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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官员上任之后,掌握了官印,那就是代天子牧民了,杀了这种官儿,就相当于打皇上的脸,而且县令深居县衙之中,小股盗贼没卵用,大波盗贼城门口就被拦住了,想要攻下县衙……那就等同于造反了,别说浙江本地的卫所会闻风而动,平叛争功,京师都察院啊、科道啊这类清水衙门的文官儿都能放下来一批严查,挨上谁谁死。
所以说,这帮盐丁想要截杀杨尚荆,肯定会在他南下的路上动手,不可能等他进了县城的。
徐尚庸听了忠叔的话,想了想,咬咬牙:“尚庸虽然在徐家不是什么成气候的子弟,但也分得了一些物业,城南尚庸有一个庄子,里面还有十来个舞的动刀枪的,到时候尽可以随着尚荆兄南下。”
一般勋贵之家给族中子弟配的狗腿子,远不及这个数,拎鸟笼子、牵狗的有那么两三个就不错了,能一下子掏出十来个人,这个徐尚庸在徐家的地位想必也是不低的,这从侧面也能看出,徐家这是下了血本了。
刘启道想了想,苦笑了一下:“我们刘家到如今已经衰败了,这一点想必尚荆兄也有所耳闻吧?十来个人是拿不出来的,启道身边只有两人,到时候跟着尚荆兄南下吧。”
生死攸关的大事儿,杨尚荆也不敢多做推辞,毕竟他即将要面对的是披坚执锐的厮杀汉,要说这些盐丁家室多么清白、一个个跟没见过血的菜鸡似的,杨尚荆自己就不信。
所以他站起身来,对这两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尚荆在这里先谢过二位了,他日尚荆若能返京,定不忘二位的情分。”
这就相当于打包票了,杨尚荆返京的时候,必然就是阉党倒台的时候,到时候杨尚荆自己一飞冲天了,他们俩就算不能借此把继承权的顺序往前提一提,也能仗着家世,在京中混个五六品的武将闲职,这对于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混吃等死的勋贵子弟而言,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喜色,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现在两个人给杨尚荆卖好,只需要付出十来个家丁,还不一定能全折在里面,要是等杨尚荆牛气冲天了,就他俩能送个啥?退一万步讲,万一要是杨尚荆没了,文官儿们也能记得他们俩的付出,至于外朝败给了内廷……
那还想个屁啊,两个人连同杨尚荆都得去菜市口挨刀子去了。
刘启道不愧是刘家的人,脑子转的飞快,听到了人多力量大这么个道理之后,立马说道:“今日在画舫之中为尚荆兄接风洗尘的勋贵子弟,大多如我二人一般,这些人想必也早就明白了,便是常家的人,也只是在嘴上逞一时痛快罢了,不如这般,我等勋贵子弟每人出些家丁,配上刀剑,以外出采风的名义随着尚荆兄南下……”
忠叔一听这话,眼睛也亮了:“倒是好主意,虽说按照朝廷法令,勋贵子弟不得出封地,然而南京本就山高皇帝远,南京锦衣卫在勋贵面前,又如同聋子瞎子一般,诸位带家丁外出,又是为了外朝办事,想必南京六部的老爷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哎,这法子不错啊。
杨尚荆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笔账,今天晚上给他接风洗尘的勋贵子弟,怎么着也有二十个了,每个人匀下来,哪怕只有五个家丁,也足足有一百人了,配上自家这四十三条厮杀汉,就算不加上成国公的家丁,都有对方五倍的数量了,而且勋贵们是要上战场的,家中的家丁也是行伍出身的居多,带的兵刃都是将作监制式的好货色,一个个还挎弓背箭,别说那三十来个盐丁只是披甲了,就是一水儿穿着精钢奶罩,也能剁成肉泥了。
不过吧……这事儿要是想搞,那就搞大一点,也显得出自己的气魄不是?就好像在京师一般,要不是自己见机得快直接杀了人,还能得到外朝的整体庇护,用和西方记者相仿的速度跑出京师?
所以他干咳了一声,说道:“如果这能发动如此多的人手,我等何妨设一个局,把这件事彻底闹大?事渉内廷派出来的镇守太监,也能间接支援一下外朝的声势,刺杀朝廷命官这个罪名扣下来,便是没有王振的指示,也能扣在他的头上了,到时候……”
浙江镇守太监下令刺杀朝廷命官,哪怕这事儿是他自己发昏想要讨好王振,和王振没有任何关系,那文官儿们也能群起而攻之了,到时候别说王振不是周公了,就是周公再世,外朝文物也能凭着一张嘴把他说成王莽!
