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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沐也顺势表态道:“若能做出成效来,才叫做宝贝,无法变现的东西,只能用来收藏,钱之所以称之为钱,是要拿出来买卖,买卖才能体现价值,若藏在家里,与砖头废纸是没差别的……”
“所以,这宝贝到底是不是宝贝,还得看香帅,香帅若用得着,那便是宝贝,若用不着,他便只是个话多一些,长得好看一些的番鬼佬罢了。”
张之洞也是愕然,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大腿道:“妙啊!这番话实在妙!”
他们用的英吉利语,宋政准和班杰明也在一旁笑着,付青胤也是一脸懵,也不知心中对陈沐恨成了什么样子。
虽说不知道对话内容,但付青胤也看得出局势,张之洞被丢到岭南来,一直愁眉苦脸,甚至亲自登门,拜访黄飞鸿,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翻身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
而陈沐今日过来,他竟久违地哈哈大笑,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张之洞似乎察觉到了付青胤的情绪变化,也不笑了,扭头朝他吩咐道:“青胤啊,你先与宋先生一起,带他们出去喝些茶,吃个早饭,我有些话要跟有仁单独谈一谈。”
付青胤没想到张之洞竟然要与陈沐密谈,虽然有些迟疑,但到底还是无奈地点头,与宋政准等人,一并离开了房间。
陈沐也知道,重头戏到底是来了。
张之洞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前头去,竟是把门关了起来,转身朝陈沐说道。
“陈沐,你炸掉法兰西人的战舰,洋人方面若是不追究,官府这边可以网开一面,但这种可能性不大,你该明白,老夫没法帮你脱身的。”
陈沐早知道,张之洞必然会将他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既然敢来,陈沐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香帅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好隐瞒,谁不想活得清清白白?若有办法,我自也希望能脱了这罪名,若不能,也只能这么龟缩着活下去了。”
张之洞也不含糊,摆手道:“咱们也不论大是大非,早些年咱们与法兰西人打仗,这样的事,那是普天同庆的义举,不过眼下朝廷以和为贵,尤其是主和派,必是要揪住这个事不放的……”
“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老夫对你的举动没有恶感,但也不支持,只是目前没有法子帮你脱身,需要跟你说清楚这个前提。”
陈沐也感到暖心,真诚地说道:“香帅的好意,陈沐心领了。”
“不过,若只是为了脱身,我就不会来广州拜会香帅,若只是为了脱身,我也不会炸掉法兰西人的战舰。”
陈沐说得铿锵有力,张之洞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只是很快就摇了摇头:“若没有那场变故,你读书出来,考个功名,必是栋梁之才,可惜了……”
陈沐苦笑一声道:“天命难测,谁又说得清楚?若我考取了功名,说不定会变成贪恋权势的狗官呢?”
张之洞哈哈笑了起来:“贪恋权势也没什么不好,诚如你适才所言,若尸位素餐,无论清廉与否,都是狗官,若果真能做出一些利国惠民的好事来,即便贪一些,也是无妨的。”
陈沐也没想到张之洞看得如此开明,也果真是人如其名,他是真真洞察了世事,看淡了过往。
笑过之后,张之洞走到陈沐前面来,朝陈沐道:“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陈沐也严肃起来,但听得张之洞问道:“你会不会造反?”
陈沐愕然,久久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张之洞见得陈沐这神色,也摆了摆手:“算了,当我没问过。”
陈沐也是哑然失笑,张之洞又朝他说道:“回去告诉守在门外那个穿红衣的小姑娘,当年的事,我不后悔,虽然我也打过洋人,但义和团对百姓的害,比对国家的利,要更大,若再来一次,我一样会将义和团灭掉!”
张之洞既然要起他陈沐的底细,自是所有的一切都查个清楚,红莲的身份自是掩盖不住的。
“让她往后不要再仇视老夫,老夫想来也没几年好活了,总让人这么记恨着,也是折寿……”
陈沐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朝张之洞道:“她……她只是眼神不好,看谁都一个样……”
张之洞也愕然,或许没想到陈沐会做出这样的回答来,笑了笑道:“你确定她只是眼神不好?”
