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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已经下旨大赦天下,对于阉党自然一概予以赦免。”萧木回答道,“否则的话朝堂之上两派相互倾轧,对朝廷有害无利,对此你有什么意见吗?”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尚有一事不明。”曹化淳连忙扣头请罪。
“你无需紧张,有什么事情不明,但说无妨。”萧木见曹化淳被自己吓了够呛,又安慰着问道。
“回皇上,奴婢蒙皇上信任,被交与负责处理冤案一事,此事干系重大,奴婢思来想去,自当秉公处置,竭力所为。下旨赦免被迫附逆的官员,也是皇上心怀仁心、不忍兴起大狱、行杀戮之举,天下臣民无人不称颂皇上如天之仁,奴婢心中也着实敬服,不敢有丝毫意见。”
“只是如今逆党头目尚在,许多冤案都是他们一手造成,他们的恶行,奴婢即便没有详查也有所耳闻,若是连这些逆党的头目也一概赦免了,那些遭他们迫害之人的冤屈不能昭雪,受害者的亲朋眷属心中也定然心存怨念,奴婢这个差事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办了。”
曹化淳说起了他的难处,只是同样是宦官,曹化淳并没有用“阉党”这个词,而是用“逆党”来代替。
萧木被曹化淳给说的有些糊涂,“什么叫逆党的头目还在,魏忠贤不是去年就死了吗?”
“回皇上,魏逆去年畏罪自尽,崔呈秀、魏良卿、侯国兴等一干逆贼也先后伏诛,只是现在,还有顾秉谦、冯铨、魏广微、许显纯等余孽尚未受罚,这些人也同样是逆党的骨干,若是将他们也一同赦免,恐怕有失公允,难平天下人之心。奴婢受人唾骂事小,有损皇上的圣名事大啊!”曹化淳回答道。
“唔…”虽然不知道从崔呈秀到魏广微这一串人名到底是谁,萧木还是听明白了曹化淳的意思。总之就说魏忠贤一党之中很多头目都已经在自己穿越之前被原本的崇祯皇帝给收拾了,后来自己穿越来占用了崇祯皇帝的身体,那些原本崇祯皇帝还没来得及料理的头目就这样幸存了下来。现在自己推行大赦天下以平息党争,曹化淳担心要是连这些幸存的头目也一样赦免了,会引起朝局新的动荡。
“你说的很有道理,朕也认为此事值得商榷,你且先行继续办差,容朕在仔细思量之后再告诉你如何去做。冤案数目众多,案情错综复杂,你多多辛苦,一定要仔细处理、给世人一个交代。”
“不辛苦,奴婢一定把差事办好。”曹化淳听着皇上说自己辛苦,嘴上连忙保证道。能被皇上器重夸奖,他的心里当然十分高兴,就退了出去,继续做他自己的工作去了。
萧木暂时收起了继续改进扑克牌设计的心思,毕竟如何处理这些头目级别的阉党余孽更加重要一些,要是处理的不得当,暂时被压制住的党争恐怕又会再次爆发,这让萧木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只是萧木觉得这些人自己都没听过,有必要至少先把他们的经历都了解一番,再决定如何处置他们,否则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做出决定,萧木总觉得不太放心。
“来人呐,速速把骆养性给朕叫来。”萧木决定问问骆养性关于此事的看法,顺便也从骆养性那里了解一些这些人的生平。
等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骆养性来了,进殿之后又是一番行礼,萧木让他不要多礼,骆养性又是一番谢恩,等他终于安静了,萧木这才把曹化淳说的问题抛了出来。
“朕即位前久在王府之中,对于朝局之事少有关注,是以这几个人的生平事迹,朕也不是很了解,爱卿不妨给朕讲讲。”
“微臣遵旨。”骆养性自然不敢怠慢,就给萧木讲起了顾秉谦、冯铨、魏广微、许显纯几个人的生平。
这些人当中,名气最大的当然要数顾秉谦,此人在天启四年到天启六年担任内阁首辅。他的前任叶向高、韩爌都是东林党的领军人物,被魏忠贤排挤出了内阁之后,便由他来担任首辅,顾秉谦当然唯魏忠贤的马首是瞻,与同是阉党的魏广微狼狈为奸,做下了不少的冤案。天启七年,顾秉谦乞修,现在家乡昆山赋闲。顾秉谦这个人是正经科举考取的功名,翰林出身,学问自然很高,但是人品就让人不太敢恭维了。
骆养性作为锦衣卫,本来就跟文官不对付,而且跟魏忠贤一伙也不对付,所以就没给顾秉谦留任何面子,把他的丑事都给抖落了出来。
