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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轩经不住柳絮几番温言劝说,就一咬牙点了头,甘愿充当试穿者。
“我若没有牺牲精神,又怎能成就一位伟大的裁缝!”
此刻,卓轩解下锁子甲,刚露出那件对襟薄袄,就见郭嫣的目光刷的一下扫了过来。
薄袄说是对襟,可整件袄子没一个对称的地方,到处都是歪歪扭扭的,交领一边高一边低,下摆一边内卷一边外翻,穿在身上,活脱脱一个玩猴把戏的扮相。
“哈哈哈······小丑,小丑!哈哈哈······”郭嫣捧腹大笑。
“嘿嘿嘿······”其他人也忍不住发笑。
如此可笑之人,简直是上天赐给姑奶奶的礼物!郭嫣斜视卓轩,心里从未像今日这般痛快过。
第62章 包揽后三名()
单调、枯燥的训练日复一日。
多亏了山居的日子,否则,喜欢玩乐的卓轩根本就做不来古人,更别提守得住孤独、耐得住寂寞了。
远处鼓楼、钟楼的鼓声、钟声总会准点敲响,那分浑厚、悠远偶尔将他的思绪带到外面的世界。
内心还是宁静的,宁静得可以忍受别人的嘲讽、奚落,也可以忍受四名手下给他带来的一次次失望,不再对他们口出怨言。
每天早上的合练结束后,林峰会与其他十名教官交流片刻,然后慎重的对营兵的训练表现作出点评,这是林峰三日前刚刚琢磨出来的带有激励、惩戒性质的督训方法。
为了顾全一帮兵头的颜面,各伍伍长的训练表现不在点评之列。
点评时,林峰会当场公布表现最佳的前三名与表现最差的后三名,连续三次位列前三名的,奖月米三升,连续三次位列后三名的,扣月米三升。
今日公布的前三中,两人是陈密的部属,一人是吕良的部属,三日来,前三被吕良、陈密的人包揽,两伍中各有一人是连续三次位列前三,已经可以领取三升米的奖赏了。
公布后三名时,林峰停顿了许久。
场上众人虽不敢出声,但一张张脸上全都露出了会意的微笑。如不出意外,最末的两名铁定是田大、田二这俩傻子,大家都记住了这两个有趣的名字。
而倒数第三大概会有变化。
“田大居末,田二次之······”
“嘻······”
场上还是有人笑出了声,林峰厉目扫过去,满场士卒无不挺胸肃立,敛起面上的轻浮之态。这个时候嬉笑是要挨一军棍的,挨打事小,露屁股丢丑事大,故而谁都不愿做那个冤大头。
林峰紧皱眉头,浑然忘了惩戒嬉笑者这档子事,整个人好像不在状态。
“倒数第三,舒展鸿!”
舒展鸿是谁?是卓伍长的人么?
应该是,嘿嘿嘿······
众人身子挺得很直,面容绷得极紧,只用眼神细微的交流一下,就确认了后三名的带队兵头。
是卓伍长!
许多伍长早已暗暗欢呼起来。有了卓轩手下这些傻缺垫底,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部属被扣月米,也不用担心自己给林把总留下无能的印象,自然是喜不自胜。
上午合练结束后,在通往膳房的路上,数十名伍长围在卓轩身边,嬉笑打趣,表示与卓轩呆在一起,没任何压力,不似在吕良、陈密身边那般,心中总有差等生抬不起头来的不爽滋味。
“卓兄弟,你手下四人个个······非常奇特、可爱。”一名伍长极为讲究的表露出调侃之意,惹得众人哄然大笑。
“言之有理。”卓轩毫不介意的道:“田大、田二是有大智慧的人,堪称蒙尘遗珠啊!”
一旁的田氏兄弟非常配合卓轩,扬扬脖子,背起双手,端出一副军事大拿高深莫测的派头。
“还有他们二人。”卓轩手指牛贵、舒展鸿,“来日必将横扫虏寇,勇冠三军。”
牛贵、舒展鸿二人挺挺身子,激动得眼中放光,心跳加速差点挺地上了。
且慢······田氏兄弟这俩傻子有大智慧?牛贵一个瘦猴、舒展鸿一个矮子,此二人能勇冠三军?呵呵,你高兴就好!
“嘿嘿嘿······卓兄弟所言极是!”
