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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末将不敢!”朱由检忙摆手拒绝,他是真的不愿意再抛头露面了。
“有什么不敢的。”卢象升拉起朱由检的手豪迈地道,“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汉,还怕那些活人么?依本官看,你才应该是宴会的主角,哪能不去?走!”
朱由检无奈,只得央求道:“如果一定要末将去,能否让末将把手下都带去开开眼界?”
“你这小将,倒也知道与士卒同乐。”卢象升哈哈大笑道,“单凭这一点,就有做大将的潜质!好,同去就同去!”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天雄军()
是夜福王府再次张灯结彩、花团锦簇,福王大排筵宴,邀请洛阳合城大小官员及富商豪绅,庆祝流贼败退,并为有功将士贺功。当然这银子照例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朱常洵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即使如此,这个昏庸的王爷仍未出席,只是让世子朱由崧代为张罗。而此次出席宴会的人数也创下了数年以来之最,足有近千人到场。宴会厅里排不下,就在院落中又摆了数十桌,单是菜肴就有几千道,把王府的厨子和仆役忙得四脚朝天。
当然,宴会的主角自然是解围的第一功臣、大名知府卢象升。朱由崧亲自作陪,同桌的还有洛阳知府朱大典、守备左良玉等高级官员。至于其他官职、身份较低的,就只能在别桌就座了。再差一些的,连进宴会厅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院中露天赴会。
以朱由检“百户”的身份,本来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得。不过他是跟着卢象升来,自然大受礼遇。不但可以参会,还能坐在宴会厅之中。虽然只是个角落,也足以让其他官员富绅羡慕嫉妒恨了。
朱由检倒没心思计较什么座次问题,他刚一入座,就悄声对同来的戚美凤和李贞妍道:“有机会就去一趟库房,趁乱把咱们的东西取走。”
二女领命,见众人只顾杯觥交错,便悄无声息地率领几个特战队员溜了出去。
他们一走,朱由检这一桌上只剩他和几名特战队员。那几人连日作战辛苦,见了满桌丰盛的大餐,眼睛早直了,馋得口水都快要滴下来。朱由检见状笑道:“还愣着做什么,吃!千万别客气,不吃也是浪费!”
几人大喜,当即甩开腮帮子大嚼起来。旁桌众人见了无不皱眉,心道这宴会本是达官贵人交际的高雅场所,宴席虽然丰盛,与会者的心思却吃上。这几个军汉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粗鄙之人,倒像转世的饿鬼一般,不由得引来众人的嗤笑。
朱由检却不以为然,不但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还故意用挑衅的眼神与邻桌之人对视,甚至还把腰间的无痕宝剑解下来,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那些富绅见了,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扭过头去,再也不敢往这边看了。
朱由检这才轻蔑地笑了笑,心想饭就是用来吃的,我们打了整整一天水米未进,现在狼吞虎咽又怎么了?若不是我们浴血奋战,你们早让张献忠大卸八块了,还能有命在这装b玩高雅么?老人家的话说得果然没错,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
不过戚美凤和李贞妍还没回来,朱由检想等她们来了再一起吃,方有情调。眼下左右无事,他便听起宴会厅内的高谈阔论来。
众人瞩目的自然是主桌,也就是朱由崧和卢象升那一桌。只见朱由崧先起身举杯道:“此次流贼袭扰洛阳,内有左将军坚守城池,外有卢大人千里来援,才将流贼一举击破。二位居功至伟,本王代全城父老敬二位一杯!”
众人也纷纷附和着起身祝酒,卢象升和左良玉忙起身答谢,并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朱由崧却不坐下,又端起一杯酒笑吟吟地对左良玉道:“左将军久在洛阳,本王久仰将军之勇,只恨无缘多亲多近。值此大胜,本王有一件小礼物送给将军,聊表寸心,还望将军不要推辞。呈上来!”
两名太监忙抬着一只长条形的木匣走了上来,毕恭毕敬地递给左良玉。左良玉打开一看,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喃喃地道:“这…这是金弓啊!”
众人包括朱由检在内,也扯着脖子看去。但见匣内金光闪闪,果然是一张纯金而成的弓,长短与真正作战用的弓一般不二,弓背上缀满各色宝石,还配了数支金箭。且不说那美轮美奂的工艺,单算用金量和那些宝石,这张弓的造价也至少在万两白银以上!
