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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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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温也不藏私毕竟这机关内情已经有几个人知道,他让人拿来一张弓摆在书案上比划了几下之后杨济和许绍便明白了,但是两人过于联想能力还是让他们自己脸色一变。

    当然恐怖了,这是宇文温从后世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中惨烈血腥的场景汲取‘灵感’设计出来的机关,那场面太美他都不敢多想怕做噩梦。

    “夜长梦多,说得好!杨司马,你安排一下,本官要会会陈叔陵!”宇文温做了决定,他让许绍先回州衙歇息明日顶班,今夜局势已定但宇文温还得熬夜坐镇指挥,一个通宵下来明日就得许绍来接棒了。

    别驾就是刺史的副职专门用来顶缸的备胎,许绍又在新军里待过指挥起城内驻防的新军士兵也算得心应手到时就不怕有哪个敢浑水摸鱼。

    长史任冲今夜是领着家人到州衙和许绍、郝吴伯抱团取暖,按照事前的约定到了明日就由他顶替同样是通宵的杨济领兵搜捕田元升党羽,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那些附逆的宵小一个都跑不掉。

    杨济和许绍离去后护卫头领张定发进来汇报‘洗地’的进展情况,简而言之就是任务重地不好洗:府邸四周都有陈军攻进来结果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血迹,其他地方还好说那前院可是血腥得很怕是要刨地换土连墙壁都得刮掉表层重新粉刷。

    “墙壁都要刮?”宇文温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只要擦掉血迹重新粉刷即可没想到这么麻烦。

    张定发见着‘外行人说外行话’不由得善意提点:按照他的。。。不是,按照别人的经验,墙壁上泼洒的血迹就算用水擦掉重新粉刷但是过上一两年后当初的印子依旧会重现。

    “郡公,此事非同小可,到了那时我等不怕可。。。。。。”张定发没把话说完,聪明人之间交谈是不需要把话说得太透的,宇文温点点头示意他全权负责‘洗地’事宜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怕折腾不怕花钱。

    “新府邸变成这般。。。还好后院各处都没事。”宇文温喃喃自语,虽然有些晦气但他可乎,见着张定发告退他似乎想起什么来面露狠辣的吩咐道:

    “今夜在府里的血腥场景不许人再提起!”

    “遵命。”

    “要是有只言片语传到家眷那里本公要杀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一处房间内灯火昏暗,披头散发的始兴王陈叔陵被绑在房内柱子上动弹不得,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将他的面庞照得阴暗不定,在他对面,西阳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温坐在一张胡床上默默的看着他。

    陈叔陵的铁面具已经被摘下,如今呈现在宇文温面前的是一张丑陋的脸:右侧面颊有一块若隐若现的疤痕,而上嘴唇处则裂成两半鼻子末端已经塌陷,看上去如同兔唇般让人惊心动魄。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痛哭流涕,数月前他二人也是在梁国江陵东南江津戍大帐里对峙着,一个是骑战半桶水另一个是酒色过度掏空身子的绣花枕头。

    “陈叔陵,你是不是不服?”宇文温还是先开口了,他没心情玩‘看谁先眨眼’的无聊游戏,陈叔陵听得他发问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点头说道:

    “孤不服!”

    “不服?你破绽太多还敢不服?”

    “笑话!孤策划数月怎么可。。。能。。。”陈叔陵气鼓鼓的说着可越说越没底气,任他嘴再硬可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想算计宇文温可到头来却被宇文温算计了。

    亲自带兵过江想着手刃仇人未曾想竟然是自投罗网,如果他待在江对岸的武昌那即便失败那么现在也不可能变成宇文温的阶下囚。

    “易经有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宇文温戏虐的看着陈叔陵说道。

    他得知田元升要下一盘大棋后便开始策划对策,完整的计划除了两个人州司马杨济、新军军主陈五弟之外没人知道,其他人无论再怎么信任也就只知道他让其知道的。

    而对于陈叔陵的谋划宇文温就嗤之以鼻,李方暗中联系他的时候就已经把田元升的全盘计划说得七七八八,后来田宗广又将其知道的情况也说了出来所以宇文温除了不知道是陈叔陵亲自过来外其他都知道。

    计划越大知道的人越多那泄密的节点也就越多,陈叔陵的计划如今看来除了他之外至少有四个人知道大概而这四个人都在江北的巴州地界所以很容易就被宇文温探得一清二楚。

    “宇文温。你休要猖狂!”陈叔陵狞笑着,“今日是孤失策可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看看,看看,前辈在这里教授经验你又不听!”

