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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航的船只、夜行的轨道马车也可以用电石灯,所以,随着采矿业、航运业的蓬勃发展,对电石的需求渐渐变大,这是宇文温事前没有想到的。
电弧炉技术,让水电站多了一个用武之地,道长们用实验成果证明,这技术看起来发展前景不错。
所以,现在他要亲眼看到电弧炉炼出液态铁,才会决定是否追加拨款支持研究,并且调拨资金扩大发电站的发电能力。
眼前,大厅里的那个罐状物就是电弧炉,炉膛里放着的原料主要是大冶出产的铁矿石,以及一些辅料,宇文温对此确认无误,那么按照电弧加热的理论,这个电弧炉应该能将炉里的物料熔化为铁水。
具体来说,是液态熟铁。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赵敬明道长喊了一声“开始”,于是大厅内的几名技术员,在电弧炉边上忙碌起来。
房间里,宇文温应要求戴上了黑色的玻璃眼镜,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些许灯光朦朦胧胧。
忽然,一道亮光出现在视野里,宛若一眼明亮的泉水,缓缓的向外流淌,但这明亮的泉水流得很慢,宛若胶状物一般,看上去黏糊糊的。
与此同时,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虽然不至于灼面,但暖暖的感觉很明显。
至此,宇文温已经知道了答案。
生铁和熟铁,当温度超过熔点之后就会熔化,生铁水的流动性不错,真的像水一般流淌,所以能够用于铸造。
熔化后的熟铁,虽然也是液态,流动性却不怎么样,所以要想以熟铁制造铁器,不好铸造,需要锻造,也就是锻打。
此刻,电弧炉炼铁完毕,于是炉体在技术员的操作下倾斜,向一旁的容器倒出铁水,这铁水是生铁水还是熟铁水,一目了然。
宇文温取下黑色玻璃镜,却见道士赵敬明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其他几个道士亦是如此。
很明显,结论只有一个。
“做得不错,朕很欣慰。”宇文温点点头,看着道士赵敬明,又看看其他人:“朕决定了,大家继续研究电弧炉炼钢吧。”
听到天子的这个决定,道士们双拳紧握,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道士赵敬明先是一愣,随后眼眶发红,忽然手舞足蹈起来,不断放声大喊。
此举过于癫狂,其他道士心中大惊,正要上前劝阻,却见赵敬明忽然冲到铁窗前,左手抓着窗格,一边摇,一边嚎啕大哭,泪流满面。
哭泣中,赵敬明似乎在呼喊着一些名字,亦或是道号,观其模样,似乎是在告慰某些人的在天之灵。
如此君前失仪可不好,林有地想要上前,被宇文温抬手制止:“让赵道长哭吧,哭出来,心里舒服些。”
看着这个嚎啕大哭的老道士,宇文温感动不已,眼眶竟然也开始发热。
道士赵敬明,自从见识了电流的奇妙,以及电弧灯的绚烂光辉之后,便为电学所吸引,和其他同道一起,誓要研究这玄而又玄的“雷霆之力”。
十余年过去,当初和赵敬明一起“修道”的第一批道士,就只剩下赵敬明一人。
其他人,并不是知难而退,并不是中途转到其他研究,而是死于各种电学的实验事故——电流猛于虎,杀人于无形。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电学玄而又玄,无数次实验,参与研究的道士们都是在死亡边缘不断试探,即便是幸存的赵敬明,也因为一次触电事故而导致右臂萎缩,变成残疾。
