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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司吏随即暗思起来,这林秀明明是从校治营带回来,怎么现在又要协同,难道是哪位将军的人?
“怎么?戒律司不愿?”八字胡皱了皱眉。
年长司吏当即笑言:“绝无此事,同僚稍等!”话落,年长司吏赶紧跑回监门内的审讯台前,将先前坐下的案宗稍加整理,让他重新来到八字胡身前:“同僚,其实此人你们大可带回去审,我们戒律司已经完事,等你们审完,我们将案宗对照即刻!”
八字胡眉目动了动,思虑片刻,心中暗叫好,毕竟凌天的意思要照看着这些小子,眼下戒律司的人竟然愿意主动交人,那可比协同掣肘好多了,当下他抱拳道一声:“如此多谢了!”年长司吏笑笑,开门卸锁,将人交给八字胡带走!
年少司吏不明,问:“你为何这么做?”
年长司吏摇摇头:“这事估计是有人使坏,人是校治营抓的,戒律司,带走,让后校治营通过司吏府再来要人,真是繁杂,我们还是不要管,反正案宗已有,其它的事,我们这些下人就别掺和了!”
乔府没,蔡夫人与襄城主薄乔崇鹤正在饮茶低谈,蔡夫人道:“老爷,那林秀一个贱儿,定要狠狠的治罪,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夫人啊,你也太宠爱业儿了”
“我是他娘亲,宠他怎么了?”
“昨日,有人向我说了一些那临水陈家的事,陈县令与那学子家本就结有姻亲,是那余氏伤风败俗,不守规矩,想将女儿嫁入我乔氏,这人心机不良啊!”乔崇鹤这话很中底,但是蔡夫人却不这么认为。
“不管你怎么说,这个贱儿你得给我收拾掉,业儿往日天天去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烟尘女子个个败坏,现在业儿对那余氏之女上心,起码比招惹烟尘女子好,因此我定要使力,不然,我跟你没完,再说,咱们乔家娶的是那良人女儿,又不是她余氏,她再怎么心机又能如何?且我见过那姝灵,大方秀气,比起业儿招惹的烟尘女子好上太多了,所以,为了咱业儿,老爷你必须得管!”
第35章 官家6()
“你啊……”乔崇鹤苦笑的摇摇头,没在说什么。
襄城行夷官邸,余氏笑言不断,不知为何,她从没有像今日这般身心舒畅,有了蔡夫人那话,她相信林秀的学子路算是到头了,保不齐他连最后一丝结业入仕的希望都没了,以林懋现在的财力,想给名声受损的林秀买个闲置官位,绝对能让他们林家累的吐血。
只是余氏随意回头看去,泪眼朦胧的陈姝灵虽然止住哭声,可是如桃子一般的红肿眉目与她目光交接的瞬间,依旧是望不到尽头的憎恨,但见余氏冷笑:“我就不信陈玉会看着你下嫁一个卑贱的家氏子弟!”
“娘亲,收拾好了,可以出发!”陈庭壁过来道:“乔公子差人来话,待我们回到临水,他便派人提亲,把婚约定下,看他那意思,只要顺利,婚事明年初春就可以完毕!”
陈庭壁说到这,似乎有什么话,余氏疑声。
“壁儿,还有何事?”
“娘亲,这事,儿觉得您做的过了……”
“住嘴!”余氏一愣,跟着重音呵斥,陈庭壁当即息声,余氏缓了口气,道:“出发…”
司吏府内府堂,林秀靠在椅子上,他干裂的唇角,疲惫的神色让何瞳止不住大骂府丞戒律司那帮人,最让人可气的是林秀竟然沙哑,那如老妪的声音让人怀疑他到底被灌了多少辣椒水。
凌天冲司吏示意,司吏拿过纸笔递与林秀。
“既然说不出,就写下来!”
林秀握笔,那压抑内心的怒火催涌着他的神经,结果一不留神,笔竟然被生生握断数截,何瞳急声:“酸秀才,你到底有何事?说出来。”
这空当,何瞳的一举一动都被何晴看在眼里,只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刻以后,林秀停笔,何瞳心急一把夺过纸卷,看完后何瞳当即怒骂:“如此败类夫人,简直该打!”
