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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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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得对方愕然,许绍也是干咳一声将他们是如何南下在枇杷寺救下萧姑娘、火烧江津戍、伏击陈叔陵然后待得陈军退兵后己方入城时还送萧姑娘回家的事情一一道来。

    “那日统军入宫觐见梁主出来时正好在宫门遇见寻亲的萧姑娘,见着对方无依无靠寻亲不得便一时。。。一时义愤填膺带着她入宫,虽然是无礼了些可也没有什么淫乱后宫之事。。。”

    “原来是两件事,怪的外边传来传去让人摸不着头脑。”郝吴伯闻言点点头,他琢磨着江陵城里有宇文温兄长宇文明坐镇应当不至于让其太过胡来。现在听得‘当事人’许绍说了实情之后他算是茅塞顿开了。

    他见过襄州刺史宇文明,观其谈吐倒算得上是行事正派,安州地界上流传着总管宇文亮两个儿子‘一虎一猫’的传言,郝吴伯参考许绍所说的种种看来这西阳郡公宇文温也没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许绍在一边没吭声因为还有后续情节他没敢说:宇文温把那萧姑娘从宫里又带了出来结果在去寺庙烧香时再度遇到‘水攻’差点挂掉,最后还把这位梁国的九公主带回安陆,至于接下来要干什么那就心照不宣了。

    当然这种事情他不可能说至于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却有些难以启齿,正当他犹豫不决时茶已泡好,两个丫鬟用青釉茶盏将茶盛好分别端了上来。

    “数年前家父从江南寻得好茶树栽到山上如今已可采摘,此为最近新制。”郝吴伯对自己带来的茶饼做了一番说明,许绍品了一会后笑出声来:

    “承业逛我。此茶并非新制,说吧,是几月的?”

    “嗣宗果然厉害,我还以为在军中闻惯血腥味分不出新旧茶了。”郝吴伯抚掌大笑。“府内寻得秘法,茶饼越陈越香。”

    两人边品边聊,眼见着‘时机成熟’许绍干咳一声转入正题问对方可知琉璃宝镜,郝吴伯闻言颇为惊异问是否他家也有这价值不菲的宝贝。

    “嗯,家慈有一面,家父为此心痛不已。”许绍说完赶紧低头品了一口茶借以掩饰面色。他家中确有一面琉璃宝镜不假可却不是父亲买的而是他带回来的。

    这玩意据说卖到将近一万贯自己家虽然硬要买也买得起可真是要肉痛许久,他原以为这什么琉璃宝镜无非是以讹传讹可当亲眼见到时愣得说不出话。

    镜面有将近两只手掌大可以将人的样貌照得毫发毕现,这东西用一只手拿着他都怕拿不稳几乎是用双手捧着的,然后某人那具有诱惑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何,带一个走呗。”

    带,不是买,这两个字的意思完全不同所以很,许绍是等得对方连说了三次以后才确定对方让自己‘带’走而不是‘买’走。

    传言中要卖到上万贯的琉璃宝镜就这带走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可能的话许绍也不敢,一万贯钱的东西他无缘无故带回家怕是要给父亲禁足所以他要问个究竟。

    “无妨。本公囊中羞涩须得变卖家产养家糊口顺便养新军,嗣宗若是有门路的话每面提成两百贯如何?”

    许绍耳边还回荡着宇文温的声音尤其是那每面提成两百贯,郝吴伯见许绍挑起了话题却没了下文似乎是走神了正觉得奇怪就在这时他听对方问要不要买。

    “买?”郝吴伯喃喃自语,他自己当然想买但买不起。家里能付得起钱也确实买了一面可都当宝贝供着由专人保管,取的时候还是专人拿着就怕把这价值不菲的宝贝弄碎了。

    “呃,咳咳咳。”许绍摸摸头,虽然对方是自己好友可说到这种事情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如何。买不买?”

    他平日里也有许多熟人、友人可真正称得上财大气粗的同龄人没多少,眼前的郝吴伯算一个,还有一个是远在长安的唐国公李渊。

    西阳郡公宇文温给出的每面镜子两百贯的‘提成’让许绍坐立不安,这营生的利润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要知道家里每月给他的花销也就十贯。

    见着许绍的模样郝吴伯有些惊疑不定,思索片刻之后他忽然想起又一个传言:西阳郡公能弄到这琉璃镜,这个传言可不是市井之间粗胚们乱传的流言蜚语,他是在一位长辈家中做客时不经意见听起对方和手下大掌柜交谈时提起的消息。

    据说西阳郡公有办法从西域客商手里进货弄来琉璃镜,郝吴伯后来想了想觉得有些荒唐:西域客商中原自然是去长安、洛阳那繁华世界做买卖谁会莫名其妙的跑来这长江北岸的安州卖东西?

