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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家郭公公如今都是时日无多了,偏生你们这帮做牛做马的贱种要生是非,待本公公回转了大内,定要给你们这帮贱种一个好看’。”
郭敬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轰”了一声,他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自己收拢起来的军心在这个姓刘的几句话里,瞬间烟消云散,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只怕现在自己底下的这帮人已经开始琢磨着要跑路了。
毕竟这内廷来的刘公公已经亲口判了他郭敬的死刑了。
“你……且下去罢,公公我自有计较。”郭敬摆了摆手,一瞬间本就已经心灰欲死的精神,越发地颓废了下去。
那亲兵睁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不过看着郭敬一脸落寞的身形,还是磕了两个头,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一直听到门响,郭敬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抬着头,迎着阳光,将手中的那个瓷瓶举了起来,刺目的阳光虽然没有办法穿透瓷瓶,却在瓷瓶外勾勒出一个刺目的金边,郭敬突然惨笑了两声,直接将瓷瓶收在了袖中。
“你们不仁,就莫怪咱家无义了。”郭敬惨笑着,大踏步走向书桌,虽然他是个阉人,但好歹是个做监军的,体力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神情惨然、语气果决的情况下,步履间倒有了龙行虎步的气势,他挂在墙上的长剑取下,“呛啷”一声掣剑在手,看了看雪亮的剑刃,脸上的凄惨瞬间变成了果决。
以如今姓刘的对他家丁的态度,他就可以用最阴暗的心思,去推断内廷今后将如何对待他的家人,他那些在山西老家的真正的亲人,为了能够最干净地切断他这个贪腐分子与内廷之间的联系,斩断所有的证据链,将内廷从整个事情中摘出来,内廷的那帮太监就肯定会对他的家人痛下杀手!
毕竟大家都有做账的习惯,都有留后手的习惯,他郭敬也一样,这在内廷、或者说在整个大明的朝廷之中,都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而之前,那个姓刘的太监和他说的话,就有关于他家人的部分,也是他这个做太监的最在意的部分,也是迫使他端起毒酒想要自尽的原因。
“呛啷”一声,郭敬将长剑收回了剑鞘之中,大踏步走到了门口,直接推开了大门,大声说道:“来人呐,让郭权过来见我!”
郭权是他真正的心腹,他在北京城的宅子,一直都是郭权帮着打理的,这是个跟了他十多年的老人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想要做到万无一失,就得让郭权这种真正的的心腹来操办。
第三三四章 触底反弹()
第三三四章
因为这位小刘公公算是偷摸进到这郭敬的宅院的,所以郭敬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给他接风洗尘什么的,晚饭的时候,就是很简单的家常菜,把这位小刘公公请到了饭堂。
“咱家这府邸外头,可是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郭敬看着小刘公公,脸上全是感慨,“若是从前,小刘你从京师过来此地,咱家总也要大排宴筵的,可如今这般情势,也只能让小刘你受委屈了。”
府邸周围那一个千户所的人手,也就是个摆设,大头兵们除了听令行事之外,完全没有任何自主性,一帮文盲的情报分析能力基本上就是零,真正厉害的是那帮夹在普通人之中的探子。
小刘公公当然也是知道这里面的道道的,不过脸上除了倨傲,还是倨傲,于是乎,言语之中的客气让人怎么听着怎么觉得难受:“咱家也不过是给老祖宗跑腿儿的,哪里当得起郭公公的款待?郭公公如此客气,咱家诚惶诚恐,诚惶诚恐啊。”
要是郭敬还在监军的位子上,没有事发,就小刘公公这种渣滓,见了郭敬都得跪着说话,还特么大排宴筵,蒙人呢吧,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就是,郭敬还没死偷,他客气一声,这位小刘公公就得跟着客气几声。
郭敬笑着举起了酒杯,对着小刘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自从咱家被那张谦老匹夫派人圈禁了,这府上的菜式也便如此,还望小刘公公多多包涵呀。”
小刘公公的神情已然倨傲,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筷子,就去夹菜,可是他猛不丁地一抬眼,就看见郭敬一脸讽刺地看着他,手中的酒动都没动,而后,腹中传来一阵绞痛,他捂着肚子,上半身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郭敬,嗓音嘶哑:“姓郭的,你居然敢……”
“咱家居然敢对你下毒?”郭敬站起身来,脸上全是笑意,和煦得如同阳春三月的暖阳一般,伸手从墙上摘下了自己的宝剑,踱着步子来到了小刘公公的身前,边走便说道,“孽缘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甚么东西,便敢在咱家的府上吆五喝六?今日咱家便是把你留在了这府上,到时候内廷的王振,还敢说你在这里不成了?”