“俗话说宝剑送英雄,脂粉赠佳人。”朱由崧见左良玉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微微一笑道,“本王听说左将军箭法如神,特意让工匠赶制了这张金弓,愿将军用此弓再立奇勋。”
“谢殿下!”左良玉感动得热泪盈眶,跪在地上给朱由崧连磕三个响头,这才让从人小心翼翼地将金弓收好。
众人无不艳羡,朱由检却冷眼旁观,心道这朱由崧果然心机极深。这东西名为弓箭,却不可能用于实战,只是高档礼品,所谓“再立奇勋”云云当然无从谈起。而且这张金弓工艺繁复,不可能是几天之内赶制出来的。这就说明朱由崧早就打算用这玩意收买左良玉,如今只是恰逢机会罢了。
而左良玉就是个见钱眼开之人,朱由崧这手可算是正中要害。用一张金弓换来左良玉的死心塌地,以及他麾下的数万官军,这笔买卖成本虽高,回报更是惊人。如果朱由崧图谋不轨,只要左良玉为他卖命,凭着雄踞中原之地利,数月之内即可席卷半个中国…朱由检不禁打了个冷战,都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
朱由崧搞定了左良玉,又转对卢象升抱歉地道:“本王与卢大人初次见面,也不知道大人有什么喜好,因此没有准备礼品,只好奉上万两黄金以资军需,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万两黄金!众人不禁一阵惊呼,要知道现在的金银比价约为九比一,万两黄金就是将近十万两银子!福王府向来是个只进不出的貔貅,怎的今天如此大方?
朱由检却是心中一凛,暗道朱由崧果然是大手笔!看起来他又看上了卢象升,想把他也网罗至帐下!
惊呼声中,卢象升却躬身施礼道:“殿下厚爱实不敢受!不瞒殿下,下官麾下这支队伍并非官军,而是下官私募的。朝廷尚未造册,因而不得发饷,又怎敢受殿下馈赠?”
“既是大人私募,想必破费不少,本王更应襄助一二。”朱由崧坚持道。
卢象升却再三不肯接受,其意甚坚。朱由检不禁心中暗赞,想是卢象升已经看出朱由崧的用意,不肯上他这条贼船。
朱由崧见卢象升执意不肯,也只得笑道:“卢大人高义,本王十分钦敬,我大明又添了一员名将!不过名将掌兵,多有军名,像古之岳家军、本朝之戚家军皆是如此。不知卢大人所部可有军名?”
“此军刚刚募得,尚未严加训练,焉敢有什么名。”卢象升忙谦虚道。
朱由崧却摇头笑道:“不然。本王观大人之将士,个个雄健无比,宛若天兵,不如就叫‘天雄军’如何?”
第四百五十七章 纵酒放歌()
朱由崧为卢象升的部队赐名“天雄军”,卢象升自是喜出望外。做为一名深受孔孟儒学思想影响的官员,卢象升不贪财重利,但对“名节”二字却看得极重。
而“名节”又分为“名”和“节”两部分,名即名誉,节即节襙。其实不光是卢象升,的读书人,谁不希望自己能生前名动天下、身后百世流芳?因此卢象升极为感动,立即给朱由崧行大礼谢恩,也就兴高采烈地接受了“天雄军”这个名。
朱由检不觉苦笑,没想到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天雄军”,竟是如此得名。
他还记得曾有人争论过明末各军的战斗力,满清八旗自然排在第一,唯一可与之抗衡的就是关宁铁骑。其次则有洪承畴的“洪兵”、孙传庭的“秦兵”以及卢象升的“天雄军”,这三支部队战斗力也不弱,最起码比李自成、张献忠等流贼要强得多。
再往后,大概就是左良玉的部队了。本来左良玉也是一员悍将,但军纪太差,又有养寇自重的嫌疑,因而战斗力比上述三军差了一大截。
而李自成的“大顺军”、张献忠的“大西军”等,战力又逊色不少,以至于经常被左良玉杀得大败。这样的部队碰到了满清铁骑,当然只有一溃千里这一种结局。
至于其他部队,那就更不要提了。什么“江北四镇”,皆是名过其实之辈,欺负欺负老百姓尚可,一遇到真正的敌人就望风而逃。而这样的部队,在明军中十成占了九成还多,明朝焉能不败。
但朱由检也很清楚,即使是士气高昂、作战勇猛的“天雄军”,后来也在与后金八旗的战斗中全军覆没,卢象升随之阵亡。别看卢象升现在意气风发,可单凭他个人的勇猛,也无法挽救大明倾颓的命运。
不过,历史已经随着朱由检的到来而悄然发生变化。比如秦兵,就变成了他一手出来的亲军,孙传庭不过是名义上的统帅而已。现在他又遇到了卢象升,安知就不能改变卢象升、以及他的“天雄军”的命运呢?
