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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即将杀来的敌军,整支队伍果然瞬间大乱,将领们奋力高喊着,却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唯有那些禁军和侍卫回过神来,向着马车靠近,试图聚在一起。
骑兵冲锋其势已成,然而己方阵型散乱如待宰羔羊,唯有以血肉之躯硬扛,希望求得一线生机,宇文温攀上一辆马车,站直身子后拔出佩刀奋力高呼:“我乃大周宗室宇文温,诸军与我一起杀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螳臂当车()
行军总管杨素率军冲锋,见着前方官道上那一长条队伍,他的心激动地几乎要跳出来:周国皇帝的车驾,终于被他咬住了!
昨日奇袭拿下真定城,按照计划应该加固城防布置防务,准备迎接随后而来的周军反扑,可是从俘虏的周国吏员口中,杨素得知周国皇帝就在南边的襄国。
宇文乾铿,为赵王宇文招幼子,当年宇文招之国,便是在襄国的封地居住,如今小皇帝到襄国来,大约是要在故居住上几日。
听到了这个让人激动的消息,杨素又找来几名被俘吏员,从不同人口中确定这一消息后,他没再犹豫,立刻决定率领骑兵出击。
只说了一句话就把城防事务交给副将,杨素调集了能够调集的骑兵,随便带了些干粮,一人双马立刻上路,向着南边的襄国方向疾驰而去。
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跟着我到长安走一遭,到九泉之下和你那些堂叔伯兄弟作伴去吧!
周国皇帝在襄国,他要奇袭一击而中,争取时间是首当其冲,可接下来怎么办也很,皇帝是在襄国城里,还是在城外?
如果在城中,那么他们就得夺门而入,在城里狭窄的街道上激战,这样很容易耽误时间,被禁军死死守住要道,无法攻入皇帝行宫。
如果对方是在城外就好办得多,虽然皇帝出行必有禁军护卫,连带着宫廷侍卫一起,战斗力不容小觑,但这在杨素看来,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他带着自己的部曲,还有军中精锐,只要能出其不意的发动袭击,那对方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如何选择袭击方式,是最关键的问题。
周帝的行程,那几个在真定被俘的吏员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杨素有着自己的判断:重阳节快到了,这种重大节日皇帝必然在京师大宴群臣。
襄国距离邺城大约一百六七十里,按着皇帝车驾那庞大的规模,每日的行进速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杨素当年也曾随着皇帝出行,知道队伍里会有大批人是步行的,所以每日的行进速度也就四十里左右。
若要赶在重阳节之前回到邺城,皇帝须得这两日启程回京,所以杨素判断宇文乾铿的车队极有可能会离开襄国,而他的机会是稍纵即逝。
真定到襄国大约两百三四十里,策马疾驰要一昼夜,赶到襄国后再往南六十多里是洺州郡治易阳,杨素的机会就在这段路上,若是没咬到,那就空欢喜一场。
反过来会连累真定的防守,进而影响到主力攻打幽州的布局,连带着波及朝廷的全盘大计,这种责任,可不光夺爵罢官那么简单。
杨素没有纠结多久,便做出决定:不袭城,直接沿着官道南下索敌,富贵向来险中求,要是前怕狼后怕虎,那还不如做个田舍翁!
也不进攻襄国,直接绕过城池一路向南,然后冲到易阳附近,如果撞见皇帝车驾就是老天庇佑,合该他杨素发达,如果没撞见就看具体情况。
要是皇帝在易阳或者以南,那他就打道回府,如果皇帝在襄国,他就领着骑兵在城外袭扰,把水搅浑,也算是为真定布防争取时间,毕竟皇帝的安危可比城池都。
这一点对于周国来说尤为特别,在杨素看来,丞相尉迟迥掌握朝廷大权,宇文家的小屁孩当皇帝不过是傀儡,山南的宇文亮和周廷也只是假装和睦。
周国政局看起来稳定,可其中蕴藏着巨大隐患,尉迟氏和宇文氏之间的关系,如今就靠着小皇帝来撑着,一旦这位有个三长两短,那双方迟早翻脸。
宇文乾铿死了,就得再立皇帝,周国有宗室,可还能立谁?
杞国公宇文亮、世子宇文明、西阳郡公宇文温?这三个可都是成年人,手上还有兵,又有山南的地盘,会做尉迟氏的傀儡么?
