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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听了,却不由得暗自心惊。对知道后世历史发展进度的他而言,这些看起来莫名其妙暗语,有的就比较好理解了。祖宗山上,就是个“崇”字。“贞衣行”,就是个“祯”字。合起来,不就是自己那倒霉年号,崇祯么?后面的木下一了头,不就是个“李”字,目上一刀,不就是个“自”字,一戊丁,不就是个“成”字么!合起来,不就是要自己命的阎王,李自成么!再后面,平安镇守好桂花,说的不就是镇守山海关的平西王吴三桂么!
奶奶个熊,刘伯温这兔崽子,该不会也是穿越过去的吧?!
刚想到这里,只听得皇后小声惊呼:“殿…殿下,您的袍子怎么湿了?”
第十九章 皇后的叮咛()
丢人了,丢大人了!
朱由检同学在前世,就曾经经历过这种极度郁闷的场面。那还是他刚上小学一年级,一天放学后,他憋了一泡尿刚想蹿出教室,就被担任班主任的语文老师和颜悦色地叫住。原来过几天要举行少儿书法比赛,老师觉得这货写字还算横平竖直,就给他和其他几个写字好的同学报上名了,打算趁着刚放学的功夫,再给他吃点小灶,指点一二。这可苦了当时的尤俭小朋友,平常本来就怕班主任,这次人家一番好意,怎好意思说“对不起,我赶时间去撒尿”,只好强忍着尿意,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老师旁边接受辅导。
但有这么一句话,充满了朴素的辩证法,闪耀着哲学的光芒: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在痛苦地接受了十分钟的辅导之后,尤俭的身子越来越往下出溜,试图用腿夹住一触即发的小弟弟。但是这问题它宜疏不宜堵啊,结果,一下没忍住,飞流直下三千尺了。当时除了老师,还有几个同学在一起接受辅导。于是乎,从第二天开始,尤俭同学宁肯尿裤子也要接受辅导的壮举,在学校传为美谈。
如今,yesterdayoncemore了,itreallymakemecry有木有!尿裤子虽然丢人,但一般也闯不了大祸,关键是这尿的地方要命啊!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坤宁宫,除了皇帝老儿,再没有第二个男人敢在这开闸放水!更要命的是,就在母仪天下的皇后眼皮子底下!这可恶的小兄弟,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得罪了魏忠贤,人家也没说要阉了你啊,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皇后见朱由检吓得尿了裤子,脸色也不由得一沉,刚要发作,心却又软了下来,红着脸别过头去说道:“宁王妃,快伺候殿下到东暖阁更衣。”
蕊儿此时更是欲哭无泪。自己的先生不但脓包,而且在君前失仪,这要是换在别人身上就是死罪。幸得皇后并未怪罪,她在暗自庆幸的同时,也不由得一阵心酸,几乎要滴下泪来,忙道:“请皇后娘娘恕罪!”然后赶紧搀扶着朱由检,进入东暖阁去换下尿了的衣物。
这东暖阁,乃是坤宁宫大殿内的一个套间,其实就是皇后的卧室。朱由检刚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与皇后身上的香味相仿。不过这时候他可没心情瞎琢磨了,因为现在正是隆冬时节,殿内又不暖和,尿过的裤子一会儿就凉透了,冻得这货直打哆嗦。蕊儿也顾不得害羞,手忙脚乱地帮朱由检把衣服脱下来,这才发现一个难题:没有能换的衣服。待要出去吩咐宫女回文华殿去取,又怕时间太长冻坏了朱由检。而且,王爷下半身赤身露体躲在皇后的卧房之内,若是被旁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正焦急之时,皇后隔着房门轻声道:“衣柜之中,有万岁几年前穿过的中衣,均是洗净了的。这几年万岁长高了,这些衣服就放在这里不穿了。且让殿下先穿上,勿要冻坏了身子。”
事急从权,蕊儿也顾不了许多了,忙谢了个恩,拉开柜门,找到了几件合穿的衣服,匆匆给朱由检套上。但是外面的袍子就没办法了,只得用手拧了拧,然后抻平。至于那些换下来的衣服,蕊儿只好卷成一堆,藏在自己宽大的衣袖中。简单整理过后,朱由检和蕊儿垂着头,红着脸,灰溜溜地从东暖阁蹭了出来。
皇后也觉尴尬,忙岔开话头道:“刚才本宫只说了两条,还有第三条。本宫认为,魏忠贤可能有不臣之心!殿下深得皇帝喜爱,眼下皇帝又无子嗣,…”
后面的话,皇后没有说出口。不过朱由检也能猜到,皇后想说大概的是:万一皇帝挂了,自己可能就要顶上。为了避免出现这种对魏忠贤不利的局面,魏忠贤就要先下手为强,让自己挂在皇帝前面。
朱由检挠着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敢问皇后娘娘,这魏忠贤是个太监。要说别人有不臣之心,那还有可能。这太监又不可能有子孙,他就是造了反,夺了江山,又有什么用处?”
