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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江相-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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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职业骗子,上哪儿侦破这么难的案子去?

    算了吧,别管了。外行破案,弄不好还得把人家的案子弄得南辕北辙了呢!

    魏水如此这般的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后,突然间,身体就抽搐起来,眼睛翻白,牙关紧咬,口唇边溢出了白沫儿。沈增见状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便连忙跑出监室叫人。当牢头闻讯赶来,把一截小竹棍塞到魏水的嘴里,又急匆匆的叫人去三埭街找孙郎中的时候,魏水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50 狱中师爷·三木之下() 
在魏水的小小暗示之下,收了不少酬劳的孙郎中,拼命将他的病情往这起新近发生的案子上面推。既体现出了魏水希望为陈登分忧的迫切心情,同时也暗示了魏水的身体状况,实在是需要静静地调养。

    亲眼看到魏水发病的场面,陈登对孙郎中的话已经是深信不疑。再加上沈增在为自己辩解时也说过,魏水就在他面前突然发病,让他猝不及防。这更加坚定了陈登心中的想法,绝对是沈增这个家伙,为了洗白自己,而给魏水造成了困扰和压力。

    于是,陈登一道命令发下来,‘于即日起,除郎中及看守的差役外,任何人不得随意接触魏水。必须要让他好好的调养,以期能够早日恢复如初’。

    彻底失去了魏水助力的可能,陈登觉得自己的压力陡然加大了。

    派去萧山县探查的马三很快带人回报,作为第一凶杀现场的柴房已经被修整的丝毫看不出迹象,连血腥味都早已消散得干干净净了。至于那人的尸首,马三顶着颇大的压力,将棺材从墓里头挖出来,直接运回了绍兴府。

    幸好天气早已转凉,尸首腐烂程度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严重。可由于入殓前经过一定的擦拭清理,想看到原状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有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市井传闻啊?”陈登远远地望了一眼打开的棺材,便掩住口鼻,没有走过去。只坐在太师椅上,问马三道。

    “回大人,倒是真的听到了一些。”马三连忙回答道,“听临近的百姓说起,张全有死前的晚上曾去赌档赌钱。他运气实在不好,每次去都会输掉一大笔,那天晚上也不例外。离开赌档时,张全有与人因债务而发生口角,很多人都看到他被殴打的很厉害。当晚归家后,除其妻子外,便再没人见过他。次日一早,就被其妻子发现杀死在柴房之中了。”

    “与人发生口角?还被殴打过?”陈登乍一听到,便觉得线索应当就在其中。立即追问道,“可查清了那日在赌场与张全有发生口角,后又对其殴打的人?”

    “是,小的查问过了。”马三不愧是老捕快了,对这种容易作为破案关键的地方,从来都不会轻易放过,“与张全有发生口角的人名叫赵鼎元,是当地有名的混混。殴打张全有的,就是赵鼎元手下的喽啰!而且,据小的查探,这赵鼎元家中已无父母,仅兄妹二人。其妹,正是萧山知县沈大人的妻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陈登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案子会这样判决!本府料定,那案犯必是赵鼎元无疑!朝廷设官吏司牧地方,尊尊教诲要以圣道教化百姓。亏得沈增也是进士出身,饱读诗书,这读书多年怕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思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反而因小小亲戚,就罔顾王法!怪不得多年不得升迁,原因必在于此!马三,本府命你速带人手去萧山县,将案犯赵鼎元缉拿归案!”

    “这”听了陈登的吩咐,马三却出人意料的并未马上离去,而是愣了一下,才犹豫地说道,“大人,小的也曾怀疑是那赵鼎元杀人,可据死者张全有的妻子供认,她清晨时发现张全有不在,路过柴房之时,却见到向外血流不止。柴房门是从里面插好的,柴房无窗,案犯应该无法进入才对。而且,当晚赵鼎元彻夜都在赌档,没有离开过,很多人都可以为他作证”

    “荒谬!”陈登斥责一句,打断了马三的话,轻蔑地说道:“你个小小捕班班头,懂得什么?那赵鼎元既然手下有喽啰,又何须亲力亲为?再说了,即便他的喽啰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也不能证明他不会买凶杀人!至于他是怎样进入的柴房这倒是个难题,不过,只要将其缉捕归案,三木之下,不怕他不老实交代!”