退一步立那几个小崽子?那其父宇文明或者宇文温是不是要做摄政王?那和他们自己做皇帝有区别么?如此一来还要丞相尉迟迥何用?
真就新立了皇帝,无论是宇文氏老、中、小三代中的哪个,新皇帝肯定是留在山南自己的地盘,不会跑到尉迟氏控制的邺城送死,也就是国都会定在山南。
尉迟氏不会为这种朝廷拼命,所以必然会袖手旁观,坐看山南的宇文氏被隋军猛攻,一如当年萧梁故事,所以只要宇文乾铿一死,周国距离爆发内乱也就不远了。
即使不说这个,他率军突袭擒获周帝,这可是在敌国国境里,和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没什么区别,如此便可立下大功。
封王是不敢想了,即便真封他也不敢受,这年头异姓王没有好下场,但封国公是肯定的,可光是国公爵位还不够,这个大功还会让杨素的家人受益,而如今那功劳就在眼前。
从真定到襄国,一路上都没有烽燧,所以真定失守的消息,未必传到襄国,毕竟谁也没想到隋军会如此迅速太行山以东地界,拿下真定城。
隋军南下,半路遇见的都是游兵散勇,根本不足为惧,清晨来到襄国城外,逼近城门时守门官兵甚至还没回过神,不过杨素只是纠结了数息,决定按计划绕行而不是冲入城中。
襄国城头根本没什么兵放哨,城外也没什么骑兵警戒,杨素只是凭着直觉判断周国皇帝城内,所以他决定南下。
冲到沙河驿,捉了几个口舌一问,果然昨夜皇帝车驾在此休息,杨素和众将问讯大喜,顾不得劳累,换乘备用马追击。
果然追上了周国皇帝的队伍,如今皇帝的玉辇就在队伍中,而他的骑兵已经碾碎了对方的后卫部队,那些护卫队伍的禁军,也别想拦住他们的步伐。
“左右包抄,准备冲击!!”
已经一字排开的隋军骑兵分成左右两翼,如同张开口的猛虎,向着一字长蛇的队伍扑去,此地地势平坦,正好从从侧面冲击,而左右夹击之下,即便是军队也承受不住。
对面角声起,是周军骑兵向着他们冲来,只是区区数百骑兵,没办法拦下他们一千五百骑的攻势,杨素已经瞥见面前慌乱的人群,女装、男装、布衣、锦衣,形形色色的人乱作一团。
血肉之躯,也想螳臂当车!
隋军吹响了冲锋的角,呼啸着向周军骑兵接近,一百步,七十步,五十步,一轮箭射过之后,挺起马槊开始对冲,勇敢的周军骑兵撞入隋军阵中,随即被黄色大潮淹没。
“活捉周帝者,封公!!”(。)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战()
隋军的再次冲击,将本以千疮百孔的周国天子仪仗队伍冲垮,他们如同黄色的潮水涌过支离破碎的河堤,而御辇处首当其冲。
服色各异的人们聚拢在御辇周围,脚下是阵亡的同伴,他们手持五花八门的兵器严阵以待,准备迎接隋军骑兵的新一轮冲锋。
方才西阳郡公宇文温的高声大喊起了效果,许多六神无主的士兵向着御辇围拢过来,还有那些凭借马车抵抗的人也向这边靠近,但宇文温此举也吸引了隋军的注意力。
前一轮冲击,带走了数十余条人命,有的被战马撞死,有的被马槊挑飞,而他们没有多少长兵器,无法对冲来的骑兵造成多少有效伤害。
他们作为普通的随行人员,不可能穿着铠甲,即便地上有阵亡的士兵,可他们没时间将其铠甲剥下再穿上,也没有人会脱铠甲下来给别人。
聚集到御辇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而完毕的隋军却改变了策略,分出少部分去追杀四散而逃的人,一部分骑射骚扰御辇处的人们。
还有一部分将试图靠近御辇的人驱散,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在此时愈发明显。
旷野里四处乱跑的人们,被三四骑兵追上,毫无反击之力便被杀死,即便是有人鼓起勇气转身反击,却被隋军骑兵一槊捅死。
骑兵追杀这些几乎是手无寸铁的人们不要太简单,即便不用马槊也可以放胆策马追近,挥起佩刀凭着马速对准后脑轻轻一掠,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面前消失。