皇后却寒着脸道:“殿下本性宽仁,自然不会想到,这世上有些人比野兽还要肮脏,专行那些下流龌龊之事。本宫听闻,魏忠贤虽是阉人,但去势不净,又勾结客氏,秽乱后宫。那客氏是皇帝乳母,生有三子,其中第三子,可能就是与魏忠贤生下的孽种!”
朱由检被这爆炸性花边新闻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接着恨恨地道:“外臣弹劾魏忠贤的奏章不计其数,但皇帝却仍然倚重魏忠贤,对这些弹劾一概不理。可能在皇帝的心里,国事根本无足轻重吧!至于刚才本宫所说,俱是传闻,谁也不敢把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讲与皇帝。皇帝又深信魏忠贤和客氏,即使听到了,也未必相信。这几年魏忠贤势力越来越大,长此以往,我怕,我怕他早晚要对皇帝不利!”
“所以,本宫将希望寄托在殿下身上!”皇后突然转向朱由检,热切的眼神中透出无限期许,“现在,魏忠贤还不敢对皇帝直接下手,他要逐渐剪除皇帝的左膀右臂,而殿下就是他眼中最大的障碍之一。所以,只要保得殿下平安无恙,魏忠贤就不敢轻举妄动。再假以时日,殿下必然可以联合朝臣的力量,共同铲除魏忠贤这个大奸贼,绝不能让祖宗三百年基业,断送在阉贼之手!”
朱由检却没敢接皇后的话茬,心想就我这两下子,要权没权要人没人,怎么跟魏忠贤斗?老家伙能毒死我一次,就能再毒死我第二次。就算不用毒,还有很多种置我于死地的办法,根本防不胜防。不是有那么句话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自己就让人家给惦记上了。要说哥们真是倒了血霉了,合着费老半天劲穿越过来,就是为了给皇帝哥哥当挡箭牌来了。
皇后见朱由检不答,又温言劝慰道:“殿下请勿担忧,魏忠贤虽然权势滔天,但无非是狐假虎威,凭借皇帝的宠信作威作福,为所欲为他还做不到。皇帝不重国事却重亲情,对殿下尤为喜爱,单这一条,魏忠贤必有忌惮。相信这次投毒不成,他也会有所收敛。而且在朝廷上,东林党人和他势同水火,斗得很厉害。这些事,也能牵扯魏忠贤很大的精力。即是本宫,虽是女流之辈,不能出这深宫半步,但也有得力耳目。魏忠贤如有异动,本宫也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眼下,魏忠贤毕竟势力广大,党羽众多,一时难以撼动。殿下宜深居简出,保重贵体,处处提防魏忠贤。阉贼无从下手,也就知难而退了。”皇后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待时局有变,殿下再协助皇帝,奋起虎威,将魏忠贤一举拿下。到那时节,殿下即是社稷第一功臣!”
朱由检只好点头称是,心中却暗想道:说了这么半天,还以为皇后有什么杀手锏,敢情还是让自己当个只挨打不还手的缩头乌龟。转念一想,其实如果按照自己知道的历史发展的话,过几年天启驾崩,自己就当皇帝了。魏忠贤的靠山就是天启皇帝,靠山没了,他自然完蛋。好像崇祯也没费什么事,没几天就把魏忠贤给办了。如果真能如此发展,当几年缩头乌龟,倒也不是不可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怕就怕,由于自己的穿越,历史不按原来的进程发展,那可就杯具了。当缩头乌龟,也不见得就有多安全,不是还有那么句话么,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万一这魏忠贤认了死理,非得把自己给干掉,自己越缩他越雄起,那可如何是好?
而且,就算历史按照原来的进程发展,自己能把魏忠贤给办了。那后面的李自成怎么办,张献忠怎么办,皇太极怎么办,多尔衮怎么办?折腾半天,不还是得上吊煤山,国丧身死么?