    不过此时此地见好友提起来郝吴伯便多了个心眼,他脑子活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键:嗣宗莫非手里有货源?不对。嗣宗家里不太可能有这种商路能和西域番商联络上。。。他在西阳郡公麾下做事。。。莫非那西阳郡公宇文温当真手里有货源?

    想到这里他又记起另一个传言:安州军在两河口同朝廷大军大战那段时间,安陆城里似乎有人袭击西阳郡公府的什么掌柜,结果那些人莫名其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坐镇安陆的总管长史也是装作不知道。

    这一连串传言连接起来再加上好友如今问自己买不买琉璃镜,郝吴伯算是豁然开朗了:西阳郡公宇文温搞不好手里真有货源,许绍在他手下混熟了得以分一杯羹。

    “呃,嗣宗莫非手里有货?”郝吴伯试探性的问道。

    “你要多少?”许绍明显是个雏儿不会做生意,这一句话就露了老底:他手上的货可不止一两面,要是生意老手可以借此说进货进而砍价。

    ‘多少面?你问我要多少面?你那里的货怕是不少吧!’郝吴伯闻言心中大震,家里的买卖他从未经手过所以做不了主。可好友这里面透露的东西他大概想到了:

    对方是在帮西阳郡公宇文温卖琉璃镜,当然许绍肯定得有好处不过关键是能和宇文温扯上关系,要是能用较低的价钱进货然后转手怎么着都是大赚。

    “嗣宗,我这。我这当然要买不过。。。你知道的这得家里做主。。。”郝吴伯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对方不会做生意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光没问价还怕对方反悔又补充道:“买,肯定买!我这就回安陆找家里商量商量!”

    他家和许绍家一样在安陆有大宅子,平日里一大家子人都在安陆住毕竟在那里多安逸些,家中管着买卖的掌柜们也都坐镇安陆。

    两人初次谈起生意还是有些放不下面皮故而气氛有些尴尬起来。正当两人干笑时忽然有一名仆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喊道:“郎君,出事了!”(。)

第八十七章 突变() 
岳州刺史许法光跌跌撞撞的跑在回廊里,他的右肩处衣袍被划出一道口子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肩膀,在其身后几名家仆正和数名男子搏斗,有两人突破了阻拦正向他追杀过来。

    为首之人为澴岳郡守田开是许法光的属下今日来孝昌到府拜见说是有要事相商,未曾料对方趁着单独与刺史会谈的时候突然拔匕首扎来幸亏许法光躲得快没被扎中胸膛不过肩膀受伤情急之下只得大喊有刺客并向后院逃来。

    许法光擅长射箭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只是遇袭右肩受伤使不上力,因为是在府里见客没带佩刀无法抵挡只能仓皇而逃,面前有两名侍女一前一后端着铜盆正走着见其冲来不由得向两边躲开让过,紧接而至的两人躲闪不及和她们撞个满怀。

    咣当一声响铜盆跌落地面水洒出一地而两名侍女的尖叫声响彻后院,她们看见郎主肩膀染血而撞倒自己的两人也是杀气腾腾大约明白出了什么事。

    “让开!”田开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女随即起身向已经跑开一段距离的许法光追去,方才的刺杀差点得手如今对方近在咫尺要是让其跑了便功亏一篑。

    回廊前方为一个拐角,不知何故许法光依旧是循着回廊跑而跟在后边的田开直接来个截弯取直,他抄近路冲到对方身边随后一个飞踹将其踢翻在地。

    田开扑上前正要将手中匕首对着许法光猛扎未曾料被其一脚扫中小腿站立不稳倒在地上,许法光正要去捡滚落旁边边的匕首却见另一人就要冲到面前一咬牙便起身要跑却被田开一把抓住脚踝再度跌倒在地。

    “许使君,要怪便怪你鬼迷心窍一心要为虎作伥!”田开说完示意手下动手,那人将手中长刀一举正要向许法光脖子处劈下却听弓弦声响起一只箭正好命中他的面门。

    哐当一声手中刀掉落而他也后仰倒地,田开见状抬头看去却是不远处房檐下转出两个年轻郎君,一人提刀冲在前边另一人则是拿着张弓。

    许法光死里逃生奋力用脚将田开踢开随即连滚带爬的向那两名郎君方向跑去,他跑出几步后已经看清楚提刀跑来的是自己儿子许绍心中不由得紧张万分:田开力气大又会拳脚功夫自己儿子哪里是对手。

    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可儿子不能出事,儿子表字嗣宗就是要延续香火的意思他这房如今就这根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要绝嗣了!

