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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之后,阉党分子如获至宝,立即捧着朱由检的圣旨至城外五军营中宣旨。又紧急调动五城兵马司全城戒严,其实就是把紫禁城、信王府和不是阉党的大臣牢牢地监视起来了。一时间风声鹤唳,吓得老百姓家家关门闭户。
英国公张惟贤也只得闷闷不乐地打道回府。他虽是勋臣之后,贵为世袭公爵,却没有官职,也没有权力,当然无法和魏忠贤硬碰硬。进府之后,他立即把自己锁入书房之中,烦躁地走来走去,又摘下墙上挂的宝剑反复擦拭,最后却只能长长地叹息。
忽听背后一人不紧不慢地道:“英国公利剑在手,何故叹气?”
张惟贤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蓦然转身,竟见一人不知何时溜进自己的书房,好整以暇地冲自己负手微笑!
但他不愧是武将之后,又有一身好武艺,反应也是极快,当即挺长剑抵住那人的咽喉,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潜入本公书房,意欲何为?从实招来,否则立时让你人头落地!”
那人却毫不畏惧,反而肃容立定道:“英国公张惟贤接旨!”
紧接着就从怀中掏出一物,恭敬地双手递上。张惟贤莫名其妙地接过来展开一看,却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哽咽着道:“这是…陛下的血书!”
第七百五十六章 崇祯血诏()
英国公张惟贤用颤抖的手捧着这篇血迹殷殷的密信,不由自主地喃喃念出声来:“东厂太监魏忠贤擅权乱政,广植党羽,欺瞒先帝,陷害太后,即朕为藩王时,亦屡遭其行刺。观其行径,已有谋逆之象,罪不容诛!
“朕早欲除此逆贼,然初登大位,人心未服;阉贼掌批红之权,又有崔呈秀等助之,三大营、五城兵马司等其手,深恐打草惊蛇,反为所害,故不得不再三隐忍。
“今朕已密诏陕西、直隶、山东等地官军十万星夜进京勤王,料一两日必至,所虑者惟五城兵马司及宫中四卫耳。卿累世勋臣,威望素著,宜奉诏讨贼,以成祖皇帝所赐铁牌调动京师兵马护驾。如有敢附逆拒不奉诏者,可先斩后奏。功成之日,朕岂吝封赏,然若朕托付不效,致功败垂成,则卿与朕皆无颜见列祖列宗矣。具体事宜可与传密诏者商议,相机而行,钦此!”
虽然张惟贤没见过朱由检的字迹,但血诏下面用着的“皇帝奉天之宝”则是货真价实。这老爷子读罢血诏,失声痛哭道:“臣张惟贤领旨!臣虽老迈,敢不肝脑涂地以保护陛下!”
燕凌赶紧制止道:“英国公禁声!阉贼耳目众多,圣上不得已才降下密诏。末将燕凌,是圣上在藩邸时的护卫。为避免暴露行踪,只得潜入府上,惊扰国公,还望鉴谅。”
张惟贤猛然醒悟,也压低声音道:“老夫览圣上血诏,一时情不自禁,燕将军责得是!不知圣上有何计划,要老夫怎样配合?”
燕凌见张惟贤实意奉诏,便将朱由检密诏秦兵入京、里应外合一举铲除阉党的计划说了。当然增强张惟贤的信心,他并未明说来的只有万余兵力,而是像诏书上写的一样,说了个十万的虚数。并请张惟贤利用自己的威望和那块铁牌,尽可能多地控制五城兵马司和宫中四卫他们效忠崇祯。
张惟贤听罢蹙眉道:“犬子张之极任北城兵马司指挥使,敝婿邱其盛任武骧左卫指挥使,他们两个老夫敢打包票奉诏讨贼。如有异心,老夫当亲斩之!不过成祖皇帝赐的铁牌虽有其物,但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黔国公各执一角,拼在一起方可生效。如今黔国公远在云南,定国公徐允祯和成国公朱纯臣我看皆是唯唯诺诺之辈,不可与之谋大事。老夫只有一角,恐难服众。而且此物从未用过,即使凑齐,若对方不肯奉诏,又当如何?”
燕凌剑眉一挑道:“圣上有口谕,事急从权,擒贼擒王!国公可先掌控北城兵马司和武骧左卫,然后找个借口把定国公和成国公约出来,要他们奉诏交出铁牌。至于缺的那一角,实在不行就仿制一下。发动之时,国公可持铁牌和血诏令城内掌兵诸将,如其不肯奉诏,立斩!”
