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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地的情况他当然知道,水路纵横,许多地方都需要用到船只。
但是,对陈地威胁最大的魏国,可是没有水师的。而水师北伐魏国,要经鸿沟北上,这也作用不大。
而运兵运粮,普通的民船就够了···
突然,昭应想起不久前水师远征齐国的事情,心中不由一惊,然后诧异的看着昭雎:“令尹是说···”
“谁知道呢!”昭雎见昭应反应过来,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将军,眼下夜已深,将军明日还要赶路,雎就不留将军了。”
昭应闻言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告辞离去。
昭应离去之后,直到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昭雎这才长长一叹。
心累!心很累!
没做令尹之前,实在是不知道令尹的难处,现在,当他真正坐上令尹的位置,才感觉到令尹的艰难。
之前,他还未做令尹之时,只需要揣摩楚王的心思,然后在这基础上,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便可。
但是,做了令尹之后,他却再也不能这样做了。
不仅他跟楚王的关系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而且,他跟其他大臣的关系,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现在,他不仅要考虑自己的利益,还要兼顾其他人的利益,甚至是那些以前他看不顺眼的人的利益。
诚然,身为令尹他无需巴结所有人,甚至其他人还需要巴结他依附他。
党同伐异,处处为自己考虑,肆意打击他不满的人,做一个轻松愉快的令尹,这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这种跟他祖上被讽刺为狐假虎威的昭奚恤一样,把持大权,排除异己,让楚国陷入内耗之中,以致耽误国事,沦为一个寻常令尹,这不是他想要的。
况且,现在的楚王,跟国中大臣争斗了数十年,从败多胜少到江汉封君被血洗一次,这么阴沉狠辣楚王,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若是他敢糊弄楚王,他肯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楚王罢黜。
更何况,他心中很清楚,楚王对屈原的喜爱远远超过了他,而且屈原能力也不差。
但,想要做尹伊太公那样的名相,昭雎却感到没有机会,甚至,连做孙叔敖那样的名相也很难。
之所以为难,不是因为他才智不足,而是对楚国眼下的局势很是为难,对内忧外患的时局而为难。
自从十几年前屈原变法失败后,楚王不仅没有打消变法的决心,反而苦心经营十几年,以屈原为首的变法派再次卷土重来。
这一次跟上次不同,上次是小打小闹,这一次,变法则是步步为营,步步推进,直到现在,变法派已经掌握了汉北三郡以及江东两郡的大权。
并且,在江东的变法,已经全面展开,还引起了许多人的恐慌。
可是,变法派虽然实力强大,但国中反对变法的勋贵实力更强大。只是因为楚王还没有正式下令在全国推行变法,所以双方这才勉强保持克制。
一旦楚王下令,推动变法,究竟鹿死谁手,谁会占据最后的胜利?
事有楚王支持的变法派,还是国中的勋贵?
不知道!
