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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两名同伴坠马,鞑贼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到城楼上,须臾间,如蝗的箭矢飞向城楼。
明军弓兵隐伏在垛口之下,有城墙遮挡,鞑贼的箭雨伤不了他们分毫。当鞑贼洒完几波箭雨消停下来后,忽见两名神射手再次现出身来,又是“嗖嗖”两箭,又有两名鞑贼应声坠马。
牛贵率领的三十名弓兵并没有玩齐射的老套路,而只让两名神射手瞅准时机发箭,每击必中,不浪费一支箭矢。
观战的军民见城外鞑贼与城楼上的明军箭来箭往,不少人被鞑贼狂洒箭雨的气势所迷惑,不禁大感焦急,却不知此时折损兵马的唯有鞑贼,明军倒是安然无恙。
“嗨!一盘好局,敌酋已死,本该乘胜出动大军追杀啊,何必婆婆妈妈的,让鞑贼抖威风?”
“卓英雄快快出战,咱们只想看你枪挑鞑贼的样子!”
城楼上的军民不再欢呼,偶尔有人低声嘀咕,大家的情绪由开战前的无比低沉,转为卓轩枪挑皮哈马黑麻后的极度兴奋,此刻则滑向了另一个极端,处于想赢怕输的纠结之中。
辰时已过,白日当空,大地上唯见鞑贼徐徐移动的身影,除此之外,万物好像全都静止了,连漂浮的雾岚都不见一缕。
“卓轩此举又是何意?”沈固皱着眉头问了一声,言谈中不知不觉把“小子”换成了卓轩的姓名。
郭登目光如炬,轻轻拍打着身前垛口处的墙砖,“哈哈,他在调动敌人,力求制敌而不受制于敌。”
“调动敌人?”沈固抖抖衣袖,双手扶住垛口的顶端,目中的疑惑一闪即逝,脸上随即浮起一丝兴奋。
“不错!”郭登一挥衣袖,反背双手,“林峰留下三十名弓兵、三十名神枪手,这些人自能派上用场,可惜,昨日出战时,吕良不知其用,我等也是虑事不周啊!”
沈固再次皱起眉头,“可是,若不乘胜出战,拖延下去,就怕生变啊!”
郭登笑笑,“沈宪台稍安勿躁,鞑贼的长处在哪?弓马娴熟!等他们的箭矢耗尽,便形同一只没了尖喙利爪的大雕,不会再有攻击性。”
瓮城前门城楼上的两名神箭手不时现身射落鞑贼,而鞑贼以密集的箭雨反击,几个回合下来,已有八名鞑贼先后坠马,加上先前被卓轩刺杀的两人,鞑贼已折损了一成人马。
折损一成人马,伤亡率已经相当高了,幸亏这群“草原狼”身经百战,还稳得住神,若换作初经战阵的明军,伤亡率一旦触及百分之五这个心理承受极限值,剩下的人恐怕就会没命的溃逃。
可是,饶是勇猛如斯的鞑贼,也经不住流水般的战场消耗,等他们又想用箭雨反击城楼上那两名神箭手时,发觉自己的箭筒竟然空了!
以往每遇这样的情形,鞑贼都会用弓上的弯钩,钩起对方射落在地上的箭矢,就地取材,反为己用,而这次与以往的历次战斗都不同,明军只射出了八支箭矢,支支钉在坠马鞑贼的尸身上,并无任何一支射空的箭矢落地。
不带这么玩的,可恶!
一切都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圈套!意识到这点,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了残余鞑贼的心头。
第100章 酣畅淋漓的胜利()
“嗖!嗖!嗖······”
“咻!咻!咻······”
就在鞑贼箭矢耗尽,进或退主意未定之时,城楼上三十名弓兵、三十名神枪手齐齐现出身来,片刻间密集的箭矢倾泻而下,城下鞑贼猝不及防,就见三十余人中矢坠马。
鞑贼死亡率超过了四成,且箭矢已尽,纵是虎狼之兵,也承受不住惨重伤亡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接下来,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溃逃!
余贼相继调转马身,乱哄哄的挤在一起,策马开溜。
从阳和之战,到宣府马营、独石之战,再到土木堡之战,溃逃似乎永远是明军的专利,而鞑贼从未尝过逃的滋味,即便是去年也先强攻京城失利后,攻城鞑贼也没有溃逃,而是有组织的撤离了京师。
就在今天,城楼上的军民看得真真切切,身经百战的瓦剌人居然也会溃逃,溃逃时如同狼奔豕突,毫无队形和章法可言,其狼狈样与往日大明的溃军相比,不遑多让。
瓮城内的两百牙兵抑制住几近失控的亢奋情绪,目光聚焦在卓轩身上,等待他发出出战的号令。
“打开左右两道侧门!”卓轩下令道。
那名守门少年见眼前的孤胆英雄没了兵器,就小跑过来,双手举起长枪,恭恭敬敬的递到卓轩手上。
卓轩接过长枪,高高扬起,怒吼道:“杀!”
