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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真丞相被宇文化及给刺透胸膛,宇文化及又变成天子这边的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连串的变故在场的许多人都有些错愕,许多人搞不清楚到底如今上演的是什么戏码,大家犹豫起来,但武骑常侍刘居士可不敢犹豫。
事情变化得太快他悲喜交加,但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宇文化及的刺杀举动,为他争取到了绝地求生的机会。
但这机会很渺茫,如果不拼命就会稍纵即逝。
作为受天子信任并参与策划、实施行刺的人,刘居士知道己方的胜算很低,皇宫的绝大部分禁军、侍卫及其主要将领都听命于尉迟惇,他们想要赢,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尉迟惇,然后浑水摸鱼。
然而即便水混了,能摸到鱼的几率也很低,不过天子要铤而走险,正和刘居士的心意,他觉得大丈夫生于世,生不能五鼎食,死也要五鼎烹。
可天子身边布满了丞相的耳目和眼线,想要找到志同道合的忠义之士难上加难,但这难不倒刘居士,因为他有合适的人选,那就是恶少年。
所谓恶少年,是指城中一般是大城池那些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年轻人,这些人经常聚众闹事,扰乱社会治安,甚至有时候公然与官府对抗。
恶少年常以行侠仗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这些人往往家徒四壁无牵无挂,所谓的行侠仗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得好听点是“游侠儿”,说得直接点就是恶少年。
刘居士家境富裕,但负气仗义,不喜欢为法度拘束,在长安时就和城里的恶少年游侠儿厮混,到了邺城,很快便找到了一群“好兄弟”,因为他也是恶少年,所以到处都能找到朋友。
天子需要帮手,所以打着角抵的幌子刘居士选了可靠的所谓恶少年入宫担任“常伴”,终日表演角抵供天子消遣,正是有了这一点点人手,宇文乾铿才有底气谋划行刺。
今日起事,听从刘居士调遣的恶少年不过二十余人,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虽然处于下风却毫无惧色。
以少敌多,刘居士之前偷偷花钱行贿,弄来几个小型轰天雷,在荒郊野外试过一颗没问题,结果方才拿出来用,火捻烧尽之后竟然没有动静。
明显是被人掉了包,那人是谁?现在看来是武骑常侍宇文化及。
然而叛变了的宇文化及,竟然近距离刺杀奸相,这一幕让许多恶少年看在眼里,也点燃了他们的斗志。
和大多出身权贵或殷实之家的侍卫们不同,这些恶少年都是出身卑微的平民,命贱所以没什么好顾虑的,权贵之子与宇文化及都敢如此冒险,他们还有还什么好说的?
他们已经穷得响叮当,没有前途更没什么牵挂,多亏遇见了出手阔绰的“刘大侠”,吃喝嫖赌样样玩过几遍,人生无憾。
恶少年们不识字,但向来讲究侠义之气,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们睡过胡姬,吃过山珍海味,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都是“刘大侠”的恩情,现在,是用命来报恩的时候见了。
有的人被砍断手臂,血流如注;有的头被砍破,满脸都是血;有的被刀划破腹部,肠子都漏了出来,却没有人后退,更没人跪地求饶。
忘我的高声嚎叫,挥舞着手中兵器,甚至血肉模糊的双拳,悍不畏死冲向为甲士环绕的尉迟惇,如同飞蛾般扑向熊熊烈火,刘居士身被十余创浑身是血,却冲在最前面。
形势接连反转,又面对这群疯狗,在场的侍卫、禁军有些退缩,因为他们只想着仗着人多欺负人,根本没想过玩命。
更未想到丞相尉迟惇会遇刺“伤重不治”,许多人都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名义上,禁军和侍卫应该听命于天子,可实际上现场绝大部分人听命的是丞相,或者听命于丞相任命的宫伯、武伯等禁卫将领。
武伯统率禁军,负责皇宫外围防御,宫伯统率侍卫,负责皇帝寝宫及后宫的护卫事宜,内外禁卫如同两把锁,将天子牢牢锁在宫中,若上头一声令下,弄死这个傀儡不过举手之劳。
一般的禁军士兵、侍卫不知道,但几个主要将领心里明白,今日丞相放任天子实行刺杀的阴谋,是要大家亲眼看见到底是谁忘恩负义先翻脸,所以才有了之前在凉风殿里替身遇刺的事情。
然后接下来就该这个白眼狼倒霉,结果现在白眼狼没事,反倒是丞相出事了,这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在想万一尉迟惇真的死了,该怎么办?
