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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喔鋈挝瘢饧率聹h西北军务,所以要完成的任务就变成了很多个。
第一个是撒网下去,把还在哪个阴沟里猫着的郭敬抓出来,不过这最多算是一个附带产物,当不得真。
第二个是敲打锦衣卫的鹰犬,让他们深刻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充分理解自己的无能,加大力度搜查郭敬的下落,这个也是个附带产物,锦衣卫现在在京师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别说作威作福,听墙角都听不利索了。
真正的目的还在第三个,让王文、陈镒两人加紧掌握西北兵权,哪怕没有调兵权,只拿个统兵权,也是好事儿。
枪杆子里出政权,自古以来概莫如是,一旦文官掌握军权这件事在西北形成了先例,再和南方的杨尚荆遥相呼应,朝堂之上外朝的话语权,或者说文官本身的话语权,就会增强不少。
一石多鸟,这就是老牌政客们的牛逼之处。
“那就这么办吧。”杨溥给这段讨论下了个最终的结论,大抵是近来日子好过,他身上的老态反而少了不少,连脸上都多了些血色,“性和安排一下。”
“明白。”马愉点了点头,伸手拿起笔来,就写了一个条子,这种事儿是不需要内阁的大佬直接出面的,丢不丢份儿另说,很容易让人想到其中的本质问题才是问题的本质。
一个内阁行走的小官儿刚刚捏着条子,奔都察院那边去,就看见一个吏部的主事呼哧带喘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不……不好了,少詹事领浙江沿海十九卫所备倭事的杨尚荆,在返乡探亲的路上,遇到了行刺的歹徒!”
第五五四章 出大事了(下)()
这一嗓子下去,内阁里面的几个大佬都有些坐不住了。
杨尚荆请假的条子都没到北京来,怎么就回乡探亲的途中被刺杀了?这不科学嘛!
好在浙江的左布政使孙原贞是个明白人,知道杨尚荆请假返乡,探视可能出事儿的老爹这种“孝道之举”,速度肯定慢的一比,所以在给上面递折子的时候,顺便就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明明白白地列了出来。
杨溥看完了孙原贞的条陈,背靠着软垫,摆了摆手,让吏部的那个主事退出去,这才将条陈传了下去:“这事儿……麻烦了。”
杨尚荆都能一眼看出门道的事儿,杨溥这种稳坐朝堂数十载的老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能被朱棣下大狱十几年,一朝翻身的人,真能是那种老实人?
信这个的,要么现在在给他跪舔,要么就是被他生吞活剥直接吃的骨头都不剩。
“明日廷议,这件事总要说说。”马愉抖了抖条陈,传给了曹鼐,“这地方上……嘿!也是时候好好敲打一下了。”
曹鼐接过条陈,一目十行扫了一遍之后,也跟着点了点头:“目无王法,也确实是该收拾一下了。”
陈循看完了条陈,斟酌了一下,这才开口道:“不若递个条子给兵部,如今那李信正在赴任途中,就借他的手,整肃一下地方罢。”
杨溥点点头,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德遵此言甚善,便草拟一道奏疏,上陈司礼监罢。”
和要弄西北兵权不一样,事关东南沿海防务,这个议题就得内阁亲自出手了。
毕竟北面,还要“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南方可是已经被杨尚荆掌握了兵权,而追捕郭敬这种老话题,让内阁出手也有点儿小题大做,容易引起内廷的警惕和反弹。
最重要的是,弹压地方上的乡贤,是个得罪人的活儿,丰城侯李贤这种老而弥坚的人物在这浙闽赣三省交界之处混了那么久了,都没敢说动乡贤一根汗毛,那些个被“劫富济贫”的小地主还都是叶宗留等人为了名声做的,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换句话说,陈循这话还是老谋深算,等着李信把剿匪这趟活儿做到一多半了,这边就拿着他“欺压乡里”的名头,给他治个罪什么的,然后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虐死,再派个“自己人”过去,直接下山摘桃子,岂不美哉?
至于理由嘛……很好理解的,李信那厮一边奉承着外朝这边的热灶,一边儿和内廷勾勾搭搭,给那个冷灶里面添点儿柴火的事儿,能瞒得过在场诸位的眼睛?
开玩笑嘛!