    放完嘲讽后宇文温说他曾经派出数批细作潜入江对岸的武昌。细作回来后都说一切正常可是每个人的谎话都被拆穿,道理很简单他明面上派的人是幌子真正的细作是新军士兵所以不怕田元升耳目拿家属做要挟。

    “宇文温,你要杀就杀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呐,说你又不听,听又不懂。懂又不做,做又做错,错又不认,认又不改,改又不服,不服也不说!”

    陈叔陵自幼养尊处优凭着父亲的庇护哪里有人如此戏弄,此时的始兴王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拼命挣扎着破口大骂各种恶毒的诅咒不绝于口。

    一边的士兵见状要上前堵嘴却被宇文温摆手制止并赶了出去,他惬意的坐在胡床上每当陈叔陵咒骂一句他就回一句而且是千篇一律的:

    “你输给我了。”

    陈叔陵的自尊被这句反复重复的话深深刺痛,在诅咒了对方无数遍后他终于被刺到伤心之处嚎啕大哭起来,宇文温看着这位年纪奔三的陈国皇子痛哭流涕默不作声。

    等得哭够之后陈叔陵抬起头问宇文温到底想要怎样。宇文温咧嘴一笑说要跟他打听个人,陈叔陵听得宇文温要打听的人是他的长兄、陈国太子陈叔宝时先是一愣随即问为什么。

    宇文温笑着说当今陈国天子怕是要不行了所以登基的如无意外应该就是太子陈叔宝,他觉得江南的花花山让陈叔宝这个窝囊废坐了有些浪费所以居心叵测、处心积虑要不择手段杀到建康夺了鸟位。

    “我这个人呢。。。”宇文温笑眯眯的说着连语气都莫名亲切许多自称‘我’了,他见得房里就他两个不怕被人听到而且对方被浸水的麻绳牢牢捆着手脚也上了镣铐所以决定说‘实话’。

    “我这个人呢你是知道的,比较那啥,听说台城里后宫佳丽三千就想着冲入台城来个那啥。”宇文温说到这里对着陈叔陵挤眉弄眼一副‘你懂的’表情。

    “到时候再来个血洗建康把忠于陈叔宝的人全都拉去砍头堆在城外做京观,只是怕杀错人就想跟你打听打听陈叔宝一系的班底都有哪些。”

    陈叔陵将死之人一听到宇文温要对付自己的死对头陈叔宝瞬间来了精神,听得对方自述日后要攻入建康以肆意折辱陈叔宝为乐他甚至都不由自主的带入自己,在幻想自己该如何戏弄陈叔宝让对方生不如死。

    宇文温是他的第一仇人而陈叔宝就是第二,他知道活不了多久没法看见陈叔宝的‘凄凉下场’但宇文温却能够将他的愿望‘实现’所以是愿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叔陵和太子一系斗了那么久自然知道对方底细如何手下得力干将是谁其关系网的分布有哪些。甚至陈叔宝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他都一股脑说出来,宇文温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一边提问一边将陈叔陵的回答记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温密密麻麻写了几卷纸连墨都差不多写干了终于将陈叔陵所述一一记下,他如获至宝的将这些‘供状’收好之后问陈叔陵还有何话要说。

    “孤祝你不得好死!!”陈叔陵疯狂的大笑着。他是恨陈叔宝不假但他也恨眼前这个周国的西阳郡公宇文温,事到如今没多久可以活了所以他要发泄心中愤慨。

    宇文温不以为意反倒说这听起来像是遗言莫非你不打算活了?陈叔陵则是嚎叫着说要杀就杀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宇文温闻言换了个嘴脸说道:

    “不如这样,你求我,你求我放过你,要是话说得好听说不定我会饶你一命哟!”

