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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定这么一说,徐邈疑思,景禹恪略微困惑,至于韩明振则陷入官途思绪,且这时,被韩明振放出去收风监视的韩二急身奔来。
韩二奔至水榭台前:“殿下,不好了,秦王府邸走水,被九门督司的巡查卫戒严,与此同时,都府衙派人再度围查韩成生的府邸,已经抓了韩成生的家眷及府中全部奴仆!”
听到这些,再结合潘定、徐邈二人的话,韩明振已经猜测出其根,他急声道:“殿下,齐王殿下要对付你,至于秦王,已经被他狠令下罪…走水…怕是金蝉脱身之计…”
“不可能!景俞天何时变得这般果断,难道他一点都不顾忌景禹寅的军行威望?”景禹恪无法相信景俞天这般迅速,竟然两向出击,要把他与秦王一同拿下!
“殿下,韩成生与您的干系是不可能撇干净,此番安稳,不过是您和齐王暂时结合共敌秦王,现在秦王落罪,齐王肯定要对付你,那韩成生已死,齐王掌控中书阁、太府阁,一个小小的都府衙还不是手到擒来,介时罪言如何,全在齐王掌控,为了避免陷入秦王那样的困境,老夫请殿下立刻出中都,回江淮!”
“没有父王的令,本王无故离去,会给景俞天落下口柄,介时朝风转向,本王会立于弱势之地…”
“再怎么弱势,也比罪降好!”韩明振焦躁急言,那徐邈、潘定二人也意识到惊变,故赶紧应声:“殿下,事不宜迟,您赶快离开,我二人则守在暗处,时刻通告殿下,为接下来的行事做准备…”
“二位大人费心了!”闻此,景禹恪安抚,其胸怀之深让二人心。
“本王已在徐州城为二人大人备下水榭宅院一座,白日宴请二位时,已经冒昧将二位大人的家眷接去,以作照顾,使得二位大人可以竭力行走阁众,若二位有空,可以去富华之地享受与家人同在的乐趣!”
第一百五十四章乱权5()
听到这话,二人心下又是一紧,但人在其刀下,宛如鱼肉,除了尽心效力,还有什么选择?故短暂的思量后,二人跪地:“多谢殿下恩赐,只是此时事况紧急,殿下不宜久留中都,敬请快快南去,至于我二人,就做殿下放在朝中的眼睛…”
“有二位大人这话,本王放心多了!”
“殿下自安,我等告退!”
待二人离开后,景禹恪眉宇精光四散,一旁韩明振安稳道:“殿下,你已将二人掣肘在中,不怕他们反水!”
“那是自然!只是先生…皇长兄真的要如此硬干?秦王府走水,他该不会杀心现了?”
景禹恪心存不定,奈何韩明振已经叱令陶华,不多时,景禹恪与韩明振私自离府,出都前往江淮,行走在东门道时,景禹恪透过车驾风帘向秦王府邸所在方向望去,熊熊大火几乎烧红了半边天。
“殿下,此一事让老夫感慨,这皇权诱人至若心毒,短短数日就可逼迫的追随者发狂啊!”对于韩明振的自言,景禹恪虽压抑愤懑齐王的权势之威,可在心底,他从未认可过这个皇长兄:‘大哥,你这么做,是在向臣弟宣战,如此臣弟也好领教领教你的天威…’
从中都东阕门出城后,景禹恪车驾顺着东官道直奔兖州,虽然是深夜出城,一路上碰到不少的巡查卫、夜巡捕头队,可是当这些人上前盘查时,均被车驾内的燕王金玉令牌逼退,故而景禹恪倒也行的通畅。
时至深夜寅时,经过一夜的颠簸,燕王车驾奔行四个时辰,已经驶离中都城近百里,加之景禹恪自小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般颠簸?
不得已之下,韩明振只能与景禹恪暂歇道边驿站,那驿站哨头兵看出来人尊贵,也不敢多问,当即将驿站后的上房腾出,而陶华则安置护卫保驾,同时派遣飞骑赶回江淮,让兖州郡守差人向西,前来迎接。
“先生,您说皇长兄这一击之后,秦王会如何做?”
景禹恪虽累,可依旧心怀局势,面对问话,韩明振道:“秦王借以走水脱身,不过是为保全性命,毕竟陛下已经放言成风,要立齐王为大统,他秦王不走,囚禁的结果就是赐酒命归,只是这一走,他秦王的皇名必然受损,所以有两个结果!”
“哪两个?”
“立与反!”