但即便如此,赵敬明没有退缩,而许多道士也不顾危险,加入了研究小组,继续去世道友们的未竟事业。
殉道者的名字,刻在冰冷的墓碑上,但更多的人总结经验教训,继续摸索着电学的荆棘之路。
可以说,正是无数人的生命,铺出了这个时代电学的发展道路,即便研究的进度不如人意,道士们依旧狂热无比。
他们不是为了研究长生不老,不是为了炼制仙丹,纯粹就是为了研究“雷霆之力”。
说这些人是疯狂科学家也罢,殉道者也罢,那份置身死于度外也要把探索未知的执念,让宇文温肃然起敬。
科学技术的进步,离不开这样的“疯子”。
所以,他不忍心为了省钱就直接否决赵敬明等人的申请,这样的做法太残酷,现在,宇文温看着嚎啕大哭的赵敬明,想要安慰一下,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能做的,就是继续调拨资金,支持道士们研究电弧炉。
电弧炉技术再发展下去,何时能成功炼钢,最乐观的赵敬明也说不准,也许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都说不定。
道士们要想继续研究,就需要雄厚财力的人给予长期支持。
宇文温就是这个人,唯一的一个人,他的态度,决定了赵敬明及其道友们的执着,有没有成功的那一天。
看着嚎啕大哭的赵敬明,宇文温示意旁人将其扶起,好好休息,然后转身走出房间,向跟在身边的林有地说道:“明日,你就带着赵道长去办手续,马上按流程申请拨款。”
对于他来说,既然道长们连死都不怕,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害怕烧钱?!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开局一艘船()
午后,巴口港,码头一如既往繁忙,高大的蒸汽机起重机轰鸣着,将码头边货船的货物吊起,然后放在码头,准备绪的苦力们,在工头的指挥下将这些货物搬各辆马车。 。
自从蒸汽起重机在港区投入使用,各搬运队的生计受到影响,因为这些庞然大物的装卸能力很强,一次性能够吊起百余斛货物,使得人力相形见绌。
但蒸汽起重机的缺点不是没有,因为动作缓慢,不适合小重量、近距离频繁搬运,算起成本来,这样的活由苦力来做会较划算,装卸效率也高。
于是,经过最初的磨合之后,巴口港和其他使用蒸汽起重机的港口一样,出现了起重机和搬运工协作的情景。
船只卸货时,由蒸汽起重机负责将货物从船场“搬”到码头,然后搬运工们再用“蚂蚁搬家”的方式,将货物装车运走。
只要指挥得当,两项工作可同时进行、相互配合,确保了码头货物的装卸效率。
不远处,宇维乾看着码头的一片忙碌,又看看巴口港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感慨起时光流逝。
他从小在西阳长大,小时候父亲时常带着他和兄弟姊妹们来巴口港玩,所以对于巴口港再熟悉不过,港区边那着名的大风车,是他童年美好的回忆之一。
现在,当年的孩童长大了,而巴口港也“长大”了,变得愈发繁荣起来,港区扩大许多,栈桥向江面又延伸了许多。
这都是父亲为黄州打下的基础,而父亲像他这般年纪时,已经开始施展拳脚,励精图治。
宇维乾想到这里,只觉信心满满,作为大周皇子,他要有一番作为,不能兄长们差。
见着前面港区官署旁,有一门面挂着“航务办事处”的牌匾,身着便装的宇维乾走了过去,几名随从紧随其后。
刚进正门,便有接待员迎来,热情的问有什么可以效劳,宇维乾道明来意,于是开始在这里洽谈业务。
今日,宇维乾改头换面,以“某船队少东主”的身份,到巴口港的航务办事处办事,要咨询如何行事,才能参与到轮船招商局的火轮船航运去。
接待他的是一名办事员,听得来意,熟练的将几份资料递交给他,然后问道:“不知郎君之前可是黄州商会的登记船主?”
