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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苗头,就能引得齐王、秦王二子相争,这实在让朕心痛啊…”夏安帝感慨着。
“陛下受天眷顾,体态隆安,怎么会病倒,再者,那蛮子饿都快饿死了,哪还有南下的气力,我大夏兵精粮足,他们敢来定然无命逃脱,再者,他们东面的札答兰人可是一头豺狼,他们只要敢异动西进或者冒犯我们天威,不等我们动手,他们的老根就有可能被那头豺狼给绝了!”
“怎么?十年的安逸让也让你忘记凶残的草原狼了?”夏安帝不悦一语:“札答兰人举部不过几十万人,如何是草原蛮人的对手,看来十年的安逸让你们、让皇儿们忘记了曾经的奋战,忘记了利齿永远隐藏在面锋之下,可悲啊!”
夏安帝来到殿前的伏案边,伏案上是一张中都以北的地域图,上面把西军和北军的境况给标注的一清二楚。
“天儿虽然长子,可心胸太过狭窄,不能包含天下,此上位者大忌,寅儿可为将帅,却当不得那雁首…”
听着夏安帝絮絮叨叨的说着,黄安只感觉后背冷汗直流,殊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侍奉夏安帝五十年,也算对夏安帝心思明了一二,眼前的陛下已经步入暮年,权势对他时而重要,时而不重要,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设立世子,安定群臣,此番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评判起众皇子来,让他如何心安。
当夏安帝默念完,看着地图上的隶属北军的辽源军,西境的河西军,他转身坐下,半晌之后,这位雄武的皇帝陛下浑然肃重起来,他沉声道:“拟旨!”
黄安当即跪在伏案前,为平展黄缎纸卷,着手研墨奉笔。
“天诏如下,北疆生异,边塞风云莫测,为安国民,保夏基业,现以征新军,别号骁武皇…着齐王监巡征东州十城…着秦王监巡征北域四城…着燕王巡征西境六城…秋末令毕…违令不尊者,斩…”
******
临水村落。
从草原捡回一命,再经历了林氏家族的纠葛,林秀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且经过林懋这次走商失败,财尽家枯,即便那六十余亩良田没有被林氏家族收走,眼下也不得不卖出三十余亩,以供家业生活。
这一日,林秀在庭院内劈柴,时至秋中,他回乡已经六个月,可是不知为何,学院的驿马官骑还是没有发出诏令,告知学院重新开院进学。
如此在家拖延让林秀心中愈发忧虑,现在的他就像一坨牛粪,只要出了自家的院门,就会被那群闲来无事、宛如苍蝇一般的泼皮闲人指点乱说,那种背后扎针的焦躁比他肩头的刀伤还让人难受。
“咔咔”两斧子,林秀将脚下的木柴劈开,随着气力消耗,林秀也只能在疲惫中找回一丝沉静。
第93章 阴云3()
“秀哥!”
一语轻柔袭来,林秀身形一颤,回身看去,陈姝灵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近前,只是看着如此娇柔让人怜爱的女子,林秀心底竟然生出一丝惶恐,一丝愤怒,一丝自卑:“你…怎么来了…”
思绪杂乱,语音不畅,林秀的反应让陈姝灵伤心,但是她知道林秀的变化有很大原因是余氏所致,所以她怨不得眼前爱怜自己二十余年的俊才汉子。
“秀哥,我来看看伯父,这是药,对他的身子恢复有好处!”
林秀呶动着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也没有接姝灵手中的药包。
沉静中,林秀困躁不已,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娶了灵儿,以他现在的境况,以他的家境,早已不可能…赶走她,心中更是不忍,甚至于脑海里回荡起脱雅的质问时,他才发现,原来灵儿早已成为自己心目中无法割舍的人。
“近来过的还好吧…”
良久,林秀才吐出此言,只见陈姝灵柔情似水,情眸望来,只是二人皆不知,在二人如此踌躇相望心绪胶着时,一道道示令在官骑背囊中沿着管道狂奔四向,不出数日,那堪比天灾的命途将会彻底改变林秀的一生。
******
“怎么会这样?父王到底想做什么?让我去东州征役新兵,中州四城的军屯兵数万,我一令即可,难道父王要把我支开远调到哪贫瘠之地!”
