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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点头应是,依然是他打头阵,缓缓推开左首石屋的房门,一阵霉气扑面而来,里面空无一人,屋中有有锅有灶有柴,却是一间厨房,徐毅在灶台上摸了一把,灰尘积得有两指厚,这屋看起来好像是很久都没开过了。二人退出来后又转入右首的屋子,这间屋子是一间卧房,里面仅一床,一柜而已,这间屋子打扫得虽不算干净,但也勉强能住人,床上铺着被子,在墙角立着一根竹竿挑着一块布幔,上面“逆天改命”四字格外醒目,正是张道士的独门金字招牌,这想来应该就是他的起居室。徐毅打开柜子,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之外,再无其他。
徐海讥笑道:“这姓张的赚那么多钱,没想到住得这般寒酸。”
徐毅也猜不透其中原因,按理说张道士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理应住得极好才是,但偏偏选了这么个地方,虽然心中纳罕,但也只能将此节放在一边,等抓到他后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只道:“我们先去正屋看看。”
徐海脚步放得极慢,一步一挪,走得十分小心,右手握着的单刀微微前举,做防御之势,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倾听,但依然是寂静无声。
徐海对徐毅摇摇头,等他示下。徐毅轻声道:“进去看看再说,小心点。”
徐海用手试着推门,这门居然并未上闩,一推就开,倒把徐海吓一跳。徐海回身拉住徐毅闪在一边,等了一会儿,并无动静。徐海复又上前查看,这屋就几米见方,虽然稍显昏暗,但依然一目了然,又哪里有人了?
徐毅进得屋来,只见屋内正中立着一尊真武大帝的塑像,塑像前有一供桌,供桌上有一香炉,地上摆着一蒲团,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这几间屋子实在是说不出的简陋,郑老爷子曾说这里是张道士的修道之处,他的师门所在,除了门口的玄武石像勉强算得上精雕细琢之外,不管是房子,用具,包括眼前的真武大帝像都粗糙之极。徐毅看了看香炉里的香灰,只在底部有薄薄一层,看来是很久没有人祭拜了。
这里处处透着古怪,张道士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落脚?看房屋的建筑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那这里究竟是不是他的师门?如果要想隐藏为什么又要在门口摆上一座七尺高的玄武石像,那岂不是更令人生疑么?徐毅的脑海中虽然充满了问号,也只得先搁一边,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人去哪儿了?
密道,这是徐毅首先想到的,徐海同样也想到了,他用刀柄在房内四处敲打,若是某处中空,敲击的声响就与实处完全不同,但他将屋内都敲遍了,依然一无所获。
徐海有些气馁,垂头丧气的骂道:“这两人是他娘的老鼠么,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影了。我说老弟,你脑瓜子好使,你倒说说看,他们是怎么从眼皮子底下溜的,等我捉到他们,非让他们好看,敢戏弄你家大爷,哼!”
徐毅皱眉道:“他们肯定还在这屋内,他又不是真的神仙,难道还真的能掐会算?这屋里肯定有机关,只是机关到底在哪儿呢?”
徐毅看着眼前的真武大帝,突然笑道:“你将这供桌移开。”
徐海眼睛一亮,道:“就只这里没检查过,肯定在下边。”他将供桌搬开,依然用刀柄敲击,但令他失望的是,敲打所发出的声音证明脚下依然是实地。
两人对望一眼,都瞧出对方眼中的疑惑。徐海气道:“我还不信这个邪了,他还真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他不经意的一拍,右手的单刀正打在真武大帝塑像上,只听“咚”的一声,十分清脆,听在两人的耳中不啻于幽谷梵音。
徐海哈哈笑道:“在这里了。”
原来真武大帝腹内中空,密道就藏在它的腹中,徐海在塑像下见一铁环,用力一拉,翻版应声而开,现出一条幽暗密道。
徐毅道:“下去看看,小心一点。”
徐海用力握了握手中单刀,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放心吧,我理会得。”说着晃亮火折,当先朝密道钻去。
徐毅紧跟在后,密道颇窄,约莫只得三四尺宽,人工修造的石梯倒算平顺,墙壁也是石头,但略微潮湿,应该是离瀑布不远的原因,墙上斧凿的痕迹十分明显,徐毅心想,这石头这般坚硬,料得这密道也不会太长。
密道中隔得不远便有一盏油灯,发着昏黄的光,想来必然是张道士点的。行了十几丈,密道突然变窄,只能弓身前行,徐海突然站住,回头轻声道:“前面有道门。”
徐毅从缝隙间看过去,只见前方果然有一道门,这门是木制而不是石门,徐毅道:“你看门上是否上锁了?”