    “你、休、想!”陈叔陵咆哮着。“来啊,来个痛快的!”。

    宇文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一块布塞到陈叔陵嘴里,看着他怒瞪的眼睛拍了拍面颊说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成人之美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他拍了拍手随后大喊一声:“进来吧。”

    房门缓缓打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先是向宇文温行了个礼随即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陈叔陵,他细细端详了片刻随后平静的面容开始变得狰狞,一双眼睛瞬间发红而双手也是紧握成拳。

    陈叔陵见着那男子的模样先是木然随即有些疑惑接着便是不可置信最后化作惊恐:那个男子他认得。此时此刻看着对方那通红的眼睛已经可以感受到其心中的熊熊怒火。

    宇文温干咳一声带着装有那几卷‘供状’的提篮向房门外走去,与那男子擦身而过时拍了拍对方肩膀说道:“王掌柜,尽量控制一下不要戳脸,虽然他是丑了些但还是免得收尸的认不出来。”

    王越用力的点点头,今夜不太平。他和妻子正与其他人一起在府邸安全处躲避时西阳郡公宇文温忽然派人来找他说是有‘惊喜’,原以为是什么新玩意但见着宇文温听对方说抓到了陈叔陵后他几乎情绪失控。

    王越不敢奢望能够亲手杀死陈叔陵但只求能够咬下对方一块肉然后生吞以解心头之恨,因为陈叔陵让他他和妻子遭遇了非人的折磨和摧残,那段日子对于他夫妻俩来说是不堪回首。

    那个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恶贼如今就在眼前,那个一次次当着自己面凌辱妻子的禽兽就在面前,那个化成灰都记得的人渣如今就在他的面前!

    多少个夜晚,睡在身边的妻子哭喊着“不要”随后惊醒然后夫妻俩抱头痛哭,多少个夜晚他被噩梦激得咬破嘴唇后满嘴是血的醒来。

    这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王越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机会手刃仇人可如今对方就在眼前任由自己摆布,复仇的利刃就握在自己手上他绝对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机会。

    怎么能让你痛痛快快的咽气。我夫妻二人的痛苦要加倍偿还!

    宇文温走出房间转过身看向房内,房门即将关上之际他看见了陈叔陵那一双绝望的眼睛和王越手中散发着寒光的匕首。

    。。。。。。

    ‘安全屋’里,西阳郡公夫人尉迟炽繁正坐在灯旁发呆,距离家眷们这个密室里已经过了许久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棘郎已经睡着有奶娘照顾所以不用她操心,食盒里有糕点、水果以及温水但她一直没有动,今夜原本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结果因为贼人作乱攻打府邸让一切都成为泡影。

    一旁坐着侧室杨丽华、萧九娘,她们也未入睡而是如同夫人一般坐着等消息,鹊哥和宇文娥英已经入睡只剩下这三位苦苦等着一个人的消息。

    那人便是她们的夫君宇文温,那个答应过要陪着她们一生一世的男人,今晚吃年夜饭时还笑容可掬的说不会有事的一家之主。

    按着一旁摆着的漏壶计算的时间此时应该已经接近夜半子时也就是新一年即将到来的时刻。女眷都在唯独缺了一个最的人。

    外间,林有地和管家李三九正盘腿坐在草席上值夜,胡三子、张乙满则是躺在侧房休息准备轮班,他们是奉了郎主宇文温之命在这里守护女眷直到外边事了。

    李三九身旁一个嵌在墙壁里的铃铛忽然响起将他和林有地惊起。那是外界和这里通传消息的手段铃声两长一短说明是郎主宇文温在发信示意准备进来。

    林有地兴奋地跑向铁门拉开观测孔向外边的通道望去,虽然通道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但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郎主将夫人们的安危交到他们手上所以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若来的是郎主倒罢若来的是别人他绝不会开门也不会让人开门,按照事前的约定只有郎主宇文温亲自到面前他才会解锁放人进来。

    灯光亮起,有人提着灯笼走进通道,林有地紧张的看着来人待得确认是郎主无疑之后松了一口气。再度确认郎主不是被人挟持他才是放松下来。

    林有地按着操纵步骤将门栓解锁,不久后门外响起“咔嚓咔嚓”的机括声接着铁门缓缓打开,宇文温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刚进来没几步已得李三九通传的夫人以及两位侧夫人便迎了上来。

    “夫君!”

    “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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