    许法光心一横也不再跑决定要转身和田开肉搏就算被捅上几刀也不能让儿子冒险,未曾料田开已经捡起死去手下的长刀向其冲来,他挥刀砍了几下让许法光方寸大乱步伐不稳眼见着再躲不过去便挥刀再砍可眼角却瞥见对面那郎君已是弯弓搭箭随即心中一凛侧身躲开。

    嗖的一声一只箭从他身边掠过钉在旁边墙上。田开躲过这一箭却失了先机没等他向许法光动手那提刀而来的郎君已经冲到面前,田开已经看清楚来人是许法光儿子许绍冷笑一声便举刀迎战两人斗在一起。

    许绍的底细他知道,富家郎君会些三脚猫套路没什么大不了的,平日里田开作为许法光属下说些场面话赞其身手不错也是没往心里去。

    要不是因为你是刺史的儿子谁奉承你!

    过了几招之后田开见对方刀法散乱不由得心中大喜。他今日刺杀许法光避免引起对方警惕没带多少人现在和家仆厮杀的手下怕是已经完蛋如今剩下他一个,杀了许法光之后还得想办法逃命而这小子就是送上门来的肥肉。

    他要先砍废许绍然后杀掉许法光接着挟持许绍出府,刺史一死城中大乱那计划就能成功了!

    田开心中计较已定虚晃一刀骗得许绍挥空便要补刀将其手臂砍断未曾想对方竟然不惊慌,田开还没来得及动手却觉得右脚掌一阵剧痛却是对方一脚踩中自己右脚接着那小子猛地向前一窜右脚直接撩向他裆部。

    咔嚓一声似乎什么东西碎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裆部传来让田开觉得痛不欲生再也站不住倒在地上。他痛苦的捂着裆部满地打滚的注意力都已经被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吸引再顾不得其他。

    许绍见着对方被自己废了赶紧转身扶起父亲,许法光看着地上捂裆哀嚎着打滚的田开不由得怒从心生:“田开,汝为何要如此!”

    “父亲,这厮吃了孩儿这一招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哪里还有心思说话。”许绍看着田开冷笑着,这一招可是他在军营里跟宇文温随从张鱼学的,再能打的人中了这招也得完蛋。

    大部分的士兵就算身上穿着铠甲可脚掌却无防护,只要突然踩中那许多人会有瞬间注意力被脚掌疼痛感吸引所以接下来一个撩阴腿扫到没有铠甲保护的裆部就大功告成。

    “郎主!”远处几名家仆提刀大喊着,他们清除了田开带来的几名手下正要来支援郎主,许法光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许绍大喊:“把大门关上顶住莫要让人冲进来!”

    “叫几个人带弓箭上房顶要是有人敢翻墙就射!”

    “打水到靠墙的房间候着,莫要让人扔火把进来点了!”

    “派人通知主母收拢侍女不要乱走。有谁敢多嘴乱传话的掌嘴!”

    “再派人在府里巡逻,有面生的砍了再说!”

    “快拿药来治伤!把尸体都清了!”

    许法光想要说的都被儿子说完了他捂着红了一片的右肩靠在回廊柱子上,看着地上那嚎叫不止的田开他还在后怕不已:方才田开带着几名随从到府说有要事求见,自己让对方进来后虽然当时没有发觉异常还是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心中提防结果竟然真就出事了。

    他和父亲许弘是两代岳州刺史,岳州旧名楚州在二十多年前是南朝梁的属地,期间先是被北齐攻占后来又变成北周领地,许弘、许法光父子两代都能稳坐岳州当刺史靠的是察言观色还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刚才要不是为父多了个心眼见这厮往腰间掏东西就躲不过去。”许法光以自己为例教育儿子,“若不是在房外布置有家仆怕是逃都逃不出来。”

    “父亲,这厮怎么处置?”许绍看着在地上哀嚎的田开咬牙切齿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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