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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不胫而走,不出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西安城。要知道现在大米的市价是九两一石,这个新价格却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
不但老百姓有些不相信,就连陕西商帮的伙计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西安城连日米价暴涨,外地的供货商也纷纷抬高价格,前些日陕西商帮大米的进货价都已经攀升到六两一石了。可帮主却让卖三两一石,这不是摆明了白扔银子么?
他们哪里知道,大米的价格虽在中国连续上涨,可在朝鲜和琉球等稻米产地,却仍是十分低廉。韩真这次奉朱由检之命集中收购大米,平均成本大概也就不到一两银子一石。就算加上运输成本以及沿途的损耗,二两银子也顶天了。朱由检卖三两一石,那还至少有一半的利润呢。
当然老百姓怀疑归怀疑,眼见的便宜却是谁也不想错过。十余家临时米店外立刻排起了长龙,许多人都将家中仅余的碎银子和铜板拿了出来,准备趁便宜多买些米。万一日后米价又涨了,好歹也能应付几天。
而黄海商帮的伙计们却按照朱由检的布置,在店门口大声吆喝道:“各位父老!这段时间西安城内几大商帮哄抬米价,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黄海、陕西两商帮,不忍心看到大伙儿因为买不起粮而受饿,特推出平价大米!不管你有钱没钱,只要来到我们的米店,肯定不会让你全家老小饿死!”
众人立时爆发出一阵欢呼,便要冲进店中抢购大米。伙计却继续吆喝道:“各位且慢!想吃平价大米不难,但必须遵守我们两商帮的规矩!不管是谁,只要来店里买米,必须进行登记,每人每天限买一次,每次限买米二斤,够你全家吃一天就行。明天没米,明天再来买!”
众人听了纷纷嚷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是没银子,谁愿意一趟一趟往这跑,一次买回去多省事啊!”
那伙计却不慌不忙地道:“各位稍安勿躁,听小人把话说完!你们可知这次米价为什么暴涨,是市场上没米么?不是,那三大商帮的仓库里有的是米,可他们却故意囤着不卖!但是咱们一天不吃饭也不行啊,所以米价才让他们控制着,翻着番地往上涨!”
“没错!”人群中登时传来一片怒骂,“这些缺德的商人,良心都让狗吃了!”
“大伙儿想想,他们卖九两一石,我们卖三两一石,他们的米还能不能卖出去?”那伙计巧妙地诱导着人群。
“他们还卖个毬!”很多老百姓怒骂道,“别说九两,现在他们就是卖九钱,我们也不买了!”
“对啊!”伙计呵呵笑道,“他们的米卖不出去了,大伙儿想想他们着急不着急?”
“着急啊?活该!我们都急了好几个月了,这会子也该他们急一阵了!”不知是谁戏谑地来了这么一句,人群登时哄堂大笑。
伙计也跟着笑道:“他们这些人啊,可是阴损毒辣得很,有的是坏水。他们卖不出去,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我们也卖不了!”
“怎么着,他们还想派人来捣乱么?”老百姓们怒道,“要是敢来,大伙儿一起揍死他们个龟孙子!”
“他们不会那么笨!”伙计笑道,“很简单,他们也派人来买米!把我们的米三两一石买走了,到他那里仍是卖九两!大伙儿说,要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不卖给他!”老百姓纷纷怒吼道。
“但是他们也许会雇人来买呢?”伙计徐徐地道,“所以我们两商帮的帮主才定下这个规矩,防止有人借机囤米。这也全是为了大家好,咱们能不能理解?”
“能!”老百姓至此才明白过来,立时欢声雷动道,“只要能吃饱肚子,什么规矩我们都能答应!”
