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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1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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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媳妇生不过来,那就纳妾,一起生!

    

第三百四十一章 书袋将军() 
风轻云淡,阳光明媚,大片棉田里,绿叶浓密,其间有点点白色,那是朵朵棉铃即将开裂,远远看去,就像是白花即将绽放。

    “但是,棉花不是花,至少你现在看到的像白花一样的东西,不是花,而是棉絮。。。”

    棉田边,年轻的徐世勣摘下一个棉桃,向到访的好友单雄信解说着:“老说棉花棉花,其实说的都是棉絮,这么说吧,棉树确实开花,但那是前一段时间的事,如今早谢了。”

    “这棉桃就是棉树的果实,不过这果实和桃果不同,桃果的果肉可以吃,而这棉桃的果肉,就是棉絮。。。你看看,里面这小小的籽,就是棉籽。”

    “再过一阵子,这棉桃会完全裂开,那时棉絮绽放,看起来就像花朵一般,常说的棉花,指的就是这个。”

    同样年轻的单雄信接过那棉桃,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啧啧称奇:“原来如此,我先前一直以为棉花棉花,就是一朵朵棉树开的花。。。”

    看向前方大片棉田,他又问:“你家棉田如此之大,棉花摘起来怕是很费事吧?”

    “那是,摘棉花可是体力活,累得不行,去年我。。。咳咳,我家人手不足,必须雇人来摘才行。”

    徐世勣差点把自己被罚摘棉花的事情说出来,想把话题转到别处去,单雄信却疑惑道:“你家不是有许多僮仆么?还得雇人摘棉花?”

    “当然,人手不够,必须雇人,包吃住,然后摘一斤棉花两文钱,一个成人每日至少能摘六七十斤。。。”

    单雄信估算了一个雇工一日的工钱,悚然动容:“那不是一日就得给工钱一百余文?寻常务工,一日工钱也就二、三十文呐!”

    “那有什么办法,这活可累了,工钱低了谁来?”徐世勣弯腰摸了摸面前的棉树,向单雄信比了比高度:“你看看,高度过膝,还未及腰,摘棉花得弯着腰,一摘就是大半日,腰累得慌。。。”

    “这么大的棉田,光靠家里仆人、佃农来摘,忙不过来。。。。”

    徐世勣一边说,一边带着单雄信向远处院子走去,他今年已满十五岁,按照传统,可以上阵打仗了,毕竟“十五从军征”。

    然而满心想要驰骋沙场的徐郎君,被父亲泼了一盆冷水。

    徐世勣自幼喜读兵书,骑马射箭,舞刀弄棒,父亲徐盖倒没什么意见,也乐见儿子立志马上取功名,只是觉得如今时代变了,儿子读的那些兵书有些过时,要从军,必须先上军校。

    对此,年少气盛的徐世勣不服,觉得读那破军校就是浪费时间,说不得出来后变成纸上谈兵的赵括,还不如直接从军,在军中摸爬滚打。

    如今朝廷号召大家闯辽东,他就想求父亲动用人脉,给自己谋个军府的帅都督、都督当,带着兵去辽东或辽西闯荡,结果父亲把脸一板,只说从军可以,但必须先上军校。

    纵然有万般不愿意,徐世勣也得听父亲的安排,如今在家温习功课,准备考军校。

    考试有文考、武考,武考对于徐世勣来说不是问题,但文考就有些麻烦,虽说军校里还有“文化课”,但学生必须具备基础的学识,其中之一就是算术。

    “笑话,这就是笑话,从军还得先舞文弄墨,考试合格,这不是笑话么?”徐世勣抱怨着,满是不甘的表情:“古来名将,哪个不是带兵打仗打出来的,到学校读书,就能打胜仗了?”

    “呃,令尊见多识广,想来别有深意。。。”单雄信其实赞同好友的说法,但他年纪轻,没多少见识,所以说不准徐父如此安排是对是错。

    徐世勣十五岁,他也没比对方大多少岁,说白了都是黄毛小子,如今这世道变得太快,许多人都适应不了,因为难以理解的东西太多。

    别的不说,就说火轮船,这种喷烟的怪船到底是怎么靠烧煤便能动起来的,单雄信和许多亲友就是弄不明白。

    单家的家境还算可以,不然他也无法练得如此健硕身材,更无法练习骑射、马槊,但亲友里却没有当官的人,所以面对社会的剧烈变化,大家都茫然无措,但徐家就不一样。

    徐世勣之父徐盖是官员,在多个地方任过职,见识不是一般的多,徐家是曹州最先铲除麻田种棉花的大户之一,当时许多人对此不解,待得数年后棉花、棉布热销,大家才恍然大悟。

    见着好友一脸不乐意的模样,单雄信劝道:“如今官军都用上了火器,这可是自古从未有的兵器,想来日后打仗,和以前是不同了,军校教授的学问,想来与此有关。。。”

