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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西陵峡的栈道还勉强能走,那么巫峡的栈道就更高、更险,且多处已经朽坏,根本无法通行。幸好江边有供纤夫通行的纤道,但是由于倾斜度过大,只能人过,战马是无论如何过不去的。尽快通过峡江道,李定国只好决定人马分开,士卒走纤道,战马则雇佣船只和纤夫运输。
远征军虽然缺乏粮草,但银子是不缺的,至少带着几万两。尽快抵达重庆,远征军开出高价,几乎把三峡一带的纤夫和货船全都雇来了,这里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趁着休息的当儿,李定国向纤夫详细询问此处的地理。
一个五十多岁的纤夫头憨笑着道:“回军爷的话,三峡分为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瞿塘峡最短,西陵峡最长,咱们现在是在巫峡的中段,路程已是五停走了四停了。”
李来亨听了大喜道:“这么说,我们明天就能走出三峡了?”
“明天可不成!”纤夫头连连摇头道,“最少也得再走五天。今年上游大旱水少,若是换了往年,三峡这段水路上行,一个月也未必能过呢!”
“什么?五天!”李来亨急得大叫道,“怎么会那么慢?李白的诗不是说‘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么?就算有点夸张,西陵峡那么长,我们不也四天就过来了么?”
“军爷有所不知,下行是快,但咱们是上行,越往前越难走。”纤夫头道,“从巫峡到瞿塘峡,江面渐渐收窄,尤其是三峡入口的‘夔门’,只有十来丈宽。军爷请想,那么多的江水从那么窄的地方过,那水势得多急?所以越往前走,就越费力气。”
“不光是费力,还险得很呐!”陈天工也搭言道,“学生虽未来过三峡,却从书上看到过,夔门处还有一处大礁石,名为‘滟滪堆’。秋冬水枯之时犹可,若到春夏水涨,礁石大部被淹没,露出水面的部分只有一匹马大小。此时水势最急,行船下水,如箭离弦,分厘之差便会撞到礁石上,船毁人亡,故有‘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之说。”
那老纤夫频频点头道:“这位大人说的是!所以小人等宁愿费力拉上行船,也不愿拉下行船。越到前面,须得走得越稳,所以至少还得五天。”
“这怎么行呀…”李来亨愁眉苦脸地道,“我们从京师起兵到此,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如果再耽误几天,川中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
“这倒没关系。”李定国从容地道,“你和陈大人跟着船慢慢走,我率一部先步行到奉节,应该最多两天就到了。从奉节到重庆还有六百里路,但地势稍缓,再来个五六天急行军就行。说不定我攻下重庆,你和陈大人才刚刚出三峡呢。”
“那怎么行!”李来亨当即蹦起来道,“先锋李守俊是我的手下,打重庆这一仗必须我来!”
“圣上不是要二位将军会攻重庆么…”陈天工见二将又为争抢作战机会而争执起来,苦笑着劝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定国淡淡地道,“路上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如果等着战马通过,真的来不及了。来亨兄弟,既然你想先去,倒也可以。只是重庆地势险要,你又没有战马,只宜智取、巧取,不能硬攻。”
“定国哥你就放心吧,圣上教给过我,出奇制胜,尽量避免打消耗战!”李来亨大笑着长身而起,急匆匆向前跑去。
“李将军,刚才你不是还说,想听学生讲讲巫山十二峰,还有巫山神女的传说么?”陈天工不无揶揄地高声叫道。
“你给定国哥讲吧,他还没婆姨呢!”李来亨头也不回地道,“我已经有了小凤,不稀罕什么神女了,哈哈!”
第八百八十二章 傅宗龙()
李来亨进兵心切,率麾下五千秦兵抛下马匹急行军。他还嫌速度不够快,索性连盔甲也不要了,士卒只携带单刀、长矛和弓箭轻装前进,果然只用了一天一夜便穿过三峡,抵达奉节县城。当然,这也是秦兵平时训练极为刻苦的结果。换了另外一支官军,别说到奉节,恐怕这峡江道连走都不敢走呢。
大队人马刚出三峡,前锋李守俊便来报告:“团长,奉节县城四门紧闭,拒不让将士入城。因情况不明,到底是谁占着城池都不知道,我也没敢攻打。”
这时别说将士们,就连李来亨都是又累又饿,简直前心贴后心。李来亨听了把眼一瞪道:“别管是谁,先进城再说,不开城门就打进去!将士们,咱们最难走的路都走过来了,只要奉节,就可以狠狠地吃一顿,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给我打起精神来,冲!”
