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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盾牌手行进到距敌军五十步左右时,李来亨突然将长枪一举,大吼一声,率领麾下骑兵就冲了上来!
这个变化又出乎李自成意料之外。他原以为敌军虽弓箭厉害,却见人就跑,显然是近战水平不行。孰料李来亨竟猛地发起冲击,顷刻之间便杀入盾牌兵阵中。
那些盾牌手均是一手举着大盾,一手握着短刀,行进速度比普通步兵更慢。那些大盾也均为木制,挡弓箭还行,又怎能抵御骑兵的冲击?当即被李来亨枪刺马踩,搅得一片大乱。
“上,给我围住他们!”李自成忙大吼一声,郝摇旗赶紧催马出阵。可李来亨等人并不恋战,从盾牌兵中冲杀一圈以后,又旋风般地败退下去。等两路包抄的骑兵翻山越岭回到小路上时,秦兵早已退得远了。
“我贼他妈!”一向冷静的李自成也不禁爆了粗口,如此既凶猛又狡诈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而在数里之外的秦兵阵中,却是一片欢声笑语。众人都称赞李来亨这一仗打得漂亮,歼敌数十,自己却一兵一卒都没有伤亡!
只有朱由检沉吟不语,半晌才道:“这只是刚刚开始,真正的困难还在后头!而且,最难以对付的敌人并不是流贼,而是我们自己!”
第三百五十五章 蘑菇战术()
整整一个白天,朱由检的骑兵部队就这样牵着李自成的鼻子,在铜川县的层层山峦中钻来钻去,若即若离。李自成若是猛追,朱由检就猛跑;李自成若是扎营,朱由检就派十几个人去挑衅,抽冷子射上几箭。
刘宗敏、郝摇旗等大将都被敌军气得暴跳如雷,一再请求坚决追击,不追上决不罢休。李自成却是惊疑不定,心想这一招过去自己不也常用么!先是以小股人马引诱,等官军上当,大举追击之时,自己或是设下埋伏,将官军一口吃掉;或是暗渡陈仓,直捣官军的大本营。
他越想越觉得对手是在模仿自己,心头不禁浮现出高杰的名字。暗想官军绝对不会如此狡猾,定是高杰叛变投敌,给敌将出了这么个诱敌深入之计。说不定在前面已经设好了圈套,正等着自己去钻呢。
想到此处,李自成惊出一身冷汗,便不顾众将的反对,坚决扎下营盘。任凭敌军再怎么挑衅,就是不出营门一步。至于对方用长弓远程射击,也就只好受着了。反正对方箭支不多,就算是箭不虚发,也顶多能射死一百多个人而已。只要将领不死,死几个小兵就死几个吧。
至黄昏时,闯营的五军全部赶到,在深山中扎下营寨。李自成不禁有些懊悔,心想自己这么多人马,如果不是被敌军诱到这里,说不定早就攻破三原县城,甚至已经泾阳境内了。他暗下决心,明天一早便拔营起寨,仍按原计划攻击三原。
夜色渐浓,闯营外数里的一处山坳内,朱由检的骑兵也终于可以稍事休息。如果说李自成被折腾得不轻,那么秦兵就更加疲惫,因为他们来回折返,奔跑的距离要远远大于流贼。幸亏昨日打了几个胜仗,俘获了不少马匹,可以轮换使用。否则,早就让李自成追上了。
而且秦兵之所以总比李自成的部队速度快一点,还在于他们是轻装上阵,舍弃了一切可以舍弃的东西。比如盔甲,本来是每人配备一套重甲,连马匹的部位都有防护。可这套盔甲的重量至少也在十几斤以上,可减轻战马的负担,朱由检命全体将士只身穿布衣,脱下来的盔甲干脆就不要了。
这些盔甲其实是工匠们刚刚制造出来,配备给骑兵还没多长时间。士卒们还没过新鲜劲,就要把好端端的东西扔掉,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就连解勇、李来亨等将领都有些想不通,想跟朱由检商量商量,能不能保留最头盔。
朱由检却把脸一沉道:“没看本王和戚将军都把盔甲扔了!军令已下,你们还敢抗命不成!”