    沈增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他自问为官多年,清明如水。却不想,因为这一件听起来很荒唐,却实则事实真相再明白不过的案子,而被上官参劾丢官。

    虽然在朝廷旨意下来之前,他在名义上依旧是萧山县的父母官。但例数历朝历代,上劾下,知府弹劾知县,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知县丢官,要么知府就难以再坐稳,只能去官离任。而后一种情况,几乎是极不可能会出现的。

    人家是进士出身,而他只是同进士出身。人家是朝官外放,与同年关系都还不错。而他,榜下即用的知县,一天朝官都没有做过,而且同年大多断了来往,就连上司都被他得罪了个干净。谁肯为他说话?谁又肯为了他,得罪陈登那样眼看升迁在即、大有前途的人呢?

    赵鼎元被扔进监室的时候,蓬头垢面,浑身是血。两只手的手指肿得分不清个数,别说站起来,就连匍匐爬行,都做不到了。

    沈增将茅草堆叠起来,弄了一张简简单单的草床。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拖着他趴到了草床上面。

    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沈增看着不成人形的妻兄,长吁短叹,“我早跟你讲过,你却总是不听。多行不义,必自毙啊!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那些个人弃鬼厌的事情啊!”

    赵鼎元浑身疼得要命,趴伏在草床上,只重重地喘着粗气。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偶尔蹦出几个词,无非就是求沈增救命,抑或是无用的忏悔罢了。

    沈增背靠着墙面,默默摇头叹气。

    都这个时候了,找谁又能有用呢?或许那天刚刚进来不久的时候,那个请他吃饭的特别的囚徒,应该有些办法。可陈登亲自下了严令,想跟他把话说明白,却也成了奢望了。

    天,欲忘我乎?沈增悲观的想道。冷不防,却听到赵鼎元又呻吟了一声,猛喘了两口气,几无生息地说道:“妹夫妹夫救救救我”沈增刚想跟他说,悔之晚矣,却听清了他后面的话,“我实在是想想不出那紧锁的柴房该该如何进进额啊我实在是受不了受不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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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狱中师爷·十三处刀伤() 
沈增听罢,不由得两行热泪顺脸颊流下,心中阵阵酸楚。

    人都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这句话,真该当是金玉良言也不为过了!想想吧,三木之下,求何不得?赵鼎元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可现在看来,他却恨不得凶手就是他!那样,他就能知道,该如何入柴房行凶之后,从内侧锁门,再扬长离开。

    同一时间,牢头在府牢门口用手蹭了蹭衣服上不小心沾上的血点子,连连骂了几声‘晦气’。新换的一身衣服,就被刚刚拖进去的那个要死的家伙给蹭脏了。就这,还得算是小事情。耽误了里头那位爷的晚饭,那才是大事情呢!

    急匆匆地去汇友楼叫了菜,顺便带了壶刚刚烫过的绍兴黄。牢头赶回来的时候,还是稍稍晚了些。

    “二爷,饿了吧?”牢头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摆上桌子,笑着说道,“今天真是晦气!临出门的时候,两个皂隶给搭进来一个死鬼!蹭了小的这么多血点子不说,还耽误了您这晚饭。要不是看他好像是受不得了,小的待会儿非给他好看不可!”

    “死鬼?”魏水拿起筷子,夹了点霉菜送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皱眉问道,“怎么这府牢里头还送死人进来呐!”

    “不是,不是。”牢头连忙解释道,“二爷,您是没看见那人的样子啊!浑身是血,路都走不得,要两人拖着走。一边走,一边从衣服上向下滴血,那叫一个惨呐!”

    听到牢头这样的形容,魏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古装电视剧里头那个严刑逼供的场面。顿时,一桌子亮晶晶、流着油的菜便吃不下去了,抿了抿嘴,放下筷子,挠头道:“那人你认识吗?”

    “嗐,没看清楚脸!”牢头收了食盒,放到一旁,冲不远处比划了一下道,“大人特意吩咐的,和萧山那个知县关在一起了,兴许是一件案子吧?这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旁的可就真的不知道了!”