陈沐想了想,到底是认真点头道:“只要她还跟着我,我就能确定,她确实只是眼神不好使。”
张之洞深深地看着陈沐,而后坐了下来,朝陈沐道:“好了,话就说这么多,你准备一下,跟我去总督府走一趟,那个班杰明就不用带着了。”
陈沐自是知道,今番去总督府,是要征得两广总督谭钟麟点头了。
这也说明,张之洞这一关,也算是彻底拿下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空手白狼套僚幕()
大体的意思统一了下来,剩下的也就是繁复的细节问题了。
这次的生意,陈沐原本想交给龙记来做,只要能够拿下这桩生意,龙记的其他人,必然会往他这边靠,毕竟即便是林晟,也没做成过这么大的生意。
但单凭一个四佬,是很难做出成效的。
如今好了,有宋政准牵头,在明面上顶着,龙记只需要在背后,生意就更是顺遂了。
既然要去见两广总督,张之洞也难免要跟陈沐商量一番。
“这个谭钟麟是个老顽固,怕是不容易说服,有仁可有什么好法子?”
陈沐昨夜里也是做过功课的,宋政准离开之后,他便向四佬和黄飞鸿等人都打听过。
这谭钟麟是个极其迂腐的人,他反对洋人的侵略,积极主战,拥有着大帝国朝臣的荣耀和自豪感。
但他同时也反对变法,反对洋务运动,反对接受一切新鲜的事物,就好像要永远活在封建帝国里头一般,不愿看到世道改变,更不接受时代的不断前进。
虽说如此,但也因为他的固执,使得他成为了最后一个典型的封建官员。
他在任期内做过不少实事,旁的也不提,单说在两广总督任内,他就反对法兰西扩大租界范围,只可惜一切努力都成了徒劳,特里奥等人到底还是扩大了租界的地盘。
而且他禁赌查盗,对管辖区域内的治安尤其重视,陈沐等人也得到消息,付青胤之所以能得到他的信任,只怕是提供了不少线索,卖了不少同行。
社团成员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禁赌查盗,受害最大的便是这些社团的兄弟们。
付青胤能与谭钟麟如此亲近,不卖掉其他社团的人,估摸着也得不到谭钟麟的信任与重用。
谭钟麟这么个人物,反对洋务运动,对张之洞是恨之入骨,如今要说服他,要在他的地盘上建工厂,说是难于登天也不过分的。
所以当张之洞问起之时,陈沐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只好将付青胤给推到了前头。
“香帅,您身边不是还有个总督府幕僚么,有他吹吹风,该是容易许多的……”
张之洞也是摇头苦笑:“这个付青胤别看年纪不大,比你还要难缠一些,这些天我一直在试探,他却如何都不松口,也不站边,哪边有好处,他就往哪里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陈沐想了想,到底是开口道:“香帅,我也不瞒你,之前蒙莫龙西烧杀咸水寨,我曾带头到租界去讨要过公道,这个付青胤出面调停,与我有莫大的仇怨……”
张之洞点了点头:“这个事我已经知道了,时间不多,挑要紧的说吧。”
陈沐也不废话:“他一直看不顺我,知道我想接掌洪顺堂,便暗中使绊子……”
“他是总督府幕僚,谭钟麟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他针对你,也没甚么不对。”
张之洞不偏不倚地说道。
“是,只是……若香帅能支持我,他必然会紧张,香帅以此为条件,即便他不会站边,今次也必然会帮香帅……”
“这一来一去,香帅实际上没有支持我,也不算违反你的为官之道……”
张之洞笑了笑:“你这一出空手套白狼倒是用的好,我也不瞒你,若你能走正道,不七搞八搞,我支持你也是没问题的,只是洪顺堂涉及太深,想要单靠你来洗白身家,并不太容易,我的时日又不多……”
“算了,不提也罢,总之,如你所愿,否则我也不会支开他,只与你密谈。”
张之洞此言一出,陈沐也有些自嘲道:“原来香帅早就想过这一茬,我算是自说自话了……”
张之洞摇头道:“不要把老夫想得太阴暗,老夫只是想趁着没踏进棺材,多做些事罢了,这人啊,总得有些追求,可恨啊,光阴荏苒,人生到底是苦短……”
陈沐听着也有些难受,看到这个国之重臣,因为矢志未酬而哀叹人生苦短,这样的场面,也着实让人永生难忘。
“香帅的心志魄力,让人佩服,只是人有天命,国有气数,无论大小,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谁还能活个五百年不成?但求问心无愧,也就够了。”
张之洞也笑了:“我一只脚埋进土里的人了,还要你来说这些大道理?”