此言稍深,让景禹恪一时困顿。
“殿下,立,乃秦王不堪做那叛国者,逃回河西,以军威立身,驱逐中都将领,独揽河西军,以此为依仗,受诏受令不奉旨,齐王殿下除非挑明削藩,大军压境,不然秦王肯定不会因为一时罪己诏生事,毕竟他的军途威名是建立在北战草原的忠勇之业上,若是做了,他的威望必将毁于一旦,此乃”
“那反呢?有几成可能?”
“这个…”韩明振思忖片刻:“老夫不好说,可能一二成,也可能五六成,若秦王真走上反这条路,很大缘由可以归咎为曾经的一件事!”
对此,景禹恪脑海里浮现出几个字:“先生,莫不是当年的贺兰氏叛乱?”
“殿下说的不错,正是贺兰氏叛乱,当初陛下一意孤行,压下军威西疆的贺兰氏,眼下秦懿被罚看守皇陵,他秦王又被齐王逼进绝路,看似是天威威慑,实则肯定有当年的忌惮,这秦王活着一日,河西军就永远不会归顺齐王,这对中都…对齐王、乃至对陛下都是枕边威胁…且秦王也非弱人,若是一时心火冲击,又有杨茂那般智者谏言,保不齐秦王就会一战兵戈起,怒杀迫中都,以清君侧的名头,为自己寻一条光明大道!”
“先生…本王有个想法?”
景禹恪嗅到其中的皇权味道后,沉声:“本王…不想让秦王立身保命…眼下皇长兄的雷霆之势有些激烈,让本王难以招架,此去江淮还有七百里,这一路必定不会顺畅,所以,要想法让皇长兄的目光放到秦王身上…”
“老夫明白了,老夫这就去做!”
当夜,这个驿站里飞奔出数骑,直奔中都城,此后不过数日,秦王反的风言就似扑天迷雾般在中都城里四起…
临水村。经历一冬的蹉跎,随着辽河解冻,枝条吐芽,这苍白的小村落总算缓过一些生机,林氏老三林懋门前不远处的杨树下,几个裹着裘皮子的老汉躬坐一圈,笑声言语:“说来也怪,那林懋老爷子不过皮货商贩,怎么就生了林秀那天资娃子?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将军了,实在让人想不透!”
“你懂个甚?”一山羊胡老汉冲秃瓢老汉奚落:“虽说林老爷子是商贾贩子,可是人家做过什么绝根事没有?”
“这个…这个还真没有…”秃瓢老汉嘿嘿笑着,露出满口大黄牙。
“那就对了,林老爷子行商不做孬事,讲究仁义,这般好人…老天爷又怎么会绝了他们家的路?相比之下,林氏一族的长家辈们才是孬种,一个个得人钱财,不为人救灾的货色…”
几个老汉正言说着林懋过往行径,林氏大院的朱漆红门打开了,让后就看到元氏家的次子林怀安肩抗牛筋带,与一个下人合力拉着一辆手拖车出来。
车上,已经瘫痪的林懋身裹狼皮袄,稳坐其中,那副自在模样实在让一众老汉羡慕至极。
“林老爷子好…这一大早是作甚去啊…”山羊胡当即起身恭敬。
林懋笑呵呵道:“这不马上春种了,俺去村口自己的东地看看事,几位老哥,有空上家唠嗑去…”
“好嘞,就怕搅扰林老爷子安生…”
“不会,不会!”林懋嘿嘿笑着。
“林老爷子,俺们多嘴问一句,林大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都走一年来,乡亲们都怪念想的…”
说起林秀,林懋满是褶子的老脸闪烁出奇异的光彩:“快了,快了,前些日子临城马小公爷捎来口信,秀儿已经下调临水,要不了多久就到家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情缘()
一 闻听此言,山羊胡等人更是老眼放光,那股子羡慕的神情就似狗啃骨头,牙根滋口水哈拉流,让人退步三避,一旁,林怀安眼看林懋与几位扯皮老汉说的差不多,就挺身出步,笑呵呵的道一句‘三伯稳着’。
见此,山羊胡几人赶紧闪开一条道,那林懋嘿嘿一笑摆了摆手,林怀安便发力擎臂,拉着拖车往东地走去,待几位老汉目送林懋消失于视线后,方才如尿泡鼓劲的一点亲热感顿散无影,旋即转身坐到杨树根下,继续扯着不着边际的梦天话。
林家小院内,张氏与元氏忙着活计,对于门外的呱燥声,张氏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个老油头,当初俺儿出事时,他们一个个嘴毒的就似吃了耗子药,恨不得说死俺们,现在知道俺儿当将军了,整日闲着无事来门前打屁,就为那两句客套话,简直就是癞蛤蟆趴脚背,生怕恶心不死人!”
