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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在晋心中一沉,又斜了一眼常胤绪。常胤绪跳脚道:“嘿!我是智信和尚的记名弟子,师傅有难,弟子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王在晋,你到底救不救人?”
王在晋心想这常胤绪口口声声“救人”,自己还真不好驳他。于是沉思片刻后道:“既然顺国公信不过下官,就请与下官一同入寺查看。不过寺内狭窄,容不下太多人顺国公只带几名从人进去,下官自会确保您的安全。请吧!”
“走就走!本公还怕你不成!”常胤绪趾高气扬地从王在晋身旁走了过去。王在晋突然心中一动,暗道看这常胤绪如此得意,难道…
须臾二人已经来到方丈室外。正如关宁铁骑禀报,这座东西三间禅堂已经彻底被大火吞噬,房顶都烧塌了,火势已经渐渐小了下去,根本没有救的必要了。不过王在晋还是命关宁铁骑赶紧从井中汲水救火,又过了半顿饭功夫,终于把明火彻底扑灭。
关宁铁骑立即在火场中展开,不多时,从倒塌的房梁下拽出两具业已烧成黑炭的尸体。王在晋立即叫来几名僧人让他们辨认,几个和尚一看就大哭道:“方丈呀!方丈圆寂啦…”
“且慢,”王在晋冷冷地道,“这两人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你们怎么知道谁是方丈?”
一个和尚赶紧哽咽着道:“大人您看,左边的这个身形很矮,应该是服侍方丈起居的小沙弥;右边的则有九尺长,我们方丈就是身高九尺。而且方丈持规甚严,平常弟子们谁也不敢去方丈室,生怕被责骂,几十年来一向如此。可见这具尸体就是方丈,方丈呀,您死得好惨呀…”
和尚们这一哭,常胤绪也挤出几滴眼泪,装模作样地拭泪道:“智信大师是有大智慧的人,肯定是预料到自己会蒙受不白之冤,百口莫辩,所以才以死明志!王在晋,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一定是不白之冤了?说不定还是畏罪自杀、死无对证呢,这老秃驴…”这时曹变蛟也走了过来,故意大声嘀咕道。
“你大胆!”常胤绪勃然大怒道,“本公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敢顶撞本公,我非…”
正在此时,药师佛塔的关宁军也赶回来,向王在晋低声禀道:“尚书大人,佛塔内空无一人,也没有找到手榴弹。”
王在晋对此已有心理准备常胤绪这一搅,白莲教徒已经有充分的时间转移手榴弹。但是这东西实在太敏感了,王在晋哪肯轻易放弃,立即下令道:“在全寺范围内!”
“智信和尚都已经圆寂了,你还搜什么?”常胤绪怒道,“还嫌给鸡鸣寺造成的损失不够惨重么?”
“顺国公此言差矣,”王在晋冷冷地道,“智信死得蹊跷,说不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在寺内可疑之人,也是应有之义啊!”
总之现在王在晋也没心情给常胤绪面子了几百关宁铁骑把鸡鸣寺上上下下搜了个底朝天,可仍是一无所获。大半夜已经过去,王在晋可真急眼了,厉声命令道:“把鸡鸣寺的僧众都带回守备府,本部院要逐一询问!”
“王在晋,你也太过分了吧!”常胤绪又不干了,“就算智信和尚有罪,他已经圆寂,你抓别的和尚做什么?难道想屈打成招么?”
王在晋当然不会对常胤绪解释,这些人里还有不少白莲教徒,只是冷冷一笑道:“顺国公放心,下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亦不会放过一个逆贼。下官并未说这些僧人是案犯,只是让他们协助调查。查清真相后,无罪者自然会马上释放,更不会轻易动刑。”
“你少在这说漂亮话。”常胤绪指着王在晋的鼻子道,“本公要参劾你!你才来南京两天,就闹得城中鸡飞狗跳,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让你做南京守备!”
“顺国公当然可以参劾下官。”王在晋不卑不亢地道,“下官自然也要具折上奏,讲述南京情况,咱们就恭请圣裁吧。曹变蛟府军卫闪开道路!”
“等等!先把唐贵放了!”常胤绪气哼哼地道。
曹变蛟等人心想要不是这唐贵来捣乱,早把逆贼抓住了,说不定他也是同案犯,哪能轻易放人?
