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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兵头就是这样,点点滴滴的小事都马虎不得,特别是在其他伍长面前,宁可张扬一点,也绝对不能被踩,否则,手下人会觉得很受打击。
四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到了营舍门前。
柳元记挂着卓轩禁锢、受讯之事,方才只从风风火火来而复去、去而复回的舒展鸿嘴里问了个不明不白,听说卓轩即将回家,就早早候在门外,此刻瞥见卓轩与三名部属有说有笑的走来,如没事人一般,当即放宽心,迎上前去。
“卓轩哥哥!”
不待柳元出声,柳絮跑出门来,抢先开了口,旋即小鸟依人般傍在卓轩身边。
柳絮换上了浅色襦裙,与当初身着农家破旧棉袄棉裤的模样一比,完全判若两人,身上透出的气韵令人眼前一亮。
襦裙堪称古代华夏女装中的精品。
并非所有的裙装都是襦裙,所谓襦裙,必是上襦下裙,襦在裙内,下裙把上襦的下半截套在裙内,腰身束以绢织,垂以打结宫绦。
可惜,清兵入关后,流传两千多年的襦裙终于在“剃发易服”中走向了终结。
服饰礼仪,这是华夏文明最具象征性的外在表现,令人痛心的是,一场“剃发易服”,汉人的服饰变了,礼仪也走了形,华夏文明实际上再也没有回归过正统。
该死的野皮猪!卓轩眼里欣赏着柳絮身上的襦裙,心中却在诅咒野蛮人,当然也把瓦剌人归于野蛮人之列。
第75章 有个妹妹就是好()
身着襦裙的柳絮美若画中人!
岁月无声,不知不觉间,她已值豆蔻年华,神色里半含着少女的几分懵懂,半是女儿家天然的娇态。
“听说你被人带走了,我担心死了。卓轩哥哥,都怪我不好!”柳絮忧郁的垂下头。
“这哪能怪你?此事已被军中主官压下,不用担心。咱们都是流民,能让那些欺凌咱们的恶人付出代价,赚到了,又有什么可担心失去的!”
柳絮仰起头,静静望着卓轩,“会耽误你的前程么?”
“前程?”卓轩摇摇头,“如今是战乱时期,循规蹈矩挣不来前程!”
柳絮神色一缓,从袖中掏出一枚晶莹的玉佩,在卓轩眼前晃了晃,微笑道:“卓轩哥哥,那个郭姐姐人不错,过去误会她了,这是她送我的,你不在家,我不知道该不该收,经不住她劝,只好先收下,等你回来再定夺。”
姐姐?这么快就成姐妹啦?
“收,干嘛不收!她还欠咱们二十两银子呢,过些日子找她讨债!”
一提起郭嫣,卓轩就来气,要不是担心把一大帮子人都卷进去,他真打算出卖下手狠辣的郭嫣,让她也尝尝头顶八十军棍大账的滋味!
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诶,柳絮妹妹,当时那些衙役好像只想带走你一人,为什么呀?”
柳絮歪着脑袋想了想,“许是他们发觉我藏了三个银锞子吧。”
卓轩摇摇头,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却没再多想。
进了屋,冲膳案那边伸开手,“田大,田二,牛贵,随便坐,只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不必拘谨。”
“多谢伍长。”
待三人落座后,卓轩察觉到屋内似有不小的变化,就扭头打量正堂的陈设。
屋内收拾得非常整洁,且一改入处之初空空荡荡的景象。屋顶悬着一盏琉璃灯,四壁不知何时多了许多饰物,其中包括福禄寿三星图等年画,还挂着两幅未名画家的花鸟鱼虫画作。通往里间的门前,垂着一道竹帘。
微风徐来,风铃不知在何处轻响。
好个柳絮,你可真会居家过日子,把个屋子布置得如此高大上,还想不想让人安心扎根军营,保持艰苦朴素的本色呀!
就见田氏兄弟、牛贵局促不安的相继起身,显然是被室内的陈设震到了,生怕自己不干净的戎装玷污了那分雅致。
“你们只管坐,别担心,我闲着没事,一日两次收拾屋子,绝不会让座椅留下一粒灰尘。”柳絮轻飘飘一说,转身就进了里间。
啊!
三人一听此话,更不敢就座,定在那里低眉垂眼,像娘们一样。
唉,都是些出身低微,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头兵!卓轩暗中叹息一声,高声道:“坐下!”
“是!”
