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忠叔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倒也好说,今夜老仆前去和那杨桐和说说话儿,也便是了。”
杨尚荆眉头就是一挑,然后长吸了一口气:“不可,若是让忠叔涉险,还不如让那杨桐和回家便是了,戬有的是手法去让他受用。”
要说现在对他助力最大的,当然还是忠叔了,在杨荣身边磨练了这么多年,再加上长者的智慧有个光环加成,可以这么说了,现在给他一个六部的主事,他老人家都能亲自挑起担子来,要是被卷进人命案子了,他可是得不偿失的。
忠叔笑了笑,摆摆手:“也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无妨,无妨,老仆虽然不走江湖许久了,这压箱底的功夫却是没有丢下的。”
听了这话,杨尚荆眯了眯眼睛,就慢慢点了点头,总归这黄岩县是他当家做主的,只要忠叔去把张同和直接弄死,手段稍微高明一点、手法稍微高超一点儿,也就得了,到时候他随便指派一个最差的仵作过去,肯定是啥也查验不出来的,到时候尸首一烧,张家那个在外做官的,还能派人从骨灰里面查出来一点儿什么不成?
“忠叔小心行事,若是真力有未逮,切不可鲁莽了,戬虽不才,拿捏些许乡绅大户还不成问题。”杨尚荆很是慎重地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碗,到底是经历过杀戮了,见过了大场面,如今做起这种事儿来,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忠叔笑着点点头,就听一边脚步声响起,知琴的生意传来:“少爷的午饭太过简陋了,小婢知会了厨下,给少爷新做了几个小菜……”
还不等杨尚荆出声,忠叔扭过头去就瞪了一眼:“简直胡闹,送下去!”
看瞅着知琴的眼圈儿都红了,杨尚荆连忙摆摆手,叹了口气:“忠叔勿恼,她也是为了戬好嘛,唉,究竟是妇道人家,那里懂得这做官啊……”
这浙江官场,镍台轩輗自己都吃的和贫农似的,他这么个小县令敢中午不吃公务餐开小灶?怕不是活在梦里,要知道县衙就一个大漏勺,一旦漏出去点儿消息,风评一坏,以后就不好办事儿了。
第一零二章 苛政猛于虎()
妞 第一零二章
“我当真没有脱罪的可能?”
原主簿刘琪瞪着血红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嘶哑,为了一个九品的主簿,他可是从不入流的典史一路熬上来的,其中耗费的青春和热血,可不是旁人能够理解的。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的罩袍,昏黄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脸,听了刘琪的问题,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老爷说了,也不过是四十板子,挨过了也就算完了,日后主簿家中的用度,自然会有人送上。”
刘琪听着这话,别说眼珠子了,连整张脸都红到了耳根子,他伸手去抓面前的男人,怒吼着说道:“这些年我帮他办了那么多的事,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正九品的主簿,正经儿的官身!”
也由不得刘琪不急,在衙门里公干了快二十年的他,怎么可能听不出这个罩袍男子的意思?“挨过了”三个字,代表的可不是“挨过去”,这就证明,给他行刑的衙役很可能会对他下死手,四是班子?也不过是?这显然是拿他当三岁小孩子糊弄呢,他是主簿,他熟悉大明律!
导致脱漏户口的罪责,最低是笞四十,这个笞其实是一种减刑,针对的是情节较轻的犯罪,用的东西也不是“鞭笞”里面的鞭子,而是竹板或者木板,四十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打完了好好处理一下,也不至于伤口感染死翘翘,然而需要注意的是,这只是最轻的刑罚。
哪怕现在刘琪在家里“思过”,也知道县里现在的情况,杨尚荆肯定是一家独大,如果杨尚荆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那肯定是要用最重的量刑的,“罪止杖八十”,这五个字儿下面,沾染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到时候李继这个典史给下面的皂隶使个眼色,就那又粗又黑还带了一截儿红色的水火棍,一通儿砸下来,他是必死无疑。
也正是因为这个,面前的这个男人才会对他说“日后主簿家中的用度,自然会有人送上”,这话翻译过来,其实和那句“汝妻子,吾养之,汝无虑也”是一个意思。
“正经的官身,也是犯官。”罩袍男子叹息了一声,“老爷说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请刘主簿以大局为重,万不可意气用事。”
刘琪惨笑了一声,慢慢地坐了下来,突然笑了笑:“你也知道,现在这黄岩县,是他姓杨的一家独大,要是我找上门去,和他说一些陈年旧事,他会不会放过我呢?”
