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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豹身猫头,拖着长尾,俗名山猫,又有人唤作石虎或者铜钱猫,在岭南山林里也算是比较罕见的了。
“不会是猎户吧?”陈沐的心中充满了惊讶和自责,虽说这地方大多是渔夫,但有林子的地方,自然就有猎人,不过寻常猎户都用弓箭或者陷阱,用得起火铳的并不算多,但也不是没有啊!
若自己果真误伤了猎户,那可就麻烦了!
如此想着,陈沐也不理会这死去的豹猫,当即朝茅草丛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别开枪!”陈沐生怕那人再开枪,边走也是边表达了善意。
然而茅草丛里却传出一声暴怒的咒骂:“merde!”
“竟是法兰西话!”陈沐也惊了,虽说他跟着普鲁士敦学习法兰西语和拉丁语并没有长时间,但腔调却听得出来,虽不明白此话之意,但也隐约猜到不是甚么好话。
陈沐也没想到,猎人竟然会是个法兰西人,不过洋人喜欢摆弄洋枪,四处狩猎,也是见惯不怪,因此也惹出不少事端来。
对于法兰西人,陈沐是没有太多好感的,但毕竟是自己误伤了人家,法兰西人除了侵略者和探险家,还有不少传教士和商人,到底是不能一概而论的,若他果真是好人,陈沐到底还是要救一救的。
“jesuisdesole……”陈沐跟着普鲁士敦学洋文和洋话,日常用语自是要懂一些,当即说了对不起。
然而那人的语气更加的恼怒和狂暴:“jetemerde!”
陈沐听不懂这些脏话,但他看到草丛里传来拉枪栓的声音,而后那枪管又伸了出来!
“遭!”陈沐心头大惊,赶忙往旁边一跳!
“砰!”枪声响起,竟是将渔人小屋的木门都给轰出一个洞来!
陈沐可不能任由他再开枪,此时忍痛爬起来,当即便扑入了茅草丛之中!
陈沐也是被火铳吓住了,拔开草丛便见得一名番鬼佬,正半跪式地进行填单,他的肩头被鱼叉刺伤,鲜血流淌在灰白色的夹克军装上。
此人带着黑色宽沿软帽,帽子上插了一根菜色羽毛,花边白衬衫,下身是蓝色短裤,红色绑腿,小鹿皮的军靴,翻起的袖口镶着几道金边,竟不是寻常猎户,而是法兰西火枪手,而且还是法兰西皇家火枪手!
若没有遇到普鲁士敦,陈沐绝不可能看出他的身份,可由于陈沐仇视外国人,普鲁士敦生怕陈沐再惹麻烦,遂将法兰西和大英帝国等各国的军装等等,给陈沐做了详细的讲解,希望陈沐能够尽量避免冲突!
父亲陈其右和兄长陈英就是死在了杜卡莉女伯爵号上,虽然是商船,但上面有皇家火枪手护卫,也就是说,这些火枪手,是直接打死陈沐的父亲与兄长的凶手!
再加上此人根本就不容分辨,即使陈沐已经表达善意,已经道歉,但他仍旧选择了开枪,可见此人心胸是何等狠毒,根本没把人命放在眼中!
新仇旧怨一并涌出来,陈沐哪里会迟疑,趁着他填弹的空当,猛然撞了过去,将那人摁倒于地!
然而倒地之时,陈沐却只觉着身下软绵非常,那人的软帽脱飞出去,一头金色卷曲的长发便披散了开来!
“是个番鬼婆!”陈沐跟着龚夫子读书,自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然而这可不是寻常柔弱女子,而是杀人不眨眼的番鬼婆,陈沐哪里会顾忌这些!
陈沐掐住她的脖子,后者同样不示弱,修长的双腿环住陈沐的腰际,拼命挣扎,反手扭拨陈沐双手,使了锁拿技,将陈沐的头锁在了她的裆部,双腿紧紧夹住陈沐的脖颈!
这等打斗姿势,也是让人脸红羞臊,然而拼命之时,谁还管得这许多,陈沐拼命乱抓,扯住她的领口,嘶啦一声便将她的衬衫给撕开来,露出里面紧紧裹束的胸衣,以及一对呼之欲出的雪白脂球!
陈沐本以为这番鬼婆会惊慌失措,然而这番鬼婆却是凶悍到了极点,根本就不在意春光外泄,反倒越发拼命,与陈沐在茅草丛里滚打起来!