    “譬如,若以寻常兵法,你要如何用火器排兵布阵?或者说,敌人有了火器,你要如何破?这可是兵书上没有的。”

    一说到打仗,徐世勣就来了精神:“这有什么?兵器就是兵器,两条腿的步兵,能斗得过四条腿的骑兵?”

    “管他用什么兵器,只要是兵,要不要吃粮?马匹要不要吃草?我要是手头上有精骑若干,不和他正面交锋,专断粮道,这仗还打?”

    “火器怎么了,骑兵才是最厉害的!怎么用骑兵,去军校学就能学出来了?古来名将都是靠打出来的,不是学出来的!”

    “读书读出来的将军,要么,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要不就是书袋将军。。。。你愿意做书袋将军么?”

    面对徐世勣的发问,单雄信当然说“不愿意”,不过他真想知道那火器有多厉害,真想知道是不是有了火器,马槊就没用了。

    身备三仗、左右驰射,是骁勇武将的标准,单雄信弓马娴熟,善使马槊,梦想着驰骋沙场,以此建功立业。

    结果现在听说火器很厉害,一个光腚小孩或者柔弱女子拿着火铳,“砰”的一下就能弄死披甲锐士,这种说法,让单雄信难以接受。

    他不愿相信弓马娴熟的武人,会被妇孺轻易打死。

    但由不得他不信,因为去过辽东的人都说,无论男女老少,拿着火铳打野兽,那叫一个爽快。

    管他猛虎、熊罴、野猪,火铳“砰、砰、砰”过去,全都得死。

    单雄信不止一次听人这么说过,可见火器威力真的很大,那么,他苦练出来的一身本事,是不是就作废了?

    从今往后,真就是军校出来的书袋将军,才能打胜仗了么?

    

第三百四十二章 吃!() 
汽笛声声,浓烟阵阵,黄河上火轮船穿梭着,南岸津,商旅云集,南来北往的人们,经由津渡过黄河,前往各自目的地,津南一里外的城,由此成为过往旅人的落脚处。

    自元魏时起,便有“河南四镇”之说,这四镇均位于黄河南岸,自西向东为洛阳(金墉)、虎牢、滑台、,称为黄河防线要害,为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南北一统,天下太平,昔日黄河防线上最东端的要地,现在已是重要商埠之一。

    来自黄河中上游地区的货物,在津卸下,然后向南北输送,亦或是顺流而下抵达黄河入海口,在港区装上海船,运往南洋或者辽东。

    又有来自辽东或外洋的海船,趁着夏秋之际河水大涨,由海入河抵达,卸下大量辽东特产及海外奇珍异宝。

    作为水路要津,津、城合一的,这十余年间发展很快,常住人口和城池规模都在快速扩大,让第二次来的宇文士及感慨着“日新月异”。

    从长安出发到济州探亲的宇文士及,在洛阳乘船顺流而下抵达,前来迎接的家仆早已备好马车,载着宇文士及往不远处的城而去。

    却未入城,绕城而过,沿着官道往南走。

    宇文士及之兄宇文化及任济州刺史,得知弟弟过来,特地在州治城外庄园做好安排,为弟弟接风洗尘。

    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官道上,走出数里远,宇文士及看着窗外景色,不由惊叹:‘城外竟然种有如此之多的棉花?’

