在一旁的马槽墩子上,他心里还在琢磨着秦懿的话,赵源走来坐下:“阿秀,还在想甲刃的事?明个你就要虽众入城了,心里有谱没?”
林秀挠着头:“有什么谱,这狗日的老天爷,处处和我过不去…”
“阿秀,话不能这么说,有句古语不是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呦呵,源哥,文采不错啊,什么时候学的…”林秀低笑,赵源一脸无奈:“你啊,别持才放狂,早晚有一日,老子会超过你的…”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喽…”
“阿秀,百贯大钱,恐怕不够明日封功归来宴请弟兄们…”赵源突然绕出这么句,让林秀一时招架不住,须臾之后,二人同声大笑起来。
皇宫,禁军阁。
南宫保一路上掏了十多次腰牌,才到禁军阁前,巡防的禁军知道南宫保是庆王府世子,倒也没多拦。
阁中主庭,禁军阁中郎将余长海正在披甲胄,看样子要出阁。
“余将军,余老哥,你这是打算作甚呢?”
闻声转身,余长海看到南宫保,乍一愣神:“南宫老弟,你怎么来了?”
“这不宫卫所调轮巡防,自今日起由右千卫统值,老弟一时无事,想来多日不见,就来找老大哥聊天,品茶!”南宫保一屁股坐在余长海身旁,看着他的甲胄:“老哥,出什么事了?”
余长海神色沉稳,挑目反声:“什么什么事?”
“余老哥你甲胄披身…难不成哪里跑水了?”
“奥…”余长海拖音一笑:“老弟多想了,这不在阁中闷燥,想动身出去操练一番!”
南宫保点头,让后从怀里掏出一只金丝绢包,结果余长海的鼻翼即刻抽动,但瞧他微闭眉眼,吮气回神:“南淮松叶针!”
“老哥好见识!”南宫保起身:“如此好茶,岂能没你这茶仙品味!”
“好说,好说!”余长海正要应允,忽然想起什么,刚想拒绝,却发现南宫保目盯自己,似乎有所深意。
“怎么?余老哥有大事?这宫里近来安稳的很…难不成这禁军阁也有轮值换防一说?”
“没,没有的事!”余长海有些不自然的摇头,且面对如此极品香茶,身为茶痴的余长海快速急思,笑着问了句:“南宫兄弟,你也胆子大,从王府里带来的这般极品?”
第十四章帝王心()
“不…不是…”南宫保闻之一脸笑怕:“我父王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敢偷拿这极品贡物,他老人家能打断我的爪子,这是我一个淮南好友通过商行给送来的,我连家门都没进就来找你了!”
“如此甚好!”听到这,余长海松了口气,卸下甲胄,冲南宫保抱拳:“老弟,宵月楼,走吧!”
上书房,庭门前,一队金甲近卫手持槊警惕伫立,偶有内廷小太监前来,也都被近卫拦下。
“陛下,老臣心中忧虑…”
温暖的书房中,淡淡的松香若有若无,夏安帝仅着金丝龙袍靠在斜靠在龙椅上,面前,庆亲王恭坐在椅子上,小声低言所虑,直到庆亲王言毕,夏安帝才微微睁目。
“庆余,想当初你随我西进鞑靼,你麾下的羽卫是如此骁勇…”闻此,庆亲王快速急思,不知陛下为何放着眼前的可疑境况不顾,反倒说起几十年前的旧事了。或许是曾经的英姿勾起了夏安帝的雄心,他轻喘一息,直身而立,庆亲王赶紧上前,搀扶左右。
“陛下,您当心!”