第三十七章 搞新闻的第一奥义是足够大()
第三十七章
看着杨尚荆一脸的兴奋,刘启道不由得问道:“不知计将安出?”
杨尚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这边原来是多少人,走的时候还是多少人,只消继续走陆路向黄岩县去便是了,你们则带着人在旁边游走,这一路道路不平,且颇多险阻,也不怕那三十来个盐丁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到时候只要他们把我们拦住,我这边便发信号,你们火速赶来便是了,三十多个披甲的盐丁,能打是能打,但跑起来可不见得有多快。”
这就是个钓鱼计划,如果这三十来个盐丁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肯定是要动手的,到时候一个也不放走,总能抓到一两个活口,或者拿到一两件证物,到时候往朝堂上一塞,那帮靠着嘴炮吃饭的文官儿们还不是为所欲为?
“尚荆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徐尚庸当时就急了,站起身来,连声说道。
三十来个披甲的悍匪,对上四五十个没披甲的家丁,那肯定是一边倒的屠杀,而为了让勋贵们的家丁不被发现,杨尚荆的队伍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肯定不会太近,一旦这帮悍匪冲破了中军,直接把杨尚荆咔嚓了,他们这帮勋贵的家丁赶到了也没卵用,就算最后朝堂上外朝大胜,他们这帮勋贵子弟的收益也要打个九折。
杨尚荆摇了摇头,冷笑了两声:“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说内廷权阉如虎狼个,戬便是那个孩子,即便如此,戬也得告诉他们,想吃我这个孩子,他们还欠一口好牙!”
杨尚荆说的大义凛然,实际上心里也有些打突突,毕竟这是直面生死的事情,和他在春熙楼杀一个醉鬼还是不一样的,就他那注了水的跆拳道黑带的花拳绣腿,放在战场上能不能从见过血的悍匪手里活过三个回合都不知道呢。
所以他在瞅着忠叔,希望忠叔能够给出一个答复,毕竟忠叔他不仅是早年的建安大盗,还上过战场,论起军阵武略来,一般有爵位的勋贵也不见得比得上他,毕竟他跟在三杨内阁里最擅长兵事的杨荣什么那么长时间。
忠叔眯缝着眼睛,盘算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我们这边有能战家丁四十余人,以大车结阵,辅以弓弩射住阵脚,三十来个盐丁,哪怕是披了甲,一时半刻也冲不到近前来,只要诸位来的快些,定然无事,只是这弓箭……”
杨尚荆听了这话,当时就点了点头,盐丁毕竟不是正规的明军,没有什么阵法训练,遇到事儿了也是一哄而上,靠着个人勇武解决问题,这样的人再多、装备再精良也是乌合之众,一旦攻击受挫,肯定越战越怂,毕竟就以这个年月的识字率、生产力水平、操练强度,军阵之类的卫所士兵都未必玩的明白,你指望一群编外人员牛气冲天?
