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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尉迟氏启程前往广陵,宇文明松了口气,他知道尉迟氏若是在长安有什么三长两短,弟弟必然是要发疯的,而对方一旦发起疯来,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
虽然,日后兄弟俩的关系可能会突变,但现在至少风平浪静,宇文明此时,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在长安,宇文温在广陵,相距两千里,如此距离,足以缓和双方关系,那么,待得他受禅称帝之后,君臣名分定下,自己慢慢削其羽翼,隐患就渐渐消除了。
具体的办法,宇文明已经想好了,他完全可以将宇文温这头猛虎的牙齿、利爪拔掉,到时候,没有兵权的宇文温,就只能乖乖入京,做一个地位尊贵却无实权的藩王。
想着想着,宇文明的思绪转到别处,眼见着元日在即,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他在琢磨,是不是要受禅称帝,来年正好换个年号。
那。。。。要取什么年号呢?
马车速度放缓,动静不小,打断了宇文明的思绪,前方似乎出了状况,他却很淡定,因为自己乘坐的马车很坚固,不仅防刺客,还防轰天雷。
当然,若是轰天雷直接在车底爆炸那另当别论。
马车继续前进,一切如故,宇文明干咳了数声,便有随从在车外低声请示:“大王。”
“前方方才有何事?”
“回大王,有逃奴慌不择路逃到街上,以至惊了前卫。”
“逃奴?”
“大王请放心,逃奴已束手就擒,马上就。。。。”
话音刚落,街道上忽然刮起风来,飞沙走石,昏天黑地。
第一百五十三章 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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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边,一身恶臭的谢万贯,满是厌恶的脱下沾着屎尿的外衣,几名下马的骑兵见状有些好奇,却不愿靠近。
他们负责为丞相车队开路,却见着一女子突然从小巷窜出来,于是立即拦截,随后看见这自称姓谢的中年人带着一个男子冲了上来。
这一个意外,让丞相车队放慢速度,骑兵们不知道如何向上官交代,所以,还是得问清楚。
官军发话,谢万贯当然要恭敬的回答,他是某乐坊的护院头领,如今带着人来抓出逃的小娘子,骑兵们闻言,欲言又止。
这种破事并不罕见,他们虽然同情小娘子,却无能为力,各乐坊后面的靠山非富则贵,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地上,张五娘绝望的挣扎着,她没想到自己竭尽全力都逃不掉,好不容易见着官军,却被对方打翻在地,随后被恶贼赶上。
此时此刻,她被人压在地上,手脚都被人按着,没有任何机会挣脱,而身上都是污秽之物,恶臭无比,是她逃命时随手扔东西,却拎起了一个尿桶挥舞所致。
臭,已经顾不上了,她就想死,也不愿回去,不愿回那**。
她的继父,把她卖给了乐坊,原以为是卖艺不卖身,结果却身不由己,饱受蹂躏,好不容易逃出来,就再也不想回去。
但现在,她想求助官军,对方却信了姓谢的花言巧语,不打算救她。
前所未有的绝望,让张五娘再没有反抗的力气,就在这时,街道上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昏天黑地。
狂风之中,似乎有魑魅魍魉在尖笑,让人听了心惊不已,谢万贯为眼前这一幕所震撼,而其他人也同样愣住了。
明明刚才还是多云天气,不说阳光明媚,但终归是亮堂堂的,怎么一下子刮起狂风,大量灰尘迎面扑来,搞得街道上灰蒙蒙一片,连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清?