五千秦兵被他这么一鼓动,无不带着对吃饭和睡觉的强烈向往,猛扑至奉节城下。
奉节只是一座小小的城池,城墙全是土坯,也就一丈多高,还有多处损毁。对于秦兵来说,这样的城墙当然不可能挡住他们。
见城头空无一人,李来亨高声喝道:“守城的给我听着!本将奉旨平叛而来,立即打开城门!否则不管你是谁,一律以谋逆论处!”
话音刚落,城头倏地立起一名三十多岁、器宇轩昂的中年人,朗声问道:“既是官军,为何不穿衣?难道你们是土匪,想赚开城门不成?”
见城头之人说一口流利的汉话,李来亨想着应该不是发动叛乱的土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时再看自己这边,他也不禁笑出了声。
原来因为行军太急,将士们都把盔甲扔给纤夫运输了。而秦兵本来就没穿过官军的衣,此时天气渐渐炎热,急行军又是满身大汗,好多人都打了赤膊,就连李来亨也光着膀子。对方不认识,也在情理之中。
李来亨忙说明身份,并捧出朱由检的圣旨朗声宣读。对面城门立即大开,那中年人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哽咽着道:“可把圣上的救兵给盼来了!李将军,你们远来辛苦,快到城中歇息!”
一问之下,原来此人是重庆府铜梁县知县傅宗龙,现在是他带着几百人驻守奉节。李来亨也不及细问,先让大军入城,二话不说立即开饭。这五千秦兵是真饿急了,不管端上来多少饭菜,转眼就吃个精光,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把负责送饭的守军都看傻了。
“呃!”李来亨打了个饱嗝,满意地拍了拍重新鼓起来的肚子,这才意识到傅宗龙还一直在旁边陪着,这才不好意思地笑道:“行军太急,将士们都是昼夜兼程赶路,吃相不雅大人见笑了。”
傅宗龙却笑道:“将军何必过谦,将士能吃才能作战。有了李将军这支生力军,蜀中局势定会好转。”
这时李来亨才问起蜀中战况,傅宗龙的双眉渐渐皱紧道:“水西、永宁两路土司叛乱之后,水西土司安邦彦据贵州,僭‘罗甸大王’;永宁土司奢崇明攻陷重庆后一路向西进兵,威胁成都,僭‘大梁王’。二人都是夷族,又有姻亲,互为声援,贼势浩大,本地官军久疏战阵,根本不能抵挡。两个月前重庆陷落,连知府带附近县的知县、卫所官军,全都跑得无影无踪。
“学生所在的铜梁县,因离重庆太近,学生率千余官军与贼交战数次,损兵折将无法立足,只好退到奉节。因奉节知县也逃跑了,学生只得暂驻于此,朝廷大军前来。”
“哦?”李来亨目光炯炯地问道,“傅大人为何不去别的县,单单来奉节呢?”
傅宗龙赶紧道:“奉节古称白帝城,唐时因尊崇诸葛武侯在此受蜀帝刘备托孤,临大节而不可夺,方改名为奉节。此地乃川东门户,三峡起点,只要扼守此地,就是千军万马也难通过。学生怕叛军占据此地,阻挡援军入川,只好以几百人苦守。幸亏叛军目光短浅,只知道抢掠川中平原富庶之地,没有往这边来。”
李来亨听得心有余悸,连连点头道:“傅大人说得没错,我们是刚从峡江道里穿过来的,别说几百人,就几十人把出口堵住,拆毁栈道,我们就要困死在峡谷里了!幸亏傅大人守住此城,远征军才有了个立足之地。一会儿我马上给圣上飞鸽传书,先给大人记上一功!”
这回轮到傅宗龙莫名其妙了。李来亨便让团部参谋处当场演示,将入蜀情况简明扼要地写出来,转为密码后放入三个小木匣,绑在三尾信鸽腿上。信鸽立即振翅翱翔,沿着大军入蜀的原路远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信鸽一个时辰能飞二百余里,此地距京师大约二千五百里,圣上最快明日此时就可以接到急报了。”李来亨解释道。
傅宗龙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地道:“今上真乃旷世圣君!若此法能普及全国,不但驿站马力可以大为,消息传递也比过去快了数倍,似安奢之乱这种事,恐怕就很难发生了!”