“恕小民斗胆,主簿可能走不出这间屋子。”罩袍男子笑了笑,嘶哑的声音里满是自信。
听了这话,刘琪的身子就是一僵,而后慢慢瘫软,他苦笑了一声,慢慢堆坐在椅子上,不得不说大明朝对官吏的任用方面还是很有一套标准的,最起码刘琪到现在,也没养出一身膘来,那还算匀称的体型上散发出来的,是一股子颓丧的气息,似乎刚刚人过中年、还在春秋鼎盛之际的他,已经没了一丁点儿的生机。
“唉……”罩袍男子叹息了一声,慢慢说道,“最迟不过后日,分巡道的那两位上官,总是要走的,这走之前,主簿的案子也得尘埃落定了,告诉主簿一个消息吧,信任的主簿已经选出来了,是……”
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身后本来已经瘫软在椅子上的刘琪猛然间一跃而起,右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整个人直扑罩袍男子而去,匕首的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耀出一抹银芒。
“……巡检司的冯毅。”罩袍男子猛地一伸手,直接叼住了刘琪的手腕,刘琪面色涨红,然而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再把匕首往前送上半分,罩袍男子发出一声沙哑的嗤笑,慢吞吞地说道:“就知道主簿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今天,小民今天,特意为主簿准备了这个。”
话音刚落,就看见阴影处闪出另一个身穿罩袍的男子来,双手捧着一个瓷盘,盘子上摆着一只酒壶、两个酒盅,刘琪的双眼瞬间睁大,眼中全是绝望。
他根本不知道第二个罩袍男子是怎么潜进家中的,他也看明白了,无论今夜自己有没有威胁对方,要将某些陈年旧事抖出来,对方也会把自己彻底灭口,以防自己在大堂之上突然变卦,要将功补过。
“刘主簿的家人,可还在后院儿呢。”罩袍男子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可刘琪整个人却瞬间打了个寒战,手上的匕首“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来,探向那只酒壶,牙关打颤,脑门子上已经开始向下淌着冷汗了。
罩袍男子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这才说道:“这酒,是二十年陈的黄酒,小民手上,也就这衣服,要是刘主簿失手将它打了,短时间内可就没有第二壶可以用来,小民也只能多费点手脚,让主簿的娇妻幼子下去陪着主簿阖家团圆了。”
听了这话,刘琪的手又是一抖,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了,两行热泪忍不住从眼角滑下,过了足足盏茶时间,他这才扭过头来,看着罩袍男子,沙哑着嗓音问道:“我听你的,不过你答应我……”
“令公子天资聪慧,自然是科举的好苗子。”罩袍男子微笑着打断了刘琪的话,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琪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一闭眼,就把桌子上的酒壶抓了起来,咕咚咕咚一阵吞咽,就连酒水溢出嘴角都没有察觉,转瞬间一壶酒就被喝干。
“唉,正所谓苛政猛于虎……”罩袍男子声音嘶哑,笑意浓浓,“如今这一县主簿都能畏惧县尊的刑罚,饮鸩自尽,可见这黄岩县的百姓,又是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啊。”
听着他的话,刘琪的身形不断摇晃,最后一歪头,彻底没了声息,第二个罩袍男子走上去试了试他的鼻息,转过头来点了点,然后问道:“那后宅的母子……”
“杀鸡儆猴,总也要留着一线生机啊。”罩袍男子叹息了一声,慢吞吞地转过身,向着门外走去,“否则这猴子被逼急了,挠了咱们几下,咱们做的岂不成了亏本的买卖?”