张惟贤听得热血沸腾道:“臣遵旨!不过今天阉贼已胁迫圣上降旨,调五军营入城,并且全城戒严,燕将军可能还不知道吧。”
燕凌听罢也惊道:“这个末将还真不知道。今天卯时刚一开宫门,我就从紫禁城带着圣上密诏潜出宫外,又悄悄来了这里。幸亏出来得早,否则恐怕就无法将密诏传给国公了。五军营有多少兵力?”
“统共有三万左右,且由监军太监王朝奉统领,下面的将领也都是魏忠贤一党,指望他们奉诏是不可能的。”张惟贤冷静地分析道:“不过五军营的驻地在京师以西五十里的香山,就算马上开拔,几万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入城。若我们可以控制五城兵马司和宫中四卫,突然关闭九门,将入城的五军营全部歼灭,城外的人马也就不足为虑了。燕将军可速禀圣上圣上安心。”
燕凌却摇摇头道:“现在全城戒严,宫禁只会更严,我已经不能再回去了。圣上另有人保护,末将的任务就是配合国公,国公但有用末将处只管吩咐。”
张惟贤大喜道:“有燕将军这样的好手,事情就更好办了。老夫先把张之极和邱其盛找来!”
接着张惟贤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安排。燕凌这才松了口气,悄悄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按了按藏在腰间的手榴弹。他并没有告诉张惟贤,朱由检其实还给自己下了另一道旨意:若张惟贤不肯奉诏,为防止走漏消息,立即取其性命!燕凌知道张惟贤武功也不弱,为此他特意带了手榴弹,连同归于尽的准备都做好了。
当天下午,英国公张惟贤突发急病,生命垂危。家人大惊,忙通知他的儿子张之极和女婿邱其盛。这两人正在戒严当值中,一听老爷子有生命危险,只得请了假匆匆入府。
张惟贤躺在病榻之上,见二人进来,哆里哆嗦地道:“旁人出…出去,你们两个留下!”
二人还以为老爷子要交待后事了,赶紧屏退众人。
张惟贤见只剩他们两个,当即从床上一跃而起道:“圣上有血诏在此,张之极、邱其盛跪听!”
这俩人全被这戏剧性的一幕弄懵了,只得跪伏于地,听张惟贤宣读血诏。张惟贤读罢,以不容置疑的威严语气道:“为父已经奉诏,你们两个怎么说?”
张之极忙禀道:“儿自然与父亲大人同心奉诏!”
邱其盛的脸色却变得惨白,犹豫了半天才道:“岳…岳父大人,厂督大权在握,满朝文武都俯首听命,又刚刚调了五军营入城。加上城外的三千营和神机营,兵马不下十万,皇帝能有几成胜算?稍有不慎,岳父大人和全英国公府的人就会粉身碎骨!岳父大人累世公卿,谁当皇帝您也是安享荣华,又何必趟这池浑水?依小婿之见,不如…”
“不如什么?”张惟贤冷冷地道。
“不如谁也不助,静观其变!”邱其盛急切地道,“岳父大人只须将血诏收好,若皇帝胜了,我们落个奉诏讨贼之名;若厂督胜了,我们就将血诏销毁,来个死不认账!”
“唔…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张惟贤不顾儿子张之极的怒目而视,捻着花白的胡须道,“贤婿且退,容老夫再好好想想…”
邱其盛如蒙大赦,转身就要落荒而逃。可他刚一转身,张惟贤却如猛虎一般直扑背后,抡起蒲扇般的大巴掌,重重击在他的背上!邱其盛本来武功也不弱,可万没料到自己的岳父竟然说翻脸就翻脸,还对自己暗施偷袭,猝不及防之下,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掌,登时鲜血狂喷!
第七百五十七章 剧变在即()
在接到调令的第二天上午,三大营之一的五军营就开始向京师调动。监军王朝奉得了魏忠贤的密信,风风火火地率领先头部队,只用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京师城外。他不禁心中得意,暗想只要大军一入城,九千岁就可彻底控制局面,将那些异己分子统统抓起来。到时候自己做为五军营的最高指挥者,就可大出风头,大大地讨得九千岁的欢心。
京师分内外两城,内城中又有皇城,城门众多,素有“内九外七皇城四”之说。五城兵马司各管一段,北城兵马司管辖德胜门、安定门、东直门、西直门;西城兵马司管辖阜成门、西便门、广安门;南城兵马司管辖右安门、永定门、左安门;东城兵马司管辖朝阳门、东便门、广渠门;兵力最多的中城兵马司,则管辖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及皇城四门。
按规矩官军入城应走北面的安定门,取“班师凯旋、四方安定”之意。故而尽管从西边的几座城门入城更近、,王朝奉还是命大军转至城北,准备从安定门浩荡入城。
哪知到这里一看却傻了眼:安定门城门紧闭、吊桥高悬,人都无法出入!王朝奉忙命贴身小太监前去叫城,城上的官军却高声叫道:“奉圣谕及厂督大人钧旨,为严防东林余孽扰乱京师秩序,安定门即日起封闭!”