“皇上不知,顾秉谦做过一事,足以让他‘青史留名’。”骆养性觉得最近以来皇上变得十分好说话,所以便少了一丝往日那般对于皇权的敬畏,说到兴起之时,竟然还卖起了关子。
“哦?什么事?”萧木被吊起了兴致,对骆养性敢于对自己不敬的做法也没有在意,催促着问道。
“那是他还在当礼部尚书的时候,当时那些附逆的官员们都时兴拜魏逆为干爹。顾秉谦想要在官场上再进一步,心里也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他一把年纪,比魏忠贤都大了十几岁,实在没办法拜这个干爹。于是他就带了他的儿子,对魏忠贤说,我原本想认您做父亲,只是担心我年纪太大您不愿意要,不如让我儿子认您做个孙子吧。”
骆养性说得高兴,竟然不顾上下尊卑地笑了起来,笑了两声才发现在皇上面前失礼,这才赶紧止住了笑声。
萧木听了骆养性的叙述则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是说古代读书人学习圣人经典,都是思想境界崇高的吗,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毫无节操的人出现,而且还做到了内阁首辅的位子。
由于萧木听得发愣,并没有发现骆养性御前失仪的罪过,等萧木终于缓过神来的时候,骆养性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恭敬态度。
萧木示意骆养性继续说,骆养性又讲了一些关于魏广微、冯铨的事情,总而言之,虽然这几人都是阉党,但是他们彼此之间也不对付,常常互相攻击,顾秉谦就是因为受到冯铨的排挤才乞求退休回家乡养老的——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至于许显纯,骆养性表示此人是混进锦衣卫神圣队伍里的败类,是整个锦衣卫所有成员典型的负面榜样,锦衣卫上下都以此贼为耻,强烈要求将此贼从锦衣卫中除名,以维护天子亲军的赫赫威名。
骆养性先是表了一番忠心,才继续讲起许显纯的生平,此人为人阴险残忍,喜欢兴大狱,用酷刑,依附魏忠贤以后,更是变本加厉,是杀害东林党的著名人物杨涟、左光斗等人的直接凶手。
听过了骆养性的叙述,萧木对于如何处置这几个人开始思考了起来……
第三十章 贵贱与公平()
“依你之见,这些人该如何处置?”萧木想了一会,发现自己也没想出个头绪,又对骆养性问道。
“以微臣愚见,顾秉谦、冯铨、魏广微三人当受流放充军之罚;许显纯作为杀害前“六君子”、后“七君子”的直接凶手,则应处以极刑,秋后问斩。”
萧木听了骆养性的想法,沉吟了一会,没有说话。
骆养性见萧木没有说话,以为萧木觉得自己刚才说的刑罚有些重了,于是又继续补充说道:“当然了,皇上如今实行大赦天下,为表皇上的宽仁之心,微臣以为对他们也可以从轻处罚。”
“怎么从轻处罚?”萧木问道。
“顾秉谦、冯铨、魏广微三人削籍,流徙三年赎为民;许显纯则可留其全尸,改为绞刑。”
“嗯,你的看法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萧木说道。
骆养性见萧木对自己的意见并没有表示赞同也没表示反对,心里一阵嘀咕,是不是刚才给皇上讲述几个人生平的时候过于失礼,引得皇上不快?心里后悔的同时只好默默地退出了殿外。
“摆驾,去皇后寝宫。”
萧木又自己琢磨了一阵,非但仍然没想出一个所以然,反而多了一些疑惑。于是就决定去林檎那里走走,毕竟总是不见面也不是个办法(实际上不过一天没见面而已),同样都是穿越者,还是要以和为贵的嘛,自己只要秉承好男不和女斗、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原则就好。
心里自我安慰着的同时,萧木来到了林檎的寝宫。当着一群宫女太监的面,二人当然又是一番客气,表现得有如相敬如宾的夫妻一般。直到把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打发走了,林檎的态度也还是不错,脾气好了许多,想来是这两天逐渐适应了怀孕事实的缘故,萧木心里也松了口气。
于是萧木就开始说正事,把曹化淳的为难之处,还有骆养性讲述的几个阉党骨干的生平以及对他们的处理办法讲给了林檎听,并表示想要问问林檎的意见。
“哎呀,你这个人,跟堂堂的孕妇讨论杀人的事情,将来你儿子生出来不学好,就是你的问题!”林檎一边抱怨着,一边说着自己的看法,“这几个人当然不能一概赦免,至于如何处罚,骆养性说的不是挺有道理的吗,你就按照他说的方法去办不就行了吗?”
