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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上辈子被那帮官僚胚子、管着官僚胚子们的小官僚压迫的屈辱,这一刻尽数浮现在心头,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吐出去一口痰,砸在火盆里,发出一声“嗤”响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老子就找你们这帮人的祖师爷好好玩玩吧。”
那股子酒意消散的差不多了,杨尚荆站起身来,推开了窗户,任凭冷风吹进来,打在自己的脸上,深吸了一口气,祛除了内心的躁动,让自己慢慢冷静了下来,这到底还是别人的地盘,抒发一下内心的郁闷没问题,可是这种状态,绝对不能保持太久,抒发完了也就完了,否则被抓到了把柄,迟早要出事情。
他刚刚关上窗户,走回了床边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家丁的声音:“少爷,那边已经备好了热水,少爷若是想要沐浴,现在就可以去了。”
杨尚荆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一顿热火朝天的酒宴,加上刚刚一通儿借着酒劲儿发疯,他的确是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糊糊的各种难受,所以他直接说道:“让那边候着吧,我这就前去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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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零章 影响深远()
第二七零章
大冬天的泡个热水澡,还是很爽很爽的,可是就这个条件,洗完澡就是遭罪的时候了。
第二天杨尚荆感觉有点儿脑阔疼,就把人安排下去查账,自己窝在馆驿里埋头接着大睡了一通儿,又狠狠地灌了一大碗姜汤,这才缓过气儿来。
幸好只是有点儿头疼,也幸好发现及时,否则他杨尚荆就很有可能要英年早逝了——就算这年月病菌还没有经历过抗生素的大棒教育,不断地增强自身的姿势水平,但这年月的医疗水平也是同样捉急的。
不是没有名医,而是遇到名医需要运气,知识垄断的陋习加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陈腐思想,严重阻碍了所有科学的发展,得了病,基本上就是看着阎王爷扔硬币,正面派人带走,反面继续活着。
不过呢,昌国卫也是省心的地方,也用不着杨尚荆亲自监督了,他手底下那些计吏自然会把事情办得妥帖了,莫说本身就是走过场,就是真的用心查下去,也未必能够在账本上找出什么东西来。
昌国卫这里,可是两个衙门、两套班子,卫所一套,备倭都司一套,出了事儿不光指挥使背锅,备倭都司也得不到好处,所以两家一起对付昌国卫的账本,也是常态,论起对老式流水账的认识,这里的人才显然更有发言权。
别说这个年月了,就是放在几百年后,高级衙门对低级衙门的碾压,也是全方位的。
在杨尚荆还在床上躺着挺尸的时候,李信就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昌国卫,乘船北上临海卫去了,只是给杨尚荆留了一个消息罢了,也算是应了杨尚荆的猜测。
相比于杨尚荆的一系列操作,李信的这番举动,显然对整个朝廷政局的影响更加深远,就在杨尚荆装模作样地查账的时候,李信的奏疏紧跟着小道消息,就摆在了魏国公等南京大佬的桌面上了。
因为事渉浙江一省的军务,备倭都司的建立又是在户部侍郎焦宏的倡议下建立起来的,移动一个衙门的驻地,就牵涉到了太多的利益,所以兵部尚书徐琦当即就带着人,直接奔魏国公处去了。
“这李信……倒是好算计啊。”此刻的魏国公徐显宗,正坐在椅子上,敲着桌面上的情报,一脸的赞叹,“审时度势,当年他能接下浙江都司的差事,确实是有他的道理的。”
徐显宗的身边坐着他的兄弟徐承宗,这会儿徐显宗身体健康,也没有突然猝死的预兆,所以徐承宗对这个魏国公的位子是一点儿念想都没有,整个场景,满满的兄友弟恭的味道。
所以徐承宗笑着接过话来:“兄长所说极是,如今太监曹吉祥南下为监军,这浙江镇守太监阮随一案,也就算是就此揭过了,内廷外朝各有胜负,想要打下一场,却是要另寻一个时间了,只是总体而言,外朝却是更胜一筹的,最起码这浙江一省,今后想要再派个镇守太监,却是难上加难了。”
上层政治,精髓还在博弈上,简单地用对错、黑白这种形容词描述,是异常地不准确的,想要追寻最终的真像,只会被现实砸碎了脑袋,身为真·上层的徐家兄弟,对这一套可是太过了解了。
顿了顿,徐承宗继续说道:“浙江若是没了镇守太监,他李信身处杭州卫,想要捞钱却也是方便至极的,先前诛杀阮随之事,孙、方、轩三人,可是欠了他的人情的,便是那都转运盐使司……”
徐承宗笑着没把话说完,不过里面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两浙都转运盐使司在之前,早就被阮随架空了,成了一个虚有其表的皮包,这回阮随死翘翘了,那位正三品的都转运盐使重掌大权了,还不给李信来个实惠的大礼包?