陈沐也是尴尬一笑。
张之洞也不再多说,拉着陈沐的手,便推开了门。
“这样够不够支持?”
陈沐羞涩一笑道:“够是够了,若能拉着手腕,会好看一些。”
张之洞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还是将手掌移了移,抓住了陈沐的手腕,笑吟吟便走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果真是红莲,还有付青胤。
红莲见得此状,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似乎在说,连她都只是牵着陈沐的衣角,张之洞竟拉着陈沐的手腕!
再说了,这老狗官拉着陈沐的手腕,她总不能再跟着陈沐屁股后头了吧!
付青胤的脸色同样有些难看,迟迟没有走到前头来。
张之洞朝红莲道:“怎么?我才拉一下他的手,你就不乐意了?你若不乐意,抢回去啊?”
红莲咬了咬嘴唇,便捏紧了拳头。
付青胤见得此状,赶忙走到前头来,朝张之洞道:“香帅……”
张之洞点了点头,朝他说道:“青胤啊,我与有仁一见如故,他虽然年少,但忧国忧民,是个好孩子,今番要捐资助我一臂之力,老夫也是欢喜,往后他的事情,咱们要上心一些才是了。”
付青胤看了看陈沐,脸色却如常,答应道:“是,小陈先生是个有魄力的,香帅能得此助力,可喜可贺!”
张之洞嗯了一声,松开陈沐的手,而后朝付青胤道:“青胤啊,我与有仁要往总督府走一趟,你给咱们带带路如何?”
付青胤也不敢拒绝,当即应了下来,只是心不在焉,想来该是在寻思权衡里头的利弊了。
见得此状,陈沐便给张之洞使了个眼色,而后说道:“香帅,我有些见面礼要带给总督,先下去准备准备……”
张之洞点了点头,陈沐便离开了,红莲赶忙跟着,伸了伸手,却又缩了回去。
陈沐走了几步,发现红莲没再抓自己衣角,扭头看时,见得她脸色并不好看,也是摇头苦笑,揪起衣角来,塞到了她手里。
红莲抬头,一双白目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陈沐,只是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陈沐走了之后,张之洞朝付青胤说道:“青胤啊,这陈有仁是个有胆子,有野心的,虽然老夫要用他,但也是迫不得已,往后你可要多帮我看着点……”
付青胤听得此言,也是心头大喜,脸色也好转了起来,当即应道:“可不敢隐瞒香帅,此人的底子不干净,若能不用,最好还是不用……”
张之洞看了付青胤一眼,意味深长地问道:“试问谁的底子又能彻底干净?”
付青胤的心头也是咯噔一下,有些磕巴地解释道:“我是说,他手底下还有不少人……”
张之洞摆了摆手:“我明白的,你不消多说,我都查清楚了的。”
“只是你也知道,本官眼下的状况,他手里有人,也有钱,若果真能在广东建起一个厂子,足够老夫翻身了。”
“什么?香帅要在广东建厂?总督……总督怕是不会答应……”付青胤没想到陈沐与张之洞密谈的竟然会是这么天大的一桩生意,当下也是急了!
张之洞捏了捏他的肩头,压低声音道:“付青胤,我知道你与他有些过节,但厂子建起来,无论对我,还是对朝廷,亦或是对百姓,那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我不求你帮忙,只要你别从中为难他,能不能做到?”
付青胤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香帅说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