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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能被杨荣留在身边的怎么也不会是个菜鸡。
“愉修《宣宗实录》时,曾阅《仁宗实录》,以民意使县中官吏连任的,洪熙年间便有旧例可循,想必是那杨家老仆提点,这才有了这般的计谋。”马愉说着,突然笑了,“既是有旧例可寻,此事便是好办些的,再加上我等外朝文臣武将,也不想杨戬英年早逝,定然会借力公推,将他留在黄岩县。”
杨溥听了这话,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笑意:“性和此言甚是,那便将这奏疏留下,明日朝会上再同陛下进言罢。”
说到这里,杨溥抬头对这外面伺候的小官招了招手:“来人,去请王骥王司马、成国公、英国公三位前来内阁,就说老夫新得一练兵之法,找他们来参详参详。”
杨溥要是下了值,也就能去和王骥谈谈风月,毕竟这是文臣之间的浪漫,可是他要是敢私底下和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这样的勋贵大拿会面,可就要担着政治风险了,文臣之中的扛把子和武将里的扛把子凑在一起,你丫是不是要造反?
但是请到了内阁里,就没有那个问题了,内阁办公的地方在皇城了,虽说内阁里暂时还都是外朝的“自己人”,但好歹也是有监视的,出不来什么岔子。
那小官儿点点头,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兵部离着内阁不算远,他先奔着兵部去了,然后再去五军都督府。
眼瞅着人走了,杨溥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到曹鼐的身上:“依着万钟的意思,这奏疏……该如何去上?”
曹鼐显然是想了很久,根本就没犹豫:“民意不可违,且如今杨戬上任未久,黄岩县巡检司以新式练兵法练兵初见成效,贸然离任,只怕人亡政息,故此,可以戳升杨戬为南京兵部主事,仍代黄岩县县令一职,总督宁波、台州、温州三府之地备倭事宜。”
经过马愉这一提醒,曹鼐也是脑洞大开,洪熙年间州判官都能兼任县丞,比这县令都牛逼,就因为民望,现在有了民望这个大棒子在手,为什么就不能兵部主事执掌三府之地的兵事,统筹备倭呢?
马愉皱了皱眉,摇头说道:“此事不易,南京兵部主事虽有空缺,却也是旧例,只怕内廷反对,反将陛下夹在中间。”
“性和兄无虑也,此乃‘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内廷若是反对,争执之下只管给他个浙江提刑按察使司的佥事,总督三府备倭事宜,也便是了。”曹鼐呵呵一笑,一脸的胸有成竹。
南京那边的六部,说白了还是养老的官儿居多,杨尚荆猛然插进去,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就是他们还能从养老状态爬起来再战,很不利于朝堂团结,而且吧,虽然都是正五品的官儿,但是也分高下,兵部主事那叫六部堂官,位不高,但是权重,可是换成了佥事……臬司的官儿也就那样,算个毛?
第一六六章 勋贵里的扛把子()
第一六六章
英国公张辅今年七十了。
不过勋贵到底不同平头百姓,最起码吃得好穿得暖,娇妻美妾伺候着,医疗条件刚刚的,阎王爷来带人了都舍不得走,所以一般不适应“七十古来稀”这个定律,现在七十的张辅还能骑马射箭,身体倍儿棒,吊打一两个三十来岁的黔首弱鸡没有任何压力。
毕竟嘛,单以蛋白质摄入量而言,他一天吃下去的能顶的上寻常黔首一年吃的,而且是天天吃月月吃。
而且现在张辅是勋贵之中的一杆大旗,甚至这杆旗比起杨溥这个内阁大学士在文臣之中的高度,还要高上那么一点儿的,因为他不但是英国公,还是河间王的嫡子;不但是中军都督府都督,他妹妹还是太宗皇帝的妃子,他算是现在皇帝太爷爷辈的;最重要的是他能打,三定胶南,现存的勋贵里就没有人打得过他的。
这些加起来,别说杨溥了,就是王振当面,也敢刚正面。
所以杨溥想到找勋贵武将讨论这事儿吧,第一个想起来的肯定就是张辅,至于成国公朱勇……江湖地位虽然高,却是承袭了他老爹朱能的威名,自己嘛,也就那样了,要不是他爹被封了个东平王,配享朱棣的庙廷,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和文官打好关系,外朝的文官儿能把他喷个半身不遂。
京师三大营就是朱勇管着的,这可是肥差啊,肥差就有纰漏,有纰漏就得被喷,这是定律。
嗯,当时杨尚荆出京的时候,就是他派的家丁护送,其他人要么没实力,要么没地位,所以杨溥这才多请了他一个。
这会儿张辅正坐在五军都督府的大堂里看着案卷,老头儿现在是头不昏眼不花,各地卫所报上来的重要案卷,他都是要一一过目的,这里也算是文官和内廷都插不上手的地方,也是勋贵们直着腰杆子和文官骂街的仪仗,他捡起一封浙江的奏报看了看,就叹了口气,直接扔在了桌案前的地上,砸出一个闷响:“派个人去盘石卫走一趟,清点一下兵丁、甲胄、军械数量,什么东西都敢往上报,真当五军都督府都是没脑子的废物不成?老夫还没死呢!”
