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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由心而感,迎声接上,闻此,黄安枯黄的老脸漏出一丝笑意:“如此就好,千万别辜负了秦懿对你的期盼!”
在这愣神瞬息,黄安来到耿廖近前:“宣威大将军,你乃陛下亲近将臣,此恩你好生收着,至于其它的琐碎,就随风飘去,切莫再做了!”
话未言明,可负有皇犬之名的耿廖怎能参不透其意?当黄安离去后,耿廖目思繁杂的看向身后恭敬肃立的林秀,末了他道:“林秀,你果然是匹让人意外的龙驹…”
“大将军,末将请辞北归,您准了么?”
“准!”
当兵部调令下来,骁武皇骁骑营撤销营旗,除却千余命隶属林秀本部校尉队的临水周边子弟兵外,其它北疆骁骑皆归入耿廖的中军营,如此也算两相分裂。
营门前,林秀看着打点行装,北归临水的甲士们,心中竟然生出莫名的轻松,最让他欣慰的,自己带出来的弟兄们,现在终于可以完好无损的回到那离别依旧的村落。
“秀哥,各队弟兄已经行装完毕,共计一千零八十余名,大致都是临水、陈村、榆坡、边沟等地的子弟兵!”林怀平前来禀告,末了他道:“还有,那耿廖送来良马千匹,不知何意?赵源正与黄齐、李虎二人收整!”
“整个骁骑营都归他了,皇城操演的功劳威名也入了他的封,区区千匹良马,算什么?收下吧,弟兄们一人两骑,北去速度也会快些!”
傍晚时分,林秀便带着部下离开了,在北进的官道上,黄汉带着几骑奔至在必经之路上,结果林秀未到,何基反倒来了,二人一见面,顿时愣神须臾,末了黄汉道:“何将军,你怎地来此?”
“黄参将,你又怎地来此?”两问对斥,一时间二人皆不言说,大约半刻,林秀带着队伍缓缓走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权风暗起4()
看到那面随风飘荡、挂着有名无实的将职骧旗,黄汉喃喃低语:“这到底是亲王谏言陛下的意思?还是陛下自己深意中的想法?”
“黄参将,你未免想的太多了!”何基戏虐一句,率先迎上。
林秀看到二人,当即勒马抱拳:“何将军,黄参将!”
“林秀,你这般遭际实在让人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皇城操演,结果却变成罪入都府衙…”何基话锋直白,林秀淡然一笑:“人生在世,就这么蹉跎无形,此番林秀能保命北归,已经是陛下开恩!”
“既然林将军一心北归,本将也不多说什么,这些是本将的心意,林将军切莫推脱!”
林秀狐疑时,何基将一黑锦袋递上,刘磐接下转交林秀,何基抱拳一笑,转身离去,至于那黄汉,看到何基的果断干脆,稍疑片刻,道:“林秀,你可知本参将为何会在此出现?”
林秀笑笑不应,让黄汉一时有些无措,末了他道:“林秀,军途,官途,总要根叶相连,你现在即便离开中都,可你也脱不了军途的根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听着这些,林秀拿过刘磐手中的黑锦袋,反复揉搓后,道:“黄参将,你可知这里是什么?”
黄安皱眉未应,林秀叹了一息道:“无非是一封没有落笔的书信,和几张巨额的银票,可它所代表的意义…末将打心底不敢受之…”
“你不受它,它便会压你,就像耿廖嫉恨你一样!”黄汉直言让林秀一时心涌波潮。
“无所谓了,北安将,安北疆,御名北英,陛下的谕旨,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且我身为大夏子民,将途后辈,有秦懿帅师的指点,有杨茂夫子的赐字义理,如此就注定我非利权折身之根!”
话落,刘磐结果黑锦袋,掏出火引,将其烧成灰迹,看到这黄汉笑了:“林秀,你果然是个另类,也罢,你好自为之吧!”
“末将谢参将提点!”林秀抱拳回敬,黄汉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待这些心怀深意的人离去,赵源才从后面上来,他拨马近前,道:“阿秀,这些人,根子不净!切莫中计”
“我知道,所以我回绝了他们,对咱们这些粗鄙之人而言,中都虽然奢华,却是潜龙纷争之地,咱们不属于这里…”
顿语中,林秀已然沧桑、胡须暗生的面颊漏出久违的笑意:“源哥,北疆,才是我们的天下,北疆,才是我林仲毅畅行义理…驰骋的灵云霄境!”