王在晋却面色铁青地道:“曹变蛟,把唐指挥使放了!”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打探消息()
当夜南京城的气氛极度紧张,五百关宁铁骑弓上弦、刀出鞘,押着几百鸡鸣寺的僧人回到南京守备府。而府军卫的士卒在常胤绪的怂恿下,就在不远的后面跟着,沿途大肆造谣,说王在晋做了南京守备以后忘乎所以,只因过去与智信有隙,便泄私报复、栽赃陷害,迫死智信,又无缘无故抓了满寺僧众,暴虐程度即使是魏忠贤也望尘莫及。
王在晋回到守备府后,立即命令关宁铁骑严加防备,锦衣卫则突审混在僧人之中的白莲教徒。由于有之前落网者的揭发,很快就揪出了几十人之多。但遗憾的是,无论是白莲教徒还是普通僧人,对智信偷存手榴弹的事都不清楚,即使对白莲教徒用了刑,亦收获不大,说明这些人只是智信手下的小喽啰。
另外,也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方丈室到底是怎么起火的。那几个指认尸体的和尚,经查全是白莲教徒,他们现在才说了实话:根本辨认不出尸体到底是不是智信。
孙继盛、李兴等锦衣卫曾多次参与对白莲教的行动,对白莲教的行事诡秘深有体会。他们提醒王在晋和袁可立:那两具尸体很可能是智信故布疑阵,而他本人则已金蝉脱壳,否则无法解释手榴弹消失的事实。可是当时鸡鸣寺已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关宁铁骑又在寺中进行了彻底的搜捕,智信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不知不觉已经天亮,王在晋、袁可立、孙继盛、李兴等人眼中全都布满了血丝,兀自不肯稍歇,仍在对白莲教徒进行审讯。忽听守备府外一片大乱,王在晋的眉毛当即立了起来中军立即去查看。不多时中军回来禀报:“府门外来了大批百姓,都嚷嚷着要尚书大人把和尚们放了。曹文诏、曹变蛟二位将军已经加强戒备,目前还无人敢靠近府门。”
“智信在南京经营多年,鸡鸣寺又是南京名寺,百姓不明真相,前来要人,这可真棘手了。”王在晋皱眉道。
“只怕也未必全是百姓。”袁可立冷笑道,“既然常胤绪昨夜已经公然跳到前台,后面自会无所不用其极,千方百计给我们制造麻烦,直到我们认输他重新掌握大权为止。南京城这么大,找些听命的人还不容易?说不定里面有卫所官军扮的呢。”
“可是我们毕竟不能拿对付白莲教的手段对付百姓。”王在晋苦笑道,“看来这常胤绪并非草包,还知道,圣上那个词是怎么说来着,对了,‘发动群众’。似此该如何应对?”
“没有抓到智信,可谓‘人赃并失’,再审下去也审不出什么了。”袁可立沉吟着道,“不如…”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南京守备府的大门突然轰地打开,被释放的和尚鱼贯而出,只是少了那些被确定为白莲教徒的假和尚。门外的“百姓”见王尚书终于服了软,登时爆发出一阵欢呼,簇拥着和尚们往鸡鸣寺走去。
此后两天,王在晋和袁可立深居府中再不露面。常胤绪的卫所官军更加得意,觉得他们已经用事实表明了,别看名义上王在晋可以节制各卫所人马,实际各卫所还是或明或暗地常胤绪,南京的军政大权,迟早还得交还给顺国公。
可是此前“站错了队”的金吾四卫,日子就有些不好过了。就拿金吾左卫指挥使伍强来说,这两天常胤绪也差人来鼓动他的手下上街造势,都被伍强以各种借口推辞了。可是随着局势和舆论对王在晋、袁可立越来越不利,伍强不禁又动摇起来,又是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误的,又是嫌关宁铁骑兵力太少,镇不住府君五卫。现在是常胤绪已经对他起了戒心,而守备府则闭门谢客,伍强感觉颇有点“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每日里长吁短叹,懊恼不已。
这一日他正在营中发呆,忽听有人在身边说话:“末将参见指挥使大人!”