这样的二五仔,要是搁在内廷牛逼的时候,叫“可争取的对象”,也能叫做“反阉统一战线的可发展对象”,可是搁在现在,那还是能死到哪儿就死到哪儿吧。
“只是尚荆那边听闻家中大人病重,便抛了差事,连夜回转的事儿……终究是好说不好听啊。”马愉皱着眉头,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内廷发起难来,一个‘擅离职守’的罪过,可是少不了的,再加一个‘亲身犯险’,总要吃些申饬。”
现在内廷正处在要反攻倒算的关键时刻,杨尚荆玩儿这么一出,的确是能给内廷把柄,偌大的内廷,哪怕是如今已经没落了些,可是能在关键时候出来吆五喝六的狗腿子,肯定也是有那么一些的。
杨溥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身上却是难得地出现了一点杀气:“呵呵呵呵,我大明以孝治天下,若是听闻家中大人身染重疾而无动于衷之人,岂能托付大任?”
摇摇头,杨溥继续说道:“更何况,少詹事杨戬在南下之前,已然安排好了军务,更上书南京,着魏国公、南京兵部,请人前去代为坐镇,思虑周全,又能出甚么岔子?”
杨溥是湖北石首人,虽然不靠海,可是靠着长江,这年月只要靠着水路的,海禁一开,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近来他家里的家人从湖北过来,都是给他吹耳边风,请着开海禁的。
开了海禁,就湖北那边的地利,少说也能跟着喝上几口好汤,再加上凭着杨溥坐镇中枢的名头,就长江入海口的那帮瘪三,谁还敢不分润给他们杨家几块好肉?
杨溥虽然是贤臣、忠臣,还是重臣,但是他也是人,是人就得考虑考虑子孙后代,这种人物里面两眼一闭一切上交国家的,怎么也要等五百多年之后才会出现。
所以这开海,杨溥也是支持的,现在谁动了杨尚荆,那就是不想给他杨溥家留一个传世的物业,就是和他杨溥作对,就是要被摁在地上一顿殴打,再踏上一万只脚。
下面这几个,对于杨溥的一些考量,心里也是明镜一般,
于是几个内阁大学士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首辅(老师)之言,入情入理,便该如此办理。”
眼看着曹鼐也开始低头写奏疏了,杨溥站起身来,来到窗前,看着朝阳之中的紫禁城,发出了一声叹息。
现在内廷外朝的局势,一句话概括,“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只有一方完全胜出才行,没有任何媾和的可能性。
因为皇帝不会放弃大权独揽。
也因为外朝代表的士族地主们不会放弃各种与生自来的特权。
曹鼐作为一个正牌的进士,笔头子还是非常之硬的,三下五除二就写好了奏疏,站起来走到床边,递给杨溥,这种事儿,可不是他一个人写完就算完的,字斟句酌、多方参考才是正理,否则一个疏忽,就有可能给内廷留下把柄。
要不然五百多年之后的公文开头都那么长呢。
杨溥刚刚接过来,看了一半儿,就看见一个兵部的主事一头栽了进来,趴在地上都没来得及起来,喘着的粗气都没平稳,就开始叫嚷上了:“浙……浙江都司都指挥使李信……死于处州府府城之中。”
第五五五章 博弈(上)()
第五五五章博弈(上)第1/1页
李信的死,离着杨尚荆被刺杀的时候,也不过量三天的功夫,而且他的死讯,是不用等着南京兵部批复后再往北京传递的,因此,八百里加急赶六百里加急,除去了中间的环节,肯定是能够将将追上的。
相比于杨尚荆被刺杀这种“小事儿”,李信这个正二品大员突然就被火烧死了,这事儿肯定不会被轻轻放过。
当然了,就外朝而言,死了一个墙头草,在这种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是肯定不会多做动作的,最多让李贤再在南边统兵一些时日,也就是了,或者退而求其次,从京中勋贵里面选出一员干将南下,递补了李信的缺儿。
最多咬咬牙,把精于兵事的兵部尚书王骥再给派出去,左右在那个地头上,内廷没有办法掣肘,外朝鼎力相助,还怕把他的功名折在那儿?