面对令旨,齐王景俞天咆哮四起,一众奴婢皆跪地颤栗,随着一老者进来,景俞天的近侍王俊赶紧上前恭请:“丞相大人,您总算来了,殿下近来性情越发极差,您老赶紧劝劝他吧!”
老者正是夏皇丞相冯如晖,冯老丞相挥手退下众人,与王俊来到景俞天身前。冯如晖扫了一眼桌上的金黄圣旨,道:“殿下如何这般动怒?”
“父王他到底什么想法,好端端的要征集新军,难道我大夏已经贫乏需要新军北上安境了!”
“殿下此言差异!”冯如晖坐下,淡然开口:“前两日的朝堂之上,殿下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触怒了龙鳞?”
这话让景俞天微微一愣,他皱眉思绪,将那日混论的朝堂之事细细回想一遍:“丞相有何话?请直言!”
“殿下,众皇子中,您一居兄长,二居中都殿堂,三居百官之列,三下相合,以古为训,世子大位非您莫属!”
“这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明白,十年了,整整十年,父王一直没有降旨明宣,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景俞天很是愤懑。
“不是殿下不够好,是其它几个皇子!”
冯如晖将圣旨递给景俞天:“殿下,将圣旨供奉起来,它代表着龙颜,无论何时,您都要以示尊皇,别忘了,夏境龙首是您父亲,至于征集新军,是陛下的思虑,若您静下心来,自然会明白,在此,老臣多言一句,新军归于谁之手,谁将是新的世子,也是未来大统,但是现在,谁染指新军,谁就会灾祸降临,个中隐晦,请殿下自己揣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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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哥,秀哥,我是虎子!”
晨曦,初升的柔光刚刚照耀到大地之上,李虎、赵源皆背弓挂壶骑马来到林秀家门前,此时林秀正在院中练拳,开门迎进二人,林秀拿出酒盏为二人倒上一杯,以烈酒的灼烧感驱走秋风中的寒瑟气息。
李虎一口吞干碗中烈酒,道:“秀哥,眼下秋时,咱们去红叶山转转,听人说哪里近来有山狐出没,运气好,咱们打它两只山狐,剥皮卖了,能挣不少钱呢?”
“阿秀,虎子说的没错,你现在没有收到进学示令,家里又一连经受如此的变故,老这么闷着,时间久了会闷出病来!前两天,隔壁村子的人打了一只红尾山狐,拿到临城卖了百十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要是咱们哥仨弄到了,也能给你爹抓药请大夫!”
最后一句让林秀动了心思,当下他收拾一番,三人便纵马向红叶山奔去。
秋风瑟瑟,漫山灿烂,红叶山以枫树而名,此时望去,漫山灿烂宛若人间仙境。
林秀三人在山下小道歇息片刻,正打算上山时,几个老猎手一脸哀叹的从小道中走来,其中一花白胡子的老猎手叹息道:“这郡守大人真不知抽哪门子风,好端端要咱们交什么牛皮,今年的青苗课税都快把人压死了,牛马都被管制放养,老子去哪找牛皮!”
“行了,别抱怨了,与其在这抱怨,咱们不如去旁边山上看看,要是能猎头野猪,以此充数也算是老天开眼了!”
几个猎物一路抱怨的从林秀这些人身旁走过,李虎、赵源纵马上前,猛地回头,竟然看到林秀停在原地未动。
“阿秀,你想什么?”赵源询问,林秀回过神色,有些迟疑道:“源哥,你有没有听到刚才那猎户说什么官家收缴牛皮?”
“听到了?”赵源不明其意:“那又怎么了?官家想收就收,与我们何干?今年青苗课税制与牛马放养管制归官家所有,那群王八羔子,恨不得把老百姓身上最后一滴血榨干!”
“我说两位大哥,你们墨迹什么?那群官老爷的狗屁令条关爷们儿屁事,走了!不然山狐都被人猎光了!”
当林秀三人在红叶山想着猎狐给自家增添些吃头收入时,临水县府,陈玉看着方才到手的示令,他木然呆立,直到下人唤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思,这一刻,他没来由的心痛一瞬间,末了他当即出声:“备马,回府!”
陈府,余氏已经得知皇帝征集新军的旨令,对于为何征军,征多少,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按照旨令上五户一丁的命令,自己憎恶至极的林家崽子必定逃不了,这时,陈庭壁来到余氏房前,道:“娘亲,爹爹找你!”