众将吓得一缩脖子,再也不敢顶嘴了。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却亲身体会到了这个命令的好处。反正秦兵也不与流贼正面作战,只能起到防护作用的盔甲,还真是没什么用。更何况无甲一身轻,少了十几斤的负担,战马的耐力比平日更好一些,流贼还真就追不上他们。
简单吃了几口干粮,朱由检又集合众将,召开紧急作战会议。他首先总结道:“今天咱们的战果非常不错,我看要超过昨天!”
众将面面相觑,解勇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今天咱们光顾着跑了,可没杀多少流贼啊!”
朱由检早知道众将会有这种疑惑,便耐心地解释道:“作战成败与否,并于杀伤了多少敌人,而在于是否达成了战略目标。咱们现在的战略目标就是要拖延时间,尽量让流贼不去攻打泾阳。今天流贼追着咱们跑了一天,离泾阳越来越远了,没有偏离咱们的战略目标,所以本王说今天的战果不错!”
众将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称是。只有李定国若有所思地道:“殿下今早问我等,知不知道什么是‘蘑菇战术’。末将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朱由检大喜道:“那你说说”
“在末将看来,今天殿下的用兵,基本上就是利用有利地形,避免与流贼正面作战。”李定国徐徐地道,“流贼人马虽众,但行动略显迟缓。我军则利用小股部队,反复对敌军进行骚扰。最后的效果就是,我军只用二百骑兵,就调动了流贼数万人马;敌军不论是体力还是粮草,消耗均是我军的百倍以上。”
“说得好!”朱由检拍手大笑道,“定国说出了‘蘑菇战术’的精髓,那就是用小股兵力去调动和消耗敌军,等他们耗得筋疲力尽、弹尽粮绝之时,再集合精兵突袭,必可一举破敌!”
“那为什么叫‘蘑菇战术’呢?难道是要把敌军饿得吃野蘑菇么?”李来亨摸着脑袋问道。
众人不禁哄堂大笑,戚美凤也微笑道:“这个‘蘑菇’并不是吃的蘑菇,而是‘拖延、纠缠’的意思。不过殿下,您好像没怎么看过兵书啊,怎么能想出如此计策?”
朱由检老脸一红,心道这“蘑菇”战术可是老人家的经典之作,自己只不过又当了伸手党,拿来活学活用而已。想当年西北野战军也是在这块土地上,凭借着区区二万人,施展“蘑菇”战术,与胡宗南的二十多万大军巧妙周旋。并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趁胡宗南军被耍得头晕脑涨、士气低落之时,连续进行三次歼灭战,彻底粉碎了委员长的“重点进攻”。
当然,朱由检现在没法跟众将讲这个生动的战例。而且现在的战况也不尽相同,秦兵虽然可以拖着李自成到处跑,可要想歼灭流贼,却是绝无可能。
他更为担心的是,万一李自成不顾一切地追击自己,并且是兵分数路追击,那可就不好应付了。毕竟秦兵兵力太少,六百步兵已经奉命撤回泾阳去了,朱由检手中的可用之兵就只有这二百骑兵。万一让流贼堵住,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这还不是让他最发愁的。现在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秦兵比流贼还要疲惫,并且军需不足。恐怕还没等流贼饿着,秦兵就要先吃野蘑菇了!
所以朱由检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用好这支疲惫之师,死死地拖住敌人!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夜间骚扰()
从这一夜开始,更好地骚扰李自成,朱由检把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又一分为四。李定国、李来亨、解勇三将各领五十骑,他和戚美凤则亲率五十骑。
虽然人数不多,他却让其他三路迂回到闯营的左右两翼和后方,对李自成的各营同时发起骚扰。而战斗力最强的刘宗敏、郝摇旗部,朱由检则亲自出马。
这五十骑又分为三组,一组首先执行骚扰任务,二组负责搜集食物、警戒及联络,三组则抓紧时间睡觉。每四个时辰轮换一次,既能保持对李自成的持续压力,又能得到一定程度的休息。
在三将出发之前,朱由检严肃地对他们叮嘱道:“这次分开,很有可能咱们会几天、甚至十几天都无法汇合。数十名将士的性命,都在你们一念之间,所以一定要慎重!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硬拼而是骚扰,尤其是夜间的骚扰!
“本王知道将士们都很辛苦了,但流贼比我们也轻松不了多少。现在就是考验意志的时候,谁能咬牙坚持住,谁就能取得胜利!家乡父老的安全,还望你们克服困难,一定要把夜战打好!”