这话说的有点儿重了,一个堂官儿打着哆嗦凑了过来,捡起那卷宗看了看,连忙单膝点地:“都督放心,末将这便派人前去,定不能让这贼子得逞。”
卷宗上写的是浙江盘石卫剿倭的战果,斩首三百级,死伤四百人,这个交换比还算是正常的,可是呢,缴获倭刀只有八十七柄,倭寇甲胄五十二副,自己损坏的甲胄足足一百二十三副。
这数据粗看没什么问题,绝对没问题,毕竟别说那帮种地的明军了,就是劫掠为生的倭寇,这年月着甲率也是个令人捉急的数字,除非去黄岩县搞事情那种小股精锐出动,毕竟甲胄这玩意……他不便宜啊。
能在这边给张辅跑腿的堂官,那也不是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面瓜,一看这个数据就知道,要么是虚报了斩首的级数,要么漂没了缴获的数量,至于损坏甲胄的数量,那肯定是要往多了报,到时候上面发下来,直接就给自己亲兵套上了。
本来这也是套路,奈何这两个月皇亲国戚被王振扔进诏狱里面反省的数量有点儿多,虽然都是全须全尾的出来了,作为勋贵之首的张辅也是心里有气,看见这个就想要整一下,也算这盘石卫的指挥使倒霉,一脑袋撞在了铁板上了。
就在这个当口,又一个堂官儿跑进来了:“启禀都督,内阁来人了,说是杨溥大学士请都督同成国公往内阁一行,有要事相商。”
张辅挑了挑眉毛,这时候内阁找他基本没什么好事儿,不过想起皇城里那个吆五喝六、让一帮勋贵喊“翁父”的死太监,张辅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这个盘石卫,狠抓吧,给轩惟行递个话,就说此事老夫已经过问了。”
明朝的军户都是世袭的,基本做到指挥使这个等级的,都是家里蒙荫了,都是勋贵自己人,所以自己内部敲打一下,让他把漂没的往外吐一吐,吊起来抽一顿鞭子也就得了,臬司那边发公文到朝堂上吊起来打,就有点丢人现眼了,这也算是另一种“家丑不可外扬”了。
所以那堂官儿了然点头,目送着张辅出了都督府,一边儿往经历司跑,一边儿咬牙切齿地开骂:“老王,给我查一下,盘石卫的指挥使是哪家的王八蛋,让国公爷都发了怒,害我都跟着担了三分小心,国公爷说了,照着规矩狠狠地揍一顿,指挥一下浙江臬司的轩臬台,这事儿他老人家过问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啊,虽然说五军都督府的堂官大部分是五品出头的小官儿,有的还是正七品的都事,听着就像八大胡同的都知似的,但是位不高权重,而且消息灵通,再加上能来这儿混的,都是背景过硬的勋贵子弟,一个两个牛的不行,外面的别说指挥使了,就是都指挥使,都能给甩小脸子。
那边经历司的经历应了一声,就开始签发文件了,有张辅的话在那儿,谁敢耽误一星半点,那肯定就是军法从事,谁来都不好使。
再说张辅,出了中军都督府,就看见朱能在那儿等着他,两家也算是世交了,当时朱棣身边能打的武将,提起张玉来肯定就得提朱能,所以两人见面说话的时候,也很是随意:“惟真可知内阁此次请吾等前往,所为何事否?”
