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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到一旁,瞬息之后,土地爷叫声消失,众人再看去,乃独眼的长刀锋刃直直捅进土地爷的吼颈。
“老东西…从头到尾都是个功利投机种,着实该死!”
独眼声落收刀,土地爷瘦小的身子直接瘫软在地,到这独眼冷笑,他横刀环绕周身:“有愿意替这老小儿报仇的…尽可上来!”
一连三吼,土地爷的喽啰兵们竟然没有上前者,于是独眼再道:“既然无人,那就开始分粮!”
老独臂与熊瞎子相识一看,谁也不愿再触霉头,便道:“官家种撤退,咱们就赶紧带着粮草离开…”
因为少了一家头目,也不就不存在什么平分不平分的,大致熊瞎子和老独臂各命手下拉了十几车粮草,反看独眼,毫无动静,老独臂道:“你怎地不要?”
“区区粮草,我没兴许,我要的东西已经得到!”
对此,老独臂不明,浑然中,独眼的麾下已经把亲骑军的军马、甲胄、器刃给收集起来,好歹弄了三四十匹良马,敢情独眼是冲这些家伙事来的。
半刻后,熊瞎子领着麾下离开荒村,老独臂看着剩下的四五十车粮草,不由得心疼:“可惜了…”
“不能在拉了,方才那一仗,骡马都跑了,咱们的人几十个轮换拖一车,就这速度走的跟老牛似的,还能趁着夜色赶紧离开,不然那些官种去而复返,咱们一粒都得不住!”
黑佬鸦直言,老独臂也清楚其中的利害,不多时,众贼离开。
北辽村,入夜,这座破落的村子亮起点点明光,此乃李虎营盘篝火,这李虎奉命前来接护粮草队,按照刘磐之前的令兵传告,他早该到达眼前的地方,可是李虎都等了一天,还没见刘磐出现,由于魏郡南通村道十几条,万一走岔了,也是麻烦事,于是李虎只能在这岔口地等着。
“虎哥,该不会出事了吧!”蔡桥小声道,李虎对此嗤之以鼻:“出事?能出什么事?现在北疆有谁是咱们的对手?谁敢在老虎嘴边拔毛?再者说刘磐可带了几百个弟兄,真要碰见贼人,他也能够轻易解决…”
第四百四十四章屠夫之为()
“报…校尉,北面村道上发现骑兵…”
正说着,斥候来报,李虎当即笑道:“看看,说来就来,这肯定是刘磐的令兵!”
李虎起身来到营地外,远远看去,那骑兵飞奔如风,李虎眉头一皱:“夜深无防,未免有些过了。”
那骑兵奔至近前,瞧到李虎所部,顿时哭声:“出事了…出大事了!”
此言入耳,只把李虎惊的呆愣,瞬息反应过来,李虎箭步冲上,粗壮的大手一把提起骑兵:“出什么事了?你给虎爷说清楚?刘磐呢?他不是说今日就会到此,让我在这接应?
“李校尉,刘都队护送粮草,一进入魏郡东道燕子坡,就被贼人盯上,起初贼人不敢异动,后来贼人数量越来越多,足足四五千之众,不得已之下,刘都队暂保粮队于燕子坡南面荒村,让后命我飞骑求援…”
“格老子的贼种,当真有不要命的…敢动北安军的粮草…爷必把他们碎尸万段!”
李虎气急败坏,旋即这个胖将不顾夜深,斥命拔营北进去荒村驰援,在夜色中奔袭不过三十里,散在周围的斥候发现村道西面的林子里有军骑动静,李虎派人围上,结果发现是刘磐。
篝火前,刘磐满身血迹,身旁,数名重伤弟兄已在救治不利中西去。
“到底怎么回事?粮车呢?”李虎咆哮,饶是刘磐沉闷不应,李虎急躁,上去动手,揪起刘磐:“老子问你话呢?粮车呢?”
“李校尉…贼人势大,强攻荒村,都队抵挡不下…”身旁,队正小声解释,李虎转身就是一脚,把队正踹个马趴。
“虎爷没问你!你给虎爷滚开!”
李虎气的面目通红,他目瞪溜圆,使劲扯住刘磐:“你个混账…若是早知有危,为何不派令兵传告于我?你可知道将军在邺城等着粮草到达后,就率军南进…你…你…”
“将军,我对不起你!”
沉闷半晌的刘磐忽然哀嚎哭腔,紧跟着,刘磐猛然挣开李虎,反手抽出横刀,瞧那态势就要自刎谢罪,也亏得李虎眼疾手快,抬臂刀出,打断刘磐。
“你个孬种,想一死了之…亏你想的出来!”
