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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摇了摇头,很坚定地拒绝道:“还是不用了,少爷我的身体也不算弱了,你们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知琴点了点头,有些委屈地退了出去。
然后杨尚荆就自己躲在屋里静静了。
然而吧,静静大概是个美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那种极品美女,杨尚荆这才刚和静静坐下,还没来得及交流一下感情呢,外面就传来了忠叔的声音:“少爷,魏国公家三公子协同一众南京勋贵来了,想要见见少爷,人就在外面。”
杨尚荆听了这话就是一愣,心说这帮勋贵被骂果然是有道理的,连个拜贴都没有直接就登门了,这也太有辱斯文了吧?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出身再好,也比不过人家魏国公的三公子,哪怕是杨荣活着的时候,人家来看自己,保不齐想着点还是给自己面子呢。
于是杨尚荆也只能放弃了继续和静静这个大美女谈谈人生理想的愿望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正了正璞头,这才开门走了出去:“既然人都来了,那也不能就这么拒之门外,今后在江南办事,少不得还要和这些勋贵们打交道。”
忠叔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叹息了一声:“等下出去,少爷还是平心静气的好,这勋贵子弟,大多是无法无天、言行粗鲁之辈。”
杨尚荆点点头,应道:“我省得,只消打发几句,也便是了,这人在南京,总不能和本地的地头蛇起了冲突。”
跟着忠叔的步伐下了楼,杨尚荆就看见一楼的大厅里坐了五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十来号膀大腰圆的汉子手扶刀柄站立两厢,把个掌柜的吓得缩在柜台里,一声儿不敢吭。
第二十六章 经济问题,一抓就灵()
正统年间,虽然皇权上相比洪武、永乐二朝有了不小的削弱,但是离着法令废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商人再富裕,也不敢穿着绫罗绸缎满哪儿乱窜,所以穿着一身绸缎的杨尚荆一从楼上走下来,坐在主位上的那个青年当即就站了起来:“可是尚荆兄当面?”
杨尚荆上下打量这人几眼,也就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人,眉宇之间不见一点儿煞气,只是有一种雍容的书卷气,想必是自由锦衣玉食养成的气质,举止之间也没有勋贵常见的莽气。
所以杨尚荆拱了拱手,回答道:“正是,不知兄台何人?”
青年微微一笑,气度雍容,语气却很是客气:“在下魏国公三子,徐尚庸。”
听着这个名字,杨尚荆的眉头挑了挑,魏国公一脉和明成祖一脉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但是吧,在杨尚荆的认识里,这家的爵位承袭是乱七八糟的,现在在位的徐显宗挂机之后,承袭爵位的不是徐显宗的儿子,而是他弟弟徐承宗,史书里是一片祥和,然而鬼知道两房有没有人脑打出狗脑来。
不过这个时候,杨尚荆明显不能对他说“你老子四年之后就要升天,你的叔叔会承袭魏国公的爵位,以后就基本没你们这一房什么事儿了”,那妥妥地要被打死,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一句话。
分宾主落座之后,徐尚庸开始给他介绍身后的其他世家子弟:“这位是刘启道,诚意伯之后,这个是李兴潜,襄城伯之后,这个是李准新,丰城侯之后,这位是汤易寒,信国公之后。”
听着这些人的名字和出身,杨尚荆眼皮子继续跳。
倒不是这里有什么名人,事实上这些人正史连个名儿都没留下来,纯废柴的那种,而是因为这个魏国公家三公子介绍的方式,显示出了他的心机和智计,按照礼制,他应该先介绍的是信国公汤和的后人,不过他先介绍的是诚意伯的后人,诚意伯是谁?刘基,说这个可能还有人不知道,但说字,那就是大名鼎鼎的了,刘伯温。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诚意伯家里没人袭爵,把他放在第一位上,旁边这些人还没有什么不满,很显然这并不是刘伯温牛叉到现在还有余威,而是因为这个徐尚庸真的能镇住场子。