众人捧腹大笑,有些人眼泪都笑出来了。这一刻,卓轩俨然成了他们的开心果。
陈密甩开臂膀,从卓轩身边大步走过,鄙夷道:“自己的手下连续三日位居末尾,还有何颜面跟我争高下?哼,无能!”
陈密当着部属的面损及其伍长的威信,这就踩到了卓轩的底线,他断然不会忍气吞声。
“你会带兵?没准又将带出一帮逃兵!”
“你······”
一句“逃兵”揭了陈密的老底,陈密脸上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双手叉腰摆开架势,就想用拳头与卓轩辩论。
“哎呀,陈兄,消消气,哈,消消气,气大伤身。”
“陈兄是总镇署几位大官眼中的红人,说不定膳房那边早有官员等着陈兄,不宜耽搁,哈,不宜耽搁。”
一帮伍长不由分说,上去架着陈密就走,将他礼送到很远的地方,然后一溜烟回到卓轩身边,又有说有笑闹腾起来。
卓轩很快就将午前校场点评之事忘诸脑后,午膳后重回林间,没事人似的冲牛贵、舒展鸿道:“练兵!”
又走近田氏兄弟,一手搭住一人的后背,“是我教你们的招数难练,还是教官教你们的招数难练?”
田大想了想,“伍长教咱们的招数难练。”
“这就对了!你们赶紧练好我教的招数,到时候练校场上的那一套,还不是小菜一碟!”
吕良不来,田氏兄弟少了陪练,好在场上竖着个木头人,权当活人看吧。兄弟俩操起大刀,对视一眼,旋即分开朝木头人奔去······
牛贵、舒展鸿也倒地翻滚起来。
卓轩挥去脑中杂念,挥动长枪开练,不再讲究招式凌厉,而是注重长枪刺出时的准头,意在把自己的枪法练到出枪时间、枪刺部位不差分毫的地步。
直到汗水湿透了中衣,才停下来歇口气,脑中反复回放着当初被鞑贼追击的镜头。彼时的鞑贼或驰或驻,或紧或慢,速度在变,身形也在变,如今想想,当时若有长枪在手,攻击招式应随对方骑行状态的变化而设定为若干种。
柳絮提着篮子远远走来,清丽的眼波在阳光下闪动。
卓轩手搭凉棚,眯眼望望前方一袭曳地长裙和微微摆动的堕马髻,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卓轩哥哥,午间我炒了肉片,不知味道如何,送给你尝尝。”
走到近处,柳絮放下篮子,取出一碗炒肉片,外带一双筷子,递给卓轩。
柳絮的厨艺当然比不了舒展鸿,可只要有肉吃,谁还在乎味道如何?此刻,舒展鸿见柳絮只送来了一双筷子,就知道自己在柳絮心目中形同空气,却也不敢发出半句怨言。
田氏兄弟和牛贵巴巴的望着这边,一副馋虫侵脑的样子。
卓轩冲大家挥挥手,“快折了松枝当筷子,过来吃肉。”
“诶!”
第63章 大局观()
每逢总镇署军官前来视察之时,就是陈密大出风头之日,这个重新应招入伍的逃兵,将一伍人调教得有模有样,练兵表现不输卫所军老兵。
巡营军官总会情不自禁的走到陈密一伍士卒前,驻足近观片刻,然后点头称赞几句。
吕良也得到了巡视军官的褒奖,一个素人,入伍十余天,将一伍士卒带得中规中矩,这份能耐并不是谁都具备的。
郭嫣偶尔会陪同总镇署都指挥佥事、游击将军级别的军官前来巡视,有意无意的将那些军官先引到吕良、陈密身前,听几句褒奖之词后,再把人引到卓轩身前。
这个时候,巡视军官一般会皱起眉头。
郭嫣添油加醋道:“听说此人练兵进度极慢,他的手下总居末流,林把总给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准他带着手下自练半日。”
巡营军官舒口气,“如此甚好,不宜让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
面对郭嫣的冷嘲热讽和恶作剧,卓轩渐渐习惯了,并不想在她面前证明什么,每天合练后听别人的怪言怪语,不悲不怒,午后则在林间空地上领兵自练,偶尔与部属说笑一阵,有时出营找些明白人问问北境情势,好像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这天晚饭后,林峰也没说明原因,叫上卓轩出了军营,径直走向大同北门。