在陈沐眼中,番鬼佬和番鬼婆一样,从外表上很难看出真实年纪来,他也不清楚这番鬼婆到底有多大年纪,只是力气上胜过陈沐不少。
陈沐难得在渔人小屋中歇息片刻,恢复了一些体力,此时却又眼看着要耗尽,心中也是急了。
这番鬼婆却是不依不饶,浑然不在意,与陈沐贴身扭打,简直比母狮子还要凶悍!
然而陈沐经历了这许多事,也养成了坚韧不屈的心性,两人便如发疯的野兽一般撕扯打斗,也说不上甚么招式,只是最原始的本能一般。
陈沐翻身将她摁倒于地,她又反过来压倒陈沐,一会儿西风压倒东风,一会儿又是东风压倒西风,两人身上全是泥草,早已看不出个形象来!
不过人力有时穷,两人终于还是脱力了,只是相互扭捏僵持着,贴身相互制约,谁也不愿先松手!
“你们清国人都是猪!没有半点绅士风度!”这番鬼婆的粤语倒也不差,只是清国人却用了红毛国的单词,意思是窄眼,小缝隙,颇具污蔑性!
这红毛国嘛,也就是英吉利了,法兰西和花旗国甚至整个欧罗巴洲的商人,时常与大英东印度公司狼狈为奸,自是要受红毛国的影响。
陈沐见她率先开口,知道她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当即吓唬道:“你刚才还想开枪打死我,却反过来骂我没风度,我要风度的话,早就死在你手里了!”
“你尽管大声骂,你的伤口流血太多,看你还能撑多久!”陈沐一句话便戳中了她的软肋!
她的肩头被陈沐的鱼叉所伤,本就流血不止,又与陈沐野蛮至极地打斗,眼下鲜血泥水涂了一身,她的嘴唇都发白了,哪里还能支撑多久!
“你穿着清国的军装,是清国的军士,应该知道对法兰西皇家火枪手表达该有的敬意,你如果现在放开,我还能为你求情,否则你就等着瞧吧!”
陈沐身上的巡防营军装也是来得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是军士,哪里会在乎她的威胁。
“这里是大清的地方,你们这些洋人来了也要守规矩,凭什么要我尊敬你!你若不松手,就等着流血死去吧!”
陈沐对巡防营同样没有好感,还巴不得抹黑巡防营,哪里肯放弃!
然而这番鬼婆终究是不认输,只是一味强撑着,陈沐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上的伤口比这番鬼婆还要多,也只是凭着满腔仇恨在强撑罢了。
也好在番鬼婆终究是先撑不住,在陈沐的压制之下,渐渐透不过气来,竟是率先昏迷了过去!
“喂!你醒醒!”陈沐拍了拍她的脸蛋,后者却没有任何反应,陈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软倒于地,拼命喘息起来。
陈沐也不敢歇息太久,因为这番鬼婆实在太凶悍,也怕她随时会醒来,陈沐不得不考虑该如何处置接下来的事情。
虽然这番鬼婆穿着皇家火枪手的军装,但毕竟是个女子,陈沐曾听普鲁士敦说起过,火枪卫队里好像没有女子,或许她只是乔装改扮,而非真正的火枪手。
正如陈沐此时穿着巡防营的军装一般,或许另有隐情,可即便如此,问题仍旧存在,该如何处置这番鬼婆?
第三十章 迷茫不清重重雾()
陈沐虽然不算矮小,但身材清瘦,又有伤在身,体力消耗过度,再背着一个牛高马大的番鬼婆,实在是吃尽了苦头。
然而陈沐到底是没法下手,总不能杀了她,更不能将这昏迷的鬼婆丢在小屋里,帮她简单包扎了一下,到底还是决定背着走。
也亏得是白日里,辨明了方向,陈沐便往二两村的方向去了。
到了半路,遇到一个本地布商,陈沐本还想着躲躲藏藏,不过很快就醒悟过来。
他身上穿着巡防营精兵的衣甲,这番鬼婆又是一身皇家军装,该是别人怕他才对!