被人按在地上的张五娘,此时面朝上,所以视野是颠倒的,但她头顶一侧站着几个人,所以只能看到上空景象。
白日忽如黑夜,这异象让张五娘惊得连挣扎都忘了,鼻子嗅到一些味道,觉得有些熟悉。
这好像是面粉的味道。
张五娘有些疑惑,因为街道上有很多灰尘,不该有如此之多的面粉,如今整条街道都昏天黑地,她身处小巷内都看不见街道上的情景,可想而知这些面粉数量是多么巨大。
烟雾翻腾,忽然一丝火光在浓雾中闪现,那火光是如此耀眼,以至于张五娘透过人缝都看见了。
然后,那火光瞬间蔓延开来,灰蒙蒙的烟雾瞬间燃烧起来,火光映红了张五娘的眼睛。
好红,宛若花园里率先绽放一朵红花,随后引得所有花朵绽放,举目望去,俱是红色。
此时,整条街道都被火光笼罩,明晃晃,亮堂堂,宛若火照之路。
那一瞬间,张五娘想起了寺里高僧为她描述的一个景象:火照之路。
火照之路的景象,又名。。。。
曼珠沙华。
火照之路,据说是地府里的一条路,因为路上开满了一种名为“曼珠沙华”的花,故而看上去一片通红。
见到曼珠沙华的人,实际上已经踏入黄泉,告别人世。
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张五娘眼睁睁看着火光吞噬着一切,吞噬了面前的人,还有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爆炸声。
好,好。。。。把这些混蛋,全都烧死吧!
张五娘笑起来,激动的迎接死亡。
爆炸声过后,谢万贯浑身着火,他只觉得裸露的手背、脖子、面颊辣得厉害,四周一片寂静,而身上的衣物已经烧起来。
他哀嚎着,挣扎着,下意识拔腿就跑,而举目望去,自己身边的人都已经着火,身上衣物燃烧起来,宛若一个燃烧的稻草人。
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巨大的恐惧,让谢万贯夺路而逃,他还年轻,还不想死,所以要逃,赶紧逃离这个地狱。
全身开始疼痛,他的头皮似乎被人揭掉,火辣辣的疼,眉毛似乎没了,同样火辣辣的疼,而一个手舞足蹈的手下,抓住了他。
“放手,放手啊!!!”
谢万贯嚎叫着,喉咙异常难受,空气是热的,甚至是灼热,他每呼吸一次,喉咙都宛若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对方抓着他不住喊着,他却听不到对方喊什么,好不容易挣脱,却已经换了个方向。
谢万贯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乱窜,径直向街道窜去,此时火光消散,浓雾也散去大半,街道上一片狼藉,原本雄壮的骑兵队伍,已经支离破碎。
地上满是浑身着火、打滚的士兵,以及惊慌失措的战马,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之中,铠甲无法保证人的安全,丞相车队瞬间遭到重击,当场溃散。
火光起,谢万贯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的火越来越大,他不断拍打着自己,好不容易压制火势,却觉得脸上难受,伸手去抓,竟扯下一块烧焦的皮。
火辣辣的疼痛,让谢万贯痛不欲生,随后被哀鸣着冲来的战马撞倒、践踏。
浑身着火的战马们,已经分不清哪里是鬃毛、哪里是火焰,它们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和火焰吞没,虽然没有当场毙命,身上却多处着火,多处皮肤溃烂。
剧烈的疼痛,让这些战马疯狂,掀掉了背上的骑兵,不顾一切向前冲,冲撞、践踏着一切拦路之物,紧随其后的,是拖曳着马车的马匹。
冒着青烟的马车,大致上完好无损,但驾车的车夫,早已烧成火人,身上冒着黑烟、火光的马匹,不顾一切向前冲,而车厢里昏头转向的宇文明,还没搞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车厢十分坚固的原因,宇文明除了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实际上没受什么伤,但开始冒烟的车厢,让他意识到情况不对。
将车窗推开些许,只见马车疾驰,外边街道一片狼藉,却没有人跟上来。
毫无疑问,他遇袭了,而脱离了护卫,会很危险。
但此时停下来,会更危险。
遇到伏击时,只要当时没死,可以固守待援,但如果还有得选,最好尽快突围、转移。
因为在伏击地点,敌人早有准备,具备一定的优势,而自己只要冲出去,对方的布置就完全失效了。
宇文明临危不惧,强制自己静下心来,观察着马车前方,发现道路笔直,而且车前有大量受伤的战马在开路。