第一零三章 不同的事情,相仿的心情()
一第一零三章
“嘶……”
杨尚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吐了出来。
“呼……”
一吸一吐之间,他连着打了几个哆嗦,整个身子都是一松,直接瘫软在床上,一边在心里抨击着封建权贵们的堕落和腐败,一边摸着知琴的秀发,过了足足三秒钟,这才慢吞吞地说道:“以后要记住,日常用度上,少爷要是没说话,千万莫要自作主张,哪怕是惹出小时来,终归是不好的。”
其实不管忠叔还是杨尚荆都知道,昨天那事儿根本就怪不到知琴的身上,毕竟杨尚荆他在京师做翰林的时候,也没这么苦逼过,然而审时度势也好,上行下效也罢,既然知道了这浙江按察使轩輗的癖好,就得迎合着,哪怕做不到“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也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然而知琴她只是个小丫鬟,最大的作用是暖床,其次的作用才是伺候起居,哪里懂得这个,所以最后做出的处罚,也不过是杨尚荆晚上把她弄到房里,仔细教导了一番“为下之道”,然而杨尚荆总觉得这教导的效果不太给力,因为他这个堂堂的社会主义四有青年居然被封建帝国主义的糖衣炮弹给融化了。
这尼玛……其实还挺爽?杨家毕竟是江南大族,给配的侍女都是上等货色,当然了,肯定不是什么老司机,而是标准的键盘车神,那理论基础转化为实践的效率……高的很呐。
“呜呜……”知琴这会儿根本张不开嘴,只是用头蹭了蹭杨尚荆的肚皮,杨尚荆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她的头:“算了算了,这话还是吩咐明棋吧,今天你就在这屋里好好歇着吧。”
从隔壁转过来的明棋看了看杨尚荆,又看了看知琴,脸上那个颜色,比知琴还要红上不少,然而看着杨尚荆的眼神里全是哀怨,把个杨尚荆吓得寒毛直竖,只能把眼睛一闭,干脆当做没看见,于是在他的感应之中,明棋的眼神就更加哀怨了,一种循环……
就在他想要张嘴说一句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忠叔的声音:“少爷,事儿出了岔子,今天上午皂班的衙役去提审刘琪的时候,发现他死在了自家的书房里。”
杨尚荆打了个哆嗦,这次可不是爽的,是被吓得,这刘琪可是自己今天要提审的,到时候杨烨、沈星这两位上官可是要旁听的,结果就这么死了?结合最近自己在黄岩县大开杀戒,很是弄死了百多号人的战绩,指不定还能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到时候有一个贼精贼精的贱人,援引一句孔老二的“苛政猛于虎”,那就和他援引“国朝以孝治天下”一样了,绝杀。
如果什么苛政啊、暴虐啊、嗜杀啊这些和“仁”、“孝”没有半点儿关系的大帽子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那他也就不用当官儿了,想要搞事情,还是拉上一支杨家的家丁,跑去井冈……不对,是冲进武夷山吧。
所以,当下他也管不了什么了,都没登明棋给他套好衣服,直接穿着一条亵裤,光着半个膀子,大踏步就出了门,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忠叔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去带刘琪的那个皂隶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的仵作,据他说,是死于服毒自杀。”
杨尚荆当时就是一愣,只感觉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窜了上来,自杀……服毒……如果有心人真拿这个做文章,他还真就要出事儿,到时候关于黄家的案子都可能要重新定性,说不准就是北直隶直接派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要员下来严查,内廷的那些人如果真的想起阿里自己这么个小虾米,肯定是要有动作的,那个结果……
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驱逐出了脑海,深吸了一口气,对忠叔说道:“那刘琪被我下令停职,于家中自省,没有多说一句话,想必不是什么刚烈之人,如何会服毒自杀?”
忠叔也有些纳闷:“那刘琪,老仆也曾见过数面,不过是个墙头草一般的人物,就是有些智计,也不过是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罢了,断然不是有勇气服毒自尽之辈,况且少爷想要打他板子,也不过是要把他革职罢了,都是官面儿上的人,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小事闹大,痛下杀手罢?”
这话可是说到了杨尚荆的心坎里面,他就是想弄死刘琪,也不可能在公堂之上八十大板把他活活打死,那以后他在官场上也就不用混了,要知道,轩輗当年拿了浙江四十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