半里远的路程,很近,转眼上了阶梯,拾级而上,登上城楼。到处都有士卒值守,天色尚早,却见前方望楼内灯火微亮。
“卓轩,这几天常有小股鞑贼靠近城边骚扰,麻烦。”
“是有点麻烦。”卓轩看看垛口边排列的几尊碗口炮,随口应道。
眼下守城明军装备的火炮是铜制碗口炮,炮身短而粗,准头差不说,还很难准确调整发射距离,对付呈散兵状的小股鞑贼时,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开炮纯属浪费火药。一旦对方停在离瓮城城门箭远的地方,火炮手更是不得不放弃开炮的机会,因为万一失了准头,不小心轰塌了自己的瓮城城楼,火炮手的脑袋就得搬家。
而此时的火铳仍属于第一代管型金属发射火器,即火门枪,大明火器由火门枪过度到第二代火器——火绳枪,还得等上七十余年的时间,后来明军在沿海战斗中相继打败葡萄牙人、倭寇,缴获了来自欧洲的火绳枪和来自日本的鸟铳,这才步入了火器的更新换代时期。
即便装备了火绳枪,对机动灵活的瓦剌骑兵而言,明军恐怕也难以构成远距离杀伤威慑。
一句话,只要明军不敢出战,就几乎等同于高挂免战牌。
林峰指指望楼道:“今晚袁、裴二老将在城楼上值夜。”
“连袁、裴二老都来值夜,看来鞑贼的骚扰不分白天黑夜,军情有些吃紧。”
林峰点点头,“二老为一点小事发生了争执,互不相让,让我把你叫来评评谁有理。”
我一个小小兵头,哪来的资格给两位三品武官当裁判?这不是搞笑么!
林峰却是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好在这些日子卓轩常被林峰叫到家中与袁、裴二人聊天,混熟了,也就未加推辞。
从林峰嘴里,卓轩得知,眼下朝中君臣之间争论激烈,景泰帝坚持要将鞑贼彻底驱离出境,而百官力主以送还上皇为前提条件,与瓦剌和谈,主战者则罕见的保持了沉默,如此一来,过去大臣之间的意见不和演变成君臣对立。
此消息迅速向外扩散,甚至传到大同这边,落入了袁、裴二老耳中。
年纪一大,有时候会特别固执,为了天上的事,地上无关的两人居然吵起来了,袁主张不搭理瓦剌人,裴主张与也先和谈,据说二人为此争论了一个时辰,谁也说服不了谁。
推开楼门,步入望楼,林峰、卓轩方待行礼,却见袁澈连连摆手。
“别婆婆妈妈的,快坐!”
虽是遵命入座,但卓轩相当的小心,走到角落处,择把杌凳入座,不经意的扫了袁、裴二人一眼,见前者脸色发青,后者脸色微红,看样子都在气头上。
闭眼凝思,只愿遵从本心,不起媚俗之念,然后睁眼望向高台上的灯火。
“敌对双方要么打仗,要么和谈,何来不搭理一说?”
裴竑得意的一笑,扭头瞥向袁澈,颇有几分示威的样子。袁澈胡子一掀,瞪大眼睛,沉声道:“小子,待会不说个理出来,劳资便将你揍趴下!”
卓轩倒是云淡风轻,“对于强势一方而言,谈是为了打;对弱势一方而言,打是为了谈,无论大明是强是弱,而今部分疆土依然被瓦剌人占据,自当先打后谈,故而朝中百官声音虽高,道理却在天子这边。”
这回轮到袁澈看笑话了。
裴竑立马拉长脸,因话题牵涉到当今天子,故而不便口无遮拦,冷冷道:“小子,连于少保都不出言反对和谈,谁是谁非不是一目了然么!”
“所谓世易时移,而今天子大位已定,情势与京城保卫战前后有所不同,瓦剌人发出信号,把和谈与放还上皇扯在一起,主战者须顾及君臣之义,不便出言反对和谈。而主和者声称以和谈促也先放回上皇,这绝对不是他们的本心,和谈无益于上皇回国,迎回上皇不过是借口而已!说到底,是百官自己想媾和,太平日子过久了,许多人的抗压能力过于脆弱,遇到绕不过去、一时摆平不了的大麻烦就怕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和谈,单方面作出妥协,急着息事宁人,二老不妨想想宋代的历史,殷鉴不远啊!”
卓轩这番话说得十分大胆,但座中无人出言斥责,相反,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