李虎破口大骂,刘磐心火急躁,满脸通红,几乎快憋出血来。
“不就是贼人么?虎爷这就与你前去屠灭那些畜生…你要是个爷们,就将功赎罪,不然…你真愧对秀哥对你的栽培!”
一通斥责让刘磐无处躲闪,瞬息之后,刘磐沙哑嘶吼:“贼众畜生…我必杀他们!”
当李虎、刘磐重新赶回荒村,老独臂这些贼人早已逃的无影无踪,谷场空地上,原有的粮车仅剩一半不到,李虎气的面色铁青,他立刻派出斥候,按照粮车车辙印子四向追踪,半刻后,斥候寻到北向林道里有车辙印子,李虎冲刘磐道:“事已至此,我带人去宰杀贼种,你将余下的粮车运往邺城!”
燕子坡贼寨,虽然天色未亮,可各伙棚的贼人老少全都兴头之至,聚在寨中空地上等候发粮,这一单买卖老独臂带回十五大车粮草,足够寨子一年之用,也借着这个机会,老独臂吞了土地爷大半喽啰兵,使得自家寨子声势再涨。
风字伙棚,洪成定带着棚内弟兄领回几十袋子精粮,看着老少们高兴的模样,洪成定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这时,一老妇带着两个瘦弱的豆蔻女孩来到跟前,她左右一看,有些怯生的问:“成定,你疤赖叔…他去哪了…”
听此,洪成定心里一揪,泪水直在眼里打转,老妇看到这,顿时颤身,两个女娃也哭起来,洪成定憋着心气,道:“杜婶,杜叔一直都照看我,这往后…你家的口粮我来挣…只要我活着,你们饿不死!”
说罢,洪成定把半袋子精粮递给杜老妇,此景正好被进来的黑佬鸦看见。
黑佬鸦走到洪成定身前,把他拉到分粮台前,冲风字伙棚的弟兄道:“从现在,洪成定就是你们的棚目,谁若不听话…你可代大当家砍了他!”
洪成定心里一怔,看向黑佬鸦,黑佬鸦沉面无变:“成定,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为了棚里的老少弟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黑佬鸦冲自己的喽啰亲信一摆手,喽啰带着百十号人进来,黑佬鸦交代道:“土地爷死了,他的寨子算是散了,这些人前来投靠,大爷分给你百十人,算是补充你的精壮队!”
黑佬鸦说完,那些汉子冲洪成定道:“棚目…俺们都看见你的勇武,俺们愿意跟着你…”
“棚目,收下俺们吧!”
躁乱声下,洪成定心里很酸,半晌他才点头,只是洪成定这个棚目根本做不安稳,试想,贫乱的世道,他们劫掠北安军的粮草,还杀了那么些兵士,怎么可能安稳?当老独臂坐在自己的木屋里吞吃热腾腾的谷食时,熊瞎子已经被李虎的刀锋迫首,步入亡命之境。
与老独臂见好就收不一样,熊瞎子贪心,以其之能顶多拉二十辆粮车,可他却在老独臂、独眼离开荒村后,又折返回来,多拉十车,这么一来,熊瞎子行进缓慢,且他车架众多,所留车辙印子实在明显,李虎带部追上时,熊瞎子才走了七十多里。
眼看天亮,熊瞎子这伙贼人耐不住疲惫,打算生火歇脚,弄些吃食,结果一口热汤未下肚,李虎的骑兵追到。
“这些混账种…”
李虎望着远处的人影,当即排开所部千余骑兵,成雁形阵杀来。
二里奔袭,熊瞎子这些贼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仅一个照面就被冲杀数百,混乱中,熊瞎子的贼众四散奔逃,偶有抵挡的贼兵,也不过是骑兵刀下鬼,顷刻嗝屁。
“不准慌…不准慌…”
熊瞎子大吼,奈何他前声出口,后面刺锤砸来,李虎臂力释放,只把熊瞎子打的头碎血溅。眼看贼首已死,贼众四散奔逃无路,不知谁跪地求饶,其千余贼众当即跟随请降。
第四百四十五章内讧()
望着跪倒一片的贫贱贼众们,李虎勒马立身,傲然唾口:“你们这些卑贱的贼种货色…现在知道怕了…晓得死字怎么写了…那尔等贱种当初窥视我军粮草,围杀我军弟兄时怎么不怕…”
“军爷饶命,这都是燕子坡贼寨三当家黑佬鸦的巧言利诱,俺们就是一群小喽啰,连命都得看天过活,怎么敢违抗当家的话…”
喽啰哭求,奈何李虎阴阴一笑:“除了你们…还有燕子坡贼寨?”