    “萧山知县”魏水兀自沉吟了半晌,忽然瞥见牢头还站在一旁等候,连忙摆手叫他离开。又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叫来了门口值守的狱卒,吩咐道,“帮我把萧山知县请过来一下!”

    “这个”狱卒犹豫着说道,“二爷,大人有令,不准任何人打扰您调养!”

    魏水眼睛一瞪,喝道:“你懂什么?每天暗无天日,也没个人跟我聊聊天,你说我能好得了吗?啊?心情好,病就好得快。这心情要是不好啊,那我这病就没个好!哎呀,行了行了,快去吧!你要是不去,下次我看见大人的时候,就说你打扰我休息”

    魏水这副无赖的样子,让狱卒哭笑不得。反正牢里他最大,见见人,也不见得陈登就能知道了去。想到这儿,狱卒便答应下来。转身跑去拿钥匙,找到沈增的监室,将他提了出来,塞进魏水的屋中。生怕那日突然犯病的事情发生,任由魏水怎么冲他打眼色,他都不肯离开。魏水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索性也就不再理他,转而,看向了沈增。

    “沈大人,今日那家伙,可是你的妻兄?”魏水记得沈增特意提到过他的妻兄,却早已忘了名字。

    沈增还正为自己被魏水提到这里来感到不安,心绪起伏不定。却突然听他发问,连忙答道:“正是,是我的妻兄,赵鼎元。”

    “哦,真的是他啊!”魏水点点头道,“看起来,是证据确凿喽?”

    沈增听罢大张着嘴,定定的看了魏水好一会儿。好一会儿,才狠狠地一拳砸在自己的腿上,低头,颇为痛苦地攥紧了拳头,道:“三木之下,即便没有做过,也一样是做成铁证啊!”

    “三木之下?”虽然早已料到,但听沈增亲口说出来的时候,魏水还是不由得一愣。记忆之中,陈登似乎不是那么喜欢刑讯逼供的。不是不敢,而是不愿,觉得麻烦罢了。他正常的处断方式应该是魏水想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都是这装病给闹得!他这个样子,陈登能来找他帮忙就怪了!还好事情让他知道了,否则,那刑讯逼供出来的东西,也能当呈堂证供吗?简直是笑话!“沈大人,您若是觉得赵鼎元确实是被诬陷的,那您就给我原原本本的把证据说一遍。我兴许还能救得了他!您想好,我不吹牛,除了我,绍兴府内,怕是没人能帮的了您了。而且,我正在病中,帮您也只此一次。若是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就算魏水不说这话,沈增也是已经打算把事情跟他全盘托出了。其实,当晚若不是魏水突然犯病,他原本也是打算把话说完的。

    “您有所不知!这案子并非他杀,而是自杀啊!”沈增皱着眉头,苦着脸解释道,“当日事情发生之后,我也曾怀疑过赵鼎元。但他当晚确实未曾离开过赌档,很多的人都可以给他作证。而且,他的那几个喽啰,都跟在他身边,并未离开过。若是买凶杀人,没有那个机会,也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啊!萧山县的仵作经验颇丰,验尸之后,便断言,死者张全有确系自杀身亡。当日仵作所说的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死者左手处掉落一柄短刀,全身伤口皆由此刀所致。右侧颈部有三道刀伤,刀痕平行,且伤口皆浅,虽破流血,但不至于丧命。左侧颈部有两条与右侧差不多程度的割伤。心脏向下有五处伤口,均为刀刃捅入所至,但刀伤并不深,应当没有伤到脏器。左手腕与右手腕处各有一处割伤,比较颈部,深了许多,尤其是右手腕处,血液当时应喷涌不止”

    “十三处刀伤啊!”魏水感叹了一句。心中所想到的,已经不再是什么密室凶杀案了。那日如果他能把沈增的话听完,也绝不会对这案子听之任之了。从沈增的描述之中,他完全可以想象到,张全有自杀的时候,心中是何等的矛盾。他不想死,可活着,对于家人却是无穷无尽的拖累。没有哪个凶手会做出这样的案子,起码,魏水觉得,依照沈增的描述,赵鼎元如果杀人,绝对不会纠结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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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狱中师爷·同情心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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