也果不其然,陈沐一开声,那布商也不敢违逆,当即腾出地方来,让陈沐和番鬼婆躺上了车子,这布车实在是软绵,陈沐几次忍不住要睡过去。
然而他到底是怕这番鬼婆会突然醒来,也只能硬撑着,终于还是挨到了二两村。
这地方他并不陌生,毕竟跟着普鲁士敦学习西文也有一段日子了,夜路常走,很快便指引着布车来到了这座大屋前头。
普鲁士敦因为受伤未愈,行动不便,家里的仆人认不得陈沐,但也是有眼力的,见得一个是官兵,一个又是洋人,哪里敢怠慢,当即帮着陈沐,将番鬼婆一并带进了屋里。
“怎么是你!”普鲁士敦见得陈沐,便如见了鬼一般惊愕,陈沐扫了身上军服一眼,朝普鲁士敦道:“说来话长,老师先帮忙看看这女人婆!”
普鲁士敦似乎有一肚子话要问,只是见得躺在床上的番鬼婆,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哦,我的主啊,这……这竟然是伊莎贝拉·特里奥小姐!法国领事奥古斯特·特里奥先生的千金!快!快把我的医药箱拿来!快!”
普鲁士敦惊呼出声,而后便不再理会陈沐,使女将陈沐推出房外,便专心给这位伊莎贝拉小姐进行治疗。
陈沐也有些惊愕,没想到这番鬼婆竟然会是法国领事奥古斯特的女儿!
法兰西和红毛国英吉利都看中了广州十三行的潜力,选择广州作为租界地,法兰西的租界位于广州的沙面街。
这地方原来是个小沙洲,法兰西人填沙造陆,硬生生填出一个大岛来,租界内都是法兰西人居住,华人很少能够入内。
广州十三行声名远播,从康乾时代就已经是岭南最为富庶的地方,因为清国闭关锁国,实行海禁,片板不得下水。
不过朝廷禁止商人出海做生意,却并不禁止番鬼佬到清国来做生意,广州十三行便是当时最开放的地方,外商的进入,使得本土商人也大获其利,虽然名为十三行,但大商行绝非仅仅十三家。
只是十三行屡屡遭遇火灾,到了彼时早已风光不再,英法租界都没有趁得到便宜,便渐渐通过扩张来寻求机会。
法兰西人看中了江门新会等地,就在新会这里开辟了新的租界,虽然小,但也与沙面街一般,租赁了沿海的一片区域,而新区域的领事,便是这位奥古斯特!
租界的领事权柄有多大,陈沐也没有太确切的体验,不过从普鲁士敦的反应,便该看出一些来了。
陈沐身上也是一堆麻烦,不过实在太累乏,普鲁士敦又顾不上他,陈沐也只能自行来到普鲁士敦的书房,在躺椅上歇息一会,没曾想竟是睡了过去。
待得陈沐醒来,身上已经包扎妥当,普鲁士敦满头大汗,连布道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你终于醒了,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有个叫青鱼的小姑娘过来寻求帮助,我便到县衙去交涉,没想到巡防营的人竟说你被杀死了!”
“你说什么?我被杀死了?”陈沐也是吃了一惊,陡然坐了起来!
他分明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难道说……”陈沐思考了许久,心头顿时涌出一个非常荒谬的可能性来。
是夜,除了何胡勇和他陈沐,还有一个巡防营的哨兵,那哨兵将二人对话听了去,是知道何胡勇身份的,何胡勇必然会杀之灭口,死的只怕是那哨兵!
而自己身上穿着哨兵的衣服,或许那哨兵也同样换了陈沐的衣服,若狠心一些,将他的面容毁去,让哨兵李代桃僵,对外宣称陈沐已死,也就说得通了!
只是何胡勇对陈沐恨之入骨,差点就掐死了陈沐,又岂会为陈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陈沐昏迷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变故?是有人中途杀出,逼走了何胡勇?可为何要将陈沐丢到茅草丛里?
若是有心救助陈沐,为何不将陈沐带走?
如果说此人的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个程度,那么何胡勇为何又要用哨兵的尸体来为陈沐做掩护?
还是说此人与何胡勇达成了甚么协议?这人会不会是洪顺堂里的元老或者高手?
亦或者说,并没有这样的人来搭救,所有的一切都是何胡勇做出来的?
对于昏迷期间的事情,陈沐没有半点印象,胡乱猜测也没个头绪,眼下也是一团乱麻。
无论如何,官府既然做出这样的表态,事情便算是定了性,往后自然不能再以陈沐的身份出现了。
“那……那陈家的其他人呢?”陈沐也着急,普鲁士敦也不隐瞒,朝陈沐道:“因为案子发生在租界内,所以他们会被送到租界领事馆,不过他们不是主犯,法兰西帝国不会太过苛责的。”
陈沐听闻此言,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案子一旦落入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