这冷不丁一出声,吓得伍强差点没蹦起来。定睛一看,却是锦衣卫百户孙继盛,伍强又惊又喜,赶紧示意他坐下,又走到房门外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转回来笑道:“孙兄弟真是好身手,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我的营中,实在佩服。”
孙继盛忙行礼道:“南京城内耳目众多,末将也是迫不得已才行此下策,还望指挥使大人鉴谅。”
“自家兄弟不要客气!”伍强来了个顺杆爬,先与孙继盛称兄道弟起来,“是不是尚书大人有的命令?”
“正是。”孙继盛肃容道,“还请指挥使大人去一趟顺国公府。”
“这…我去那干嘛?”伍强打个冷战道,“前两天我对常胤绪推三阻四,他正在恼我,去了岂不是自讨没趣?”
“此案事关重大,也只好委屈指挥使大人了。”孙继盛道,“常胤绪肯定还想拉拢指挥使大人,因此未必会故意为难。大人的任务只有一个:探听智信的消息!”
“智信不是烧死了么?”伍强不解地道。
“仅凭烧焦的尸体,还不能断定就是智信。”孙继盛道,“这就要看指挥使大人的手段了。尚书大人说了,如能探听到有价值的消息,大人便立下大功一件,他自会奏明圣上…”
“妥啦!”伍强等的就是这句话,“我这就去见常胤绪,然后见机行事。如果智信和尚真没死,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小半个时辰之后,伍强已经被常胤绪从顺国公府的议事厅撵了出来,理由自是金吾左卫不积极参与对王在晋、袁可立的“斗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常胤绪骂了个狗血淋头,伍强对常胤绪更加怀恨在心。不过王在晋是让他来搜集情报的,他也不愿意就这样打道回府,便慢腾腾地向府门走去,精神却高度集中,把听到的每一句话默记于心底。
突然,两名家仆的对话吸引了伍强的注意。二人是窃窃私语,伍强听不真切,然而“智信大师”这个词,还是被他敏锐地抓住了!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抓捕智信()
伍强凝神细听那两个家仆对话,然而对方本来就是窃窃私语,他和人家又是擦肩而过,越走越远,怎么也听不真切。还别说,伍强这人到了关键时刻,胆子还真不小,看看附近无人注意,便转身偷着跟了下来。
俗话说得好:一入侯门深似海。这怀远侯府是南京有名的深宅大院,也不知道有几进院子、几重跨院,伍强跟着这两个人拐弯抹角,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看起来是仆人下榻的地方。而这两名家仆也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胆大包天,竟在侯府里进行盯梢,只顾有说有笑,一点也没发现伍强。
两名家仆进了一间房,而四周则是静悄悄的,这个时间,大部分家仆应该还在别处忙碌着。伍强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推门闯了进去。那两人见伍强进来均是一愣,因为伍强身着官服,他们赶紧起身赔笑道:“这位大人,您走错地方了吧?国公爷在前院会客,这里是下人们…”
“我没走错地方,找的就是你们!”伍强紧走两步,突然挥拳全力击出,正揍在一名家仆的太阳穴上。虽然他从未上过战场,武艺和不会也差不了多少,但力气还是不小的,对方又丝毫没提防,这一拳就把那个家仆打晕了过去。
另一名家仆见状大惊,刚想喊叫,伍强已掣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对方咽喉上恐吓道:“别出声,否则立刻叫你脑袋搬家!”
“大…大人饶命!小人什么也没做呀…”冰凉的匕首抵在脖子上,那名家仆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少废话,本将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许有半点隐瞒!”伍强凶相毕露道,“你们刚才说到智信和尚,他是不是还没死?人在何处?”
“这…”那家仆颤声道,“小人只是听国公爷说了两句,也没准听错了呢?再说国公爷早立下规矩,他与别人谈话的,家仆绝对不能泄漏,否则全家老小都活不成呀…”
伍强一听有门,手上稍微使劲,匕首已经割破皮肤少许,血珠立即渗了出来。那家仆以为伍强要杀他了,吓得屎尿齐流,连呼饶命。伍强便道:“反正你已经泄漏了,现在一五一十说与本将听,还有活路,否则…”
那家仆在极度恐惧之下,只得说出实情。原来他在侯府是负责给常胤绪上茶的仆人,昨天几个卫所指挥使来找常胤绪密谈,他上茶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常胤绪说起,智信和尚已经让他给藏起来了,具体地点则是在他在南京的一处别院。别院平时府门紧闭,又有家丁看守,就算王在晋猜出智信未死,全城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