摇了摇头,郭敬不无感慨地叹息了一声:“只怕到时候陛下责问下来,那王振还要让内廷丢失些古玩珍奇之物,再把盗宝潜逃的重罪安在你的脑门子上吧?”
小刘公公听了这话,一时间又急又气,可是整个人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突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郭敬。
他知道,郭敬说的这话是有道理的,他在整个内廷的体系当中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任务,可也是掌握着一定的职司的,一旦他无缘无故人间蒸发,王振这个司礼监太监肯定是要想办法圆谎的——毕竟,把他派到大同给郭敬通气儿的事儿,是不可能摆在明面上说的。
所以他的消失,就只能是在“盗宝”之后潜逃出宫了,这种把戏,有实权的太监们是很喜欢用的,毕竟天家的奇珍那可都是真正的奇珍,就算是不敢公然拿在手中把玩,可是呢,送回宫外的宅子,或者是自己的老家收藏起来,做个传世的宝贝,还是很不错的,没有了根儿的太监们整天最想的,可就是“传世”这俩字儿。
郭敬看着这小刘公公的神情,一脸感慨地从袖子里掏出那个瓷瓶来,轻轻放在了小刘公公的眼前:“本来呢,这瓶毒药,是咱家给自己准备的,上好的货色,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内廷的栽培了,可是呢,你这小刘公公刚刚到此,就是威风八面,毫不把咱家放在眼中,还拿着咱家的家人要挟咱家,不说别个,便是看你这般态度,咱家一命归西之后,咱家那些家人,可还有个活路不成?”
这年月,虽说口头上喊着人命关天,然而吧,想要把一家人整没了,简直太简单了,王振想要做这种事,不说公开地扣通敌的帽子吧,直接派人过去把他家屠了,再把帽子往山贼之类的脑袋上一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有权……就是这么任性。
说着话,郭敬“呛啷”一声拔出宝剑,轻轻架在了小刘公公的脖子上,一张老脸上满是叹息:“本来呢,咱家还想着直接给你一剑,也算是赏给你一个痛快,可是后来一想,还是把咱家自尽用的东西给你比较好些,咱家自己嘛……可是用不到那东西了。”
小刘公公听到这里,双眼瞬间圆睁,两颗眼球差一点儿就突了出来,他勉强伸出一只手,指着郭敬,就吐出了一个“你”字,声音嘶哑难听,但里面的震惊,却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听出来的。
郭敬笑着点了点头,言语中有着一种放下的洒脱和淡然:“你们不仁,咱家不义,既然咱家死与不死,你们都不会放过咱家的家人,那咱家还不如好好活着,兴许还能让自家的亲眷活下来那么几个。”
说着话,郭敬收剑入鞘,再也不看这小刘公公一眼,一转身推开了门,就看见外面有二三十号人候着,一个个都是身穿黑色夜行衣,干净利落。
“可曾准备好了?”郭敬沉声问道。
为首的那个正是郭权,这人四十多岁,身材魁梧,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回公公的话,俱以准备妥帖了,公公若是想走,门外那千多人也不过是个摆设,早年间弟兄在城门处的经营也是充足的。”
郭敬点了点头,将长剑挂在腰上,轻轻拍了拍,就有些感慨:“咱家这么多年,配着这把剑,虽说贪了不少的钱,可是元蒙鞑子,该杀的却也是不少杀的,想不到啊,有一天还要奔着草原上去了,唉……”
摇了摇头,郭敬摆了摆手:“待咱家离着这大同,尔等立刻前往咱家的老家,将那几个成器些的接出来罢,我郭家,总不能就断根儿啊。”
第三三五章 咸鱼翻身()
第三三五章
“老子这他妈是咸鱼翻身,死不了了啊!”