徐海走近一推,只听‘欧叽’一声,木门应声而开,这次他不再往后退,反而抢进了门去,刷刷刷几刀护住头脸。
“啊,老弟,你快来看!”徐海的声音中有惊讶,还有兴奋。
徐毅闻声进洞,这里是一个石厅,方圆一丈见方,已是密道的尽头。东南西北四面墙上各点着两盏油灯,将洞内照得纤毫毕现,地上并排摆放着三个铁箱,铁箱上被人用锁锁住。但这些都不让人意外,意外的是,密室中居然有人,有人也不稀奇,关键是这个人还是一个死人。
他的胸口被利器刺穿,眼睛瞪得很大,血水留了一地,徐毅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被活生生杀死的人。
死的这个人,正是郑大公子!
而张道士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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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囚困()
郑大公子死在了密道里,他是被谁杀的?是张道士么,他为什么要杀他?13??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一个个的谜团不断袭来,石厅里又满是刺鼻的血腥味,不禁将徐毅搞得头昏脑涨。
徐海尸体见得多了,对这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在郑公子的尸身上一阵翻找,最后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可惜,什么都没有,比我身上还干净,亏他还是郑家的大公子呢。”
徐毅道:“你在找什么?”
徐海笑道:“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金票、银票啥的,反正是死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你说是不是?”
徐毅道:“那边不有三个箱子么,你打开看看,说不定就有你要的金票、银票。”
徐海一拍脑袋,笑道:“我还忘了这茬,开箱子是小意思,你看我的。”说着就走近箱子,这箱子都是上了锁的,徐海一阵拽拉,但这锁貌似十分结实,任他用尽气力,却死活打不开。徐海一发恨,拔出腰刀,对准锁扣就劈了下去,他是使刀的行家,这几刀都砍在同一个落点,只听得“当当当”几声,那锁被砍得直冒火星,却也只在锁上留下一道白痕罢了。徐海又试了试另外两只铁箱,依然如此,看来三只箱子都是用相同材料做成的。
徐海一张脸臊得通红,怪自己刚才将话说得太满,眼下倒有些下不来台了。他将单刀插在铁箱的缝隙里,准备硬撬开箱子,直到单刀快折了,但箱子依然纹丝不动。
徐海不禁大怒,一脚踢在箱子上,以他的脚力,虽然只是随意一踢,也足可踢动百斤重物,但那箱子却只移得几分,就不动了。
徐毅轻“咦”一声,走过去试着搬动箱子,居然搬不起来,这箱子长也不过三尺,高不过两尺,就算整个箱壳都用生铁打造,也没这个重法,想是里面所放之物十分沉重,却不知是什么。
徐海问道:“老弟,现在怎么办?张道士跑了,郑公子死了,这鬼箱子也打开不,真是晦气。”
徐毅道:“只好先去将李三、二牛他们叫来,大家伙一起将箱子搬出去,至于这郑功子的尸首嘛,只好就地掩埋了吧,只是郑老爷子那,唉……”徐毅与郑老爷子虽只今日第一次攀谈,但前有张胖丫的关系,后有郑老爷子指路之恩,虽然不清楚郑老爷子与张道士有多深的关联,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在是教人难以启齿。
徐海点头道:“只好如此。”说着从墙上取了一盏油灯,两人顺密道原路返回,到了密道出口,徐海突然惊呼道:“出口被人堵住了。”
徐毅道:“怎么?”