三人挥手往各自身上拍了又拍,良久后才入座。
门外蹄声骤起,就见吕良在门前道上策马疾驰,途中十分优雅的冲卓轩颌首致意,那姿容,简直无与伦比,透着风之子一般的潇洒与美感。
“离家才十几丈远的距离,大帅哥还骑这么快,也不怕马失前蹄!”卓轩兀自摇头道。
吕良瞥见卓轩家里来了一帮人,本想驻马过来凑个热闹,听了这话,知道卓轩并不欢迎他,就再度加速,只想速速离开众人的视线。
忽闻一声闷响传来,蹄声随之缓了下来,片刻后歇止。
卓轩疑惑的看向田氏兄弟、牛贵,三人也是茫然睁大了眼睛。
大家起身走到门前,见右侧的岔路口歇着一匹无人的战马。四人东张西望半天,终于在两颗松树之间找出了吕良的身影。
“吕兄,你没事吧?”
“没事。”吕良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扶着一棵松树蹙眉透了会气,朝卓轩尴尬的笑笑,自顾自的叹道:“又摔了一跤,邪门!”
居然让我说中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语成谶?
卓轩想笑,又觉得有些愧对吕良,打算出去问候吕良一声,然后扶他进屋歇会,忽然想到今晚的大餐怕是不够吃,就冲田大等人挥挥手,示意大家回到座上。
吕兄,今后的肉食是用来犒劳部属的,改日再请你吃肉,哈。
卓轩发觉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门外的吕良摔得不轻,歇了许久,才动身牵马离去。
柳元上前扯扯卓轩的衣袖,指指里间,卓轩会意,随他穿过那道垂着竹帘的房门,走到里间的大炕边。
“韭黄长成了一茬,方才被舒展鸿割了。还有,里面长出了黄瓜、茄子秧苗。”
说话时,柳元显得颇为得意,不消说,这小子捣腾火棚捣腾出了成就感,自然要急着显摆一番。
“舒展鸿这么快就回来了?嘿,有肉吃,这小子的腿脚倒是利索!”
“他在厨房忙活,说是要做韭黄炒肉丝。”
韭黄炒肉丝是预料中的大餐,卓轩并不感到意外,听说火棚内长出了黄瓜、茄子秧苗,倒是有些心动,很想进去瞧瞧,毕竟生在农家,从小就与瓜果蔬菜亲。
正想移步靠近那道小门,却瞥见柳絮在大炕的另一头向他招手。
“卓轩哥哥,你个子长得快,穿不了那些旧长衫,我给你缝了件新的,快过来试试。”
嘿嘿,有个妹妹就是好啊,劳资可比吕良那帅哥有福多了,吕良没有妹妹,又摊上郭嫣那个变态女,想穿新衣?做梦!不跪下给郭嫣擦战靴就该谢天谢地了。
快步走到柳絮身边,一眼瞥见她手里的长衫,卓轩差点就尿了。
长衫的料子是绢布,还算不错,只是做工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无对称性美感也就罢了,最让卓轩无法容忍的,是长衫的腰身部位明显过于肥大,提在手上一展开,就能察觉到它极具震撼力的巨大容积。
我又不是孕妇,干嘛穿个这玩意!
柳絮妹妹哟,林把总找人代劳,免了你樵采之苦,可你的手艺进步之缓很令人沮丧!
“我突然想起来了,今日天冷,染上寒疾会很麻烦。不如等天气变暖后再试穿。”
成就伟大的裁缝原本就是错觉,漫长的试穿之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若不甘心再受讥讽,那就趁早溜之大吉!
卓轩转身就想去正堂,却被柳絮一把拉住手臂。
“解下盔甲,试穿一小会就好。”
饶了我,行不行!
“家里有客人,我得过去招呼他们,不太方便,嘿,不太方便。”
“他们都是你手下,不碍事的。”
柳絮的手都伸到锁子甲的绊扣处了,一双眼睛迎着窗口透来的天光,含着无尽的期许,闪闪发亮。
第76章 脸长颧骨高,杀夫不用刀()
卓轩心一软,只好动手解下盔甲,硬着头皮接过长衫穿在身上。
柳絮盯着长衫的下摆,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顺着柳絮的目光低头一看,见长衫的下摆堪堪遮住膝盖,卓轩立马就如释重负,咧嘴笑道:“太短······哦,别的都好,可惜有点短。”
匆匆脱下长衫,交回柳絮手上,也不想再披盔甲,就回到大炕另一头找出红胖袄,套在薄袄之外。
柳絮失望的叹口气,将长衫递给柳元,“哥,这是给你的。”
柳元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一把接过新衣三下两下就穿在身上,嘿嘿笑道:“刚好合适!”