    “三郎君,正是如此。”陪着宇文士及同坐一辆车的老仆答道,“如今棉花、棉布热销,各地纷纷将麻田转为棉田,毕竟麻布卖不起价钱,而棉布炙手可热。”

    ”先停一下,我要看看。“

    老仆看看怀表,确定时间充裕,拉响铃铛,马车缓缓停下。

    宇文士及下了车,站在路边,举目远眺。

    天上,大雁东南飞,官道上,商旅们来去匆匆,道路两旁篱笆内是一望无际的棉田,田中碧绿已为一片雪白覆盖,朵朵棉桃绽放,宛若点点白雪。

    此时日上三竿,采摘棉花的人们默默劳作着,无论男女都头戴草帽,手上戴着手套、袖套,腰缠布袋,一个个弯着腰,在棉田里忙碌。

    摘棉花的人群里,不乏儿童的身影,成人摘棉花需要弯腰,但儿童不需要,无论男童女童,同样戴着草帽、手套,拎着布袋,将摘下来的棉花放进袋子里。

    老仆见三郎君饶有趣味的看着棉田,适时在一旁解说。

    秋天是农忙时节,大家本就忙得团团转,但如今多了棉花要收,所以济州各地出现季节性的用工紧缺现象,家家户户但凡还能动的人,白日里全都出动,要么收庄稼,要么摘棉花。

    即便是小孩子也不例外,因为无论老少,摘一斤棉花都是两文钱,所以许多无地的平民家庭,父母带着儿女一起到棉花种植园摘棉花。

    一个三口或四口之家,一天能摘将近一百五十斤棉花,这就是三百文钱的收入,雇主还包吃住,忙上一个月,虽说腰都要累断,却等同于净赚九贯钱。

    九贯钱对于普通家庭而言,可是不得了的收入,如今粮价、布价(麻布)低,赚了这笔钱,足够确保过个好年。

    但对于种植园主来说,每斤棉花两文钱的采摘成本,汇集起来让人心疼得滴血,每亩棉花田的棉花产量平均有五百斤斤,花在摘棉的成本,就是一千文。

    如有三百亩棉田,那就是三百贯的采摘成本,还不算给摘棉工包吃住的开销。

    “区区三百亩,就得花三百贯?这么多?”宇文士及有些心疼的说。

    他当然心疼,因为公田里种的棉花,很大一部分将是兄长的收入,但雇短工摘棉花,却要兄长额外开支。

    州刺史、郡太守、县令及相应主要官员,到任后,会在当地有一定数量的公田(公廨田),其上产出(主要是粮食),就作为官员的一部分俸禄。

    如今粮价走低,且外粮供应充足,所以青徐之地许多公田都改种棉花,以便让官员获得实惠。

    公廨田平日里有官奴打理,但摘棉花时急需大量人手,然而官府不会为此额外分配官奴,所以只能由官员们自己想办法雇人。

    一亩棉田,雇工摘棉花的成本至少一千文,让向来不当家的宇文士及都觉得心疼不已,但这笔钱不花不行。

    如今是摘棉花的季节,到处都在招短工摘棉花,待遇不好,雇不到人。

    宇文士及在长安,知道陇右棉花、棉布在关中热销,也知道淮南、江南的棉花种植面积很大,却没想到连济州也种有这么多棉花。

    感慨之余,他不好在路边待太久,上车继续前行。

    很快,马车来到一处庄园,宇文士及下车后,在老仆的带领下,转到一处院子,见到了兄长宇文化及。

    身着便服的宇文化及,身材消瘦,面色有些憔悴,不过精神尚可,兄弟俩见面,一番寒暄之后,宇文士及见着兄长面色不好,有些关切的说:

    “兄长某要劳累过度,保重身体。”

    “无妨,为兄好得很!”宇文化及笑道,说话中气不足,面上却泛起病态的红晕,让宇文士及见了愈发担心。

    兄弟俩就在院子边上凉亭里坐下,说着家事。

    宇文化及有妻儿,也在,此时却不见踪影,这让宇文士及有些纳闷,却不好问嫂嫂和侄儿为何不在此处。

    宇文士及向兄长说起长安家中情况,兄弟俩的父亲宇文述,年初刚随军讨伐吐谷浑,如今在京为官,虽然上了年纪,却身子硬朗,气色不错。

    结果反倒是长子宇文化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看样子,极大可能先父而去。

    宇文士及对此十分担心,却不好多嘴,兄长肯定是患病了,但具体患的什么病,请了名医来看,却说不清楚。

    “今日为兄给你接风洗尘,特地准备了一道美食。”宇文化及说完,拍拍手,不一会数名仆人过来,提着已经生好火的炉子,还有厨具、餐具等物品。

    仆人将一个水壶放在炉子上烧,壶中的汤水应该是已经提前烧过,不一会便有热气从水壶嘴冒出来,散发着淡淡香味。

    宇文士及见一人牵着头驴走进来,拴在一旁木桩上,又捆住四肢,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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