“不知诸位今日来找戬,有何事?”杨尚荆问的很是客气,虽然他是有官在身的,出身建安杨氏杨荣嫡次孙,也不差,但是这年月勋贵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客气点儿交个朋友,总比来个清流式的孤高要好。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传统的读书人,礼制啊、礼节啊之类的,在他看来也就是个屁。
徐尚庸哈哈一笑,说道:“早半个月,就听说北京城出了大事儿,大太监金英的家奴被一位翰林清流打杀了,原来还想着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呢,后来就听说是尚荆兄出的手,接到了消息,听说尚荆兄左迁台州府黄岩县,我们就想着在这里见识一番尚荆兄的风采。”
摇了摇头,这徐尚庸有点感慨,语气里也是颇多自责:“如今的北京城,内廷权势滔天,尚荆兄能做出这般举动,实乃我辈楷模,故此尚庸等人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上门来了。”
没事,其实我也不在乎礼节,我就怕你们听说我一拳怼死了郭淮,以为我是什么天下第一高手,过来找我打架扬名的。
杨尚荆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不过一个腌臜的太监家奴,就敢不把整个外朝放在眼里,这让戬如何容忍?打杀了也就打杀了,不过是外放出京,暗降一等罢了。”
这年月可不是五百年后,京官啊、省布政使直属衙门的官儿平调一地主官可不是镀金,而是贬官,要是没人,以后再往京中运作可就难了。
不过杨尚荆这话说的豪气,而且把文臣勋贵放在了一起,往死里怼内廷的太监,这就很是对了这帮勋贵们的胃口,就听汤易寒哈哈大笑:“人言三杨内阁之中,文敏先太师最擅军事,以内阁次辅之位,留下世袭都指挥使之职,如今看尚荆兄这般威风,倒是有将门虎子的风范。”
“汤兄折煞戬了。”杨尚荆笑着回道。
这个开场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没有爆发出什么矛盾来,大家一起谈笑风生,岂不美哉?
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大家聊了几句,就听徐尚庸说道:“我们几个是贸然上门的,今天晚上酉时,我等南京留守的勋贵在秦淮河设宴,给尚荆兄接风洗尘,还请尚荆兄一定要赏光啊。”
啧,秦淮风月……这个感情好啊,不过从北京到南京,就大明朝路政烂成这个熊样,他杨尚荆的身板早就有点儿吃不住了,现在肯定不能再骑个什么马了,否则铁定马上风,不过……
嗯,不过嘛,虽然不能对比五百多年之后东艹完技工和大明正统年间第三产业从业人员的技术水平之间的差异,但是对比一下南北两京之间风格的不同,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杨尚荆笑着站起身,点头说道:“诸位给脸,戬怎敢不兜着?”
这话要是平民老百姓说了,没问题,但一个曾经的翰林官儿嘴里说出来,怎么都透着一股子土味儿,然而在场的勋贵子弟,哪个是把之乎者也看在眼里的?所以一个个脸上笑的越发的灿烂了。
汤易寒指了指一个侍卫,说道:“这南京城,尚荆兄怕是没来过几次,就让我这家丁为尚荆兄带路吧,尚荆兄一路舟车劳顿,还要被我们这些人打搅,今夜一并赔罪吧。”
送别了这几个南京的勋贵,杨尚荆死狗一样倒在床上,问着自己的首席智囊兼首席保镖忠叔:“这些南京勋贵,为何如此痛恨北京的内廷?”
“王振建言在各地增设镇守太监,这是在各地勋贵的手里抢钱啊。”忠叔叹了口气,“再说了,那郭淮之前一直在浙江倒卖浙盐,定然是和他们起过冲突的。”
这样啊……经济问题,一抓就灵,我懂了我懂了。
躺在床上的杨尚荆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第二十七章 所以说人类这五百多年进化出来了什么?()
第二十七章
勋贵和文官之间的区别多种多样,根源上还是在三观上。
就比如现在这个宴席,若是一帮上了档次的文官儿聚在一起,那排场肯定是各种高雅,充分诠释一下什么叫做无形装逼最为致命,毕竟文人嘛,他含蓄;
但是看着这些南京城里上了档次的勋贵们弄出来的场面,杨尚荆就感觉到一股叫做土豪的气息,勋贵嘛,以武立家、以武传家,要的就是一个直爽,所以这个场面,简直都可以说是恢弘了。
嗯,和传说中的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哈哈哈,尚荆兄赏光前来,这里也算得上是蓬荜生辉啊!”