到了清末牛气冲天的湘军淮军,也是一日两餐、几日一练的水平,你指望一群明初的盐丁日日操练军阵熟悉?能打的魏武卒啊、岳家军啊之所以被反复吹,就是因为少嘛!盐丁要是有这个素质,那别说北方的蒙元残党、南方的叛苗、各地的流民会被顷刻间推平,就是一统欧亚非、开发大洋洲、殖民南北美,大明朝都做给你看了。
徐尚庸虽然想不到杨尚荆想的后世问题,但他还是明白了过来,勋贵子弟对明军的战斗力还是有一个很客观、很全面的认识的,所以他咬咬牙,点头说道:“虽然家中大人不会直接派人参与此事,也调不出甲胄,但资助些弓弩箭矢还是没问题的,尚荆兄明日午时派人出去采买,到鸿运酒楼去取便是了,五十张弓、一张弓配三十支箭,想必是足够了。”
私铸甲胄不行,但造点儿自家的弓弩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勋贵们庄子辣么大,铺子辣么多,一旦有刁民揭竿而起,让朝廷上的文官儿知道了总归是不好的,这时候就需要一定的安保力量,弓箭……它是火器大规模运用之前杀伤力最高的武器,明朝虽然已经开始有神机营了,但火药还是违禁品,所以各家各户都会自己多造点弓箭,这事儿皇帝知道了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忠叔点头应道:“三十支箭自然是足够了,明日我便让杨二带人去取。”
“那我和启道便不在这里多叨扰了,回去之后我二人即刻联系这南京的勋贵,安排一番明日所需的军器……”徐尚庸站起身来,对这杨尚荆拱了拱手。
杨尚荆和忠叔把二人送出了门,这才回道屋里,而两人则是马不停蹄地向着画舫跑去,这会儿那些勋贵子弟们应该还在饮酒作乐呢。
刚刚走到一半,徐尚庸就勒住了马,对刘启道说道:“画舫那边,还是启道先去吧,让他们喝了醒酒汤之后,全都去鸿运酒楼候着,我回府和大人知会一声,弓弩箭矢备齐了,明日好往那边运去。”
能在这帮没有继承权的勋贵子弟里面混成头头,徐尚庸的智力上显然是没有瑕疵的,最起码要比读书把自己读成傻子的翰林清流要高一些,他知道青楼妓馆里面的锦衣卫防不胜防,在那里谈这些事儿,只怕前脚说完还没安排好,消息就传到了宦官们的桌子上。
但鸿运酒楼就不一样了,这是魏国公自家的产业,里面转转服务的都是些家生子,别说锦衣卫了,啥都混不进去,在那里开个小会儿之类的,只要不是声音特别大就不怕什么隔墙有耳了,南京城的锦衣卫要是有能耐在哪里搞到消息,这些年也不会被南京的大小勋贵打成狗了。
刘启道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省得了。”
说完,自顾自地打马离去,听着清脆的马蹄声园区,徐尚庸叹了口气,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今后到底是混个前程出来,还是被推上菜市口挨刀,就看这一遭了!”
第三十八章 战斗当然要多点开花(上)()
第三十八章
就和五百多年之后,犯事儿了习惯丢几个够分量的替罪羊,把自己的罪责洗脱干净了一样,大明朝的勋贵们不仅仅是这么想的,做的也是异常熟练的。
反正嫡系子弟都扔出去押注了,多搭上一点儿人手啊、兵器啊之类的玩意,也是没什么所谓的,所以第二天一早,南京城各家勋贵城外的庄子上,都少了那么几个人,至于这些人为什么会聚集在一起,而且人人拎着刀子挎着弓,这都是细节,不需要在意的部分。
而南京勋贵里面的头面人物徐尚庸,更是和刘启道等人出城打猎去了,这年月勋贵们还是很尚武的,只要拎着弓箭不射人,文官儿们也懒得理会,至于为什么他们带着的家丁数量有点儿多的问题……
嗯,前一阵儿据说浙江又闹倭寇了,整个江南地面都不太平,小心无大错嘛。
“唉,那么好的差事,怎么就轮不上我等?”常宜信走在路上,一脸的不爽。
常家在南京也是个山头了,所以常宜信的跟班也不少,后面就有人说道:“这也没奈何的事情,现在南京城里,就算有陛下委派过来镇守南京的丰城侯李贤,但真正说了算的,还是魏国公啊。”
常宜信叹了口气,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反正这年月勋贵子弟还没褪去祖辈的勇武,换句话说,就是一个个的想打仗想疯了,然而朝廷根本不鸟他们,因为黔国公兵败在军中自杀了,别说打北边的时候都只让北京的勋贵统兵,就是打南边的时候,都是从北京往这边调人了,再加上三杨当国,文官势力压制勋贵武将,连兵部尚书王骥都能封爵,你还指望这帮南京的勋贵干啥?
所以说,捞不着仗打的新一代勋贵们都快憋疯了,就这么个见血的机会还让魏国公家的徐尚庸和他的跟班儿们抢了先,一个个的心气儿能顺了?
“说这个干甚,吃饭,吃饭!”常宜信看了看路旁的幡子,到了迎宾楼,当即下马,对这身后的跟班儿说道,于是一行人乌央乌央地进了酒楼。
能在南京城上档次的酒楼里左掌柜的,一个个都生了七巧玲珑心,那南京城的英雄谱背的不要太熟悉,所以看见常宜信进来,当即点头哈腰地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哎呦,常公子您来了,您几位是……”
常宜信摆了摆手:“行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