此时昭雎眉心紧锁,对于未来谁获得最后的胜利,他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正因为如此,他才迟迟没有表态,不敢轻易站队下注,免得输得一无所有。
要知道,楚国内部的攻杀,那是极为严重的,只要找到借口,无需楚王下令,那些大臣就会自己带兵灭人满门。
上一次吴起变法,楚国的贵族先是被活着的吴起干掉一批,然后又被死了的吴起再干掉一大批,那种风起云涌的时代,昭雎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只是想想那也心惊胆战啊。
然而很不幸,就在他坐上令尹的时候,那种时代就即将来临。
第八百九十七章 对症下药()
在这种时代下,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权势,如何才能建立更大的功业,如何才能全身而退,这才是昭雎所为难的地方。
好在从之前得知景翠病重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经过数月的冥思苦想,他也找到了应对的变法。
那就是不站队,始终保持中立。
但是,如果始终不表态,并且毫无作为,那他这个令尹就会首当其冲,成为双方眼中的焦点,甚至遭到双方联合进攻。
这种情况下,那么最先被灭族的肯定是他。
所以,要想保持中立,还得披上一件外衣,一件让双方甚至楚王都无法对他下手的外衣。
而这件外衣,昭雎已经找到了,那就是向昔日齐国的晏子学习,为自己树立起忠于楚王,一心为国的崇高名望。
昔日晏子历经齐庄公齐景公时期的动乱,那时的动乱规模虽然不比楚国将来,但是,其激烈程度却丝毫不必楚国吴起之乱差,但晏子始终耸立不倒,凭借的就是忠君为国这层华丽的外衣。
现在,他也想披上这层外衣,只要他始终站在楚国这边,无论未来楚国哪一方胜了,他都不会输。
而且,只要有这层外衣在,他就能保持家族权势地位不失。
而今日他在朝议上的所作所为,就是他披上这层外衣的第一件事。
首先通过拆分江东郡,是为向楚国群臣显示他令尹的存在感,向所有人甚至楚王表示,他这个令尹可不是景翠那样的傀儡,不是任他们拿捏的。
接着,同时避开变法派与勋贵党,从楚国的利益出发,举荐江东人出任郡守郡丞,如此既安抚了屈原唐昧等人,同时也给勋贵留下了希望,以保持中立地位。
毕竟,只有保持中立,才能不陷入他们的那个漩涡中。
当然,保持中立,也会导致他们双方同时对他产生恶感,对他不满。
不过,这没有关系,只有先保持中立,让他们两派都不会拖他后退,然后就可以想办法披上那层外衣。
只要披上外衣,那么这些不满就会转化为声望,让他们更加敬重自己。
而想要披上外衣···
想着,昭雎顿时将目光投向了北方,国中的漩涡跳进去就出不来,所以,想要同时获得双方的支持,还要需要从国外找目标。
当昭雎将目光投向国外的时候,此时,在宫中的熊槐,也将目光投向他。
“等上一两年,将吴炳与公孙海拉下马,然后换上楚人?”
熊槐看着自己手中的情报,不由露出一丝冷笑:“现在你们不行,再等一段时间,江东彻底稳定下来之后,你们再想将触手伸向江东,那就更加不行。”
熊槐将郢都中今日到处传播的谣言扔在一边,然后一脸沉重的看向殿外,然后陷入了沉思。
今天的朝议虽然没有出现大的意外,但是,也十分惊险。
昭雎果然不是景翠可比,景翠做令尹时,基本上都是任他拿捏,为所欲为。今天一上任,就给他出了好大一个难题,直接逼的他这个楚王亲自下场与昭雎对阵。
好在昭雎也没有让他为难,逼他动用楚王的权威直接将这事按下,而是像一个令尹一样为他这个楚王查漏补缺,顺顺利利的将事情解决了。
通过今天这件事,熊槐对昭雎已经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那就是昭雎与景翠完全不同,而他也不能用对待景翠的办法对付昭雎,否则,一旦君相失和,就算他强行将昭雎罢黜,也会导致国中动荡。
国中动荡,外患就会紧随而至,这对于熊槐来说,是最不能接受的。
如果可以,熊槐也希望在这内忧外患之际,不是通过在内互耗在外败退来渡过这艰难的局势。
而是通过将内部矛盾转到外部,来减少内部的损耗。而将矛盾转到国外,毫无疑问,能征善战,声名赫赫的昭雎就是最好人选,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昭雎站在他这一边,只要君臣同心,那就没有问题。
如果像今天这样,他这个楚王有所纰漏,昭雎这个令尹查漏补缺,如此,完美。
可是,如何才能让昭雎一直站在他这边呢?