“不是,我们自己做行商,用自己的船跑航运。”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郎君若是有意参与火轮船航运,须得在本处登记,然后填表。。。”办事员说到这里,解释道:“当然,填表只是第一步,郎君的财力必须达到要求,而且得有保人。。。”
办事员一边指着办事章程一边解释,宇维乾虽然早已将办事章程背得滚瓜烂熟,但依旧做倾听状,时不时问几句,以表示他是很有诚意的。
作为皇子,宇维乾当然不缺钱,他是皇后亲生,太子同母弟,怎么可能会缺钱。
宇维乾如今未满十八,尚未成家,也不需要经营什么产业,之所以要如此行事,是为了完成父亲布置的作业。
作业的题目叫做开局一条船,作业的内容,是让宇维乾作为一个小小船队的少东主,以租用一条火轮船为开局,要在十年内做到家财百万贯。
当然,这只是“模拟创业”,不是真要宇维乾靠着火轮船航运养家糊口。
宇维乾只需要将实现这一目标的计划制定出来,确保计划有可行性,细节经得起推敲,然后面对父亲的提问能够做出相对合理的解释,算合格了。
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好像也不难,但宇维乾却知道这作业可不简单,如果不认真准备,是过不了父亲提问那一关的。
制定“创业”计划,需要收集大量信息,关于航运的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如此才能推算出各种成本,根据长江沿岸地区的各种特产及价格,制定自己的航运线路,然后才能以此“创业”。
做买卖是低买高卖,所以一个行商对于各地价格必须了若指掌,还要想办法降低成本,以便实现利润最大化。
即便行商的运输工具由马车、帆船变成了火轮船,道理依旧不变。
为此,宇维乾光是看资料都看了半个月,这些资料可是黄州商会的“特供”,若换做寻常商贾,可都会将这些资料当做家传宝贝,不轻易与外人知晓。
现在,宇维乾满怀信心,按照初步拟定的计划付诸行动,先问清楚参与火轮船航运需要何种条件,然后根据收集到的信息,拟定第二阶段的“创业计划”。
总而言之,按照父亲的说法,是“开局一艘船,利润全靠赚”。
。。。。。。
行宫,睡了个大懒觉的宇温正在吃午餐,这几晚他都在外面“鬼混”,到了早才回来,蒙头睡,使得尉迟炽繁有些不解。
她当然知道宇温不是去外面沾花惹草,而是在某几个工场转悠,大概是在琢磨什么怪怪的玩意。
只是身为一国之君,经常“夜不归宿”,总是不好。
此时,尉迟炽繁陪在一旁,见着宇温有些睡不够的样子,欲言又止。
“怎么了?为夫是去做调查,要来个眼见为实,免得决策失误,这没什么的。”宇温笑道,三两下将汤水喝完,长吁一口气:“爽!”
“二郎,难道工场里还有谁敢欺君么?”
“你说呢?”
对于宇温的反问,尉迟炽繁识相的说“不会”。
“不会?当然不会,但字游戏可说不准了。”宇温笑了笑,举个例子:
“譬如,一个工场,一百台机器,有三十台老是出故障,于是故障率为百分之三十,对吧?”
宇温见尉迟炽繁点点头,继续说:“好,东主勒令工场管事降低故障率,不然要扣钱,然后管事想出一招。。。”
“把十台故障的机器报废,然后工场的机器总数是九十台,其二十台老是出故障,于是故障率为。。。。百分之二十二,原来的百分之三十下降了,对不对?”
“呃。。。。。”尉迟炽繁沉吟着,“这管事莫非以为东主是傻子?”
“难道不是么?这是字游戏对不对?你要降低故障率,现在不是降低了?如果东主是个只会看报告的呆货,难道会觉得这样有问题?”
见着尉迟炽繁又点点头,宇温总结道:“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容易被人糊弄。”
“治理州郡,不知民间疾苦,那怎么行?带兵打仗,不知军心士气,迟早要兵败身亡;任官署长官,若不知下面的弯弯绕绕,定然被奸滑小吏玩弄于股掌之间却浑然不知。”
“我让他几个外出历练,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无论是任总管,或者筑城,或者调查船场、矿山,还有跑航运,结果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得学会如何调查,调查出实际情况。”
宇温说着说着,忽然语重心长起来:“我们,终不能护着他们一辈子,等到百年后,他们可得靠自己,好歹有些见识和眼力,不要被人卖了还帮数钱,对不对?”
第二百二十五章 集结()
黄州北境,旷野里,此起彼伏的营帐汇聚成海洋,无数旗帜迎风招展,远远望去煞是壮观,横贯南北的光黄铁路上,大量有轨马车忙碌着,在临时设立的车站卸下粮草、辎重。
临时车站作为军用车站,成为军营的物资转运点,为了不影响光黄铁道的正常运转,也为了方便调度有轨马车以及货物装卸、人员输送,车站临时铺设了十对铁轨以作缓冲。
长度达到一里的站台就有七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