王朝奉一听倒是靠谱,想来九千岁有统筹安排,自己也没问清楚就来了。便又命小太监问,五军营奉命入京,该走哪个城门。
守城军却爱搭不理地道:“我们只知道奉命关城,别的一概不知。要不你们去德胜门看看?”
王朝奉只得率军赶往德胜门,没想到这里也是一样。再去西直门,同样如此,王朝奉暗叫晦气,只得转回城西,打算从西面的阜成门、西便门、广安门等处分别。
哪知这几座城门虽然没关,但昨天夜间不知怎么搞的,有人在这里撒了的水。如今正是数九寒天,没一会儿就冻得坚硬如铁。恰巧清晨从京西玉泉山往紫禁城中拉水的水车也从此经过,因为路太滑而倾覆,水桶倒了一地,更将路面冻得高低不平。单个行人尚且难以通过,这么多的人马就更是举步维艰,时不时有军马摔得四仰八叉,结果折腾了足足一个上午,才有数百人进城。
王朝奉心中焦躁,又率领人马转至南城的永定门。这里倒是通行如常,可气人的是,守城军居然对五军营的人马也要挨个盘查!
这下王朝奉可火了,下马径直来到城门处,扯着公鸭嗓骂道:“这是哪个猴崽子要盘查?都是官军,查个屁,有什么好查的?误了大军入城,九千岁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嘿嘿嘿,是我这个猴崽子要查的,没想到惹王公公生气啦。”旁边转过一个大腹便便的矮胖子,对王朝奉笑容可掬地道。
王朝奉听此人语带讥讽,不由得勃然大怒,刚要举鞭责打,旁边一个小太监赶紧悄声禀道:“干爹,打不得,这是逍遥伯周奎!”
王朝奉手一哆嗦,赶紧把鞭子放下。周奎是什么人?那是逍遥伯、锦衣卫副都督、南城兵马司指挥使,最关键的是,他是当今皇帝的老丈人!
王朝奉赶紧以川剧变脸的速度换了一副笑脸道:“啊呀,咱家眼拙,竟没认出是逍遥伯,恕罪恕罪!不过咱家奉旨率军入城,您似乎就不必盘查了吧,官军有什么好查的?”
周奎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却是一口回绝道:“那可不行,九千岁有令,不管是谁,只要出入城门,都得严查。就拿官军来说,万一有东林余孽混入军中,到京师图谋不轨,那可比一般的老百姓为害更大。所以必须得查查军牌,再问问姓名,看能不能对得上。你我都是为九千岁办差,公公还得宽恕则个,谁也不要让谁难做了。不过王公公您就不必查了,嘿嘿嘿嘿。”
王朝奉心里这个气,暗道这周奎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可人家身份尊贵,又打着九千岁的幌子,他也不敢说什么。如此一来二去,溜溜一天,竟然仅有千余官军入了城,剩下的就只能原路返回五十里外的香山军营了。
在五军营被折腾得七荤八素的同时,京师城内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英国公张惟贤病危了。消息很快传遍全城,阉党分子听了无不弹冠相庆,尤其是那些昨日在乾清宫被张惟贤扔到宫门外的大臣,更是出了一口恶气,盼着张惟贤早点到阎王那里报到。
很快英国公府就派人至定国公府和成国公府送信二位国公主持立嗣及丧葬大礼。这倒也很正常,因为这三家都是在京公爵,平时走得就很近,还有姻亲关系。英国公要死了,把后事托付给定国公和成国公,倒也顺理成章。
定国公徐允祯和成国公朱纯臣忙赶到英国公府,见府中已是一片忙乱。二人被仆人领至后宅,见张惟贤直挺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眼见是命在旦夕了。张之极正跪在床前哭泣,见二人进来忙道:“二位世伯可来了,家父一直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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