虽然是依照丞相的吩咐行事,但尉迟惇在握有绝对优势时竟然遇刺身亡,尉迟家日后必然要算账,尤其依着蜀太妃王氏那脾气,恐怕在场的主要将领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所以。。。不如临阵倒戈,做天子的忠臣?
太危险了,邺城是尉迟家的地盘,即便丞相身亡,尉迟家的力量依旧处于绝对优势,他们若是跳到天子这边来,那就是跟着天子一起去死。
几个将领心中正在天人交战,手下的禁军、侍卫见着上官犹豫,自己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玩命,他们只是随大流而已,万一站错队掉了脑袋,那冤屈找谁说去?
刘居士见着己方似乎有“如入无人之境”的气势,只觉得热血澎湃,要突破甲士的护卫,给生死不明的尉迟惇补上几刀。
他觉得自己还有人,而宇文化及又在一旁,只要奋力一搏不是没有机会,到时候割下尉迟惇的人头,在场禁军、侍卫即便不归顺,也会如鸟兽散。
这也是唯一存活的机会,因为天子根本就无力安排退路逃出宫,更别说逃出邺城,一旦尉迟家反扑,只会被千刀万剐。
所以只能靠着尉迟惇的人头暂时威慑禁军,然后在太极殿召群臣之中的忠义之士参与起事,召集各自的家仆、部曲奋起反击,来个险中求胜。
刘居士要玩命,却见宇文化及带着人调头往凉风殿跑,如此反复多变的行径他气得七窍生烟:“宇文化及,你想干什么!!事到如今,还能跑到哪里去!!”
“快走!!事不可为,不走等死啊!!”
听得宇文化及这么一喊,刘居士脑袋稍微清醒了些,如潮的脚步声响起,他循声望去,却见大批弓弩手已经接近这边。
一个身影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是面色铁青的丞相尉迟惇站了起来,见其看上去无大碍且被甲士环绕,又见弓弩手赶到,刘居士只觉掉入绝望的深渊。
刺杀失败了,可是我们还能去哪里?
我们甚至连宫门都出不去啊!
第一百零八章 弑君()
凉风殿前,宇文乾铿看着蜂拥而来的弓弩手,看着败退回来的宇文化及和刘居士等人,又看着安然无恙的丞相尉迟惇,原本亢奋的心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终,取而代之的是绝望。
他殚精竭虑策划了许久的行动,提心吊胆布置下来终于付诸实施,结果鼓起勇气亲自行刺后,刺杀的对象居然是替身。
这说明他精心策划的所谓行刺,早就被尉迟惇知道了,人家不过是装作不知道,陪着他玩而已。
所以之前当宇文乾铿看见尉迟惇站在殿外,自己信任的宇文化及站在其身边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而随后宇文化及的刺杀却他愕然。
宇文乾铿无法理解宇文化及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他确实亲眼看见宇文化及手握铁刺刺向尉迟惇,那一刻他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尉迟惇痛苦倒地,宇文乾铿又看见了成功的希望,而刘居士也不负众望,领着人拼命向尉迟惇那边冲想要补刀。
只要尉迟惇真的死了,宇文乾铿就有机会翻盘,提着尉迟惇的人头冲到太极殿,召群臣之中的忠义之士勤王,那么就能奋力一搏。
他没想过逃,因为根本逃不出去,只有杀掉尉迟惇,才有些许反败为胜的希望,即便希望很渺茫,也总归是希望。
然而,尉迟惇没事,而其爪牙已经蜂拥而来,弯弓搭箭对着自己。
看着不怀好意的虎狼之兵,宇文乾铿身体有些颤抖,既是害怕也是激动,异样的激动,那是大限来临之际的回光返照。
身为天子,却如同傀儡般任人摆布,宇文乾铿受够了这种生活,他不想忍气吞声跪地求饶,宁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这一刻就要来了,身为赵王宇文招的儿子,本该九年前就和父兄一起共赴黄泉,他多活了九年,够本了。
几个忠心的侍卫试图拉他入殿以避箭矢,都被宇文乾铿挣脱开,他倔强的站在殿前,就这么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弓弩手。