徐显宗笑着点头,跟着说道:“更何况,如今这外朝、内廷一团乱麻,他李信此刻交权,将宁波、台州、温州三府之地的卫所尽数交于我那好女婿,虽然是有规避麻烦之意,更多的,却是向你我、向正规外朝示好啊。”
杨尚荆从升任南京兵部职方司郎中那一天起,基本就确定了自己“内廷眼中钉”的身份,给他让权,就是给内廷添堵,这一点身为正二品都指挥使、挂着总兵牌子的李信,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他的这番动作,在真正的大佬的眼中看来,就是一个明确的站队信号。
至于其他的,比如臣子效忠皇帝之类的……从上到下,从古到今,大家都是口号喊得山响,真正做起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臣子嘛,有了好处的才叫臣子,没有好处的,一个两个都是反贼,你看看现在朝堂上那一帮子鼓吹着忠君爱国,实际上就向着分薄皇权的读书人,就能品尝出其中三味了。
“只是此事,事渉焦弘,那人却是有些根底,有望再进一步的,浙江备倭都司贸然迁移,怕是让他脸上无光啊。”徐承宗眯着眼睛,算是把话题插进了正轨。
备倭都司的设置,对朝廷整体而言,是一个措施,防备沿海倭寇侵扰的措施,可是对于焦弘个人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个人政绩,从选址到建设,都是他一把抓的,为了这个,他还在浙江和李信一起,挂了一年总兵的衔儿。
虽然说如果备倭都司效果不好,焦弘可以承当,也可以直接甩锅,说卫所士卒疲软之类的话,但是动了备倭都司衙门所在地,就相当于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焦弘当年的策略,这是任何一个做官的都不希望看到的。
简而言之,这是从侧面否定了焦弘的一部分努力,也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质疑,焦弘是有能力、也有希望更进一步做个六部尚书的,这对朝堂上的影响,可是十分深远的。
徐显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却也无妨,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力推杨尚荆,方才是和内廷较劲的正道,焦弘那边,想必会有人和他分说罢?待那徐琦前来,愚兄和他探讨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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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一章 对策()
第二七一章
面对李信的这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徐琦这个南京兵部尚书也是挠头不已。
虽然是个兵部尚书,可是他的升官儿履历,却和并不没有半点儿关系,甚至赶不上涉事的主人公之一户部侍郎焦弘,最起码人家备倭浙江的履历很晃眼睛,他的主要成就,全特么集中在了外交上。
对,外交,大明朝强力嘴炮的代言人之一,比起大宋朝那帮挨了鞭子还美滋滋地回来说自己“不畏强权”的鸿胪寺前辈,那真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不过呢,说到底他是个宁夏人,大明朝宁夏的第一个进士,在朝堂上没有乡党扶持不说,反而很多乡党都等着他接济,给点儿政治资源好升迁,所以他这么个精通嘴炮的文官儿,本来应该挂个礼部尚书职位,做个清贵的京官儿的,但是耐不住礼部尚书胡濙他资历老威望足还特么能续命,他无论是资历还是根底儿都刚不过,所以只能憋憋屈屈地滚到南京城做个兵部尚书,加一个“参与机务”的头衔,也算是外朝对他的一个补偿了。
综上所述,他是得罪不起焦弘这种户部侍郎的,先不提焦弘的出身、履历多牛掰,身后的底子多硬实,单单是北京户部掌控天下钱粮的属性,就让一堆跑部钱进的地方官儿跪着叫爸爸,吏户礼兵刑工这个排序可是有说道的。
再加上这位户部右侍郎这几年东奔西走的,不是督钱粮就是督军务,小履历刷的那叫一个漂亮,估摸着以后北京尚书出了缺儿,第一个要被提干的就是于谦于廷益,第二个就是这位焦弘。