朱勇摇了摇头,脸上也是不解:“那内阁的堂官也是语焉不详,不过我倒是多问了一句,好像是王尚德那厮也被请了过去,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可若是边关告急,你我接到线报的辰光,总要比内阁快些。”
“这杨弘济倒也学会打哑谜了,走罢,你我且去看看,到底有何要事。”张辅摇了摇头,双腿一夹马腹,朝着皇城方向奔去,朱能在后面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第一六七章 见了鬼的祖宗成法()
第一六七章
等张辅、朱勇到了内阁的时候,王骥正在翻着杨尚荆递上来的那个新式练兵法。
众人互相见过礼了,也没等杨溥这个做主场的内阁首辅说话,王骥先把手中的奏疏递给了两人:“二位国公,这是浙江台州府黄岩县送上来的新式练兵法,凭此法,黄岩县巡检司新招的一百五十多名隐户,也不过是训练了月余时间,便将三十二名倭寇尽数斩杀,自身伤亡……不过八人。”
杨溥点点头,加了一句:“此战结果,浙江臬司已然清查,确认无误。”
刚刚处理完浙江盘石卫那档子烂事儿的张辅,当即就是一挑眉毛,心说你们这帮酸文人是在消遣老夫不成?斩杀了三十二个倭寇,那倭寇总数得有多少?要是总数就三十二个,那肯定是各个顶盔掼甲的精锐了,一百五十来个隐户遇着这样的队伍,除了一哄而散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选择。
卫所那帮士卒虽然不争气,一年也就农闲的时候练一练,可加起来的训练时间也要远超过一个月,难不成大明朝所有的士卒都是傻逼?
不过张辅看了看杨溥脸上的笑意,到底是没开口,仁宣两朝留下来的顾命老臣,现在也就剩下他们两个了,杨溥敢把这个拿出来,就证明一点,这战报文臣方面是确认过的,于是他好奇心起,抓起那封奏疏,和朱勇一起看了起来。
“此奏疏,司礼监可曾看过?”两人看的当口上,王骥转头问杨溥。
明朝奏疏的流程嘛,宣宗朝之后基本上就定下来了,所有的奏疏经过通政司送到皇城,然后皇帝扫一眼之后,打到内阁,内阁票拟,然后再入司礼监批红,毕竟……朱元璋太勤快了,把后代的勤奋劲儿都用光了,从朱棣的永乐朝后期开始,一直到仁宣二朝,皇帝都是懒鬼,所以内阁才坐大的,到了正统朝初期,皇帝才特么九岁,想勤快都勤快不起来,所以有时候吧,通政司送的奏疏直接略过了皇帝那边儿,就到了内阁的手里。
杨溥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如今李锡掌通政司,何事能不入皇城?不过这浙江来的战报,夹在了诸多公文之间,便是老夫也险些略过,故此……通政司那边理应不曾发现。”
李锡坑完了于谦之后,本来外朝的人都想弄死他来着,然而皇帝这么多年了好容易找到一个“自己人”,还能不好生护着么?护不住的话,皇帝权威在外朝肯定是要彻底崩盘了,到时候就算大家为了维护“正统”、“礼制”,不玩一点儿谋朝篡位的把戏,那也是得直接把他架空了,到时候就是聋子、瞎子,外朝给他看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吧,当年还没死的诚孝张皇后都没拦着皇帝,硬生生把李锡护住了不说,还直接真正掌握了通政司。
要不说么,政治无关乎善与恶,只关乎成与败,四个字解释,大局为重。
这个道理王骥当然是明白的,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来也是,不过既然杨公都险些略过,以那李锡的手段,想必也不曾看过才是。”
说白了这还是公务员……不对,是下级应付上级的手段,奏疏什么的使劲儿往一起掺和,因为这些东西都有时效性,通政司留下细看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只要放在容易被忽略的地方,肯定就发现不了,毕竟吧,先不谈李锡能不能把杨尚荆这只正七品的弱鸡看在眼里,就是看在眼里也没法细看,宣府、大同等地的公文是有优先级的,他要给王振、给内廷提醒,而一旦时间超出了投递的期限,就会被外朝抓住把柄一顿喷。
就在这个时候,张辅和朱勇两人也看完了奏疏,抬起头来,杨溥转而问道:“不知二位国公对这新式练兵之法,有何看法?”
朱勇沉默了一下,没开腔,将目光投向了张辅,毕竟是江湖地位差了点儿,胸中的韬略也差了点儿,他还得先听听张辅的意见。
后者摇了摇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