鱼死网破,现在网没破鱼就要死了,宇文乾铿决定死得轰轰烈烈,他不会容忍自己被尉迟惇抓了囚禁起来,如同猪一般被圈养,还要装模作样禅让,之后被一杯毒酒断肠。
举起血迹斑驳的长刀,宇文乾铿向着在场的人大声高呼:“朕,是大周天子!绝不对人卑躬屈膝,尔等胆敢弑君,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裆部的疼痛感在消退,尉迟惇看看摸过裆部的手,确定没有血迹后心有余悸,刚才吃了宇文化及一记撩阴腿,他只觉得那话儿碎了,从此变成阉人。
现在好像没问题,但怒火往上涌,尉迟惇自认为今日之事尽在掌握之中,可偏偏没想到这个宇文化及如此疯狂。
之前是宇文化及来告密,说天子计划于大婚之日发难,所以尉迟惇做好了万全准备,不要说皇宫,就连邺城也在他牢牢控制之中,一番布置之后,他就算死了,凶手也逃不过己方兵马的反扑。
太极殿前群臣正在等候天子,尉迟惇已经下了命令,两侧站立的禁军引而不发,谁敢不老实就格杀勿论,宇文化及即便和某人勾结,此时想要翻盘,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这样的结果,宇文化及不可能看不到,可即便如此,此人却行此疯狂的行刺,到底在想什么?
莫非他还有后招?
尉迟惇不认为宇文化及还有后招,皇宫的禁军、侍卫的主要将领都是他的人,为防不测,今日还特地安排了亲信坐镇,防的就是有人被买通。
当年,魏帝元子攸在宫中刺杀权臣尔朱荣,然后使出各种手段其部下因为群龙无首意见无法统一,故而没有冲击皇宫而是逃出洛阳,有此前车之鉴,尉迟惇当然做了应对。
今日入宫,尉迟惇做好安排,城内的巡城兵马都是可靠之人在统率,就连各城门也加强了防御,城外还有兵马策应,不敢说万无一失,但至少有备而来。
即便是天子提着他的人头,在太极殿当着群臣的面许下诺言,说“只诛首犯,从者不究”,尉迟惇安排的兵马同样会反击,即便是杀得邺城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所以尉迟惇无法理解,宇文化及到底有多蠢才会先投奔他,又反过来行刺,这样做即便成功了,宇文化及也跑不掉。
尉迟惇不记得自己和宇文化及或者其父宇文述有仇怨,却知道宇文化及和西阳王宇文温有仇。
当年,宇文化及有个弟弟叫做宇文士及,在欺负尉迟顺一家时与其女婿宇文温发生冲突,最后算计宇文温时反倒被其算计而丧生。
尉迟顺是尉迟惇的兄长,但害死宇文士及弟弟的是宇文温,所以宇文化及要对付的是宇文温,那么必然投靠权势滔天的尉迟惇,结果现在…
见着尉迟惇有些走神,小宫伯靠近前低声问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天子已经撕破脸,而己方也把兵调来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转余地,皇帝是必须抓的,可万一不小心伤了皇帝性命该怎么办?
这样一来就变成弑君,弑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对于丞相的声望就是很严重的打击,同一个人被杀,退位后被杀,和在位时被杀完全是两回事。
尉迟惇看着殿前的宇文乾铿,再次想起了父亲尉迟迥,尉迟迥一直念及和周太祖宇文泰的甥舅之情,所以再怎么样,也没把天子当猪养。
天子除了没权,基本上除了必要的限制,该有的享受和待遇都有了,不但朝廷大臣,就连宿卫皇宫的贵族子弟,都可以和天子接触,天子在宫中,总会有外边的宾客来和他聊天、说话,所以宇文乾铿不出宫也能知道外面大概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尉迟惇一直不认同,他觉得父亲不过是掩耳盗铃:皇帝要的是亲政,要的是实权,你拿出一些小恩小惠施舍,人家会满意?
可是一旦皇帝掌握了实权,功高不赏的尉迟家族,恐怕就会迎来满门抄斩的那一天。
天子和权臣迟早要决裂,宇文家的江山不就是这么来的?尉迟惇当然有规划,但没想过这么早就决裂,不过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发生吧。
再次看向殿前的宇文乾铿,尉