合适个屁!卓轩差点笑出声来。
长衫穿在卓轩身上显短,穿在柳元身上却显长,特别是肥大的腰身裹着柳元纤瘦的身子,鼓鼓囊囊的,比套个麻袋好不到哪里去!
随卓轩来到正堂上,柳元得意的挥挥衣袖,“这是我妹妹做的,好看吧?”
田大、田二、牛贵定在座上,鼓着眼睛,嘴皮动了又动,就是发不出声来。
“好看。”
牛贵这声细如蚊吟的“好看”说得非常勉强,只怕憋死了瘦子五成的脑细胞。
“我去拿碗筷!”柳元嘿嘿一笑,一路小跑去了厨房。
也难怪柳元如此兴奋,有人为他缝制新衣,的确是件幸福的事。柳絮似乎只愿意为卓轩缝衣,他这个亲哥哥可以跟着拣点漏,至于舒展鸿嘛,只能靠买大路货了。
柳元几个来回,盛满六大碗米饭连同筷子摆在案上,又端来两盘咸菜。
“来喽!”
舒展鸿捧着一个直径达一尺多长的特大海碗,“咚”的往案上一放,“韭黄炒肉丝!”
但见海碗之上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田氏兄弟和牛贵的眼睛立马亮了。
“大家快吃!”卓轩举筷相邀道。
柳絮不便与陌生男子同席,打了饭菜独自在里间进食,堂上包括柳元在内,六人开始埋头扫货,狼吞虎咽。
“好吃,太好吃了!”牛贵含着满嘴的饭菜,竟然激动得眼里泛起了泪花。
这个时代莫说寻常百姓,就是城中富户,要想在眼下的时节吃上一口韭黄炒肉丝,那也是一种奢求!
卓轩与柳元、舒展鸿曾在山中吃过山珍,与山居时相比,入城后享用的膳食品质一落千丈,如今终于从韭黄炒肉丝这里找回了些许美食的感觉,可以压压顿顿咸菜、干菜沉积于体内的霉气。
这种荤素搭配的膳食时下难得一见,连吕大帅哥送去禁室的五味蒸鸡也无法与之相比。
牛贵、田大、田二初尝他们从未见过的菜肴,心里的滋味可用一句话概括:好吃得想哭!
那边田氏兄弟只顾疯狂进食,喉间不停的发出咕噜声,手指微微颤抖。
田大不经意的抬起头,瞥见对面的柳元动作幅度不大,但进食效率奇高,柳元的饭碗已然见底,一双筷子却在海碗与嘴巴之间舞来舞去,把饕餮都玩成了一门艺术。
嘿,军旅壮汉居然吃不过一只弱鸡,没这道理呀!
田大猛扒一口饭,举筷伸向海碗,接着就傻了眼,海碗空了!
转而眼巴巴的望着卓轩,“伍长,属下没吃过瘾!”
“大家稍等,锅里还有一半的韭黄炒肉丝。”舒展鸿放下碗筷,起身去了厨房。
门外人影一晃,落日余晖映出了一张弧线柔和的瓜子脸,含怒的星目给那张俏脸平添了分别样的美感。
此人身材修长,身着戎装,恍如虚无缥缈处走来的方外之人。
郭嫣?
卓轩头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郭嫣,不得不承认,此女并非凡品。
郭嫣手拿一张面积显大的纸张,劲风吹过,纸张翻面。那根本就不是纸张,而是一副画着钟馗像的年画!
“这里有厉鬼,否则,吕公子怎会三次在此平白无故摔下马来!”
“啪”的一声,年画应声拍在门上。
年画早已沾上浆糊,此刻被郭嫣用力一按,就立马贴实了。
你也忒霸道了!我每次现身,让钟馗这么个异能人亲自迎候,我敢承受么我!
卓轩气得不轻,别过头去。经过殴人致死风波后,他对此女少了分敌意,多了分无奈。
舒展鸿捧着又一个海碗来到堂上,一见郭嫣,就怔怔的定在了那里。
郭嫣瞥见海碗,目光一亮,腾腾腾闯了进来。
“好哇,竟敢在军营中如此奢靡,拿走充公!”言毕从舒展鸿手上生生夺下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