“庆余,你是不是小瞧朕了?当年,朕统率金卫营一战定西境…”夏安帝越说越来兴,连带着气色也缓和许多。
“陛下此言可真折煞老臣了,当初老臣不过是陛下的马前卒,凭着粗莽彪悍,搏得那一丝功绩,老臣还依稀记得与鞑靼的最后一战——瓦拉山口一战,当时,若非陛下金卫营及时驰援,老臣恐怕早就死在那不毛之地了。”
“哈哈哈…所以说,朕没有老,只是岁月让朕看起来老了一般…”话到此处,庆亲王忽然心中一愣,这似乎言中有言。而夏安帝也笑声渐无,他缓缓转头,那深邃观透天下的牟子就像两柄尖刀一样,直射入庆亲王的眼里,瞬息之后,庆亲王浑然惊醒,当即后撤,跪下恭听。
“庆余啊,你说先皇英武一世,创了大夏盛世,朕虽比不上先皇,但也北战黄金家族,东压东林诸国,西慑鞑靼,将大夏的国境外阔近千里…”
“陛下天佑,龙跃凌霄,区区东林、北蛮、西鞑靼,皆不足挂齿,老臣相信,在陛下的英勇神武中,大夏一定可以千秋万世…”
“罢了罢了!”夏安帝似有焦躁,呵声止住庆亲王:“庆余啊,你说朕这几个儿子,谁最适合保固基业…”
闻此,庆亲王骤然寒息满背,惊惧如万虫噬身般,让他分毫不得安宁:“陛下…老臣忠心耿耿…但凡陛下所言,老臣无往不前…”
“庆余,你这是什么话,朕就是想找人说说心里话!唉…。”夏安帝性情在这瞬息间斗转数分,半晌,他躬身蹲坐在庆亲王面前:“朕知道自己老了,大限将至,下面那些皇儿们等不及了,甚至有些朝臣也等不及了,兵部尚书左丞田櫆,中书令郑乾…这些人都开始站队了…宫卫所调防。。。区区虫动尔…有何燥心…庆余,你多虑了,别忘了你可是羽卫军的王爷…朕更是金卫营的龙首…”
“陛下…”听着这些,庆亲王早已汗流浃背,他面色微红,气冲于胸:“陛下,老臣虽然老朽,但老臣自问刀锋锐利,但凡所侵陛下威严者,老臣定将刀锋所致,斩了那宵小狗头,保大夏皇威…”
夏安帝神色稍转:“南宫保是宫卫所左千牛卫,右卫魏东林日前与齐王天儿交集甚密,但还在朕的威限之内,你让南宫保照令歇息,随他们去吧…朕倒要看看,一群虫儿如何能偷得苍龙的根基…”
对于这一声的悲凉怒然,庆亲王只能将之前思绪的种种压下心底,说到底这不过是皇帝的家事,连皇帝都心向未定,他一个臣子又能作何?
“庆余啊,明日是北疆诸军封功会,你与秦懿数十年未见了吧?”话锋一转,庆亲王应声:“回陛下,十九年了!”
“该让你们这帮老将聚聚了,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宵月楼,余长海与南宫保正在雅间独饮,期间,余长海的亲信来了三次,但都被余长海驱走,如此让南宫保心下疑惑:“余大哥莫非阁中有事?”
“好茶…醇厚回香,沁人心扉…好茶啊…”余长海杯盏落桌,道:“老弟不知,自从我位进这禁军阁中郎将,这耳朵边就没安静过,什么事都往我这推…唉,燥人啊…”
“老哥哪里的话,禁军阁,皇城卫军所在,如此重担,岂能轻巧得了?”
正说话功夫,隔壁传来杯盏破裂的声音,旋即咒骂入耳。
“狗娘养的…骁武皇那帮杂碎什么战事都没打,凭什么让他们成为此次封功会的主者,难道咱们辽源军的人都白死了不成!”
“混账,你给本将住嘴!”
“将军,您怎么还这般迂腐,事已至此,辽源军已经无望,就连老帅都没指头了,他儿子秦宇至能够顺袭爵职,当个安乐将军,可咱们呢?几百贯大钱?几匹烂绢?有个屁用,将军,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何叔桓、夫如贞那些将军先锋们早就暗通其它势力,自谋前途…”
“你给本将住嘴!”伴随压抑不下的怒吼,一声闷响袭来,随着清脆响起,那暴躁声顿时消散。
听到这里,南宫保和余长海的品茶心情早就散的一干二净。
余长海手握茶盏,淡然自语:“人这一辈子,无非为权为利为名,一旦撑根大树倒地…罢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一个中都军将,听到这些已然扫兴晦耳…还乱言作甚?”
南宫保皱了皱眉,一时不知该做何答,那余长海已经起身:“南宫老弟,多谢你的极品香茶,改日我自当上府道谢,顺便见见老王爷!”
隔壁间,辽源军副将高崇涣和自己本部的几个将校低言畅饮,结果三言两不说的勾起了这些将校的不满。
“将军,这次北疆搏战,咱们本部将士死了个干净,我等算是命大,活下来,可现在想想,还不如当初死了算了!”说这话的是高月,高崇涣本部校尉。
第十五章龙威暗出()
上首位,高崇涣一脸阴沉,虽然他神似镇静,但细眼瞧去,那端杯的手都在止不住颤抖,随着心息冲涌,热血上头,有那么一瞬,高崇涣几乎想怒喝发泄心中的浊气,行那不轨之事,但长久以来,秦懿威严立心,帅言灌耳,最终,高崇涣强压下躁乱的心绪,重重叹息一声。
“咕噜咕噜…”
一阵烈酒入喉,高崇涣端起面前的酒壶,一记虎饮吞干整壶,试图以烈酒的辛辣刺激冲醒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万不可做那苟贱之人。
结果,就在众人闷火丛生,毫无觉察中,阁间门开,一白衣汉子笑面进入,众部将皱眉瞧去,那高月更是立身拍桌,怒言大骂:“狗杂种,你是何人?谁让你进来的?给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