熊槐想起这些年与昭雎的点点滴滴,想起昭雎的目的来,不由微微点头。
他知道昭雎想要什么,而这,他这个楚王可以给,而且可以给的比昭雎想象还多。
但是,他不想给的,昭雎也不能插手,更不能要,否则···
对昭雎有所决断之后,熊槐又想起江东的事情来,不禁皱了皱眉。
虽然昭雎在朝议上对江东的处置并没有问题,但是,昭雎举荐的那些人同样也不是他这个楚王的心腹,不能增强他对江东的控制。
既然要在江东掺沙子,怎么可以少了他楚王呢。
不过他楚王往江东掺沙子,可不能仅仅只是去掺沙子,还要能办实事,若是不能办事,只是掺沙子撤后腿,那还不如不做。
所以,这人必须要有极高的声望,而且还要有极强的能力,而且他去江东还不能引起江东勋贵豪强百姓的反感与警惕。
毕竟,现在江东两郡的郡守郡丞全都有人了,若是声望不足,根本无法压制地方官员,若是能力不足,也不能干出事来,若是引起江东的反感,只会适得其反。
这样的一个人···
熊槐很快就确立两个目标,一个是工尹已齿,另一个就是左工许行。
已齿擅长工事,许行擅长农事,一个是楚墨之首,一个农家之长,身份地位威望全都足够。
已齿去江东有一个极佳的借口,那就是会稽水患,让他打着解决会稽水患的旗号去江东,必然深受江东欢迎。
而许行去江东···
以他农家之首在世圣人的身份,无论去哪里都受百姓欢迎。
熊槐在心中默默的比较了一翻,然后选定了许行。
因为已齿去江东解决会稽水患,无论他能不能解决此事,都会耗费大量的钱粮以及人力,这是不合时宜的。
而许行不同,他若是以农家之首的名义去江东,一则可以控制江东各地的农官,名正言顺的插手江东,二则农官到江东,花费不了多少钱,反而还会赚钱。
而且,现在许行还在主持修建江汉的水渠,只要许行去了江东,这个职责就可以转交给令尹昭雎,以此收买昭雎。
熊槐想来,这种利国利民名留青史的事情,昭雎应该不会拒绝的。
不过,这事相得虽好,但如何让许行心甘情愿的去江东呢。
要知道,自从大禹开始到现在,孙叔敖西门豹,甚至这以后的李冰,郑国,这些主持修建水利工程的人全都青史留名了。
许行会愿意将修建水渠的事情让出来吗,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让出来呢?
许行最想要的是什么?
想着,熊槐沉吟许久,然后灵光一闪,开口吩咐道:“来人,给寡人拿钱来···”
第八百九十八章 小钱大钱()
次日,许行来到殿中,见楚王忧心忡忡的坐在王位,右手不断的拨弄着案上正中位置的一堆楚钱,而楚钱的左右,还有一堆布币,一堆环钱。
见此,许行心中微微一动,然后按捺住心思,拱手问道:“不知大王召见,有何吩咐?”
“先生,寡人这次找先生来,有一事相询。”说着,熊槐长长一叹:“贤卿,如今江东已经归属楚国快三年了,但是,之前寡人前往江东巡狩,却见江东百姓与楚人之间有很深的隔阂。
江东百姓用着越国的文字,说着越国的方言,使用越国的货币,过着越国的风俗,如是种种,寡人夙夜兴叹,深感忧虑,不知先生可有教我?”
许行一听,一张老脸立即如同鲜花绽放一般展开。
楚王所说这一切,不就是他许行一直都在提倡的吗?
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统一物价,统一市场,全国一同,以致童叟无欺,人人自律,天下大同,这都是他一生奋斗的目标啊。
想到这,许行立即拱手请命道:“大王,这事好办,只需大王下令,给越地官府制定一套统一的准则,不用数年,江东便与江汉无异。”
“先生所言极是。”熊槐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许行道:“可是江东新附,需要一个老成稳重的去推行,而不能有半分急躁,以免江东百姓反感。可惜的是,寡人遍观朝中内外,却没有这样的老臣。”
许行一听,立即挺起胸膛:“大王以为老臣如何?”
“这···”熊槐看着许行皱了皱眉,然后遗憾的摇头道:“这不合适,贤卿还要主持修建江汉水渠,岂能半途而废。”
“这···”许行一怔,接着皱了皱眉。
修建水渠一事,乃是他提出他主持的大事,这几年来,虽然历经战乱,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