一见了面儿,徐尚庸就哈哈大笑着,拉着杨尚荆往里面走,旁边的老鸨子见了,当即一甩手上的小手帕,徐娘半老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呦,这位公子好生面生呢,徐三公子你也不给奴家介绍介绍?”
徐尚庸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脸上露出了男人逛青楼时特有的那种的笑容:“去去去,看见个长得俊的你就发嗲,这可是徐三爷我的贵客,建安杨氏的杨尚荆杨公子,先太师文敏的孙子,你让你下面的人把招子给我放亮了些,小心伺候着!”
三杨内阁的影响力,放在整个明朝那都是排行靠前的,再加上当年明成祖朱棣没迁都以前,杨荣在南京城也没少大排宴筵,毕竟建安杨氏他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不说挥金如土吧,境界上也没差多少,可以说虽然他人都离开几十年了,这里依旧有他的传说。
所以徐尚庸把杨荣的招牌往外一亮,这老鸨子的眼睛当时就亮了起来,连忙娇笑着说道:“诶呦喂,徐三公子你简直是说笑了,您的贵客,我们哪儿敢稍有怠慢啊。”
说着话,转向杨尚荆:“杨公子今夜在这里,可要吃好玩好才是。”
徐尚庸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把你们这里漂亮的姑娘都叫出来,让尚荆兄好好挑一挑,也好对比一下顺天府的八大胡同和咱们应天这秦淮风月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您就放心吧。”老鸨子娇笑着,扭着腰肢就往里面走。
杨尚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说自己又没有切身体会过顺天府八大胡同里面的风光,在这里也没打算好好体会一下,这怎么能做出结论呢?要知道,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
徐尚庸甩了甩手,转过头对杨尚荆说道:“南京诸多勋贵家的人,可都在里面等着尚荆兄呢,请。”
“请!”杨尚荆放下手,很礼貌地还了一礼,两个人并着排往里走去。
上了画舫,就看见里面已经坐了十多个勋贵子弟了,一个个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合体剪裁,正所谓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就这么一打扮,别说勋贵们大多数长得还不错了,就是那几个长得略显寒掺的,都有着一股子别样的贵气了。
南京城是大明朝的留都,这里别说皇宫保留着了,就是六部、五寺、都察院之类的衙门都是齐全的,所以勋贵子弟自然是不少的,现在负责镇守南京的除了世镇南京的魏国公一系之外,还有北京方面钦点的襄城伯一脉,至于其他没有跟去北京的,那就更多了。
徐尚庸指着这些勋贵们一个一个地介绍了过去,杨尚荆就一个一个点头拱手地问着好,要多客气就有多客气,直到最后,徐尚庸这才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笑道:“说来也是可笑,我们这些宴请尚荆兄的,倒是没有一个是成器了的,虽然都是嫡子,却……”
摇了摇头,他没把话说完,但杨尚荆是理解的,这帮人就是没有继承权的嫡子,只要上面的哥哥们不死翘翘,是继承不了爵位的,毕竟封建年月,礼制森严,嫡出庶出根本就是两个身份,明太祖朱元璋为了维护礼制,甚至把勋贵们的继承权问题都给制度化了。
当然啦,这些勋贵们聚集在一起,肯定是有家里授意的,也算是南京勋贵们的一次战队和表态,不来能够承袭爵位的嫡长子,估计也是要一个转圜的余地,毕竟谁都不知道王振这个给自己割了一刀的秀才能走到哪一步,真有一天位极人臣了,该跪还是要跪的。
前一阵,还有一个骂了自家伺候的小太监的驸马都尉,被王振扔进了锦衣卫的诏狱,对这样小肚鸡肠的阉人,怎么小心都没错。
那无足轻重的人做弃子,得罪人不得罪死,留下一点点余地,这套路……也是很熟悉的嘛。
所以他很聪明地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一脸豪气地端起酒杯来,对这在座的这些勋贵子弟们说道:“在下杨尚荆,承蒙各位看得起,这一杯先敬大家了!”
“不敢不敢!”
“岂敢岂敢!”
…………
一众勋贵们连忙起身回敬,不少人眼里原本的淡漠就变成了欣赏,毕竟杨尚荆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