书房内,陈玉面色阴沉,气息不畅,似有浊气憋在心底。
“老爷,您怎么了?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余氏上前为陈玉拂背顺气。陈玉道:“你知道了吧!”
第94章 阴云4()
“什么?”
“兵役!”
余氏面色无变,应语:“老爷想说什么?”
“你别在暗地里做手脚了,林懋一家已经够惨了!”
闻此,余氏当即怒然:“他惨关我何事?”
“你怎么如此不明事理,不管怎么说,当年他帮扶我进考,这恩情是实实在在的,不错,林秀是当街阻拦与你相抵,可你也不该背着我去给灵儿另结姻亲,如此…”
“够了,老爷,我这么做是为了谁?是为了你,为了你儿子,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四旬有五了,还只是个县令,难道你想壁儿一辈子就窝在这个小县府?”
余氏似有满腔不愿,连声斥语:“老爷,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放心,我不会暗地使坏,但是你应该清楚,他们林家在林氏一族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这五户一丁分列下去,他林懋的儿子无论如何都逃不脱!”
话落,余氏冲陈玉施了一个万福,便缓身退去,留下陈玉一人焦躁沉思在伏案前。
红叶山,从上午一直在转到夕阳西下,林秀三人只猎到几只野鸡和野兔,压根就没见到山狐的影子,这让三人很是扫兴,回到临水村,三人各回各家,林秀看到村中县府示令台前围着好些人,当即拨马绕了一圈回去,此时的他极度反感与那些村人凑在一起,保不齐那个闲人就能将闲言碎语扯到他身上。
进了家门,往日这个时候家中应该灶房生活做饭,怎么今日这么静悄,林秀将马拴好,将野物放到马厩旁边的凉架上,呼声道:“爹,娘,我回来了!”
只是屋里出奇的安静,林秀心下已经不安,他进入找遍,竟然没见爹娘的身影,如此让林秀慌了身,出了家门,村里的车夫老四儿正赶着他那辆骡子车‘吱吱钮钮’过来,看到林秀,老四儿多嘴道:“秀儿,知道不,皇帝老爷要征兵役了!咱们临水怕是又要多好些个无头鬼了…”
这个嘴碎的老东西自然不在兵役范围,故而他说的轻巧,可是这话听在林秀耳里,犹如五雷轰顶,晴天霹雳般坠落下来……
待骡子车夹杂着老四儿的闲言碎语离开后,林秀只感觉身子骨被掏空了,兵役?怎么可能,已经十年多年没有战事了,皇帝老爷怎么会突然征兵?
恍惚中,一道明光在脑海划过,随即脱雅那执拗刚毅的模样就像镜破水圆一般晃动着出现在眼前,那一声发自心底的质问让林秀的心在这一刻冷到了极致:“如果我到了你们地方…若我们再见面…你真的会朝我挥刀么…”
林氏长兄府院,林中道的宅子坐落在临水村外的丘水屯田附近,这着实是一片风水好地,只是如此的好风水却不能给林氏带来好运。
府院中,林氏家族的长幼此时集聚在此,包括已然摊在竹椅上的林懋和他的婆娘张氏。
林中道眉宇紧皱,良久道出一声:“眼下这兵役突然到来,大伙都说说该怎么办?五户一丁,按照咱们林氏扶老携幼的规矩,独子孤寡可由兄长兄弟子侄们代劳!”
此话一出,一妇人已然哭泣,众人抬眼看去,正是林氏老四的婆娘元氏,只是林氏老四已经病故多年,余有两子一女,若按林中道的话,这元氏家中必出一子,可是一旦出去,十有八九便亡故在外,毕竟数百年来,北地兵骁勇善战,无可退逃者,这让她这个寡女如何受得了。
“哭什么!”
众人中呼出一声呵斥,这让元氏心底难受,却有无可奈何。
旁边,林懋看在眼里,酸在心里,自己那四弟命苦,天生骨子软,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眼下元氏长子比林秀还小两岁,长女二七,次子不过二五,一旦长子林怀平出征,自己也没了往日的财力,又怎么接济这可怜的母子。
“林元氏,不要哭了,皇帝老爷的命令,咱们只能服从!”
林中涣斥言,作为临城郡府下放县府的执笔郎,他那股子官臭气十足,此言即出,林元氏只能忍下唾泣,身旁,长子林怀平愤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