“杀······”
两百牙兵从瓮城三门蜂拥而出,朝溃逃的鞑贼包抄过去。
“快看,卓英雄又出战啦!”一名眼尖的青年男子从乌泱泱的骑队中瞥见了那身迎风飘动的战袍,欢呼道。
城楼上的军民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相继锁定了卓轩的身影,于是,众人拼命呐喊,以壮声威。
“咚咚咚······”
鼓手终于敲响了沉寂已久的硕大战鼓,沉沉的鼓声声播远空,震得人们心房发颤。
“哈哈哈······”
郭登难掩欣喜之色,开怀大笑片刻,一把束住自己的长须,兴奋的道:“此战让鞑贼学会了逃命,令我军士气高涨,攻守之势易矣,余贼在劫难逃!哈哈哈······”
一旁的沈固仍有些疑惑,“鞑贼是重骑兵,我军全是轻骑,对方虽耗尽了箭矢,但一旦近战······”
“近战又如何?逃兵哪还有什么战力!”郭登面色一沉,当即打断了沈固的话,“溃逃的鞑贼反被重铠所累,岂能逃过我军轻骑的追杀!”
沈固毕竟是文官,戍边后饱读兵书,却疏于战阵,故而在此战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仍不能窥破胜负玄机,听郭登如此说,将信将疑道:“若此战真的大局已定,岂不意味着卓轩这小子竟能歪打正着?”
书上没写、世上没传、阵前没见过的战法就是歪招?一个天才少年以过人的胆略智谋,开创了一场令人拍案叫绝的经典战例,在不识货者眼中,仅仅属于歪打正着,这简直是对韬略的亵渎!
郭登很不高兴,心中萌生了择机撵走沈固之意。
“沈宪台无需多言,哼,想必官场上的陈见埋没了许多奇才!”
说罢这番重话,郭登料定卓轩必将大获全胜,便提前吩咐侍从官道:“速派出三队快骑,赴东西两路大营和沙窝,给方善、许贵、林峰传令,自获令之时起,三路人马依计发动大军,彻底荡平活动在大明境内的鞑贼!”
城外的追逐游戏已接近尾声,鞑贼的战马披着厚甲,奔驰速度比不了轻装的明军坐骑,刚逃出不足两里远,就被卓轩、郭嫣统领的两百牙兵追上了。
刚刚学会溃逃的鞑贼心存惧意,不敢恋战,无意结阵对抗,只想夺路狂奔,但两哨牙兵一左一右斜刺里杀来,截断了他们的归路。
明军冲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名长矛手,坚实的钢杆,七十斤的重量,赋予了长矛不逊于马槊的巨大冲击力,一波夹击下来,秋风扫落叶,许多鞑贼的身体被撞飞。
使腰刀的牙兵随后赶到,收拾受伤坠马的鞑贼。
转眼间,鞑贼只剩下十余人,面对四周如林的长矛,任何的反抗都显得毫无意义。
卓轩知道接下来的战斗无需自己动手,就勒住马,扫视战场,一眼瞥见郭嫣脸上透着沉沉的杀气。
“杀!”
郭嫣仿若魔性上身,疯狂的策马驰近一名落单的鞑贼,猛然挥动长刀,但闻“当”的一声,长刀劈飞对方用于遮挡的弯刀,刀口落在对方头盔的后侧,“砰”的一声,那人目光一滞,侧身便倒,头盔让他免于身首异处,但大概被长刀强劲的冲击力撞断了脖颈,死于非命。
“杀!”
现场还剩最后一名鞑贼,郭嫣根本就不想给长矛手留下再次攻击的机会,闪电般冲过去,一声娇斥,长刀带着尖厉的啸声猛劈过去,对方来不及举刀遮挡,右臂上挨了重重一刀,铠甲保全了他的肢体,却护不住臂上的骨骼,于是,一声哀嚎,弯刀落地,此贼用另一只手捂住断臂,嘴角不停的抖动,痛得五官都变了形,脑子也瓦特了。
娘的,简直是母夜叉转世,太吓人了!