三将领命而去,不多时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直到望不见他们了,朱由检才道:“美凤,咱们也出发吧!”
“殿下,您奔波劳累了数日,今晚无论如何也要休息一下了!”戚美凤忙劝阻道,“况且两军阵前异常凶险,您贵为亲王,实在不宜亲冒矢石的!”
朱由检却苦笑着小声道:“我当然想美美地睡上一大觉了。可是我不仅是王爷,还是秦兵的主帅。若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主帅却躲在后面睡大觉,岂不寒了大家的心?而且今夜是第一次夜战,我也实在不放心。明天,明天我一定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戚美凤拗不过他,只得与他率领着一组的十余名骑兵,悄悄接近了李自成的前锋营盘。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也就是半夜十一点多。远远望去,敌营附近一片寂静,流贼追着秦兵跑了一天,此时也是人困马乏。除了留有少数哨兵值夜外,其余大部分人都在帐篷里倒头大睡。
“殿下,不能再前进了!”戚美凤小声提醒道,“再往前走,如果敌军突然从营中冲出来,我们拨马转身就来不及了!”
朱由检却微笑道:“没关系,再往前走十几步,效果才会更好。你放心,他们不敢出来的!”
说着他便催马前行,直至敌营前四五十步方才停下,对戚美凤点头道:“开始吧!”
戚美凤把手一挥,十余名骑兵立即扯开嗓子大喊道:“冲啊!杀呀!”
此时正是万籁俱寂,就连草丛中的虫子吟唱,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嗓子恰如在山谷之中打了个炸雷,再加上两边山峦的反复回音,竟似是上百人在同时呼喊一般!
对面的流贼士卒本来正在打盹,闻声立即弹跳起来,慌张张地喊道:“敌军来劫营了!”
这么一闹腾,整个前锋营的人都被吵醒了,忙跟头骨碌地起床披挂,有的甚至光着就抄家伙冲了出来。由于怕引发火灾,闯营在夜间是严禁举火的,众人此时皆是黑灯瞎火地乱窜乱撞。甚至有些人过于紧张,还以为敌军已经攻入营中了,见对面人影晃动,也不分好歹便厮杀起来,前锋营中顿入开锅的饺子般乱作一团。
今夜在此值守的大将郝摇旗也被惊起,忙仗剑赶到营门处。见营门还是好端端地关着,他立即大吼一声道:“敌军还在外面,并没有攻进来!都不许乱喊乱跑,违令者立斩!”
众流贼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经过刚才这一场混乱,已有几十名流贼在自相残杀中丧命,把郝摇旗气得七窍生烟。他立即抄枪上马,刚想冲出营门,李自成与刘宗敏也闻讯赶来了。李自成忙止住郝摇旗道:“先别急着出去,看看敌军到底有多少人!”
众人这才向外望去,却只能听到黑暗中传来阵阵喊杀声,以及马蹄奔跑的声音,根本看不见敌军的身影!
李自成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看了半天,也同样是一无所获,只得长叹一声道:“我们不知道敌军的虚实,而且夤夜之间无法作战,还是谨守营门吧。听着哪里喊杀声密集,就往那里放箭,只不许出去厮杀,免得为敌所乘。”
闯将发了话,郝摇旗就是再抓狂,也只能服从命令。而且他心里也知道,连看都看不见,还打个什么仗!
营门外的秦兵见流贼果然不敢出战,更是士气大振,折腾得越来越欢。他们不单是呐喊,还举着几面小锣乱敲,又在营门外反复奔跑,故意让马蹄声大作,激起漫天的尘土。直到五更,东方微微发白之时,朱由检才下令撤退。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闯营里谁也无法安心睡觉了,也陪着朱由检熬了一宿,第二天个个成了熊猫眼。
朱由检却也好不到哪去,走着走着便身子一歪,差点从马上掉下去。戚美凤忙扶住他道:“殿下,再坚持一小会儿,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睡!”
可朱由检此时已是迷迷瞪瞪,无论如何坚持不住了。戚美凤无法,只得与朱由检同乘一匹马他坐在自己的背后。
可朱由检立即用双手搂住戚美凤的腰肢,将头往她的颀背上一靠,又要睡着。戚美凤又是害羞又是心疼,却也忍不住佩服地道:“殿下,您是怎么料定流贼不敢出来迎战呢?说实话,美凤刚才一直是提心吊胆的!”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