第三百零四章 以暴制暴()
整整一天,西安全城的十余家临时米店前都排起了长龙,购买平价米的穷苦百姓无不满怀希冀地随着人流缓缓前移。只是这队伍移动的速度实在太慢,因为登记人名和按下指纹的工作十分繁琐。
李鹤年见了不禁皱眉道:“若天天均是如此,恐怕不惟那三大商帮,就是官府都要出面干涉了。”
朱由检却胸有成竹地笑道:“不会的。第一天肯定最慢,后面程序熟了,就会越来越快。所谓欲速则不达,这几十万石粮食得来不易,咱们还得靠它解决西安百姓的吃饭问题,并且狠狠打击那些哄抬物价的奸商,因此一点儿也不能浪费。”
正说话间,一个光着膀子、直眉立目的家伙突然和店伙计吵闹了起来。他仗着自己身高臂长,一把揪住伙计的脖领子。那伙计也想去抓对方的脖领子,却是差一点够不着,两只手在空中乱抓,显得颇为滑稽。
“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为什么不让老子买米?老子没给你银子?”那家伙气势汹汹地吼道。
伙计也急了,大声嚷嚷道:“你没听到我们的规矩么?每人每天只能买一次,每次最多买二斤!你已经买过一次了,怎么又插队来买?”
“放你娘的屁!”那家伙勃然大怒,抡着蒲扇大小的巴掌吓唬伙计道,“什么他妈狗屁规矩,老子偏不理!我只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开店做生意,还他妈挑三拣四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把你的店铺砸了啊?”
伙计还没回答,周围的老百姓却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诘责道:“人家卖得这么便宜,定的规矩又有道理,大家都遵守,你为什么不遵守?觉得不舒服,去别的米店买啊!”
“你插队就是不对,还想行凶打人么?”
“我认识他,他家住城西,就是个地痞流氓!”
那家伙闻言更是大怒,将伙计撇到一旁,转而冲向那些老百姓,破口大骂道:“你们找死!”
这家伙生得身高马大,膘肥体壮,平日里没少欺负老百姓。众人见了都有些胆怯,纷纷向后躲避。
朱由检在一旁冷眼观看,见状便唤过戚美凤和石彪,对他们耳语几句。因为燕凌也受了伤,朱由检便让他卧床调养,此时戚美凤和她的五十名戚家军,只好暂时担任朱由检的贴身护卫。
戚美凤听罢微微蹙眉道:“这样…妥当么?这人毕竟不是匪类…”
“只管干!若论起为祸程度,这种人比土匪还可恨!”朱由检冷冷地道,“土匪一年里也只抢劫几次,这种人却是天天作恶!既然衙门不管他们,我只好越殂代疱了!前段时间我让特勤处收拾了他们一顿,这才老实了几天,又忍不住冒头了!要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叫法治!”
石彪却是一头雾水地问道:“殿…那个大掌柜,什么叫法治?”
朱由检笑着给了他一记脑崩:“法治法治,不懂法,就得治!快去,治治他!”
石彪其实也早看那家伙不顺眼了,只是朱由检与戚美凤不发话,他不敢轻举妄动。此时有了朱由检的命令,自是满心欢喜,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就迎了上去。
那家伙见吓退众人,正自洋洋得意,忽见石彪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自己眼前,便虚张声势地吼道:“看什么看!快他妈给我滚,要不爷爷揍得你满地找牙!”
“我这两天正好牙疼,你帮我揍下来,我还省得拔了!”石彪满不在乎地笑道。
那家伙勃然大怒,挥拳就冲石彪面门砸来。
众人见那家伙真的出手伤人,皆是一片惊呼。石彪却微微一笑,见对方快要打到自己的鼻尖,突然将手一抬,牢牢地攥住了那家伙的拳头,手上使出十分的力气。
“呜哇哇!”那家伙突然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原来五根手指已被石彪生生地捏碎!俗话说十指连心,如此深入骨髓的疼痛,这种只知道欺负人、从来没被人欺负过的家伙,又哪能承受得了!
“我叫你扰乱秩序,我叫你插队,我叫你打人!”石彪抬腿一脚就将那家伙踢倒在地,跟上去便是乱踩一通。
而混在人群中的几名戚家军,也得到朱由检的授意,冲上来边踢边喊道:“打!打死这个地痞!”
人往往有从众心理。老百姓们本来也恨这家伙,但要说与他单打独斗,那是谁也不敢。可此时这家伙已经被打倒在地,老百姓那火山般的怒火登时被激发了出来,众人便一拥而上,将这家伙围在圈内一通暴揍。
要说这家伙也够可怜,只是得了榆林商帮一串铜钱的好处,想来给黄海商帮捣捣乱,却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活活打死!