然而这事儿也就想想,内廷现在这个状况,怎么可能扔着这么个把柄不用,让外朝那么的风光?一个正二品大员的死,还是总管一省军务的都指挥使的死,必须要在朝堂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哪怕没有阴谋论,这会儿也要造出阴谋论来。
而内阁刚刚计议好的奏疏,也跟着被杨溥强行压了下来,最终上报的,只有杨尚荆遭遇刺杀侥幸躲过一劫,和浙江都司都指挥使李信葬身火海两个最简单的事实。
第二天一早的廷议,所有人都觉着这大殿里面的气氛压抑且阴森,但凡是消息稍微灵通一点儿的都知道,内廷和外朝的新一次角力,或者说内廷针对李信的死,对外朝展开的新一轮的,近乎拼死一击的反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浙江都指挥使李信死于火中一案,朕,总要追查一个清楚。”
等着百官叩首完毕,正统皇帝朱祁镇缓缓开了口,一双眼睛扫视着阶下,整个人似乎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帝王之气。
如今的他,也是奔着二十岁的当口去了,再不经世事的少年,经历了十多年的朝堂斗争,也不可能还如孩提之时那样稚嫩了。
下面的老臣们互相看了看,脸上的神色颇为复杂,作为臣子,当然想要遇到一个明君,现在的朱祁镇,远远说不上明君,却已经真正有了帝王的表现。
而作为地方上豪族、乡贤,或者统称为大地主阶级的代言人,他们又不想去辅佐明君,因为一个明君,势必要做中央集权,继承太祖皇帝废黜丞相、太宗皇帝建立东厂的基业,继续和地方上斗下去。
眼瞅着下面的臣子们被自己的帝王之气所摄,不敢说话,朱祁镇暗自点头,心说昨天晚上微服出宫,去城东找王振这个老师商量事情,果然是做的对了,自己不拿出些气势来,这些外朝的臣子总还以为自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
稍稍顿了顿,朱祁镇的嘴角渐渐翘起,慢慢说道:“李信镇守浙江一省数十载,不说甚么功业,苦劳总归是有的。自七年焦宏备倭浙江以来,坐镇昌国卫,兢兢业业,如今倭寇渐息,方回杭州不就,便奉旨前往浙南,总督剿灭矿贼事宜,未尝稍有怨言,而今不明不白死于途中,朕……又岂能不管不顾?”
这话说完,就是站在班首的杨荣,眼睛都是瞬间一睁,他身后的马愉曹鼐则是眉头一蹙,双拳慢慢攥紧。
这话说的滴水不露。
不说功劳,只讲苦劳,是因为李信在备倭浙江的过程中,的确没有什么太过出彩的战绩,倭寇平息,基本上是杨尚荆一个人在浙南沿海来回折腾的结果。
但是在杨尚荆折腾的同时,也就是杨尚荆剿倭最频繁的时候,李信和杨尚荆对浙南沿海地区是有交叉管理的,即便杨尚荆直接听命于南京兵部,基本不甩李信的面子,但是在皇帝的嘴里,李信在剿匪的过程中出了力,谁会反驳?
这都不用把什么皇权至上抬出来了,直接一个人死为大,就能把在场九成九的文臣武将怼上南墙。
而没有直接称呼“爱卿”二字,则是抛开私人上的好恶,让自己直接站在一个理客中的位置上,谁要是喷皇帝大动干戈……就不用怼南墙了,菜市口是个好去处。
“朕,欲派遣中官前往处州府,调查李信死因,众卿以为如何?”朱祁镇看着一语不发的群臣,越发地满意了,直接开口说道。
听了这话,曹鼐就是一抖手。
派遣中官,固然是全了皇上的一片好心,然而中官到了地方上是个神马鬼德行暂且不说,其他官儿到了地方上也未必就比中官好,但是领旨的是中官,这里面可以操作的余地就大了太多。
谁都不知道李信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换而言之,谁都不知道江南的勋贵是不是真有人看李信不顺眼,直接给他下了黑手的,到时候能调查出来什么,不好说是一回事儿,这中官回来复命怎么回答,又是一回事儿。
举个例子,“廉颇老矣,尚能饭否”那件事儿的传信人,就因为加了一句“顷之,数遗矢”,老而弥坚的廉颇直接就跪了。
所以在这件事上,别说脾气本身就很火爆,又是刑名出身的曹鼐了,就是马愉马性和这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