“那是崇祯的儿子,不是我儿子,我这是喜当爹……”上次被林檎说自己“喜当爹”之后,萧木就觉得这个词很有意思,生动形象地描述了自己当前的处境,于是就打算时常拿出来用一用,当然了,也只有跟林檎说话的时候才有机会用。
“难道你没发现骆养性的方案里面有很大的可疑之处吗?”萧木继续说着,把话题又拉回了正确的轨道。
“哪里可疑了?”林檎不解地问道。
“你想啊,同样都是阉党的骨干人物,为什么骆养性对那三个文官的给出的处罚建议就那么轻,虽然我没听的太确切,不过他说的意思大概就是流放几年就没事了,而且还可以花钱赎罪;而对于许显纯,他的建议反而特别狠,不是问斩就是绞刑,总之就是不能活命。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萧木又接着神秘兮兮地说:“所以,我怀疑,那个骆养性肯定有私心,可能是觉得许显纯也是锦衣卫出身,如果不死就会对他的地位构成威胁;或者是以前他们一起在锦衣卫共事的时候有什么嫌隙,于是就想要借此机会整治报复许显纯。总之他的想法就是一定要置许显纯与于死地,坚决不能让他活命,不是有一句话叫‘同行是冤家’么?看来这话放在哪里有有道理啊。”
林檎狐疑地看了萧木一会,“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是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分析很有道理?”萧木反问道。
“看来你的知识水平比我想象的还要低啊。”林檎故意叹了一口气,用感慨的口气说道。
“又来了,这家伙除了嘲讽别人还会其他的么……”萧木在心里想着,嘴上没有说话。
林檎见萧木脸色不悦,知道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萧木心里肯定不服,于是继续说道:“依我看,你真的是冤枉骆养性了。你的分析或许有一定道理,但那肯定不是主要原因,我觉得能占两成就不错了。”
“那你说,什么才是主要原因?”萧木问道。
“主要原因很明显啊,那就是从宋朝就开始出现的‘文贵武贱’的现象,难道这个你都不知道的吗?”林檎说着还不忘继续嘲笑萧木。
“嗯?文贵武贱?这个说法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你的意思是对于三个文官和许显纯处理方法的截然不同是因为这个原因?”萧木眉头紧锁,回想着自己以前掌握的关于古代历史的知识。
“那是自然。你回想看,放眼整个宋朝,你听过有哪个文官被皇帝杀头的吗?文官犯错最严重的处罚也不过就是发配、流放之类。就比如说苏轼,作为在变法的问题上的党争失败者,也并没有被杀,只是被流放了而已。到了明朝,前期的时候,文官的地位还没有那么高,但是自从‘土木堡’之变以来,勋贵武官们的损失惨重,文官集团的地位又大大提高,同样出现了‘文贵武贱’的情形,逐渐形成了一套大家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
萧木当然不知道宋朝的文官大臣有没有被皇帝杀头的,所以萧木觉得林檎的说法也有一定道理,但是还是认为不完全正确:“那骆养性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肯定是算作武官的嘛,按照你说的‘文贵武贱’的这一套行事,他真的会甘心?”
“这只能解释为‘文贵武贱’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骆养性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已经把这一点当做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林檎继续解释道,“如果骆养性要对许显纯下死手是出于你说的所谓‘同行是冤家’的原因,那么假如你把同样的问题拿去问来宗道那些文臣,他们是不是会给出截然相反的建议呢,比方说对于顾秉谦、冯铨、魏广微这些同行冤家处以极刑,对许显纯网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