朱由检不住沉吟之时,宴会的气氛也随着朱由崧的赐名,达到了一个*。众人纷纷锦上添花,不停地向卢象升敬酒。而卢象升也是来者不拒,跟谁都是一饮而尽。虽然他酒量颇佳,但一连几十杯下肚,也有些醉态可掬了。
席间有不少文人,大小官员也尽是科举出身,便有人提议:“席间有酒无诗,不得尽欢。愿各联词句,以慰今日盛景。”
一听说饮酒赋诗,左良玉可就傻眼了。他是士卒出身,别说吟诗,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忙起身告辞道:“殿下、各位大人,末将还要巡视城防,这时辰也该去了。”
朱由崧颇有深意地看了左良玉一眼,微微颔首。左良玉如蒙大赦,忙落荒而逃。众官却对他逃席的原因心知肚明,不由得一阵哄笑。他们却是个个深谙此道,又有意在人前卖弄,或是摇头晃脑,或是冥思苦想,都想吟出个千古名句,博得头彩。
“建斗兄卢象升字建斗,”朱大典讨好卢象升,亲热地叫着他的表字,“您是破贼第一大功臣,就由您先吟如何?”
卢象升酒至半酣,也兴致勃勃地道:“既如此,学生就献丑了!”
说罢就长身而起,略一思索,信口朗声吟道:“介马临戎壁垒新,连天烽火叹无民。挥戈欲洗山河色,仗策思援饥溺人。安奠苍生千古事,扫除逋寇八年尘。携归两袖清风去,坐看闲云不厌贫。”
一阕吟罢,众人纷纷喝彩,皆称赞卢象升文武双全。朱由检不禁有些脸上发烧,心道要是换了自己,别说是合辙押韵的律诗了,就连个三句半都未必整得出来。看来以后要再出席这种场合,还得提前做做功课,最好把老人家的诗词多背诵几遍。
此时朱由崧又命太监传歌姬歌舞助兴。不多时,数名苗条、容貌姣好的女子就款款步入宴会厅,袅袅婷婷地载歌载舞。她们皆是福王养在府中的倡优,外人极难得见。今日一见,登时把不少色鬼看得目瞪口呆、涎水长流。
一曲唱罢,朱由崧暧昧地对卢象升笑道:“卢大人觉得这几位歌女可还看得过眼?大人远来辛苦,身边缺少伺候之人,不如就让她们暂时侍奉大人起居如何?”
众人听了皆感艳羡,朱由检却猜出这又是朱由崧玩的手段。拉拢卢象升,他先是诱之以利,继而授之以名,现在又动之以色,真是不惜血本。尤其是这几名绝色,别说旁人,就连朱由检都看得眼神发直,只能连连安慰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看又不犯法的!”
卢象升却哈哈一笑道:“多谢殿下美意,不过象升统兵在外,军营之中第一犯禁的就是不能有女子。再者,方才所歌虽也动听,却多了些婉约之气,少了些豪放之风。象升酒后无状,也想放歌一曲,不知殿下即列位肯污耳否?”
朱由崧碰了个软钉子,也只得微笑点头。卢象升就一边用筷子敲着酒杯打拍子,一边高声唱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朱由检凝神聆听,知是岳飞的千古名阙《满江红》。卢象升虽然歌喉不甚圆润动听,甚至还有些暗哑,曲调也不大准,却唱得气势磅礴,到动情之处,更是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几乎不能自已。
朱由检不禁肃然起敬,心道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唱的歌!再想想前世那些所谓的“好声音”,不是矫揉造作就是无病呻吟,更兼奶声奶气,哪里还是什么“男生”,倒与这个时空的太监有得一拼了。
不过席上众人却均觉得卢象升唱得甚是难听,简直大煞风景。卢象升却浑意,边唱边举着酒杯向朱由检这一桌走来,突然对朱由检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