闻此,何晴与凌天上前一并看了纸卷内容,皆是一副惊然神色,但林秀此番模样与作为由不得他们不信。
就在凌天思索此事该如何行办时,林秀自伏案后站出,冲着凌天何晴这些人跪下了,他深深一拜,沙哑的声音好似琵琶抽断音弦般断断续续涌入三人耳中:“此恶妇行径,天理不容,思利攀权,毁人幸福,草民恳请将军做主!”
乔府,乔崇鹤正在书房与襄城府丞许秋然笑谈饮茶。
许秋然小饮一口,道:“乔大人,人已经从校治营押往府丞戒律司,治他一个刁民罪行是跑不了了”
“如此甚好!许大人,您觉得这茶如何?”
“入口醇香,回味无穷,若许某猜得不错,这定然是南疆淮水的龙叶青吧!”
闻此,乔崇鹤拍手笑曰:“许大人说的不错,正是今年新到的龙叶青,若是许大人喜欢,一会儿走时可带些回去,让府中家人尝尝!”
许秋然端杯恭请:“那就多谢乔大人了,只是有一事……”许秋然话音一转,继而道“乔大人有一事不知,这个林秀是黎城圣德书院杨茂老夫子的门生……”
“许大人,这事我早就知道,只是有谁说过他的弟子就可以目无法度,以下犯上,当街诋毁官家良人?”
“这……”
许秋然一时不明乔崇鹤话里深意,故而未接音。乔崇鹤笑吟吟的起身为他斟了一杯茶:“许大人,前些日子听闻您儿子纳了一妾,下月初五入门,你我同府共事,且令儿我甚是看好,这一点意思,是给令儿的!”
乔崇鹤从袖囊能掏出一只薄薄地红锡纸递与许秋然,许秋然打开一看,心里当即一哆嗦,甚是惊讶乔家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的财力——城南辽水庄园地,一处五进五出的院落,另有金一百,银两千,锦缎百匹,着实的大手笔。
“许大人,那林秀当街犯上两次,郡守大人亲令司吏府查究,可司吏府竟然无作为,如此您的府丞戒律司就理所应当的入手查究,只要给他定下刁民乱行的罪,想他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冤,再者,他一个临城临水县的商贾贱儿,也不可能把钱财使唤到这里,所以许大人可以安然无忧,交予下人查办即可!”
乔崇鹤这么一说,许秋然只能把心里的话压下去,但那丝忧虑就像若即若离的晨雾一般缭绕在眼前,让他觉得这事有些过火。
在这般心绪下,乔崇鹤虽然在笑吟交谈,斟杯饮茶,可许秋然已然觉得杯中龙叶青索然无味,果不其然,许秋然一杯茶未尽,府丞戒律司的小吏已经寻来。
小吏入门拜身道:“大人,那刁民嘴硬不招,且校治营不知怎地又插手刁民一案,一刻前人已经被带走!”小吏声音不小,乔崇鹤也自然听到。
许秋然略微一愣,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惊讶,似乎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校治营……”许秋然沉吟一句,一息之后,他冲乔崇鹤道:“乔大人,看来这个商贾贱儿还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说完,许秋然冲他抱拳施了一礼,告退离开。
襄城外的官道上,余氏一行的马车正在疾驰,就在这时,一阵呼喊从后面传来,余氏停止闭目养神,道:“看看怎么回事?”
车架外,陈庭壁策马迎上去,追来的几个甲士上前一人,道:“奉襄城校治营携司吏府令,着临城临水陈余氏及女儿陈姝灵前往司吏府。”
“敢问大人何事?”
甲士似有焦躁,他使劲抽拉缰绳,折转马头,道:“这是示令,尔等快随我去,若是惹怒我家大人,尔等能不能离开在下可不保证!”
陈庭壁稍加思索,来至车架前,余氏已经出来,问:“壁儿,怎么了?”
“娘亲,怕是与林秀有关?”
“他?”余氏不屑:“一个商贾贱儿,我还就不信他有这个能耐!”
司吏府堂内,司吏使正襟危坐,众司吏差役手持水火棍位列府堂两侧,林秀此时被人灌了些汤药,神色稍微缓和。府堂后,凌天与何晴姐妹正在此等待。
第36章 官家7()
何瞳时不时起身探头,从身前的屏墙洞内往外看,何晴皱了皱眉,道:“妹妹,这事结束后,咱们与他的恩情就彻底两清,你要答应我,别再惹事!”
“恩……”何瞳随意应付。
何瞳探头没看一会儿,忽然惊慌起来,只见她手足无措的冲何晴急道:“怎么办?怎么办啊?我爹来了!”