卓轩见状,差点尿了,连忙制止道:“住手!放了此贼。”
郭嫣刚要挥刀劈砍,忽闻卓轩的叫停声,诧异的回首道:“为何放他?”
“一个残废而已,何必再补一刀?放他一马吧,让他回去后好好宣扬明军的威武,顺便教教别的瓦剌人,日后与我明军打交道,要学会恐惧,学会溃逃。”
郭嫣稍楞片刻,顺从的收起长刀,冲鞑贼喝道:“滚!”
惊魂未定的鞑贼如获大赦一般,忍痛策马离去,途中不时回望卓轩、郭嫣二人,一脸的惶恐,若能活着回到草原,此贼大概会逢人便讲:“咱们被大明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给欺负惨了!”
“还有一个女子,貌美如花,却是魔鬼转世······”
明军胜得如此干干净净,一仗打下来,居然比练兵还要轻松,这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于是,两百牙兵激动万分,纷纷跳下马背,久久欢呼雀跃,震耳欲聋的欢叫声随风飘向远处的城楼。
第101章 名闻紫禁城()
“此战令鞑贼胆寒,让我军重新找回了军魂,攻守之势易矣!哈哈哈······”城楼上的郭登欣喜不已。
霍暄移步近前,“郭总镇,便让卓轩在大同府落籍,如何?”
“不必,晚了!”郭登敛起笑容,斜视霍暄道:“如今他在何处落籍,霍知府说了不算,本官说了也不算,恐怕只有天子说了才能作数!”
“报!”
一名夜不收快步登上城楼,禀道:“郭将军,南赴雁门关的鞑贼已回还,其中两千人去了沙窝,一千人悄悄抵达大同城西。”
郭登闻言眉头一皱,很快意识到,抵近城西的一千鞑贼中,上皇必定就在其中,自去年土木堡之变以来,这样的事已发生过许多次了,如今郭登凭直觉都能猜出上皇的意图。
很明显,也先敲诈雁门关守军不成,先行退去,而上皇还想碰碰运气,试图寻机向大同守军索要财物······
明军不便贸然向这股鞑贼开战,因为一旦打起来了,万一上皇有何不测,他这个总兵官就会成为满朝文武百官眼中的乱臣贼子。
可惜!
“传我将令,命大同前卫集合所有人马,盯着城西一千鞑贼,无本官的将令,谁也不得擅自出战,否则,军法从事!”
撇下霍暄等人,郭登匆匆下了城楼,吩咐紧随而来的侍从官道:“传令卓轩,让他领一百牙兵、两百卫所军骑兵,前往阳和城一带增援方将军,截断鞑贼的归路。集合城内左右两卫的所有精壮,会同其余两百牙兵,随本官赶赴沙窝,一举荡平那里的鞑贼!”
此时卓轩仍领军驻扎于城外,但捷报早已传入城内,观战的百姓陆续离去,不久后,整个大同城都在传颂卓轩的事迹,城西那个说书人倒了大霉,胡编故事,诋毁一个少年英雄,其后果是书坊被人砸得稀巴烂,名声臭了大街。
此后的战局完全按照郭登预设的方案在演进,他是一个极有创意的将军,在接下来的数日里,命步兵结下“搅地龙”、“飞天纲”等奇阵,以骑兵突击驱赶鞑贼入套,先在沙窝击溃数千鞑贼,又在栲栳山重创瓦剌人,将境内虏寇彻底驱离出了大明的疆域。
所谓“搅地龙”、“飞天纲”,就是利用山丘、峡谷设伏,大面积的装上机关,鞑贼一旦进入伏击地点,伏兵就催动机关,方圆十余里的地域瞬间崩陷,生生将鞑贼活埋。
会战中,吕良终于迎来了扬名立万的机会,在沙窝一带三战三捷,一雪前耻不说,还立下了大功。
卓轩远赴阳和城,与方善一样,只是在追击逃逸的鞑贼时偶有小战,再也没能遇到像样的激战。
返回大同之前,卓轩领着自己的部属去了趟东山村。
······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位于南苑附近的紫禁城内,有一处便殿,名叫雍肃殿,它是天子的御书房,许多时候,景泰帝都在这里批阅题本、奏本,处理日常政务,闲暇时会翻阅殿中海量的藏书。
空中乌云密布,天边响起隆隆不绝的雷声。
此刻景泰帝深坐于御座上,眉头微锁,一只手下意识的贴着御案轻轻拂来拂去,略显焦灼,似有满腹心事无处倾诉。
二十三岁的朱祁钰生得面如敷粉,目如点漆,心中虽感焦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