一瞬间情感淋漓,在心底冲涌的高呼下,林秀拨马狂奔,赵源、黄齐、林怀平、林胜、李虎五人随之跟随,恍如流光般,这些青俊后辈携着懵懂渐生的勇气血悍,向着北疆大地冲去,也就是在这一刻,大夏未来的北疆已经走入另一个时代,而掌控它的仲毅军雏形便在那远去骁骑背影中慢慢成长,同样的…大夏这个威名顺延百余年的帝国也在中都潜龙权势争夺中…向漩涡深处走去。
乾清宫。
黄安下旨归来,回禀夏安帝时,却发现夏安神色落寞的靠在龙案之后,黄安蹑手蹑脚近前:“陛下,您怎么了?”
“黄安,你说…天儿他能够担的起这大业么?”
“这…”黄安语塞,半晌,他小心翼翼的为夏安帝揉着肩:“陛下,老奴说句俗话,儿孙自有儿孙福,陛下无需操心太多了,在老奴记忆里,齐王殿下十五岁陪政,比起秦王的骁勇,不足,比起燕王的心机,不足,比起蜀王的俊美,依然不足,可他唯一的优势却是嫡长子,且他性情刚利,虽有些自负,但身为君王者,若没有几分独断之气,又怎能成为王者?而这…不也是庆亲王、连亲王…冒着陛下处罚守皇陵的罪过,也要谏言上说么?想他二人一世将帅,怎能不明白皇权威杀,可秦懿却依然秉承义理道途,为了大夏将来,呕心沥血,单此一点,陛下就应该有决断了!”
“唉…朕是真的老了…有些时候,朕看似果断,实则心怯…眼下朕明白了秦懿、南宫庆宇的心意心向,可二人能否明白朕所下罪诏的深意么?”
夏安帝长喘一息,缓缓躺下:“黄安,传旨齐王,让他来见朕吧!”
“老奴遵旨!”
燕王府。
“殿下,陈定硕下罪入狱,秋后问斩,卫桓暂退首府之职,长祁连入罪羁押,至于林仲毅,则削其军位,降罪北归!”
陶成将探听来的消息告知燕王景禹恪,景禹恪当即转问韩明振:“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不妙啊!”韩明振抚须低声:“殿下,由心而讲,老夫有些看不透陛下的旨令所向?”
“先生何意?”
“秦懿当年乃陛下麾下五大战将之首,论心智机敏,军行操略均在其它人之上,可他却行出意料,收一白身小将为闭门弟子,更为小将脱罪,甘愿被罚去守皇陵?如此让老夫心疑,那白身小将到底有何独特之处?”
“先生所虑甚多了吧,依本王看,那小将虽出身贫贱,可北疆搏战,敢独营冲杀黄金家族的,放眼整个大夏军行,恐怕也没有第二人!”景禹恪笑道:“不过这样也好,白身小将北归,本王已经安排人与他数次接触,想必他心下有数!”
“哼哼…”韩明振沉笑:“恐怕不见得,殿下的私下接触,对于此子估计无用,别忘了,他可是陛下亲名谕旨的北安将!”
“区区白身小将,受之可用,无之大碍!”
景禹恪不愿过多纠结这个无名之辈,故转言:“先生,长祁连乃齐王麾下助臣,没想到他竟然暗入商货行的股,由此看来,我们要小心了,韩成生是您的门生,他在商货行的盐铁货运中占有三成控股,是不是要抽身了?”
“殿下,此忧虑老夫已经在长祁连泄密那一日就着人操办了,应该无大碍!”
结果韩明振话落,燕王府中亲信来报:“殿下,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权风暗起5()
景禹恪眉目一抽,沉言:“何事?”
“韩成生被人杀了,其府宅内搜出大量盐铁账本…其中还有他进奉殿下的书信…那都府衙已经派人抄其府邸了!”闻此,景禹恪的脸色顿时冷若寒霜…
齐王府。
齐王景俞天正与中书阁光禄大夫杜如庭对谈,此刻景俞天眉目紧皱,焦躁满胸:“杜大人,卫桓暂退首府位,长祁连又因事入罪,那中书阁接下来的形势将会向何处转变?”