“是啊!”李来亨也由衷地道,“我奉旨出征的时候,圣上已经特意叮嘱,要在重庆、成都、贵阳等地建立固定的信鸽点了。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得先平叛,先把重庆拿下来再说呀!傅大人,你对这里熟悉,重庆的叛军现在是什么情况?”
傅宗龙听了又蹙眉道:“奢崇明攻占重庆后,自率三万人马去攻成都。现在成都是由石柱宣抚使夫人秦良玉率军驻守。秦良玉虽有勇名,毕竟是一女流,年龄也有些老了,更兼兵力不足,只能自保,无法破敌。现在驻守重庆的,是奢崇明的女婿樊龙,兵力约在一万。李将军远道而来,兵力又只有五千,依学生之见,不如在奉节暂驻,待李定国将军到后再会攻重庆,如此方有胜算。”
李来亨静静地听着,突然问道:“叛军有鸟铳和佛郎机炮没有?”
“那个却是没有。”傅宗龙道,“叛军只是倚多为胜,兵器倒是简陋得很,无非是大刀长矛,还有不少竹竿。”
“那就妥啦!”李来亨霍地起身道,“这样的乌合之众,还用等定国哥来?擂聚将鼓,准备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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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三章 重庆攻略()
李来亨擂鼓聚将,很快连级以上军官迅速赶到,傅宗龙也列席会议。其中营长有四位,除了先锋、四团骑兵一营营长李守俊外,还有二营长缑音勾明显、三营长黑有功和四营长李守玉。
李守俊和李守玉是亲兄弟,年龄和李来亨相仿,性格却都很沉稳。相比之下,另外两位给傅宗龙留下的印象更深一些。这一方面是因为二人的姓都比较少见,另一方面则是二人性格鲜明,缑明显极为活泼,简直一刻都坐不住;而黑有功则是性如烈火,声如巨雷,震得傅宗龙耳朵嗡嗡作响。
不过最让傅宗龙感到奇特的,还是秦兵的特殊建制。其实这些军官也都有千户、百户等官职,但是作战之时,还是按照朱由检组建的现代建制来运行。
傅宗龙其实对李来亨是有些担心的。他是云南昆明人,自万历三十八年考中进士,被外放回西南做官后,再也没有机会回京师。这个时代消息闭塞,他自然也不知道李来亨的辉煌战绩,只觉得这位定南将军太过年轻,又如此急于进兵,很怕他因为轻敌而遭到惨败。
不过接下来李来亨的安排,却让傅宗龙打消了这个疑虑。李来亨仍派李守俊的一营为先锋,先急行军到重庆外围侦察敌军动向,并要设法把重庆的地形详细画成地图。其余各部则集中前进,并留下少量兵力守住奉节,万一作战不利,最起码还能在这里李定国的二团增援。
李守俊刚要领命出发,傅宗龙忙道:“李将军,学生颇知重庆地理,不如和李营长一道出发,做个引路人。”
李来亨大喜,忙让傅宗龙为众军官讲解。傅宗龙侃侃而言道:“从奉节至重庆约有六百里,溯长江而上,依次是云阳、万州、忠县、酆都、涪陵等县。据学生所知,这些县只是被叛军抢掠过,并无兵力驻守,可以轻松收复。惟有重庆,叛军重兵把守,更兼有地形之利,易守难攻,李将军务要谨慎。”
李来亨忙问道:“怎么个易守难攻法傅大人详细讲讲!”
“重庆上古为巴国之地,”傅宗龙颔首道,“战国时秦国灭巴,在嘉陵江汇入长江之地建巴郡城,此即为重庆建城之始。之所以选择此地建城,是因为其北面有嘉陵江,东、南两面有长江,三面环水,城池又是依山而建,欲要攻城,不但要先渡江,还要自下而上仰攻,难度极大。”
李来亨听罢双眉紧蹙,半晌才道:“没想到重庆地形如此险要。不过圣上有严旨,西南一定要速战速决,若是拖延时间太长,鞑子入寇,流贼到处乱窜,局面更无法收拾。所以就是再难攻,我们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重庆,即使付出很大伤亡,也只能在所不惜。傅大人,您对重庆了解最深,有没有利于我军攻城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