思来想去,既然不管历史到底按不按原来的进程发展,都没啥好果子吃,那就别问怎么办了,凉拌!现在不是还没事么,哥还有希望再活二十年,本来已经让伊教授和他那宝贝外孙女给害死了,这二十年就算是赚的!高高兴兴也是一天,哭哭啼啼也是一天,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是与非!说不定在煤山一钻绳套,哥又穿越回去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又没心没肺起来,昂首对皇后笑道:“有劳皇后娘娘挂心,臣自当小心谨慎,不让魏忠贤得逞。”
皇后见朱由检突然由怂转牛,虽不明就里,却也甚感欣慰,笑道:“殿下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弱,本宫本不该说这些话。刚才让殿下受了惊吓,本宫也甚感不安。这样吧,皇帝赐给本宫的东西,本宫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都送给殿下吧。时候不早,请殿下回文华殿安歇。”
既然皇后端茶送客,朱由检也不想在这里多呆,跪下谢恩告辞。皇后却赶忙用双手相搀,这次却没有丝毫的忸怩,而是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他,良久才道:“殿下保重!”
朱由检心中又是一荡。如果她不是皇后该多好…停停停,给我hold住!
蕊儿刚要跟着朱由检退下时,皇后却微笑道:“请殿下先去偏殿稍待片刻,本宫和宁王妃还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朱由检只得答应着,独自一人先退了出来,在偏殿坐着等候。边等边想,皇后能和蕊儿说点什么呢?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是两个女人,她们又要唱哪一出呢?心中想着这两位堪为天人的美女,朱由检邪恶地笑了。
如果他要是知道此刻皇后和蕊儿在说什么,只怕这货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第二十章 致命奇毒()
朱由检一出去,殿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皇后笑着拉起蕊儿的手道:“蕊娘,此间再无旁人,连殿下都出去了,你我也不必拘礼,到东暖阁去坐一会儿。”
蕊儿是被皇后亲点,选为宁王妃的,两人自然是早已见过。自己新来乍到,除了王爷以外,倒是与皇后交往最多。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天真烂漫的本性只能掩盖一时。见皇后也不过只比自己大了几岁,又比自己更加美丽,也油然而生一种想与皇后多加亲近之情。此刻见皇后主动邀请,谦逊了几句,也就欣然从命。
二人进入东暖阁,皇后强拉着蕊儿,在凤床上肩并肩地坐下。握着蕊儿温润的小手,皇后仔细打量她,但见蕊儿面色红润,吹气如兰,还带着少女淡淡的体香,身上无处不透着娇羞动人,便打趣道:“蕊娘,昨夜睡得可好?殿下疼爱你么?”
蕊儿立时羞得涨红了脸,以细如蚊丝的声音答道:“皇后取笑臣妾了。王爷昨夜刚刚苏醒,后来又昏过去两次。臣妾心中害怕得紧,一夜未曾合眼。”
皇后也略有些尴尬,但还是试探着问道:“如此说来,你还未曾和殿下同床?”
蕊儿心中嗔怪:皇后怎么连夫妻房中这种事也问?刚才皇后对朱由检的关切之情,她全都看在眼里。虽然自己是新嫁之妇,并不明白二人之前的关系,但皇后略带亲昵的举动,仍让她感到一丝的醋意。只是这种想法,她怎敢、也怎好意思说出口来,只得用手捂着滚烫的脸小声道:“同床倒是同床了,只是殿下一看到那个肚兜就晕了过去,也不曾…”
皇后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也产生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感觉。自从惨遭魏忠贤毒手,不能再生育,天启已经很少过来。虽然天启隔三岔五就给她很多丰厚的赏赐,后宫的其他嫔妃也都非常尊重自己,但她心中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皇帝的宠爱。皇帝对自己仍然有感情,但更多的已是亲情,而非男女之爱。而且皇帝也并非移情别恋,其他的嫔妃还不如自己,常常半年甚至一年都难见天启一面。她曾经伤心欲绝,也曾经忿忿不平,可是几年过去,她觉得现在已经接近于心如死灰,只是一心想着不要让魏忠贤伤害皇帝。
可是今天见了朱由检,她的心中就好比在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带动起一波波的涟漪。他长得很像他哥哥,简直和几年前的天启一模一样。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