由于夏安帝古怪的罪令,让中书阁顺进第三人杜如庭不敢妄自猜测:“殿下,以目前态势估测,老夫是不可能沾手首府之位,再者,长祁连入股海记商货行下罪落狱,可陛下却没有再做调查,这就甚是古怪,卫桓暂退代其职,也不合乎常理,若从稳妥行之,还是要静观其变的好…”
“正因如此,本王才心神不安!”景俞天心绪稍乱道:“杜大人,当前可有法子让本王去见长祁连一面,不管怎么说,他生出这事,本王要有所有表示!”
“不可,绝对不可!”杜如庭直言回绝:“殿下,此时切莫与长祁连接触,万一被其它人揪住把柄,悔之晚矣!”
“可这么等着也不是事!”
“殿下,越是关键时候,越要稳住!连亲王、庆亲王已经被陛下罚去看守皇陵,兵议阁四大将帅王爷瞬间少了两个,老臣说句不敬的话,如此突变,万一发生什么事,对于中都安定,可不是什么好事?”
景俞天稍稍惊神:“杜大人,您的意思是?”
杜如庭言到即止:“殿下,即便天雷珠的案子被陛下压下,可是殿下依旧要小心作祟之人,老夫有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刻意推波,想让中都陷入混乱…”
“谁人敢这么大胆?”景俞天怒然:“景禹寅?景禹恪?”
“老臣不知!”杜如庭摇头:“细说回来,秦王殿下执掌河西军,即便有杨茂为他撺掇,可他本性不在皇权政途,若殿下承继大统,河西军不能如臂膀使用,秦王的威胁较之燕王殿下的江淮势力,要大的多…”
“二弟的威胁比三弟还要大?杜大人,二弟沙场英豪,论政途,就算有杨茂,本王也自问不输,相反,三弟景禹恪深藏不漏,自十年前领封江淮后,就把那里治理的如铁桶一般,麾下更有十余万淮南军,如此威胁怎么会比二弟小?”
“殿下,虽然燕王实力庞大,可河西军将领乃秦王,那可是天下第一悍将,试问,眼下军途中有谁能与秦王一战?再者,退一万步讲,燕王殿下就算有什么异动,他的江淮势力与中都还隔着山川大河,一时半会儿可威胁不到殿下,反倒是河西军,万一异动,轻骑飞进,月余内就可从河西地界冲进中都,如此…不得不防啊!”
杜如庭老谋深算,把一应利弊给分析的清清楚楚:“殿下,海记商货行生出偷运天雷珠的案子,必然其它皇子中的某一位,所以,殿下决不能涉身其中,最好想个办法,把秦王纠缠进去,他已经被陛下下了罪身诏,下一步就是削其军权,只要没了河西军,秦王殿下就不足为惧,介时殿下便可统掌河西、北疆、中都三州,全力应对燕王!”
听到这些,景俞天暗暗沉思,杜如庭稍加思忖,继而谏言:“殿下,此事不能再犹豫了,都府衙陈定硕妄自行事,已经将天雷珠案子再度翻起,还牵扯进中书阁首府及麾下多名臣子,另外还牵扯进骁武皇的将士,若是不借此时机稳固自身,万一陛下…后果不堪设想!”
“杜大人,容本王再想想!”
“唉…”
杜如庭看到景俞天的模样,心下叹息,若是这个长皇子殿下能够胸阔睿智些,恐怕早就继承大统了,偏偏他在关键时刻总会心嫉无度,而这也是夏安帝迟迟未选定他的根本。
这时,景俞天近侍王俊来报:“殿下,出事了!”
“何事?”
“刚从都府衙得到消息,国子司业韩成生无缘无故死在府中,并查出大量暗控海记商货盐铁的帐薄,且其中有不少进奉燕王殿下的书信,现在,中书、太府、九门督司已经派人彻查了!”
“谁人干的?”景俞天顿时惊起,那杜如庭稍加思索,急声道:“殿下,快,快派人去都府牢!不然长祁连就要被人谋害了!他一死,殿下与他的交际书信保不齐也会被人刻意揪出来!”
此一言让景俞天顿时额布冷汗,只是事况转变急切,不待他派人赶往长祁连的府邸和关押处,都府衙中牧监、暂代常丞之职的胡钰已经登府。
“他们怎么来了?”
“殿下,晚了,定然是长祁连出事了!”
果不其然,胡钰来至面前,跪地执律书:“殿下千岁,下官胡钰奉律前来彻查长祁连大人一案!”
“放肆!”王俊挺身:“齐王殿下启是你等下贱官差可以冒犯的!让你们常丞来!”
“大人息怒,原常丞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