“三哥嫂,话不能这么说!”元氏笑盈盈的应声。
对于林秀的飞黄腾达,短命的林老四婆娘元氏跟着步进高升,来了个雨去云开头顶清辉大白日。
对张氏的抱怨,元氏笑着道:“这些老汉种们不过是地里刨食的庄稼人,一辈子窝在临水村上,既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花花肠子,对于那些讹传的乡县风言,还不是听风就是雨…眼下老天开眼,让咱林秀侄子龙马上天入云霄,如此鱼跃龙门,他们岂能不眼气?”
“话虽如此,可老嫂子就是看不惯他们的虚作样!”话到这里,张氏似喜似怒声转不定:“不过秀儿也真是的,这么久了连个书信都不给家里打一封?真是应了那句‘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忧’的老话,待他回来了后,我这当娘的说什么也得拾掇他一顿!”
话虽如此,可张氏眼里满是慈母的爱,如此模样倒引得元氏心绪涌动,想起自家的怀平。
末了元氏小声道:“三哥嫂,那马小公爷只说林秀封将军下调的事,他就一点也没挂上俺家的怀平…”
听此,张氏大气应语:“四弟妹,有秀儿在那站着,怀平作为他的亲堂弟,肯定好着呢,若是他敢欺负怀平,让你受委屈,老嫂子把话给你放着,俺一定让他当着老头子的面,给你叩头认错,一家人都不帮衬,野皮他老子去了…”
说到起兴处,两个家长里短的婆娘嗤嗤笑起来,言至悲难过往时,二人又相视叹息,也亏得院内没有其它人,不然被那些村人瞧见,又要嘲笑她们没一点妇道之尊。
言说中,元氏将一篮子青菜洗净放入簸箕框,待她看到灶台边上的烛火杖时,蓦然想起林氏祭祖会,稍顿一息,她道:“三哥嫂,有件事俺心里没底…这初春一过,就到了林氏一族的祭祖大会,你说林氏长家们会让我参加么?虽说怀平他爹不在了,可是怀平、怀安都是林氏的青丁子…只因这些年俺家辈贱低贫…无财无名的…”
闻听这话,张氏剌割猪腰排的手放下勾骨刀:“四弟妹,他们不让你参加试试?现在不是过往,以前咱们贫贱受长家欺压,可秀儿马上就回来,我就不信他们还敢造次?介时他们若是敢因为那一点脸皮面子搅扰咱们两家,老娘豁出尊份和他们斗到底…”
“哎…三哥嫂,你说的是,主要俺家这些年过的太苦了,这猛然一转变,就跟做梦似的,生怕一不小心梦醒了,睁开眼…还是那破屋低贱的苦日子…”
眼看元氏难心,张氏不顾油腻的手,上前搀住元氏:“四弟妹,四弟和他三哥一样,是林氏的骡马,出了半辈子力,没讨好,你家的找阎王爷喝茶去了,俺家的成了摊子,可是风水轮流转,咱们两家从现在起已经转运了,往后咱们挺起腰板做人,谁要是敢登鼻上脸,嫂子一巴掌给他抽到粪坑里,呛死它个窝杂碎…。”
一语粗俗让二人哈哈大笑,且这时大门被人敲起,让后就传来林曦玥的声音:“娘,三婶子,姝灵姐来啦!”
“姝灵?”张氏挑声,喜上眉梢,元氏也一扫难心模样,急言:“三哥嫂,你赶紧去迎着,我去端茶!”
‘吱钮’一声响,门开人现,细眼看去,林曦玥一手拐着水果篮,一手挽着陈姝灵的臂弯,如鸟儿般轻跃进小院。
离着三步远,陈姝灵将冲急奔而来的张氏侧身曲腿,万福敬语:“张婶,灵儿过来看看您和三伯!”
“俺的好孩子,来…来…进屋说话!”张氏笑意相迎,一把拉起陈姝灵向屋内走去。
坐毕,元氏端来清茶,陈姝灵道一声‘元婶坐’,元氏便拉着林曦玥陪坐在桌前,林曦玥看着未来的大兄嫂,两只水汪眼笑成弯弯月。
“三婶,娘,我一早去杂货栈取果篮,原以为自己头一个,没想到到地方才知道第一个竟然是姝灵姐,且那掌柜的说,姝灵半个时辰就到了,为的就是亲手挑第一框新鲜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