见闹出了人命,刚才痛打落水狗的那些老百姓也都傻了眼,纷纷向后退却。
石彪却若无其事地道:“这人又是插队又是撒野,结果自己得急病死了。众位父老,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众人急欲撇清自己,忙纷纷附和。
“这大热天的,一会儿就招苍蝇了。”石彪故意皱眉道,“这样吧,来几个人帮我抬着他去衙门找仵作。仵作验完尸后,该烧烧该埋埋,却不要耽误了人家店铺做生意。”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犹疑,心想把人都揍成这德性了,仵作能看不出来?不过既然有人主动揽责,自是无人阻拦;同时也在心中打定主意,不管谁再问起,便来个“一问三不知”。
石彪当然不是真的去找仵作。他和几名戚家军将死尸抬到僻静之处,对早已等候在这里的朱由检道:“殿下,您看怎么处理?”
“毁尸灭迹!”朱由检冷冷地道。
石彪等人马上往尸体身上泼了些菜油,又打着火折子往上一扔。烈焰登时腾空而起,顷刻之间便将尸体烧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一名戚家军又往上跺了两脚,将那骨头架子也踹成了一堆粉末。
“喊两条狗过来,把这堆东西吃了!”朱由检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这玩意含钙高,吃一顿顶五顿!”
“殿下,狗可不吃这东西!”石彪哑然失笑道。
“笨啊!你不会往里掺一泡屎么?”
第三百零五章 还是以工代赈()
在辣手惩处了几个被雇来捣乱的流氓地痞之后,各家临时米店的登记工作不再受到干扰,明显加快了进度。
只是西安城内数十万人口,大多数都是贫苦的市民。眼见能买到平价大米,谁肯错过机会?即使每户只有一人来购米,仍至少有上万人排队。
一直等到红日西垂,也只有少一半人买到了米,多数没有买到米的老百姓,则仍是聚在店外不肯散去。
朱由检对这种情况倒是有点心理准备。他立即派李自诚赶往秦王庄,从那里临时抽调二百名工人过来。只要工人一到,马上增加三十处临时售米点,将销售的网络散布于全城。如此一来,既省得老百姓跑腿,也更加彻底地打击了竞争对手。
眼看就要打烊,伙计们便开始劝老百姓离开。众人虽然不情不愿,但夜幕将至,城中马上要开始宵禁,也只得无可奈何地各回各家。
朱由检刚松了口气返回店中,忽听门口又是一阵喧闹。他还以为又有不知死活的地痞来捣乱,抢出门来一看,却见伙计们如同拎小鸡一般抓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厉声喝骂道:“这么小就出来做贼!一会儿把你扭送到官府,看老爷不把你的屁股打烂了!”
那孩子却是吓得抖成一团,哀哀地哭泣不止。朱由检见了心中不忍,忙问道:“怎么回事?”
“帮主,这小子偷米!”伙计们气愤地嚷嚷道。
朱由检来到那孩子跟前,细细地审视着他。只见他约摸十二三岁,脸上稚气未脱,眼神也很清澈,一看就不是惯偷,更不是地痞流氓。
“为什么偷东西?”朱由检严厉地问道。
“呜呜…大哥哥,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实在饿得受不了啦!”那孩子既害怕又委屈,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一声“大哥哥”,登时勾起朱由检的恻隐之心。他忙将语气放缓道:“家里没钱么?你的父母呢?”
“家里的东西早典当光了,现在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我娘怕我挨饿,早早地就不肯吃东西,前天已经饿死了!”那孩子更是号泣不止,“我爹也饿得几天没下地,恐怕是挺不过今晚了!我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爹死,这才动了偷米的心思…呜呜呜…”
听他这么一说,不但朱由检,就连抓住孩子的那些伙计也难过起来。周围还有些老百姓没走,此时也纷纷求情道:“这孩子太可怜了,又懂得尽孝,把他放了吧!”
朱由检却是沉吟半晌,终于抬起头来,语气坚定地对伙计们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凡是没钱买米的老百姓,一样可以登记领米!”
这时李鹤年也闻讯赶来,听了立即皱眉悄声道:“尤帮主,请恕老朽直言。这粮食是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