“是是是…”喽啰头如捣蒜:“若不是大伙结众冒犯,放眼魏郡百里内,有谁敢捋军爷的虎须…”
“此话也有几分道理!”
李虎狠意稍减,这些喽啰还以为眼前军爷要手下留情,谁成想李虎突然怒声下令:“尔等畜生,为祸作乱,简直该千刀万剐…先锋营的弟兄…给虎爷杀…一个不留!”
一刻之后,熊瞎子一寨贼人被屠戮殆尽,看着满地的尸首,李虎冲最初那哀求的活口道:“杂碎…你可知道虎爷为何留你性命?”
这贼人吓的面色煞白,宛如死人:“军爷…小的不知…”
“哼哼!”李虎手持血淋淋的刺锤,顶在贼人身前:“方才你言辞中说…劫掠我军粮草的还有燕子坡贼人?”
贼人点头,李虎道:“带爷去找燕子坡的贼寨…爷就饶你一命…”
燕子坡贼寨,晨曦雾散,老独臂、大金牙这些人还在昏睡中,黑佬鸦来到风字伙棚,洪成定就在棚门旁的木屋下歇息,看到黑佬鸦,洪成定起身道:“三爷!”
黑佬鸦摆摆手,与洪成定坐下:“你小子以前是做什么的?一身武艺不像寻常人家!”
洪成定犹豫瞬息,黑佬鸦笑了笑,自言起来:“小子,知道爷以前是做什么的不?爷以前是吃官家饭的…只因青稞税制太过沉重,爷不愿去逼杀那些贫儿贱民,才屈身当了贼!
“怪不得三爷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洪成定不觉中恭维黑佬鸦:“说起来不怕三爷笑话,小子之前是大户人家的护院,至于这身武艺,乃家传的!”
“哦?”黑佬鸦稍微诧异:“敢问祖上事从何处?”
“俺爷爷在军行里当过差,这身棍艺…听俺爹说…是俺爷把军行里的步槊技稍作改动,自成的一套棍法!”
“怪不得你棍艺杀气十足!”黑佬鸦说到这,缓了好一会儿,道:“小子,我瞧你有几分才武气息,是块好料,可愿意跟爷离开?”
洪成定不明黑佬鸦的意思:“三爷,您说什么?”
“榆木疙瘩!”黑佬鸦抬手抽了他一巴掌:“世道将乱,放眼北疆千里之地,有几处安稳地?老独臂这些人成一时贼伙还成,长久下去,也是无果的样,眼下爷听说北安境哪边有一伙贼人,颇为强大,一面搁着草原人的地界,一面搁着原辽源军的边镇地,两面人都剿灭不了,若是投奔他们,兴许有个活路,在这…早晚被官军绞杀!”
“三爷,你不是说官军不会来?若官军来此?俺这寨中的老少亲人怎么办?”
洪成定顿时慌起来,黑佬鸦当即压声:“你给爷小声点,爷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寨中没吃食了?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勇武,爷怎么会多事告知你?”
“三爷,俺不能丢下棚里的百十号人…”
“蠢货,爷既然给你说,就会带他们走,不光他们,还有其他一些弟兄,也正是因为这事,爷才会怂恿其他贼寨合力劫下这支粮队,现在,你给爷一句准话,走还是不走?”
面对黑佬鸦的威声,洪成定犹犹豫豫,气的黑佬鸦一巴掌抽上:“你个瓜崽!”
黑佬鸦离开风字伙棚时,却被大金牙的人看见,在分粮食时,大金牙就不满黑佬鸦偏心风、山这两个伙棚,此番天色不亮,黑佬鸦又出现在风字伙棚,其中肯定有事,喽啰禀告大金牙,大金牙想了好一会儿,冲喽啰低声几句,喽啰偷偷前往风字伙棚,经过利诱打探,几个贪心的喽啰把洪成定召集大伙问话找不找生路的事卖出来。
大金牙得喽啰回报,立刻断定黑佬鸦要带人携粮投靠外贼。
“这个老乌鸦,怪不得撺掇几个贼头劫军粮,原来是给自己找后路备用…娘的…”大金牙怒气大骂。
喽啰小声:“二爷,赶紧禀告大爷,让大爷带人弄了那孙子,不然咱们寨子可就损失大了!”
老独臂的棚营内,天色灰蒙刚亮,大金牙火急火燎奔来,老独臂被吵的心烦:“你个急躁种,慌慌张张作甚呢?”
“大爷,不好了,老三要带人外投…”
一句话把老独臂给激醒:“老二,这话你莫要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