两条腿再能跑,也跑不过四条腿,区区数十隋军骑兵,便将逃散的人们杀得尸横遍野,眼见着逃命无望,有的人转身跑回队伍,要想抱团取暖。
然而他们的希望被无情碾碎,一如离群的羔羊被狼群叼走,没有多少人能跑回队伍,不是被隋军骑兵射死,就是被战马撞倒践踏而亡。
一匹马不下百五十斤,加上全身披挂的骑兵合起来数百斤,一冲起来即便是身着铠甲的步兵都扛不住,更别说这些身着布衣的寻常人。
惨叫声、哭喊声不时响起,隋军骑兵肆意践踏着那些离群之人,他们要抓的是周国小皇帝,所以那些明显成年的人活捉范围内。
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御辇,事不宜迟,一旦给周边的周军反应过来,他们此次袭击就会功亏一篑,所以猛烈的进攻随后展开。
部分隋军骑兵策马绕着御辇放箭,一部分策马冲击人群边缘,每次冲击都将外围啃掉一些,而一部分隋军却下了马,他们舍弃射程近的骑弓,拿出备用的步弓,仗着身上防护重重与周人对射。
骑兵的战术有很多种,骑射袭扰只是其一,但是骑弓受限于马上使用,其尺寸要小一些,所以射程比不上步弓,故而骑兵下马用步弓射箭袭扰敌阵也是常见战术之一。
周人大多都没有着甲,身着铠甲的隋兵可以在对射中占据上风,他们的头盔下连着数圈札甲,将面部和颈部护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除非射中双眼,否则根本不惧箭矢。
有的隋兵身中数箭却无大碍,反将周兵弓箭手射倒,借着多种手段,隋军渐渐占了上风,不过让他们稍微头痛的,还是那些周人的射箭高手。
无他,这些射箭高手专射马。
田益龙便是其中之一,他随着天子仪仗出行,不是禁军也不是侍卫,除了佩刀之外不说铠甲连弓箭都没有,隋军袭击后一名禁军战死,田益龙便捡得弓一把箭一壶。
他的箭术说不上高超,但常年打猎练出来的底子不错,加上之前随军作战见过‘大场面’,所以临阵不怯,射了两箭便熟悉了弓的性能,随后开始反击。
隋兵身着铠甲只露双眼、手掌和穿着靴子的脚,想要一箭毙命只能射眼睛,只是对方骑马疾驰哪里有那么好射,正所谓射人先射马,田益龙和其他弓箭手一样选择射马。
敌军因为突袭的缘故,保证速度故而战马没有具装马铠,所以射马成为最有效的反击手段,也是因为如此弓箭手成为压制目标。
田益龙的随从一直在掩护他,只是手中没有盾牌,靠的是大小不一的木板,如今几乎伤亡殆尽,这都是他的族人,每一个绕来绕去最后都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他顾不得悲痛,奋力拉弓放箭。
局势危急,田益龙也亢奋状态,他从未在如此压力下射箭,每射一箭都是难得的机会,甚至会有一个人为他挡箭而身亡,所以每一箭都必须射中,而他每箭都射中了。
箭壶里有射马用的羽箭,箭镞宽若小铲,一箭射中马头或者马脖子立刻见效,战马疾驰之际中箭倒地,背上骑兵被摔得七晕八素不死也残。
羽箭十五支,射杀战马十三,而连续射箭后田益龙的力气也下降得飞快,双臂发麻发酸,甚至连拿着弓的左手都开始略微颤抖。
但他不能停下,隋兵不断冲击,缺乏长矛的他们只有靠射箭进行反击。
马蹄声起,骑兵再度袭来,有的挺起马槊,有的则是弯弓搭箭,田益龙大喝一声拉满弓,瞄准了前方。
视线之中有数骑,他的目标是当先手持马槊那一人,然而就在瞄准对方战马头颅之际,田益龙瞥见其旁边一骑正弯弓搭箭,瞄准自己。
帮忙挡箭的随从都已中箭倒地,自己身上又没穿铠甲,事到如今若是不躲那么中箭就是死,所以田益龙决定死,但在死之前也要多拉一个垫背的。
“来啊!!!”
他大喝一声,想到战死的族人,只觉得热血上涌再无其他想法,瞄准马头随即放箭,弓弦声起,两只羽箭对向交错而过,同时各激起一朵血花。
田益龙中箭倒下,手中弓箭跌落地面,而敌军战马头颅被削掉一大块,未及哀鸣便前蹄一软颓然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