徐海急道:“这翻版死活打不开。”
徐毅忙走上几步,与徐海一道用力推翻板,但翻板纹丝不动,像是生生与地面长在了一起,这时只听外面有人说道:“徐公子,徐护卫,你们好啊。”
徐毅认得这正是那张道士的声音,惊道:“是你。”
张道士道:“不错,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么,现在我就在你们面前,只是你们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们,大家隔着这样一块铁板说话,倒也有趣。”
张道士能一口叫出两人的名字,看来他对两人的信息知之甚祥。徐毅笑道:“这样说话多显得生分,我倒有个提议,不如你将翻板打开,大家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喝酒,边聊天岂不有趣多了?”
徐毅虽然口中和他说话,但心里一直在思量,心说:“张道士连郑公子都杀,他又岂能轻易放过自己,倒要好生想个法子出去。”
张道士道:“你的提议虽好,但那是朋友之间的交流,你我嘛,我看还是免了,我怕大家坐下来,你们就会要我的命,倒不如将你二人饿死在密道里,也好给郑原做个伴。”
二人均想:“原来郑大公子是叫做郑原么,倒是第一次听说。”徐毅笑道:“张道长真会说笑,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在下又怎么会存有害你性命之念?现在是你要我们哥俩的命啦,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我可学不来。”
张道士道:“我也不管谁害谁的命,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何总是纠缠不清呢?总之今日你们落在我的手里,想要出来,那是痴心妄想。这密道里可没别的出口,我劝你们还是别费心思了,倒不如省点力气,或许还能多撑个一日两日的。”
徐海听得又气又怒,喝道:“假道士,赶紧放我们出去,兴许爷爷还能饶你一命,要不然等你家爷爷出来,看我不活剐了你。”
张道士哈哈大笑,道:“徐海,御林军的二统领,好大的威风啊,你还当这里是紫禁城呢,告诉你,到了我的地盘,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蹲着,还想让我好看,有本事你倒试试看。”
徐海将翻板砍得火星直冒,但外面被张道士用石头压住,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徐毅道:“张道长,你是准备饿死我们么?”
张道士道:“当然,其实我听说饿死的滋味可不好受,我也想让你们少遭些罪,奈何你身边那位脾气不太好,我怕我不是对手,只好出此下策,不过终究是殊途同归,结果都是一样,我在密室里给你们留的食物你们看见了吧,人肉的滋味想不想尝一尝?”
徐海怒骂道:“你家爷爷要吃人肉也只吃你的,你个牛鼻子,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么。”
张道士道:“怎么,老羞成怒了?到饿得你受不了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哼,要不是你们,我现在还在杭城享福呢,怎么会躲到这来,你们倒是好本事,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找到。”
徐毅道:“这地方也不算难找,有人给我带路,想找不到也难。”
张道士冷哼道:“只可惜带路的人去了鬼门关,你们不久也要步他的后尘。”
徐毅道:“张道长,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不解,倒要请教。”
张道士道:“你说说看,但我可不一定回答你。”
徐毅道:“你是怎么发现我们跟在郑公子身后的?他是跟你一伙的吧,你又为什么要杀他?我们一直在这院子周围,可没听见响动,你刚才又是躲到哪里去了?”
徐毅虽然口中说着问一个问题,但话一出口却连问了三个。过了良久张道士才道:“哼,郑原这个废物,被人跟踪了还不知道,留他有什么用,我只好先下手为强,先杀了他再说,免得他被你们抓住泄露秘密,我后来躲在正屋的房梁上,少一个人也少一分暴露的危险不是,怪只怪你们翻遍了墙壁地板,就是没舍得往上看一眼。”
徐毅听了他的话,后悔不跌,暗怪自己粗心大意,致使有现在的结果。问道:“你怕他泄露什么秘密?”
张道士大笑道:“都说是秘密了,你以为我还会告诉你么?想套我的话,门都没有。”
徐毅道:“我们都要死了,你还怕些什么?”
张道士丝毫不为所动,道:“哼,那你们就做个冤死鬼好了,我可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