所以他带着消息,一脸无奈地坐在了魏国公徐显宗的身前:“这个李信啊,确是给你我出了一个难题。”
丰城侯李贤虽然也挂着守备南京的衔儿,然而这位现在在南京,还是处于一个离线状态的,因为他现在奉旨南下,和浙江、福建、江西三省交界之处的那帮矿匪、流民玩躲猫猫去了,所以两个人在一番友好交流之后,徐琦不得不感慨了一声:“丰城侯……好运道啊。”
不在南京城,也就相当于躲过了这次江南的**,那位北京的户部右侍郎哪怕心怀不满,也不会记恨到他李贤的身上,反倒是在座这两个人,很有可能要被记在小本本上。
“昔年老丰城侯曾出镇南方,圣上着李贤前往镇压,应该也是考虑到虎父无犬子的缘由罢。”魏国公徐显宗微微一笑,相比于徐琦这个兵部尚书,他这个国公底子更厚,所以做起一些事情,也就不用那么多的顾忌了。
虽然说定国公徐家刚刚和他们南京魏国公徐家争祖产,差点儿把人脑打出了狗脑,可那也是徐家的内部矛盾,谁要是真恨上了南京的徐家,想要撸掉魏国公的爵位,那就别怪南北两魏联起手来教他做人了——攘外必先安内,在宗法制依旧存在的明朝,可是铁律。
徐琦脸上虽然平静,但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有些若有若无的苦味:“也罢,你我还是要早作打算,写好奏章,呈送京师,免得被内廷攻讦多谋无断。”
镇守南京、参与机务之类的活儿,听着只是在南直隶一地,可是大明朝整个南方的奏疏之类的,基本都要在南京中转一下,作为南京的掌权人,两个人必须对此作出回应,以彰显自己的魄力,也算是代表南京同僚表个态,只是那样呈上去,会显得自己很无能。
魏国公点点头,叹了口气:“也罢,事已至此,便只能上书附议了,你我各修书一封,一同上奏天曹罢。”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南京南京镇守太监,这也算是一个另类的政治正确了,毕竟南京镇守太监虽然和王振有点儿矛盾,但说一千道一万,他还是个没卵子的太监,是内廷的铁杆,在这个当口上,谁也不会和他通个气儿啥的。
当然了,要是他主动上门来搞个投效什么的,还是要另当别论的。
于是乎,就在第二天,两封奏疏以南京文武两大巨头的名义,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直接踏上了送往京师的路,备倭嘛,军国大事,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也就是在这天,杨勤带着一队备倭衙门的兵丁,来到了南京城城南的一座小宅院门前,带路的是南京一个绸缎铺的掌柜。
这掌柜是杨家的人,作为福建一霸,杨家的掌柜的即使在南京城,也是人模狗样的,可是在杨勤的身前,这个掌柜的也就和哈巴狗差不多:“二爷,您看,那茗烟姑娘就在此处,小的可是派得力的人手伺候着的,就连丫鬟,都是自己贴身的丫鬟调派过来的,可不敢有一点儿错处。”
杨勤眯缝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院儿,点了点头:“可有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色胆包天的混账来此处打搅?”
掌柜的连连摇头:“茗烟姑娘刚刚住过来的时候,倒是有那么两个色胆包天的穷酸书生跑过来,在后院吟几首酸诗什么的,可是都没用咱们杨家的人出面,直接就被魏国公家的护院给揍了一通,生生打折了那几个人的狗腿,也就没人敢来这里招惹了。”
杨勤点了点头,转了转眼珠子:“外贼没了,这内鬼……”
“这茗烟姑娘,可是少爷花了足足三千贯,才从秦淮河上赎出来的,咱们这绸缎铺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便是真的吃了甚么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把主意打到这茗烟姑娘的身上啊。”这掌柜的急的,寒冬腊月的,汗珠子都下来了。
杨勤现在身上可是挂着小旗的职司,谁都知道,自家少爷这是要把杨勤捧上去的,这样的人,便是一句话,都要顶自己这种小掌柜的一万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