府堂外,何季沉眉冷目大步进来,身后元成等一众亲兵气势汹汹,司吏使不知何故,当即迎出堂外,抱拳礼请:“不知何将军到来,下官有失远迎…”
只是何季火气中烧,丝毫不顾追随上前的司吏使,步入堂内,何季一眼看到林秀,何季上下扫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身后的元成等人已经向屏墙后走来,结果凌天率先迎上去,挡住元成的路。
凌天越过元成众人,冲何季恭敬:“不知何将军来此何干?”
何季虎目微闭,精光直射凌天:“告诉你父,事可以做,但别将我何府算计在内,不然……哼!”
凌天一愣,不过瞬息恢复神情:“何将军,此话小侄不明!”
只是何季已经不再搭理凌天,从何瞳婢女口中,他已得知蜡丸的事,何季稍一思索就能猜出的大概,由此他也深知夫人话底,何瞳这孩子性子太野了,是得管管了!
凌天挡何季不住,任由何季步入后厅,何晴何瞳一前一后站立,何瞳低头躲闪,根本不敢与何季照面。
何晴上前恭敬一语:“二叔…瞳儿她…”
“你不用遮掩,我都知道了!”
何季冲何瞳道:“不管你欠外面那人何种情分,为父自会替你梳理,但是…”话到此处,何季虎目怒睁,腔调斗升数分:“你若再敢乱来,我定然打断你的腿!”
“爹…”何瞳呜咽一声,似含天大的委屈,闻着一声,何季虽怒,可到底宠爱女儿,短暂之后,他重重喘出一息,转身冲凌天道:“那些勾当定是你家老东西的计策,但老夫奉劝你一句,心诚则灵,心诚则心归!我何氏眷爱英才俊杰,若是偷奸耍滑者想以此打我侄女注意,老夫的刀就先不答应!”
凌天与何晴同时听到这话,皆是一愣,随后二人面色相差甚远,至于原因,则是何晴从中明白了那蜡丸的隐情,故而她看向凌天时,凌天神色恍然一促,似有愧疚之意。
有了何季的出现,司吏府的气氛明显沉了三分,不过何季寻女至此,且自家在何氏两千金身上打了小算盘,现被人家老子得知,凌天理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以礼待之。
三刻之后,得令去追陈余氏的甲士回来,余氏等人进入司吏府,由于余氏自小生于官门,面对此景并未过多慌乱,且那般姿态把握的恰到好处。
当她看到堂中的林秀时,瞬间明白一切,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么个商贾贱儿怎么能有官家门路,若真如此,他林家的生意还怎么那般没落。
“来者可是临城临水陈余氏!”司吏使按照凌天交代,开始理判。
“正是贱妇,不知大人所谓何事,将贱妇召见于此?”
“且慢!”
忽地一语传来,打断司吏使,司吏使抬头看去,往日安静的好似鬼地一般的府门再度打开,府丞戒律司的许秋然,郡守主薄乔崇鹤几人进来,凌天见此,皱了皱眉,林秀更是一脸困顿,不知这些都是何人。
可从司吏使与凌天等人的面目上猜测出,林秀也知道这些人不简单,更有甚者,那余氏瞧见乔崇鹤身后的蔡夫人时,神色轻松不已,几相联系,林秀心底的火气再度灼烧起来…。
“许大人,乔大人,您二位怎么下临小府了?”司吏使上前道言。
许秋然目观眼前,笑曰:“我与乔大人路过,听闻司吏府在查究数日前深夜硬闯郡守府的刁民,上次捉而放得,结果那刁民又再度当街冲撞参加我襄城佛缘祭祀大会的官家车架,我二人好奇,就专程进来看看!”
“许大人说的不错!我等觉得,在郡守大人的公正严明之下,竟然还有如此反反复复不知好歹的刁民,这是我等亲力亲为不够,还是当今法度有所疏漏?如此定要细看一番!”
乔崇鹤说完,斜目扫了林秀一眼:“且我听街面传言,这人还是什么国子学士,黎城杨老夫子的门生,在这我提醒司吏使大人一句,一定要严查,万一是哪个刁民打着杨老夫子的名头胡作非为,辱我北地文风士子的形象,那可是天大罪过,所以决不能轻易饶恕!”
“这……”司吏使从二位话里明显听出其它味道,他当即看向凌天,凌天沉思默想,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