马车一时半会还不至于烧起来,所以,他决定等马车继续走一段距离之后,再考虑跳车。
就在这时,风声再起,宇文明循声望去,看见道路两旁水沟里喷涌出大量灰尘,飞沙走石之中,四周再度昏暗,正好将自己所处街道笼罩。
浓雾之中,有火光闪现,然后那火光瞬间蔓延,将整个烟雾点燃。
火焰和爆炸,瞬间将马车吞没。
绚烂的曼珠沙华,再次重现在街道上,点燃一切可以点燃的人和物。
火光照耀的黄泉之路,已经在人间开启,道路的另一头,是幽冥地府。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速之客()
夜,私第,杨济独坐院内小亭,闭着眼侧耳聆听四周动静,然而他听了许久,听不到什么特别的声音,长安的夜一如既往宁静。
没有不速之客出现。
杨济睁开眼,看看面前火盆,盆内火焰有些消退,杨济拿起一根木棍拨了拨,继续安坐胡床,感受着寒风,琢磨昨日发生之事。
昨日上午,丞相的车队遇袭,据说现场一片狼藉,护卫们伤亡惨重,而刺客,亦当场身亡。
至于丞相,似乎只是受了轻伤。
这是一场未遂的刺杀,丞相本人安然无恙,官府正在全城大索,据说已经有了眉目,不日便能将幕后主使绳之以法。
但杨济不这么认为,因为他判断事情不像是外界所传那样简单。
首先,谁是此次行刺事件的幕后主使?
按照谁最受益谁就最有嫌疑的逻辑来推断,莫非幕后主使是豳王宇文温么?
杨济不敢确定,因为如果宇文温决定动手,即便事前不说,事后应该给个数,但都没有。
当然,也许宇文温另有考虑,为了尽可能保密,不通知他也很正常。
但杨济从岭表返回中原时,宇文温曾经给他写过密信,在信中大概交了个底,那就是先经营数年再说。
所以杨济觉得正常情况下,宇文温不至于这么急不可耐,除非发生了什么变故。
杨济在长安,宇文温在广陵,所以杨济不清楚宇文温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亦或是长安这边出了什么事。
然而长安这边一切如常,豳王妃刚带着世子、庶长子启程没几日,豳王有可能会趁着妻儿离开,就铤而走险发动刺杀么?
杨济不太确定,他没有办法确认,但联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大长公主忽然暴病身亡。
之前突厥入寇,是因为都蓝可汗认为大长公主就是千金公主宇文氏,而有传言称,是大长公主故意放出风声,使得突厥都蓝可汗有了借口南下。
现在,据说朝廷已经找到了大长公主勾结突厥的罪证,所以大长公主“暴病身亡”,很可能是被赐死的委婉说法。
那么,也许大长公主蓄养有死士,这些死士为了给大长公主报仇,便铤而走险,刺杀丞相。
以此推论,倒也有些道理,但杨济总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今日丞相遇刺的动静太大了,巨大的爆炸声震撼了整个长安,以大长公主的处境,似乎不太可能弄到那么多轰天雷。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次刺杀,很可能是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身处风暴中心的杨济,只能提高警惕,以便及时作出应对。
宇文温远在广陵,虽然对方在长安必然安插有耳目,但终究是身处千里之外,如果对方有需要,杨济已经做好了准备。
有传言称,说丞相已经派人去扬州,命扬州总管、豳王宇文温火速入京,这消息不知真假,但可想而知,待得豳王真的入京,长安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无论是刺杀还是政变,亦或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宇文温一旦有了动作,杨济就毫不犹豫追随,即便因此而身处险境也不在乎。
众所周知,他是豳王的人,所以一旦长安发生巨变,杨济必然成为宇文温敌对者的眼中钉,必先除之而后快。
杨济不怕死,只是一想到妻儿可能会被自己拖累,就有些愧疚,他起身走出小亭,抬头看看飘雪的天空,伫立无语。
长安的夜,宁静而安详,那么何时会有不速之客,将这宁静的夜晚打破呢?
房间内,冼氏隔着窗户看向院子,看着伫立不动的夫君,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
傍晚,期思,淮水南岸,水路驿内,豳王妃尉迟炽繁面带寒霜,板着脸看着儿子,宇文维翰、宇文维城见着母亲发火,只能老老实实吃饭。
自从乘船走水路之后,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