杨尚荆把手中的情报直接摔在了桌子上,嘴里爆着粗口,脸上全是兴奋,要不是还有点儿理智,让他拼命地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没有真正的大喊大叫,否则现在外面伺候的皂隶,估摸着都能觉得自家老爷得了癔症。
毕竟杨尚荆是一个被上天祝福过的人,是一个文曲星降世临凡的神人,是一个拎着镰刀锤子就能斩灭了黄家逆贼恶灵的狠人,是一个连县城里赫赫有名的蔡仙长都要上门来讨教降妖伏魔之术的得道高人,偶尔有什么神仙降世临凡,和杨戬杨郎中探讨一下术法问题,也是很合理的。
深吸了几口气,杨尚荆一把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咕咚咕咚地就灌了个痛快,然后整个人如同脱了力一般,直接瘫在了椅子上,脸上全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今天正月二十九……以后每年的今天,就当做生日来过吧。”
杨尚荆默默地念叨着,伸手抓起桌上写着情报的纸,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然后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来,走向火盆方向,将纸张丢了进去,看着火焰将它吞噬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这张纸上写的是关于大同那边最近的消息,案犯郭敬贪腐成性,吃空饷、喝兵血,目无法纪;霸占民宅、兼并土地,无恶不作。在被陕西按察使司按察使张谦与大同镇守总兵官朱冕、沈固三人圈禁之后,连夜逃窜,不知所踪。
而在郭敬的宅子里面,发现了内廷御马监刘上陶的尸首,这就给了外朝无数联想的余地。
至于杨尚荆为什么能够这么快接到情报……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当年杨荣在世的时候,在外朝施展影响力的几个渠道里面,一个是翰林院,一个是工部,一个是五军都督府,再有一个,就是边军。作为永乐朝以降,最能决断的文官儿,他在边军的影响力之强悍,就是把杨士奇和杨溥捆起来,都不够他一只手打的。
正所谓虎死不倒架子,当年受了杨荣提携的文臣武将们,现在不说帮杨尚荆什么大忙吧,传递个消息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就是个底蕴问题。
而就在情报发来的前一天晚上,据传外朝的某些大佬们整夜的没合眼,全都在整理奏章,而内廷里伺候皇帝起居的小太监,直接被打死了三四个。
杨尚荆推开了门,对这门口伺候着的皂隶说道:“立刻去请忠叔过来。”
这皂隶应了一声,连跑带颠地下去了,杨尚荆则背着双手,一脸嘚瑟地看着天上的乌云,虽然今天着实有些阴天了,可是再阴霾的天气,也挡不住他内心的阳光,他转过头,对着厢房里面伺候着的茗烟喊了一句“拿我的大氅来”。
作为一个女人,虽然因为来路的原因,和杨尚荆之间除了**的交流之外,并没有过多的亲近,但她这些天来也能隐约感受到杨尚荆的压抑,如今看着杨尚荆振奋的神情,她整个人也跟着高兴了起来,没别的,主辱臣死,杨尚荆过得不好,她也别想好,所以她抓着杨尚荆的大氅,笑着走了过来。
没过多久,忠叔就在皂隶的带领下来到了书房的门前,杨尚荆抖了抖身上的大氅,笑着对忠叔说道:“今日辰光不错,忠叔请随戬走上一走吧。”
忠叔挑了挑眉毛,刚刚杨尚荆的那封情报可没过他的手,那是北边来人直接递给杨尚荆本人的,不过看着杨尚荆突然雀跃的神情,忠叔的脸色也瞬间好看了不少:“难得少爷好心情。”
两个人骑着马向城外走着,四周散布着十多个杨家的家丁,圈出来一块儿禁地,让杨尚荆和忠叔的话不至于落入别人的耳朵里。
“今日北方来了情报。”杨尚荆笑吟吟地说着,轻轻地挥了挥右手上的鞭子,当然,没炸出来什么鞭花。
“却不知所为何事,让少爷喜笑颜开?”忠叔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镇守大同的监军太监郭敬,吃空饷、喝兵血的事儿发了,被张谦捅到了朝中,这事儿忠叔是知道的,前日里朝堂上有过争论,最后占了上风的外朝诸公,派了些得力的人手前去查验,找寻些证供。”杨尚荆说道。
忠叔笑了笑:“此乃自然之理,外朝想要离间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